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闊臉上顯現出了滿滿的激動神色,一個甲子過去了,終於被他見到了師父當年口中的主門傳人。


    “正是,我師父正是外八門主門一脈。”


    梟天並沒有否認,時過境遷,在當今的政權下,再想一統外八門,無異於是天方夜譚,即使三豐祖師再生怕也是無能為力。


    所以現在的主門傳人,已經不再有往日的那種光環了,梟天也不怕直言相告,因為她還想從閔闊那裏知道更多的事情。


    “師父所言不虛啊!”


    看著梟天,也已經是年邁的閔闊歎道:“你如此年紀,武功修為就達到暗勁,除非主門傳人,誰又能做到呢?”


    原本一些解釋不通的事情,在得知梟天的身份後,閔闊已經完全想通了,心中對師父的話再無懷疑,看來外八門失傳的那些技藝,的確都在主門之中。


    “我也是機緣巧合,才拜在師父門下的,武功都是師父教授的好,至於對外八門的技藝,也隻是稍有涉獵而已。”


    聽到閔闊的話後,梟天有些好笑的扶了扶額,她能掌握外八門的那些失傳絕技,天賦固然是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卻是梟天得到的那兩枚龍鳳玉箋。


    在聿懷去世之際,梟天從那枚龍形玉箋中得到了完整的外八門傳承,自那之後。往日梟天怎麽苦練都無法施展出來的一些手段,居然就變得水到渠成再無滯礙。


    而且梟天的身體柔韌度和修煉的功法,也有了明顯的進步,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腦海中的那些知識,正逐步與她的身體在融會貫通著。


    所以說。梟天有現如今的修為,那兩枚玉箋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當然,這些都不足以向外人所道的了。


    “當年如果不是日本人的飛機搗亂,或許很多事,都會發生改變了。”想著六十多年前和聿懷的相遇,閔闊隻感世事無常,人生的際遇莫過如此。


    “主門一直人丁不旺,所以很少顯露江湖。”


    梟天聞言也有些感歎。揚唇說道:“當年外敵入侵,師父本有心統一外八門抵抗日本人,奈何他過於急迫,反而適得其反了……”


    “是啊,如果鬼離前輩能早已認識我師父。”


    閔闊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頓了下,搖頭不已道:“以師父的能力和前輩所掌握的各門功法,或許當年能一統外八門也說不準呢。”


    “對了,閔老。葛前輩當年到底是因何退出江湖的?”


    聽到閔闊的話後,梟天不由說道:“葛前輩當時應該也不過四十來歲的年齡吧?那會正值當年。為何會隱遁江湖呢?”


    葛洪琅在鼎盛的事情退出江湖,這是解放前江湖上最大的一樁謎案,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葛洪琅是死是活,眼下遇到了葛洪琅的徒弟,梟天自然要問個明白。


    “你是主門一脈的傳人,咱們之間也算是淵源不淺刀夢魂最新章節。我可以告訴你!”


    閔闊長歎了一聲,這件事深藏在他心底數十年,從未向任何人提及過,就連他收過的的許多弟子,也無一人知道閔闊的師門傳承。


    “我師父是清末索命門門南派的唯一傳人。他天資聰穎,不但習得暗殺絕藝,像是挖墳盜墓,內家拳法無所不通,二十年的就闖下了偌大的名聲……”


    說到這裏,閔闊眼中露出了一絲恨意,接著說道:“隻不過師門不幸,我的那個師兄行為不端,在被師父處置後,心懷怨恨,他……他竟然在師父酒中下了毒藥……


    如果不是師父內家修為精湛,怕是當時就命喪黃泉了,不過即使後來師父逼出體內的毒素,整個人也是廢掉了,隻能終年臥在床上……”


    閔闊那渾濁的老眼中流下了兩行熱淚,當年為了追殺師兄,他走遍了大江南北,隻不過閔闊功夫不濟,有兩次反倒是差點死在了師兄的手上。


    “竟然敢弑師?簡直是天理不容,他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


    梟天聞言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她此時已是發怒。


    看到梟天突然迸發出的冰冷氣息,閔闊忍不住暗自心驚,開口說道:“我這些年一直都不屑於提起那人,既然你問了,我也不隱瞞了,我出身燕子門……”


    “燕子門?原來葛洪琅居然出自雲中燕這一脈?我知道的,你的師兄就是燕子李三吧?”


