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除掉錄像的後半段後,謝軒指著還在地上哼哼的幾個人,問道:“梟姐,這幾個家夥怎麽辦?放他們走?”


    麵對部隊裏的人,謝軒還是有些膽怯的,反正吃虧的又不是他們,所以謝軒不想將事情鬧的太大。


    “放走?”


    梟天冷笑了一聲,說道:“這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咱們被砸的東西都算了?軒子,那塊玻璃門也值個三五千的吧?”


    起身走到四人麵前,梟天蹲了下來,看著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人,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也不用裝了,打個電話,叫你們首長來領人吧!”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那應該是班長的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進來玩,被你們打了,事情就是這樣。”


    “嗬嗬,倒打一耙的功夫不錯。”


    梟天淺笑一聲,招了招手讓謝軒拿過了攝像機,說道:“你看清楚,連話都沒說一句,下了車就砸店,我看你是想被開除軍籍遣送迴家了!”


    看著攝像機那小小屏幕上迴放的畫麵,耳中聽著梟天嚴厲的話語,幾個人的臉色頓時變了,為首的那人掙紮著想要去搶梟天手中的攝像機,卻是被成臻一腳踢了迴去。


    “小城子,不要打了。”


    梟天拉住了還想動手的成臻,淡淡的說道:“說實話,我和你們沒過節,就算你們砸了我的店,那也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們……


    但是現在你們栽了,那就讓你們領導過來說話,不然打砸老百姓店鋪的後果。恐怕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


    梟天的話讓幾人麵色大變,這幾句算是點中了他們的死穴,這四個人都是農村兵,如果真的被開除軍籍遣送迴家,那一家人這輩子,都別想在村子裏抬起頭來了。


    而且正如梟天所說。他們是奉命行事,根本就沒必要幫領導承擔這種後果,糾結了半天之後,那個班長模樣的人伸出了手,說道:“電話給我,我打!”


    “這就對了嘛,你們是當兵的,又不是炮灰!”


    梟天笑了笑,將手裏的移動電話打開。交到了那人手上,說道:“按完號碼後,再按一下這個鍵就能通話了。”


    電話接通後,那人一臉羞愧的說道:“大隊長,我……我們被人抓了!”


    “什麽?王帥,他們有多少人?”電話一端的韓銘愣住了。


    要不是昨兒媳婦和自己拚命,連臉上都掛了彩的話,韓銘本不會讓這幾個人去找遊戲室的茬的。但讓韓銘怎麽都沒想到的是,他這特戰大隊長手下的兵。居然被別人給扣住了。


    “就……就一個!”


    那位叫王帥的班長,恨不得將頭鑽到褲襠裏去,平日在部隊裏單手劈磚、腦門碎酒瓶的功夫沒少練,但沒成想遇到真會功夫的人,那些全都是花架子了。


    “你……你們!”韓銘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王帥等人幹的是私活。眼下被人抓了,再罵他們廢物,似乎有點不厚道。


    “喂,韓隊長是吧?”正當韓銘腦筋飛轉,想著是不是要帶人把手下幾個兵搶迴來的時候。電話裏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你是誰?知不知道私自囚禁人是犯法的?”


    韓銘冷哼了一聲,雖然不是周逸宸那樣的紈絝,但韓銘家世也不錯,從小到大一直都很順利,人也有股子傲氣。


    “和我講法律?”


    那個女聲笑了起來,“韓隊長,不知道我把這幾個人和錄像交到京城警備糾察隊,你還會不會和我講法律?”


    電話中傳來的聲音,驟然間變得冷若冰寒:“現役軍人打砸普通老百姓的商店,還是受人指使,我不知道韓大隊長,你能不能承擔這個後果?”


    “你……你是到底是誰?”


    韓銘被這番話說得頭皮一陣發麻,京景重地,軍隊更是重中之重,如果這件事真的被鬧到警備司令部,就算韓銘的爺爺也是位開國功勳,那韓銘也會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這一瞬間,韓銘頭腦一片空白,他被這嚴重的後果給下到了,要真是如此,那他將成為韓家的恥辱和京城自己那個圈子恥笑的對象。


    “是你們惹事再先,我一讓再讓,你們反倒是得寸進尺……”


    梟天淡淡的說道:“韓大隊長,想知道我是誰,您過來一趟不就行了嗎?不過人別多,一個就夠了,人多我會害怕的。”


    “好,我馬上就過去,這位朋友,有話好好說,請別傷害我的人!”


