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31號基地動蕩,蔣勝趁亂來到地下停車場。看見停放了幾輛自己基地的越野車才知道,他帶手下來了。


    但他沒記憶,不記得帶了哪隊手下。


    幸好沒多久,他的手下一臉茫然地迴地下停車場。“蔣指揮官?”


    聽著他們的語氣,蔣勝就知道他們對於為何身處31號基地一概不知。


    “上車迴基地。”


    車隊駛出酒店,蔣勝一路思考種種奇怪的問題。他來這個鎮子做什麽?來31號基地做什麽?狂暴者的狀態穩定了他為什麽不知道?


    昨天才到基地安頓,他沒看過那份狀態穩定的報告,甚至不清楚“狂暴者試驗”進展到什麽階段。


    不對,昨天計劃今天組建獵殺團,沒有獵殺團研究人員怎麽抓捕喪屍做實驗?


    蔣勝越思考越認為邏輯不通。


    沒有打開車頭燈的車隊駛過鎮子,沿路吸引許多喪屍追來。實在難纏的時候,手下才開槍射擊。


    到了淩晨四點,車隊才迴到51號基地管轄的小鎮,小鎮銜接一條村子,而村子銜接工廠園區。


    夜幕未退,無星無月,黑夜中的異物蠢蠢欲動。零星路燈蒼白的光芒閃爍,似閃電劈開黑夜,使人忐忑不安。


    駕駛員聚精會神,生怕路燈一明一暗過後突然跑出喪屍。


    後座的手下則緊盯車窗外——屋子邊上投下一團暗影,有東西待在暗影中動了動。


    待路燈又亮起,該手下望見一隻喪屍蹲在那裏挖另一隻喪屍的肚子,然後往自己嘴裏送。


    喪屍吃喪屍的場麵嚇壞他,下一刻路燈又熄滅,他眼前一團黑什麽都望不清。當燈光恢複,那喪屍站起來,直勾勾盯著車隊。


    與此同時車子急劇拐彎,他的臉撞到車窗的玻璃。


    “有喪屍堵著!”駕駛員失聲大喊。


    聞言,該手下正想坐好,餘光瞥見一張爛臉驀然出現在車窗外。爛臉和他緊貼車窗的臉僅一塊玻璃之隔,他恍然聞到爛臉的腥臭味。


    眨眼間,外麵的喪屍有手肘敲打車窗。


    劈啪——


    車窗驟現裂紋。


    旁邊的同伴驚慌地拉他遠離車窗。


    獵殺的序曲開始演奏,越來越多喪屍追擊車隊。與之前追擊的不同,這一批喪屍的臉一格一格分裂,嘴巴咧到耳根處。


    他們的速度更快,一些跳上了車頂。


    “受到攻擊!5號和6號車受到攻擊!”對講機傳來的聲音承載恐懼。


    蔣勝通過後視鏡發現追擊的喪屍和以往不同,除了外表更惡心,他們的咆哮聲充斥憤怒和饑渴。


    他莫名想到一個名詞——狂暴者。


    後麵傳來哐當的巨響和亮起火花,原來後麵的其中兩輛越野車,撞到停靠路邊的廢棄汽車而翻車。


    部分喪屍迅速圍堵兩翻車的,興奮的咆哮是死亡的音符。


    四濺的火光映照車內絕望的臉孔,他們寧願死也不當喪屍。


    眼看前麵的車隊要掉頭救援,寧死不屈的隊員咬掉手榴彈的安全栓。


    “同歸於盡吧!”


    手榴彈爆炸引起兩輛翻車持續爆炸,周邊停靠的汽車被熱浪彈開並在半空翻滾,有些砸扁衝過來的喪屍。


    熊熊烈火驅逐黑夜,映紅鎮子的一角。


    凡是汽油揮灑之處,烈火順勢蔓延,吞噬圍堵的喪屍。


    “趕緊撤離!”


    蔣勝通過後視鏡目睹這悲壯一幕,車隊的存亡壓在他肩上。憤怒而悲愴的情緒噴薄而出,他的眼球布滿暴戾的血絲。


    剩下零零散散的喪屍尾隨,當車隊駛出小鎮到達村子的時候,真正的絕望降臨。


    爆炸的驚天動地和火光吸引村子的喪屍,車隊才到村尾就遇到圍堵。


    為首的越野車硬生生撞開喪屍群殺出一條路,然而被撞開的爬上越野車,某隻喪屍一腳踩車頭的玻璃窗,竟踩出裂紋。


    “這些喪屍什麽時候變得力大無窮?”


    車子歪歪扭扭行駛也甩不掉爬上車的喪屍,很快該車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其他幾輛已經殺出重圍,紛紛通過對講機詢問要不要去救援。“蔣指揮官,我們用火力掩護應該能幫1號車解圍!”


    “撤離!”


    無情的命令就是守則,車隊不得不撤離。縱然後麵槍聲連連、嘶吼不絕,車隊也不能迴頭。


    路邊躺著一些殘缺的喪屍,他們抽搐著沒死絕;車輪碾過潰爛的斷臂,顛簸了一下。


    閃電之速的殘影追上車隊,他們臉上的格子裂紋因嘴巴張大而加深。


    前方,原本倒地不起的喪屍抽搐著爬起來。她缺了一條胳膊和部分內髒,臉上長了淺淡的格子紋路。


    周圍愈發多倒地的喪屍爬起,他們的臉無不是帶有格子紋路。


    車隊蛇形行駛撞開喪屍,誰知一些喪屍趁機拉著車門的把手。無奈之下,後座和副駕駛的降下車窗射擊。


    車頂的喪屍忽然趴在車頭的玻璃窗上,遮擋駕駛員的視線。前麵隱約是障礙物,於是駕駛員急速拐彎。


    車身兩側的喪屍竟然拉著後座的隊員,又尖又長的手指深入他們的皮肉。


    慘烈的吼叫下,車子撞牆的撞牆,撞樹的撞樹,甚至有衝入垃圾堆的。


    蔣勝踢開車門瘋狂掃射,狠狠地爆喪屍的腦袋。然而從車頂跳下來的喪屍勒緊他的脖子,大口咬著他的動脈。


    蔣勝一聲不吭地繼續爆頭,盡管手下斃掉咬他的喪屍也遲了。


    不怕死、不怕疼的喪屍將他們重重包圍,槍聲在最後一人被喪屍群淹沒才不甘地停止。


    淩晨重歸平靜,時而發出咀嚼的聲響。


    不多時,驀然伸出一隻指甲變長且尖的手,輕易擰斷其中一個喪屍的頭顱。


    手寬而大,手指迅速變尖長。


    黎明以前,廢土之上,喪屍群之中,一個高大壯實的人影僵硬地站起來。


    他的眼珠赤紅,殺戮的狂熱眼神穿透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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