    聽到閔闊的話後,梟天眼中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至於閔闊所說弑師的師兄,她也明白是誰了。


    在清光緒年間,江湖上曾經出了一位俠士,叫做雲中燕,由他而起創建了燕子門,燕子門中人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打殺貪官汙吏,在江湖上名聲很好。


    不過梟天卻是知道,燕子門其實就是索命門的一個旁支,源於暗殺一脈,像是門中的縮骨功、輕功還有內家拳法,都和暗殺絕技有很深的關聯。


    不過在這世紀初左右的時候,雲中燕加入到了義和拳中,被清廷所不容,後來雲中燕包括燕子門,就逐漸在江湖上失去了消息。


    而到了三十年代的時候,燕子門又重新納入到了人們的視線之中,原因卻是京城出了位俠士,叫做燕子李三。


    當時的燕子李三有好幾個版本,有說燕子李三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也有說燕子李三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


    不過梟天聽師父說過,此人真名叫做李聖武,出身不詳,行事膽大包天,曾經到過臨時執政段祺瑞的府邸行竊,還偷過國務總理潘複、執政秘書長梁鴻誌等人的財物。


    這人在二十年代的時候,行事還算端正,但是當他沾染上了鴉片和女人後,就變得墮落了起來,正如後麵的傳聞所說那樣,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聿懷原本和李聖武有過一麵之緣,那時的李聖武還很規矩,後來聽聞到李聖武的惡行之後,聿懷曾經專門去京城尋找過他,想將其鏟除掉,但卻是沒找到他的行蹤。


    聽到梟天提及李三的名字,閔闊咬牙切齒的說道:“正是這個惡賊,師父待他如親子一般,隻不過教訓了他幾句,惡賊竟然就在師父酒中下了藥……”


    原來,當“燕子李三”在江湖上的名聲越來越大的時候,李聖武也變得飄飄然了,沾染上了賭博鴉片和嫖娼這些惡習。


    有了這些毛病,那就是再多的錢也不夠他花了,於是李三就開始瘋狂的搶殺錢財,就連老弱病殘他也不放過。


    觸犯了索命門三不殺的規矩,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殺婦女孩童,不殺將死之人重生之妖孽人生。


    作為索命門門主的葛洪琅自然不能容忍李三的胡作非為,當時在南方整合索命門的葛洪琅,就把李聖武召了過去,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言之再敢如此,就收迴他身上的功夫。


    誰知道此時的李聖武早已喪心病狂了,表麵上痛哭流涕要痛改前非,但暗地裏卻是在給師父賠罪的酒中下了劇毒,想將這個老不死的給毒死掉。


    但是李聖武沒想到葛洪琅的功夫如此精湛,竟然用內勁將毒素逼了出來,而且還打了他一掌,嚇得李聖武連夜逃迴了北平,一直到死,往南都沒敢出景天一步。


    “該死!”


    聽到閔闊的講訴後,梟天眼底的冰冷已轉為怒火,在她心中,師父是最為敬重的人,李聖武欺師滅祖,將其挫骨揚灰也不為過。


    “他是該死,而且死的也很慘!”


    閔闊幽幽的笑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師父被他下藥導致修為全廢,在床上躺了好幾年才去世,而他李聖武,也是死在藥上,這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原來李聖武的死,竟然是這麽迴事。”


    聽到閔闊的話後,梟天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這樁困擾了江湖半個多世紀的公案,在閔闊的講訴下,終於真相大白。


    這事兒還是要從葛洪琅說起,要說葛洪琅,他還真是個奇人,在收取閔闊和李聖武為弟子後,因材施教,分別傳了兩人不同的索命門絕技。


    閔闊生性聰穎,身體的靈活度突出,縮骨功修煉的最好,於是葛洪琅教了他暗殺技藝,使之以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就縱橫滬上,名聲響徹大江南北。


    至於李聖武,則是個外功奇才,葛洪琅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李聖武雖然不及正當壯年的師父,但也在江湖上闖下偌大的名聲,素有“大俠”之稱。