    韓銘是極聰明的人,他從梟天的話中聽出了對方似乎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否則將那幾個沒帶士兵證沒穿軍裝的人往警備司令部一交,他自己就可以等著關禁閉了。


    看到梟天掛斷了電話,謝軒有些不解的問道:“梟姐,你不是不想露麵的嗎?這事兒讓我和城子哥處理就行了……”


    “軒子,這些在京城世家長大的人,都是些人倒架不倒的家夥,我怕你鎮不住他。”


    梟天臉上露出了冷笑,有些人投胎技術好,生下來就有優越感,像是周逸宸那樣的貨色,如果在江湖裏,怕是早就被玩死了。


    而周逸宸的姐夫,能三番四次沒有原則的幫周逸宸這個禍害,估計也不是什麽好人,梟天這次之所以出麵,就是想一次性解決這件事,省得日後糾纏不休。


    韓銘沒讓梟天等太久,半個小時過後,一輛掛著軍隊牌照的越野車,停在了遊戲室的門口。


    下車後看著地麵上還沒清掃的玻璃渣,韓銘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再三思付後,還是決定一個人前來,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這件事必將影響他在軍隊的前程。


    “韓大隊長,咱們應該是見過麵吧?”


    相比外麵正午的陽光。遊戲室的燈光有些昏暗,剛進門韓銘就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隻是有些看不清說話那人的麵貌。


    “你到底是誰?我們之間有過節嗎?”


    看著站在門裏身材高大的成臻,韓銘也不畏懼,徑直走了進去,想當年的京城頑主。那膽子也不是吹出來的。


    “韓大隊長真是貴人多忘事,您說咱們有沒有過節?”梟天微微側了下身體,將麵孔完全展露了出來。


    “是……是你,梟天?!”


    饒是韓銘見識過不少的大場麵,也是驚得往後連退了兩步,他做夢都想不到,和他通電話的人,居然是軍訓時的那個女學生?


    “沒錯,就是我。”


    梟天把玩著手中的攝像機。說道:“韓大隊長,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揉捏我也揉捏的差不多了,我也是逆來順受,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你……你在火車站是故意打傷小宸的?受傷住院也是假的?”


    韓銘反應也是非常快,梟天能出現在這裏,必有她過人之處,原本他就有些懷疑。憑著張大明的功夫,對付一個普通學生。居然隻讓其肩膀脫了臼,這有些不符常理。


    “我沒招惹過任何人,火車站的事,隻是個意外。”


    梟天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說周公子受了傷,心裏也很感覺過不去。所以你讓人在軍訓的時候打斷我的胳膊,我也忍了……


    可是周公子又找人在醫院門口堵我,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姓韓的,既然你們把我往死路上逼,就要有承受魚死網破的覺悟……”


    梟天的話越說越快。臉色卻是變得愈發陰沉,這一番話說出後,梟天心中也感到一陣暢快,這段息事寧人的日子,讓她過的也有些壓抑。


    “大隊長……”躺在地上的四個人,聽到梟天的這番話後,臉上不禁露出駭然的神色,眼睛看向了韓銘。


    原本韓銘隻是讓他們來教訓幾個“小混混”,但沒成想表麵很正直的大隊長,暗地裏竟然會讓人在軍訓的時候對學生動手腳?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那影響可就大了。


    “王帥,你們幾個直接去醫務室,我打過招唿了,記住,不要亂說話,等我迴去安排你們合同的事情……”


    韓銘也沒想到,梟天說話間就翻了臉,心中不由叫起苦來,看來這四個兵轉合同製的事情,自己要花費一番力氣了,而且還要將他們調出自己的部隊,省得日後傳出什麽話來。


    “是,大隊長!”


