“找到你了。”


    童謠吟唱的一刻,馮浩正的手抓著她的肩膀。麵具下他的眼睛彎彎,是解脫的歡愉。


    一刹那,他抓著的肩膀莫名消失,接著一個沒有五官的布偶掉落地麵。同時,他仍渾身然發冷。


    “瑪德,竟然是道具?”


    他用腳翻開布偶,看見其背麵寫著“薛青鳥”。猛然間,他發現鏡片右上角的一分鍾倒計時剩下三十秒。


    他狠狠地踢開布偶,尋找下一個距離近的目標。三個監視器隨著他意念驅使,移動位置,很快他鎖定下一個目標。


    跑向掛號大廳,馮浩正拐入第三條走廊的第二間婦科室。


    婦科室裏也聳立擋簾,他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繞到擋簾後麵。喘氣聲大如牛,使保健床底下的人探出腦袋。


    床底下露出煞白的麵具,馮浩正佯作嚇一跳。


    “在……在外麵……我看到她了……”


    “誰?”是文楓顫抖的聲音。


    馮浩正緊張兮兮地蹲在保健床旁邊,自然而然伸手進床底下。“惡靈娃娃呀。”


    話音剛落,寒流宛如電擊竄上文楓的脊背,須臾他遍體生寒。


    “怎麽……”麵具下的文楓瞪大眼睛。


    “你有一分鍾時間喲。嘿嘿……”馮浩正怪笑著跑開,體內的寒意消失殆盡。


    文楓發懵幾秒才想明白怎麽迴事,瞬間四肢發軟地爬出床底。鏡片的右上角顯示剩下五十秒,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婦科室。


    樓梯就在斜對麵,他不假思索地跑上二樓。樓梯間有一扇窗戶,微弱的光線迎麵射來。他下意識眯眼,忽而目光落在抓著扶手的手。


    光線下,他的手背呈微弱的半透明狀,不仔細留意看不出異狀來。


    他瑟瑟發抖。


    喘氣間,他混亂的頭腦漸漸冷靜,強作鎮定地上樓,眼神既緊張又陰沉。


    不知道誰在二樓,他隻能拚一拚。


    樓梯旁邊第一個房間是兩倍大的集體病房,發黴且布滿灰塵的兩列病床相對,靠著斑斑駁駁的牆壁。


    每一張病床隔著一塊擋簾,他快速走過檢查。


    忽然一個人影在窗外跑過,文楓迅速跟上去。那人身形高大壯實,跑進隔壁的病房。


    聽見尾隨的腳步聲,那人警惕地迴頭。


    從其衣著,文楓認出是新人團子。借著麵具遮掩,他勾起嘴角。


    “我們找遍一樓都沒找到娃娃的本體,團子你有沒有找到?”


    熱絡的語氣使團子的肩膀放鬆下來。“我也沒找到,完全沒有頭緒。”


    文楓虛握拳頭,暗自焦急剩下二十秒。“以我過往的經驗,一起找比一個人找更快,本來這個遊戲就該團結起來。”


    他邊說邊走近,手伸向猶豫的團子。


    剩下十秒,文楓的心髒砰砰狂跳。


    團子有些心動,跟著有經驗的老手混事半功倍,可是……


    猝不及防的刺骨寒氣打斷他的思路,心髒驀然緊縮,他疑惑不解地轉頭,卻見文楓轉身就跑。


    此時此刻團子意識到自己被坑了,他惱怒地衝上去,結實的臂彎勒緊文楓的脖子。


    “放手!你要幹嘛!”再次遍體生寒的文楓慌亂地摸激光步槍,可是背上的步槍被二人夾在中間。


    團子當然猜到他想拿槍,餘光瞥見後門的位置便狠狠推開他,然後掉頭就逃。


    方寸大亂的文楓抖落激光步槍,瞄準團子的背影的開槍。


    白色激光射去,不巧與團子擦肩而過。


    “靠!”文楓氣急敗壞,倒計時顯示剩下四十五秒。


    他又當“鬼”了!


    即使跑出房間再也看不見團子的蹤影,不過地麵有滴落的血跡。


    文楓提著步槍獰笑,正如他佩戴的麵具笑臉瘮人。沿著一滴一滴血跡大步流星,文楓推開衛生間的門。


    一隻黑色蜘蛛沿著門後爬下來,文楓厭惡地踢開。


    血跡延伸至最後一格間隔,唯獨那個間隔關上門反鎖,其他要麽打開要麽虛掩。


    文楓果斷到最後一格門前,開槍射壞門鎖。一腳踢開之際,隔壁間隔突然閃出一個高大的黑影。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塊硬物敲中他的腦袋。


    眼看文楓倒下,滿頭冷汗的團子踢了踢文楓。確定他暈了,團子猛地扔掉水箱蓋,驚慌失措地跑出衛生間。


    暈倒的文楓伏在地上,卡著間隔門,鏡片右上角的倒計時不斷減少。


    手腳發虛的團子不知道該逃去哪裏,懊惱沒有搶走文楓的武器。“這狗屎遊戲什麽時候能結束!”


    他決定躲起來,那些老手一定會全力找娃娃的本體。


    “團子?”前方響起四眼的聲音,兩人在黑沉沉的走廊相遇,兩塊麵具微笑相對。


    看見四眼走近,團子急忙喊住。“別過來,你離老子遠點!”


    有了前車之鑒,草木皆兵。


    “你幹嘛這麽兇?”四眼後退兩步,聽出他的語氣充滿警惕、慌亂和恐懼。


    理智告訴他不要靠近團子。


    “關你屁事!叫你滾就滾,嘰嘰歪歪個毛線!”隻有破口大罵,團子才能宣泄恐懼。“還不快滾!”


    “喂,我沒有得罪你吧,至於麽?”四眼以為曾經組過隊能再次合作,根本是異想天開。


    “我愛說說啥,你不愛聽就滾!”罵著,團子望見走廊另一端閃過人影,但背向的四眼並不知道。


    他戰戰兢兢地指著四眼:“別別別跟來!”


    說完他轉身就跑,覺得不對勁的四眼也轉身跑。到轉角處,四眼的鬢角流下許多汗,他感覺不能往這個方向跑。


    他小心翼翼探頭,望見窗戶旁站立一個高高的黑影,對方也戴著微笑麵具。


    對方一動不動,麵具朝向四眼。


    四眼剛想開口,竟然注意到對方身體的邊緣有點虛化,看著像帶些透明的影像。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要遠離。


    四眼急忙縮頭,朝團子離去的方向逃跑。


    那個團子一定是看到那個人才慌張逃跑,他暗罵團子不是東西。


    陰風席卷背後,四眼打了個寒顫。正因這個寒顫,四眼恢複冷靜,腦海重現窺望的一瞬間。


    他想起,那個黑影穿的西裝領大衣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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