    在李聖武坐下欺師滅祖的事情後,閔闊就發誓要清理師門,為師父報仇雪恨,隻是他當年選擇的都是暗殺的技藝,身上的功夫卻是和李聖武相差甚遠。


    去了兩次當時的北平想暗殺李聖武,閔闊都是大敗而歸,有一次還受了重傷武功也全然廢掉,險些喪命在李聖武的手中,這讓閔闊改變了策略。


    整整三年的時間,閔闊都未在江湖露麵,而是在家侍奉葛洪琅,俗話說時間能衝淡一切,閔闊三年未見音信,也讓李聖武失去了警惕之心。


    而且當時李聖武在北平可謂風光無限,“燕子李三”的名頭,讓那些達官顯貴們聞之喪膽。江湖地位絲毫不弱於當年的葛洪琅。


    這也使得李聖武自信心高度膨脹,自以為老子天下無敵,不管是官家還是江湖,都沒有被他放入眼中。整日在北平吃喝嫖賭橫行無忌。


    但是李聖武沒有想到,三年之後,葛洪琅因為體內尚未清理幹淨的毒素,引發了早年的內傷。終於逝去,親手埋葬了師父之後,閔闊再次北上。


    三年的隱忍,讓閔闊變得愈發成熟了,這次來到北平後,他並沒有急匆匆的去尋李聖武報仇,而是撒下大把金錢,買通了八大胡同的許多老媽子,來收集李聖武的行蹤。


    李聖武在輩子犯下的罪孽。自然不止是弑師一件事。上至高官下至百姓。李聖武可謂是遍地仇家。


    雖然為人猖獗,但為了小命著想,李聖武卻是深諳暗殺之道,他從來不在娼妓處過夜,而且所住的地方。必須留有後門,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奪門而逃。


    如此謹小慎微,讓李聖武躲過多次堵截圍捕,想麵對麵的遭遇李聖武或許不難,但是要想掌握他日常的行蹤,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星際瀾海最新章節。


    在京城整整呆了半年,閔闊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李聖武迷上了個窯姐兒,花錢將她贖出窯子,在外麵租了間房子,隔三差五的都會去那窯姐處過夜。


    聽聞到這個消息後,閔闊在那窯姐的住所外麵守了半個月之久。


    這期間,閔闊發現李聖武是來過幾次,但從來都沒在這窯姐家中過夜,一般都是下午四五點鍾去,然後晚上九十點鍾離開,仍然是十分的警惕。


    閔闊有幾次都想下手,卻發現在李聖武在院門處布下了響鈴,萬一打草驚蛇,日後再想對付他可就難了。


    想了一番之後,閔闊幹脆在李聖武沒有上門的時間,找到了那位窯姐兒。


    論功夫,閔闊已然武功盡失,不是李聖武的對手,即使現在李聖武被酒色大煙掏空了身子骨,閔闊也不可能碰到此人的半根手指頭。


    但是要論暗殺下毒,李聖武拍馬也追不上閔闊,閔闊殺人的速度方法,要遠甚於李聖武。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在閔闊拿出了二十根黃橙橙的金條後,那窯姐兒頓時將什麽都忘掉了。


    要知道,在當時的北平,兩根金條,就足夠在內城買一個不錯的四合院了,這二十根金條,能讓窯姐兒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和金條一同留下的,除了拿二十根金條之外,還有一包散功粉,這是閔闊從一位索命門前輩處討來的。


    這種散功粉服下之後,雖然不會致命,但卻能將一身功夫廢掉,閔闊對李聖武恨之入骨,自然不想讓他輕易的死去。


    等了大概兩天的時間,李聖武又來到了窯姐兒的住處,兩個小時天色完全黑下去之後,窯姐兒打開了院子的門,在大門的鐵環上,係了個紅色的手帕。


    這是閔闊和窯姐兒約好的暗號,見到窯姐兒的舉動後,閔闊馬上衝入到了窯姐兒的家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李聖武。


    見到了閔闊,李聖武的酒頓時醒了大半,不過他也沒有慌張,畢竟兩人同門學藝十多年,都是知根知底的,他自信閔闊奈何不得自己。


    不過一提真氣,李聖武就發現了不對,原已經修煉到暗勁境界的他,居然在周身感覺不到絲毫真氣的存在。


    常年在江湖上遊走,李聖武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當下強行運功,想將剛才的酒給逼出去。


    隻是李聖武畢竟不是葛洪琅,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體的他,哪裏還有這種功夫?在嚐試未果之後,李聖武伸手就拔出了手槍。


