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畏畏縮縮有點遲疑,畢竟地下室這種地方,太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了。


    就連張瑩和趙樂,猶豫了一下也說道:


    “小韓,我家老趙是苦出身,什麽疼他都能忍著,我看咱們別綁了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


    “身體上的疼或許能人,心頭的癢就算鐵漢子也受不了,老灰趕緊去綁。”


    趙長發猶猶豫豫,一個勁的往後退,但灰耗子沒管那麽多,三下五除二就把老趙給捆到了鐵凳子上。


    一邊捆,灰耗子還一邊說道:


    “今天對不住趙總了,我老灰手重,要是弄疼了您多擔待……等捉到了那啥酒蟲,趙總的病好了,我老灰請您喝酒!”


    老趙見自己被捆得解釋,苦笑了一聲,也就不說什麽了。


    我去確認了一下,灰耗子捆得確實結實,沒有為了討好老趙留什麽活口,這家夥關鍵時刻還是臨得清的。隻是灰耗子捆人的手法怎麽看怎麽熟悉,我們三牛村捆年豬好像就是這個扣子。


    “韓小兄弟,捆都捆了,下一步該怎麽辦啊,您是寫個符還是做個法?”


    趙長發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笑道:


    “不寫符也不做法,那些都是騙人的,我們不玩這套路。接下來……等著就好。”


    我並沒有騙老趙,接下來將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在老趙被捆在鐵凳子上之後,我就定下規矩不讓他再飲酒,食物也隻有清淡的粥和饅頭,就連鹹菜都不能吃。


    老趙歎了一口氣,倒也沒什麽意見,我繼續說道:


    “除了不能喝酒之外,如果趙總您的酒癮犯了,我也不會再出手幫你化解,到時候您可能會很難受。”


    趙長發愣了愣,七尺高的大男人臉上全是畏懼之色,顯然酒癮發作對他來說是很痛苦的。


    在酒癮發作後,如果我不用真氣幫他化解,那老趙絕對會痛苦得狀如瘋魔。


    我歎了一口氣,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酒蟲除了喜好烈酒,還有吞噬真氣的能力,我先前留在老趙體內的真氣,已經被酒蟲吞了個七七八八。


    我要是再用真氣幫老趙克製酒癮,其實就相當於用真氣在喂酒蟲,那我還怎麽釣它出來,所以隻能委屈老趙了。


    我本以為老趙會憤怒、不解、聲嘶力竭,或者陰沉著臉問我原因。


    但這些都沒有,老趙隻是笑了笑,很平靜的告訴我知道了。


    任何人能夠成功都有原因,單憑這份平靜,老趙就注定非常人。


    之後的兩天裏,我們其他人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隻不過我跟灰耗子搬到了地下室來住。


    而老趙吃了兩天稀粥饅頭,精神竟然好了很多,眼睛也清明了,隻是偶爾冒一些虛汗。


    “年紀大了,這身體,也虛了起來。”


    老趙小喘著氣,對我說道。


    我摸了摸他的頭,又把手按在他肚子上,感受著裏麵髒器的蠕動,然後搖了搖頭:


    “趙總的身體其實很好,隻是第一次的酒癮發作,要來了!”


    老趙微微一愣,然後突然說道:


    “韓小兄弟,我,我感覺胃裏麵好像燒起來了!”


    “嘴好幹,好難受,好想喝點什麽……”


    “我,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啊!!!”


    被酒蟲寄生的人,酒癮發作的時候就是這麽痛苦,肚子痛口幹,就像沙漠裏的旅人,這個時候哪怕喝點泥漿也是好的。


    老趙平時就喜歡喝點小酒,在被酒蟲寄生後,高品質的白酒一直就沒斷過,而且一有點難受就開始喝,這可美壞了酒蟲。


    從某種意義上講,老趙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酒癮發作過,現在應該算是第一次。


    灰耗子兩隻手端在身前,一臉的焦急:


    “邪少,趙總看起來很難受啊,我們該做點什麽?”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裏,看著。”我歎了一口氣。


    “那……我去給他擦擦汗。”


    任何成癮的事物發作的時候,都是一陣一陣的,而且相當的難受。


    趙長發全身青筋暴露、臉上的肌肉扭曲,扯著嗓子大喊他要喝酒,並且對我和灰耗子不停的咒罵。


    灰耗子一邊給老趙擦汗,一邊小心翼翼的勸慰著,結果差點被老趙給咬了。


    我沒慣老趙這臭毛病,拿了條毛巾把老趙的嘴巴塞上,完活兒。


    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老趙的肌肉才鬆弛下來,也不再冒虛汗了,我這才把他嘴裏的毛巾拿出來。


    “謝謝……”


    老趙的聲音很沙啞,人也很虛弱,但一張口就跟我說了這兩個字,我笑了笑:


    “舉手之勞。”


    我知道老趙不是在謝我幫他治病,而是謝我堵上了他的嘴巴,這樣張瑩和趙樂就不知道他有多痛苦、多瘋狂了。


    在之後的一天裏,老趙又犯了三次酒癮,每次的持續時間都在一小時以上,時間在不斷縮減但症狀卻不斷增強。


    老趙拚命掙紮,就連鐵凳子都被他掙得變了形,我又給他捆了一道牛皮繩。


    終於在把老趙捆起來的第七天,老趙酒癮發作已經開始抽搐了,無論饅頭稀飯他都吃不下了,我這才對灰耗子說:


    “你上去,讓趙太太和趙樂下來吧,順便把那兩瓶頂級燒酒帶下來。”


    很快灰耗子就帶著人和酒都下來了,我找了一個大盆,把其中一瓶酒給倒在了盆裏。


    這瓶酒也不知是何人所釀,窖藏了多久,用的是什麽工藝。倒出來的時候竟是粘稠的膏狀,散發出一股醉人的酒香。


    原本已經在抽搐的趙長發眼睛冒起了精光,盯著碗裏的酒,說道:


    “酒,好酒!韓小兄弟,你就給我喝一口吧,就一口,我真的想喝酒啊!”、


    我笑著搖了搖頭,讓灰耗子把趙長發連同鐵凳子一起捆在了暖氣片上,然後找了個小凳子,把裝酒的盆子就放在趙長發眼前。


    趙長發發了狂,伸舌頭、瞪眼睛、就是想喝酒,甚至衝著我吼:


    “把我放開,我不治了!”


    “得了病就得了病吧,我隻想喝酒!”


    “你們走吧,讓我喝這酒,要不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老趙拚命折騰,張瑩小聲跟我說錢一定到位,我笑了笑沒有在意。


    終於,在酒香的刺激下,老趙折騰完了全身的力氣,竟是在鐵凳子上昏死過去了。


    我也打起了全部精神,死死盯著老趙……


    終於,從趙長發的鼻孔裏,拱出來一抹白色,我趕緊噓了一聲:


    “噓,都小聲點,那東西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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