    幾人也都是老兵油子,聽到韓銘的話後,心中頓時大喜,今年是義務兵改合同製的第一年,隻要簽了合同,就相當於以前的誌願兵,等於半個幹部身份了。


    成臻看似下手很狠,其實卻是留了分寸,除了臉上和身上的青腫之外,幾人並沒有傷筋動骨,在得到了韓銘的承諾後,相互攙扶著離開了遊戲室。


    手下幾個兵離開後,韓銘看向了梟天,說道:“梟天,我沒想到你藏的那麽深?恐怕張大明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說實話,提到張大明的時候,韓銘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股寒意,原本張大明體檢不合格被強製退伍,他還以為是張大明時運不濟。


    但是在這裏見到梟天,韓銘頓時明白了,張大明所檢查出來的那些病症,十有八九就是這個臉上還帶著稚色的女學生幹的好事。


    想到這裏,韓銘忍不住在心裏大罵起了周逸宸,得罪像梟天這般能傷人於無形的人,那和找死真沒什麽區別。


    “張教官怎麽了?我沒對他做什麽啊,倒是他把我的胳膊給打斷了。”


    梟天不會在韓銘麵前承認任何事情,深諳官路的她知道這些混官場的人都是屬狗臉的,翻臉比翻書都快,說不定韓銘身上就帶有錄音筆呢。


    不過梟天這倒是將韓銘想複雜了,他在部隊管的是特戰大隊,而不是警局中做臥底的特勤,還沒那麽多彎彎道道。


    “小姑娘,真是沒想到,你倒是個狠角色,是我看走眼了。”


    盯著梟天看了半晌,韓銘臉上忽然露出笑容,說道:“梟天,你喊我來,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吧?說個章程,咱們把這事了解了,如何?畢竟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的……”


    像韓銘這種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對敵人狠,那不叫狠,隻有對自己下得去手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狠人。


    而梟天正是這種人,看她的年齡應該還不到二十歲,居然在看出教官有意對付自己後,硬生生的將自己胳膊卸下來,這份狠勁和功夫,都讓韓銘心生寒意。


    此刻韓銘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不能將梟天給幹掉,消滅她,那最好就不要成為她的敵人,否則自己將萬劫不複。


    “你們這些含著金飯勺長大的人,還真是隻能占便宜不能吃虧啊。”梟天搖頭笑了笑,說道:“我差點忘了,剛才攝像機沒關,韓大隊長你的話都被錄下來了。”


    “梟天,你……”


    韓銘一聽,唿吸不由變得急促了起來,差點就想伸出去手搶那攝像機,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說道:“梟天,這事是我不對,你有什麽要求,都提出來吧!”


    話說到這份上,韓銘是真的認栽了,他調查過梟天的背景,隻是個出身農民家庭,家裏無權無勢,這也就是俗稱的光腳不怕穿鞋的,不管怎麽鬥,自己都會吃虧的。


    “韓隊長是痛快人!”


    梟天笑了笑,從攝像機裏扣出了一盤火柴盒大小的帶子,扔了過去,說道:“第一,打爛了我這麽多東西,總歸是要賠償的吧?一口價,五萬塊!”


    “沒問題,我明天……不,下午就給你送過來,你還有什麽要求?”


    五萬塊錢對常人來說不少,但是對韓銘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麽,在這些人眼裏,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根本就不叫事兒。


    “第二個要求很簡單。”


    梟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我隻想老老實實的上學,希望你們家的周公子,別再來找我的麻煩,我這人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梟天的個子有一米七,站在一米七多的韓銘麵前,竟然形成了一種無形壓迫,加上從她口中說出的話,讓韓銘心中不由一緊。


    從梟天身上,韓銘居然感覺到迎麵撲來一股殺氣,而這種感覺,他隻是在上過越南戰場的老隊長身上感應到過,換句話說,梟天肯定是見過血的。


    “好,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了,五萬塊錢,等會我就送過來!”