    要說李聖武最恨的人,並不是前來尋仇的師弟閔闊,而是出賣了他的窯姐兒,這第一槍,就射中的窯姐兒的胸口,使其命喪當場。


    不過李聖武也就這麽一次出手的機會,槍聲響起的同時,兩把飛鏢就插在了他的雙手手腕處,頓時雙槍落地。


    閔闊知道李聖武詭計多端,當下也沒廢話,起出飛鏢之後,直接就挑斷了他的雙手手筋和兩腳的腳筋。又卸下了他的下巴。


    閔闊這是準備將李聖武帶迴到師父的墳前,挖心斬首來祭拜師父的,誰知道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了街上巡捕的哨子聲。卻是被剛才槍聲招引來的。


    往門外一看,對方足足有二三十個人,而且還分出人去後院包抄,閔闊一看勢頭不對。帶著李聖武,恐怕連他都要栽在這裏前世愛上你最新章節。


    事急從權,閔闊當即拿著李聖武的槍對著外麵連開了幾槍,然後扔下了李聖武,翻牆從後院趁著夜色逃掉了。


    燕子李三被抓,在京城可謂是一件大事,為了防止李三逃跑,當時的監獄硬是準備了一個鐵籠子,將李三關在了裏麵。


    虎落平陽不如犬的李聖武。進了大獄後一股腦的將師弟閔闊給招了出來。


    聽到還有一位不弱於李聖武的殺手。當時的北平警察局頓時一片風聲鶴唳。幾乎全城的巡捕們都出動搜尋閔闊,逼得閔闊第二天就離開了北平。


    “原來燕子李三的腳筋,竟然是被你挑斷的?”


    聽到這裏。梟天驚訝出了聲,當年聿懷曾經說過。燕子李三進到監獄後,馬上就被挑斷了兩腳腳筋,就連聿懷都以為是條子們幹的,沒成想裏麵還有這麽多的道道。


    “不對,還是不對,閔老,這事兒既然是您幹下的,後來為什麽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呢?”


    按照一些檔案的記載,大盜燕子李三,是被京城巡捕們給抓到,就連江湖上的傳聞也是如此,其間沒有任何提到閔闊的地方。


    “還不是那些警察局的人想貪功啊。”


    閔闊冷笑了一聲,說道:“李聖武被抓進去招供了一些案子之後,第三天就被喂了啞藥,加上斷手斷腳,在監獄裏生不如死……”


    雖然逃出了京城,但閔闊在北平也有諸多關係,一直都在關注著李聖武的案子。


    聽聞有律師要幫李聖武做無罪辯護後,閔闊又花了一大筆錢,讓人給身在監獄中的李聖武送進去了很多鴉片。


    李聖武抽鴉片已經有十多年了,以前有真氣護身,鴉片尚不能傷到他的根。


    但是現在功夫被廢,加上牢中陰濕,三個月後,李聖武就犯了癆病,還沒等到他的案子開庭,就此一命嗚唿了。


    李聖武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加上當時警局有人貪功,銷毀了李聖武的口供,將李聖武被抓的事情盡數攬在了自己身上。


    種種因素,使得這樁當年震驚江湖的公案真相,整整被埋藏了四十多年,直到今天才揭開了謎底,正應了那句老話,曆史的真相,往往隻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這真是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啊。”


    聽著閔闊的講訴,梟天好像親身經曆了一番當年江湖上的腥風血雨,這種揭開曆史真相的感受,讓梟天心中著實震撼不已。


    “算他死的便宜,我恨不得能將他千刀萬剮!”迴憶起當年往事,閔闊的眼中滿是淚水,他此時的心情並不好過,而是既恨又痛。


    閔闊從小是和李聖武一起長大的,小時候情同手足。


    但弑師之仇不共戴天,李聖武的死,等於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不過心底的那一絲兄弟情義,也讓他很久不能平複。


    “梟天,讓你見笑了,這麽多年了,這些話,我第一次說出來!”


    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閔闊有些惆悵的道。


    梟天心中微微策動,這一刻兩人不再是之前針鋒相對,好似久別重逢的知己,她微微開口說:“閔老,走去屋裏坐!”


    梟天在聽聞了那些往事之後,對麵前這位出身索命門的老人,她心中是欽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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