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禁止擅離崗位】


    【禁止隨意與人交談】


    【每天17:00後禁止出門】


    腦海迴蕩冷冰冰的三句指令,頭痛欲裂的薛青鳥還沒睜開眼就覺身邊有異動。


    她睜眼一瞥,餘光處蹲著鬼鬼祟祟的黑影。


    瞬時刮風而起,她的臂彎勒緊那人的脖子,膝蓋頂其脊背,轉眼將人壓在地上。


    “敢偷我的東西,不知死活。”


    “沒……我沒有偷……誤會……啊!”被她壓倒的瘦小男子唿吸不暢順。


    薛青鳥的膝蓋用力壓他腰背的穴位,致使他慘叫連連。她順道檢查男子的雙手,發現空空如也。


    轉眼四周窸窸窣窣,她才注意身邊昏暗籠罩,兩側朦朧的牆壁似陡峻懸崖,宛如身處一線天。突然腦海閃現迴憶,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她記得正在執行圍剿毒梟的任務,準備攻入毒梟的巢穴時她後腦一疼,醒來就發現這人翻找自己的口袋以及身處陌生環境。


    四周昏暗狹窄,根本不是執行任務的地點——任務地點該是別墅外圍,是白天。


    她下意識地摸腰間——槍不見了,連槍夾也不在。


    “我真沒想……偷東西饒命啊……我第一個醒來……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手機……”男子憋得臉龐青筋暴突,艱難喘氣。


    “這是哪裏?頭好疼!”這時四周人影攢動、茫然地觀察昏暗的環境,問的問題幾乎一樣。


    這是哪裏?


    “你們幹什麽?!”有人看見薛青鳥製服男子,又驚又怕。“殺、殺人?”


    “他想偷東西。”薛青鳥言簡意賅。


    “誤會啊!我……咳咳……想找手機而已……”


    她環顧一圈,初步斷定身處幽暗的小巷,約十餘人陸續蘇醒並坐起。她感覺形勢不對,暫且放開瘦小男子。


    撿迴一條命的男子連滾帶爬地遠離薛青鳥,找個角落猛烈咳嗽。其他人亦不敢靠近薛青鳥,鶴立雞群的她佇立人群中央。


    不過男子的話提醒她,她摸索衣兜和褲兜找手機,先是發現自己沒穿製服,相反身穿漆黑風衣、露臍上衣和彈性極佳的黑色長褲,皮質長靴發射幽幽的啞光。


    疑惑之際,她摸到風衣的兩個衣兜有東西——左邊的是一塊德芙巧克力和一張字條,右邊的是一副透明的防風護鏡。


    “這是什麽東西?”有人也找到身上的物品。


    “你們是誰?這又是哪裏?”


    “你們誰有手機?”瘦小男子弱弱地問。


    大家聞言一通找,哪知沒有人帶手機。現代社會沒有人不帶手機出門,即使一個人丟了,其他人不可能也丟了手機。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手機,不合常理。


    “這、這是綁架嗎?”


    嬌弱的女聲惹人憐憫,大家轉頭望去。昏暗中,大家勉強看清是一個麻花辮、穿著水手服的女生。


    薛青鳥反問:“你學校的校服是這個模樣?”


    霎時其他人的目光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探究或者熱切。


    她慌亂地擋著胸前的蝴蝶結,羞恥地否認:“不是。種花家的校服是運動短袖和長褲,最老套肥大那種,你們也知道多麽保守。”


    她的吐槽令壓抑的氣氛輕鬆不少,有兩個肥宅借此吹噓別國的校服多麽可愛。


    薛青鳥卻明白,換了服裝的不止自己。她飛快地瞥一眼紙條,內容使她一頭霧水。


    紙條注明要她記住這句對白:一定盡力而為。


    “那個,我們是不是遭綁架了呀?”女生忍不住打斷侃侃而談的兩肥宅。“我明明在上體育課,怎麽醒來就在這裏呢?”


    “這麽說我想起我在打遊戲然後頭好疼……不對,我窮得剩一台遊戲機值錢,又不是富二代為什麽綁架我?喂,綁匪,你捉錯人了!”


    “我倒覺得像是密室解謎。不是有部電影說幾個陌生人醒來就困在充滿機關的密室嗎……”


    四周七嘴八舌,薛青鳥注意到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蹲在牆根,靜靜地聽著他們討論。男人察覺她的視線,轉頭與她對視。


    瞧著像斯文敗類,她心想。


    “大家聽我說!”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震懾全場。他穿著整齊的西裝,但西裝與其粗鄙的氣質嚴重不符。


    六神無主的人們沒有留意,顧著聽他說話。


    “我認為未必是綁架。你們看這裏似乎是一條巷子,兩端應該是出口,哪有綁匪會把人質扔在小巷?另外我注意到有的人是西南口音,有的是北平口音,連南方口音也有,綁匪不會恰好綁架了天南地北的人質吧?”


    鴉雀無聲片刻,中年男人又說:“眼下的情況很奇怪,不如我們先介紹自己的姓名、職業和口袋裏有什麽?”


    薛青鳥眼神轉冷,原來他的目的是各人的物品。她淡淡開口:“為什麽要自報姓名?誰知道你和幕後黑手是不是一夥?而且你怎麽知道大家的口袋有東西?”


    一言激起眾人心頭的駭浪,眾視線變銳利,仿佛千刀瞄準中年男人。


    他不滿地審視身高與自己相等的薛青鳥,頓覺浪拍懸崖,以他職業的觸覺,他猜薛青鳥的職業和槍相關。


    他下意識地裝作態度溫和:“我是好意,小姐你別歪曲我的意思,知道名字能拉近大家的距離,大家齊心協力逃走。”


    齊心協力?


    薛青鳥知進退不揭穿他,此時挑起矛盾不明智。她眼波流轉笑意,雙眼似貓含魅惑。“好啊,我先來。我叫薛青鳥,職業是執勤的。”


    “啊……執勤?”四周的人聽懂了,緩緩地向她靠攏。


    中年男人的眼底閃過異色,僵硬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和職業。


    其他人不傻,也跟著報姓名和職業,絕口不提口袋的東西。


    爾後,薛青鳥略失望,在場能打的似乎隻有自己和中年男人,而且其他人貌似當她作靠山,指望她帶大家脫離困境。


    隻是中年男人口口聲聲說他是貨運司機,她卻嗅到危險的江湖氣息。這次中年男人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諸位,剛才你們的腦子裏有聲音嗎?”


    薛青鳥心頭一動,三條奇怪的指令從記憶深處迴響。


    可能與目前的處境有關,這直覺異常強烈,薛青鳥不動聲色地觀察他們的神色。


    沒有人敢搶先迴答,他們眼神閃爍生怕言多必失,暴露不必要的信息。


    與此同時,昏暗猝不及防退去,一輪烈日當頭暴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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