    韓銘從十五歲就被扔到了部隊裏,做事倒也幹脆,接著說道:“日後周逸宸要是找你的麻煩,你找我說話,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再找我麻煩,我就不會找你說話了。”


    梟天臉上帶著笑容,但眼睛裏的冷冽,卻是讓韓銘打了個寒顫,在京城呆的久了,他知道有些人做起事來,是肆無忌憚的,麵前的梟天,或許就是這一種人。


    “好,我保證,周逸宸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韓銘咬了咬牙牙,他能感覺到梟天透出的那絲殺機,如果周逸宸日後再尋梟天麻煩的話,恐怕真的要出震驚京城的大事了。


    “好,韓大隊長痛快,那帶子您拿走也行,在這毀掉也行,隨您!”


    梟天拍了下手掌,說道:“這店亂的不成樣子,我們幾個還要收拾下,就不招唿您了。”


    聽到梟天下的逐客令,韓銘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是韓某做的不地道,希望梟姑娘不要見怪,山水有相逢,說不定哪天咱們還會見麵的……”


    韓銘這番話,並不是想找迴麵子,而是真的不想與梟天為敵,要是有這種能把好人整成羊癲瘋的敵人,怕是晚上睡覺都不會安穩吧?


    “好說,好說,韓大隊長慢走!”


    梟天笑著拱了拱手,一團和氣的將韓銘送出了遊戲室,直到越野車消失在長街的拐彎處,梟天才轉身進了店裏。


    “梟姐,你牛,真牛啊!”


    梟天剛進店,謝軒作勢就要抱她,不過卻被梟天一腳踹一邊去了。雖是被人嫌棄,小胖子那嘴裏還不停嚷嚷道:“能從當兵的那裏敲五萬塊錢,梟姐,我簡直太崇拜你了……”


    說梟天敲詐韓銘也不為過,門口的玻璃門,花個三千應該就能做好,裏麵被砸壞的兩台遊戲機。隻要主版沒壞,估計也就是花個三四百塊錢,換倆屏幕就行了。


    可梟天一張嘴就是五萬,當時把謝軒都給嚇一跳,要知道,當兵的沒錢是誰都知道的事兒,要不然有些人怎麽總是把窮當兵的和窮要飯的相提並論呢。


    “軒子,你這眼力還是不夠啊!”


    梟天推開了謝軒,說道:“你注意沒有。姓韓的左手戴了塊瑞士雷達表,那一款的表至少也要兩萬塊錢左右,在部隊敢戴這種表的,肯定是有家底並且不怕人非議的……”


    不管是盜門還是千門,眼力都是至關重要的一項技能,在解放前的時候,有些老賊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你身上帶的是銀元還是金條?而且連數額都能說的大差不離。


    和那些老賊們比,梟天火候還差了點。但要是連韓銘揮舞著的手上戴的表再看不出來的話,梟天怕是以後都無顏去地下看師父了。


    看著一片狼藉的遊戲室。梟天找了個掃把,說道:“得了,別磨嘰了,趕緊把這裏收拾下,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找麻煩了。”


    “哎,梟姐。我來!”


    成臻一把搶過梟天手中的掃把,賣力的幹了起來,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的他,聽那些遊戲機的聲音,卻是如同天籟一般。巴不得早點打掃幹淨開業呢。


    遊戲室有兩人打掃就夠了,謝軒出門去訂了塊玻璃,等他迴來的時候,韓銘已經把五萬塊錢送了過來,看那一疊疊錢上的封條,應該是剛從銀行取出來的。


    **


    從大學城離開後,韓銘並沒有迴部隊,而是驅車往市裏開去,他心中一直在困惑,像梟天這樣的人,背後肯定不簡單,不弄清楚這一點,韓大隊長是無法安心的。


    京城雖大,但圈子不同,作為老韓家備受重視的晚輩,韓銘也有不少在各個單位任職的發小,開著部隊牌照的越野車,他直接進了公安部。


    “韓銘,怎麽有時間到我這裏晃悠?”一個二十多歲已經掛了二級警督的人,站在了樓下等著韓銘,見麵很親熱的和他擁抱了一下。


    二級警督的警銜,在公安係統已經是非常高的了,他對應擔任行政職務為處(局)級正職,放到地級市,就是局長或者政委的職務。


    要知道,從一級警司往上,每晉升一級,都需要四年的時間,而這人也不過就是二十六歲的樣子,如果沒有背景的話,即使他十八歲從警,也掛不到現在的警銜的。


    “走,裏麵坐……”


    那人很親熱的拉著韓銘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說道:“你小子當兵之後,可是越來越少往我這跑了?”


    “哪兒的事,這不是來了嘛……”韓銘對這人態度很恭敬,要論京城這些三代們升職之快,鮮有人能比得上麵前這人的。


    “看你小子就有事,說吧,什麽事情?”那人笑著給韓銘倒了杯水,雖然家世要比韓銘強很多,但為人看不出絲毫紈絝的影子來。


    “宣哥,還有點小事找您幫個忙。”韓銘苦笑著說道:“都說宣哥您智高如妖,我算是見識了!”


    這人名字叫做藍文宣,卻是京大藍夢茹的親哥哥,他是藍家的長孫,也是三代中發展最好的一個人,不過兩兄妹相差了五六歲,長得也不怎麽像。


    最近有消息說藍文宣會下放到地方掛職,由公安局長兼某地級市的政法委書記,跳出公安這個口子,過度到政府職能部門裏去。


    聽著韓銘的馬屁,藍文宣半真半假的說道:“臭小子,少拍我馬屁,違反原則的事情,我可不幹,你也甭提!”


    “宣哥,不違反政策,我就是想讓您幫我查個人。”


    韓銘陪著笑說道:“聽說檔案係統不都聯網了嗎?我想查個人的資料,這事兒您一定要幫忙啊。”


    “哦?這個權限我倒是有,上內部網看下吧。”


    聽到是這事,藍文宣倒是沒怎麽在意,一邊開電腦一邊問道:“對了,韓銘,周逸宸是你小舅子吧?”


    “是,宣哥,怎麽了?”一聽到周逸宸的名字,韓銘就感到頭大,麻煩事全是那小子招惹來的。


    “你警告他,再敢騷擾夢茹,他動的是哪隻手,我就斷了他哪隻手!”


    藍文宣猛地迴過頭,原本溫和儒雅的臉上,此時已經是麵如寒霜,緊緊盯著韓銘的眼睛,藍文宣接著說道:“這話你也可以帶給周家的長輩,就說是我藍文宣說的,讓他們掂量掂量!”


    在藍家,最受寵的無疑是年齡最小也是最聽話的藍夢茹,雖然藍夢茹顧及爺爺的麵子,從來沒在家人麵前提過退婚的事情,但周逸宸是個什麽貨色,京城裏有誰不知曉呢?


    作為大哥,藍文宣早就對周逸宸不滿了,前幾天聽藍夢茹說起她被周逸宸欺負的事情,如果不是被藍夢茹拉著,他當時就要去找周家的麻煩。


    不過這也讓藍文宣對周逸宸的忍耐到了極限,如果周逸宸還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他恐怕真的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宣……宣哥,我知道了,這話……我會傳到的。”麵對著藍家最傑出的三代人物,韓銘居然有一種站在梟天麵前的感覺。


    不過這兩人一個充滿了不確定的危險性,一個是堂堂正正的以勢壓人,但帶給韓銘的那種壓力,卻是和梟天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個梟天究竟是個什麽來曆?”


    感受到藍文宣身上的官威,韓銘心中的好奇卻是越來越大,他見過的大人物也不少,相比這種官威,還是梟天讓他壓力更大一些。


    “韓銘,你從小是跟我屁股後麵長大的,咱們一碼歸一碼,你別拘束。”


    藍文宣非常會做人,看到韓銘有些不自然,當下開起了玩笑,說道:“你那臉上一道子是怎麽迴事?別給我說是訓練傷的,我怎麽看像是被抓的啊?”


    “唉,宣哥,不瞞您說,還真是被抓的。”韓銘苦笑了一聲,在藍文宣麵前說這些話並不丟人,他知道對方口風很緊,是不會到處宣揚的。


    “你啊,在外麵是個爺們,在家就是個慫包,算了,不稀罕說你。”


    藍文宣搖了搖頭,周家的那幾個女婿怕老婆的事,在圈子裏幾乎人人皆知,不過韓銘的家世並不比周家差,還能被欺負成這樣,倒是藍文宣沒想到的。


    背過身的藍文宣沒有看到,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韓銘的雙拳也握緊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恥的神情,他不是恨韓銘,而是對自己的行為,感覺有些羞愧。


    “韓銘,那人叫什麽名字?”藍文宣開口問道。


    韓銘開口說道:“叫梟天,梟雄的梟,天空的天!”


    “嗯?姓梟的不少,不過叫這名字的不多啊。”


    藍文宣笑道:“《詩經。梟天》十篇,講的是梟人、梟地的土風樂歌,是梟人社會生活的生動寫照,這名字要是有意起的,起名的是個學識淵博的人啊。”


    “宣哥,您這才叫知識淵博呢,換個人也聯想不到詩經上麵去。”韓銘已經調整過來了狀態,談笑也自如了起來。


    “你小子罵我呢……”


    藍文宣一邊和韓銘說笑著,一邊在公安檔案部的內部網裏輸入了梟天的名字,一敲迴車鍵,屏幕上出現了十幾條信息,這些都是叫做梟天。


    “我看看,那個叫梟天的年齡不大,最多不超過二十歲,應該很好找。”


    韓銘湊到了電腦顯示器的旁邊,雖然是當時最先進的型號,但那電腦實在小的可憐,十四寸的顯示器前麵擠了兩個腦袋,誰都看不清。


    “你坐下找吧,就那麽十幾個人,你慢慢找。”


    看到韓銘那難受的樣子,藍文宣站起身來,忽然遲疑了一下,說道:“韓銘,你找的這個梟天,是不是幫我妹妹解過圍啊?”


    藍文宣依稀記得,妹妹前幾天給他說火車站發生的事情時,似乎就提到過梟天兩個字,現在聽韓銘提起,腦子裏還是有些印象的。


    “韓銘,你小子告訴我,是不是那個梟天?”


    沒等韓銘看清楚屏幕上的檔案和照片,就被藍文宣拉轉了身體,韓銘不由苦笑道:“宣哥,您說的沒錯,我查的就是那個女學生!”


    在藍文宣這種人麵前隱瞞事實,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韓銘知道,要是被他查出來了,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的。


    “我說韓銘,你小子怎麽越來越下作了?你想幹什麽?去幫著你那小舅子出氣?”


    藍文宣眼中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看得韓銘直想發火,但想想自己的作為,的確是很下作,韓銘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宣哥,說句不好聽的話,下作的事情我已經做了,不過……也栽了!”


    “你去找那學生麻煩了?”


    藍文宣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那個叫梟天的人是幫了妹妹的忙,要因此挨打的話,他藍文宣心裏也會感覺過意不去的。


    “宣哥,您別生氣啊,我都說了,是我栽了!”


    大院裏長大的孩子,小時候做過不少膽大妄為的事情,發生在軍訓期間的事兒,在他們眼中也不算多嚴重的事。


    韓銘知道藍文宣這人判斷力十分出眾,對很多事和人的解析非常透徹,或許他看不出來的一些東西,藍文宣就能找出一些問題來。


    當下韓銘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經過給說了一遍,甚至連他讓幾個老兵去打砸遊戲室的事兒也沒隱瞞,將梟天的表現更是說的很仔細。


    “小小年紀且是一名女子,不簡單啊,肯定不是一個純粹的大學生。”


    聽完韓銘的話後,藍文宣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一個剛入學的女學生,居然將韓銘甚至包括京大的副校長都玩弄於股掌之上,那不是學生,簡直就是妖孽了。


    “宣哥,我查她不是想再去對付她,隻是想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麽人?”


    經曆了這些事,韓銘心裏,再沒有絲毫要對付梟天的意思了,否則他也不會那麽輕易就答應了梟天的條件了。


    還有就是,韓銘想要說服那四六不通的王八孩子周逸宸不去招惹梟天,困難之大,還要遠遠超過他掏出來的那五萬塊錢。


    “別說你想知道,我都想知道了。”


    從軍訓的時候起,梟天就在算計了,而且要不是她主動露麵,恐怕韓銘做夢都想不到梟天是幕後的推手,對於這樣的人,藍文宣也是充滿了好奇。


    “你讓讓,我來查!”從椅子上拉起韓銘,藍文宣坐了上去,將眼睛湊到屏幕前,一一看起那些都叫做梟天的資料來。


    原本叫梟天的就不多,藍文宣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年齡和梟天相符的,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喊道:“韓銘,你過來看看這人的照片,是不是梟天?”


    資料上顯示,這個梟天自衛校畢業,後又在當地鄉城任計生辦代理主任,期間協防破獲青山鄉拐賣人口案件,而且青山鄉最臭名昭著的計生事件也在她任職期間得到了最大的處理,這些並不是什麽有用的,通過檔案顯示,次年,任職水峰市,協防市長龍銘熙查封當地俗稱“黑水”地界的四大幫派。後,在水峰任司級副職。


    資料上顯示到這裏就斷了。不過資料上附有梟天當時的照片,看著那清瘦稚氣的臉龐,藍文宣有些無法想象,她那時才多大,十六歲十七歲?一個未成年的女生是如何協防當地一把手剿滅那盤根久居多年的黑幫?


    “是……是她!”藍文宣耳邊傳來了韓銘有些顫抖的聲音,迴頭一看,韓銘的臉色居然都有些發白了。


    “你確定?”


    藍文宣也震驚了,這個小姑娘的官路太令人意外了。


    “沒錯,是她!”


    韓銘麵色蒼白的說道,雖然電腦上的照片有些失真,和現在的梟天並不是很像,但最讓韓銘忘不了的,就是那雙如古井般幽暗深沉,而又帶著一種殺氣的眼睛。


    “這個小姑娘明明可以再進一步,卻沒想到,她竟然放棄了任職而上大學,沒想到啊。”雖然資料顯示都是協防,但是用屁股都能想到,關鍵的點便是在梟天身上,試問一個搗滅四大黑幫的人是何等的厲害?


    看著梟天的記錄,藍文宣忍不住感歎,對方的心性及氣魄,怕是就連他也是望塵莫及。


    “怎麽惹上這麽個人了?”藍文宣在那邊誇獎著梟天,韓銘卻是在心底叫苦。


    他們周韓兩家在京城是有背景不錯,但正如梟天所說的那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除非能置梟天於死地,否則這樣的人,他真的是招惹不起。


    “咦?不對呀。”看著電腦中的檔案,藍文宣忽然開口說道:“這梟天後麵的行蹤怎麽沒有記錄啊?”


    按照檔案的追蹤記錄,官員都是有行蹤的,不過後續的行蹤資料,電腦上卻是沒有。


    “宣哥,我哪知道啊?”


    滿腹心思的韓銘,此刻正在琢磨如何去和周家的人溝通,讓他們多管教一下周逸宸,否則真的釀成大禍,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藍文宣想了一下,說道:“韓銘,你等一會,我去問問……”


    作為公安係統的最高的職能單位,藍文宣想查一些資料,無疑有著先天的優勢,幾個電話過後,他就找到了龍銘熙。


    通過龍銘熙,藍文宣接觸到了曾經是梟天所在青山的鄉長,從現在已經是縣長的王博雄口中,藍文宣了解到不少關於梟天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藍文宣從電話中還聽到了一個最近兩年在警界中很響亮的名字,那就是劉建成。


    如果不打這個電話,藍文宣還真不知道那位現在被人稱為“緝毒局長”的劉建成,竟然是從一個山窩窩裏出來的。


    “難怪後麵的資料被抹去了,不知道他和梟天是什麽關係?”


    聽到劉建成的名字,藍文宣若有所思的掛斷了電話,劉建成的職務警銜可是遠遠高過他的,想在自己的老單位動些手腳,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藍文宣也沒有追究劉建成的意思,一來這事兒和他沒關係,二來他雖然家裏很有些背景,但要查一位直轄市的市局局長,那也是犯了大忌諱的事情。


    其實劉建成也知道,梟天現在有職位在身,想要抹掉官場的資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便將後續的追蹤給抹掉。


    見到藍文宣迴到了辦公室,有些坐立不安的韓銘問道:“宣哥,您又查到什麽沒?”


    “沒,應該是這個梟天解決掉四大幫派後參加了高考,這才上的京大。”


    有關於劉建成的事情,隻是藍文宣的猜測,而且這也是他們公安係統內部的事,藍文宣並沒有告訴韓銘。


    “宣哥,謝謝你,我先走了。”梟天的那些資料,讓韓銘感覺有些詫異,他得快點將周逸宸給擺平,否則真的會出大事。


    “韓銘,別急。”


    藍文宣一把拉住了韓銘,說道:“你要答應我,在我這裏查到的資料,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們家和周家的人在內。”


    相比韓銘,藍文宣倒是有些欣賞梟天,而且這小姑娘還給妹妹解過圍,他不想讓梟天的資料泄露出去。


    “好,我答應你!”


    看著藍文宣堅定的目光,韓銘答應了下來,今天藍文宣的話對他也有些觸動,如果周家還是那麽護崽子的話,他不惜撕破臉皮,也不能再忍讓那家中悍妻了。


    在店裏忙活了一下午,遊戲室總算恢複了正常營業,稀稀拉拉的也開始有幾個常玩賭博機的老客人上門了。


    梟天剛迴到宿舍,就被一幫子人給圍住了,這幾個喝完酒後跑到梟天的宿舍來打牌了,而且還是坐在梟天床上打的,說是等會想吐就直接吐在床上,以報複梟天放鴿子的事情。


    “梟天,你不厚道,說好的請客自己跑了!”


    束楠臉上貼著好幾張紙條,中午或許喝的不少,說話都有點大嘴巴了,嚷嚷道:“這幫丫頭片子宰了我一千多塊錢,不行,梟天,你得給我報銷。”


    “楠姐,一千多對您來說還不是小意思?”看著四人打牌的動作,梟天笑吟吟,束楠和李然是對家,李美麗則是和景初瑤配合。


    雖然年齡是束楠二人打,但她們打牌的技術和節操,卻是遠遠不及李美麗和景初瑤,那倆貨偷牌換牌玩的是不亦樂乎,怪不得紙條都貼在了束楠和李然的臉上。


    “廢話少說,晚上咱們接著去!”


    束楠擺了擺手,說道:“你別跑,迴頭我帶你們去家上檔次的飯店,不狠宰你一頓,我這心裏不痛快啊!”


    “成,楠姐您說去哪就去哪!”


    梟天聞言笑了起來,下午剛進帳了五萬塊,她本來都想留給成臻的,可是成臻死活不願意,隻拿了兩萬,剩下三萬現在正揣梟天兜裏呢。


    “梟天,聽說你都用上手機了?”中午喝的不是很多的李然怕冷落了梟天,一邊打牌一邊和梟天說著話。


    “恩,然姐,別人送的,又不花錢。”


    梟天輕輕笑著。輕描淡寫的將話題帶了過去,九八年這會,拿著個手機在大學校園裏,是顯得有些紮眼。


    “初瑤說她給你泡的那罐子酒,就值好幾萬,你這丫頭。真讓人看不透。”


    李然笑了笑,也沒就手機的話題說下去,她是京城李家的第三代,爺爺曾經是建國時的開國上將,在現在的軍政兩屆都有很深的背景。


    李然生性淡泊,從小就喜歡玩爺爺收藏的那些古董,後來自己做主報考了京大的考古係,讓很多人都跌破了眼鏡。


    隻是李然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現在都在軍隊和政界。並不需要她繼承門風,所以家人倒是沒有逼迫她,由著她在京大考古研究所裏折騰。


    不過家世擺在那裏,從小所見的人和事物都和普通百姓家有很大的區別,李然也看出了梟天和常人的一些不同之處,這也是她願意和梟天交往的緣故。


    “對了,明兒是周六,我有個玩收藏的朋友搞了個小型的聚會。你們有沒有興趣去玩玩啊?”


    李然這話雖然是對著盤腿坐在床上打牌的幾人說的,不過目光卻是看向了梟天。房間裏的幾個人,除了束楠能讓她看上眼之外,也就是梟天了。


    ------題外話------


    準備拉男主出來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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