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老爺子,我直截了當的問他到底做了啥,老爺子一拽胡子,懵了:


    “做了啥?老頭子今早吃的鹹菜小米粥,還就了兩根蔥,之後就一直在村口等著……”


    王老爺子扳著手指,細數他今天做過的事,可我卻沒有聽下去的心情。


    “我問的不是這個!河妖說是你們做的孽,它這才把河水變紅的,你們到底幹了什麽虧心事?”


    王老爺子一臉茫然,我心裏急得不行,但也不好逼迫老爺子,隻能耐下性子等著。


    田瑩瑩把我拉到一邊,輕聲問道:


    “河妖跟你說話了?這裏的河妖,還能說話的?”


    我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


    “河妖法力通天,道行深不可測,它不太可能撒謊。”


    田瑩瑩嗯了一聲,然後湊到王老爺子耳邊,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麽。


    王老爺子聽了她的話之後,來到我麵前,真誠地說道:


    “韓小子,老頭子我雖然管著事兒,但全村上上下下千口人,他們每個人都做了啥我也不清楚。”


    “要不這樣,我把村裏不聽話的小子都叫來,你挨個問問?”


    我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如王老爺子所說,他雖然是村裏的老大,但也並不是什麽都知道。


    王老爺子已經這把歲數,又愛豬皮莊愛到了骨子裏,應該不會做什麽對村子不利事情。


    於是我們一塊迴了村裏,王老爺子把拐棍在大喇叭上打了一下又一下,張嘴就罵,一點看不出之前拽著田瑩瑩不撒手的樣子。


    沒一會兒,豬皮莊所有平日裏不老實的閑人就都來了,王老爺子在豬皮莊的威望還是很強的。


    我簡單掃了一眼,少說也有一百來號人,其中有不少都是被王大壯捶過的熟麵孔……


    “老爺子,咱豬皮莊的閑人有這麽多嗎?”


    王老爺子嘿嘿一笑:


    “你不是要問話嗎,趕快問吧……啥閑人不閑人的,都是孩子。”


    “……”


    老爺子一副慈祥的表情,真是讓我既熟悉又無語。


    “喂,你,就從你先來吧!你最近都幹了啥……”


    河妖並沒有明說村民們是怎麽惹怒他的,我也隻能一個一個問。


    不過河妖在河裏已經很多年了,跟村民一直相安無事,據說曾有孩子掉進河裏,河妖把人給救上來的記錄。


    那麽一般的小冒犯,應當不至於讓河妖憤怒到要變紅河水……村民們肯定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俺,俺最近真沒幹啥,就是平時在村頭多說了幾句話,這可不是俺自己,還有李二呢!”


    “韓哥,我這人老實巴交的,除了好打兩把牌,還能幹啥呀?”


    “我,我前兩天好像在河裏吐了,但我那是喝多了,真的喝多了呀!!”


    ……


    這些人倒是很老實,就連打牌,說閑話這種事都交代了。但這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果做了這些就能觸怒河妖,那豬皮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我皺緊了眉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王老爺子一直在打電話,打完了過來跟我說:


    “其他的人家,老頭子我也問過了,他們一直安安分分,這段時間壓根沒靠近過那條河啊!韓小子,你是不是搞錯了?”


    這個結果讓人大跌眼鏡,我都開始有點懷疑自己了。


    “咳,村民這麽多,這件事慢慢查吧……對了,我先告訴你們該怎麽養那兩條寒潭魚吧!”


    寒潭遊魚並不是尋常品種,它原本生活的地方是山中的寒潭,那裏的水少說零下上百度,但卻沒有結冰,水中很可能有什麽特殊的物質。


    但五羊屯沒有這種物質,就隻能用笨辦法來養了。


    我讓王老爺子找出一台冰櫃,往冰櫃裏放了一個大水桶,然後把兩條魚放了進去。


    一接觸到涼氣兒,兩條原本一直在打蔫的魚這迴可撒了歡,嘩啦嘩啦的遊了起來,王老爺子看得樂了出來:


    “把它們放在冰櫃裏,這就成了?”


    我搖了搖頭,笑道:


    “光是放到冰櫃裏還不夠呢,把寒潭魚養在家裏可是技術活兒。每兩個小時左右,就要打開冰櫃給魚換水,千萬不能讓水結冰把魚凍住,那樣對魚的損傷太大。


    隔一段時間,要弄些小蝦米放到水裏給魚吃,別的也就沒什麽了。


    這種魚皮實得很,隻要夠冷就能活下去。”


    王老爺子很認真的拿小本子記下,然後找了幾個村民,一條一條的吩咐下去,讓他們換班養魚。也不知他到底說了什麽,負責養魚的村民全都興高采烈的。


    我談了一口氣,河依然還是紅的,這是很嚴厲的警告,要是再不找出原因河妖說不準會做出什麽。


    可是村裏的閑人們什麽都沒做,難道我要一家一戶的去問不成?


    就在這時候,一輛全新的轎車停在了村部大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下車,對著王老爺子就迎了上來:


    “爹啊,村裏出這麽大事咋不跟兒子說呢,我得到消息立馬就趕過來了。”


    車裏又走出來一個助理模樣的人物,拿著一個公事包,手上拎著八九盒禮品,累得滿頭是汗。


    一向為老不尊的王老爺子,看到西裝中年也露出了笑容,還真有幾分慈祥的感覺:


    “你又不在村裏,這點小事兒老頭子能解決,你來就來唄咋還帶這些東西呢。”


    西裝中年很熱情,王老爺子很堅決,最後什麽也沒收,這讓我驚得差點暈倒。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王老爺子嗎?


    寒暄了幾句,王老爺子給我介紹道:


    “韓小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金大寶,說起來是我的幹兒子,開了個肉食品加工廠。


    我們豬皮莊這些雞鴨豬啊,多半都是賣到他那裏,廠子村裏也有股份,每年能拿不少分紅呢。”


    我不禁咧了咧嘴,五羊屯有王翠的工廠,豬皮莊有一大堆養殖場,還有個肉食品加工廠,合著緊鄰的三個村子裏就數我們三牛村最窮……郭爺你可得爭點氣啊。


    “你好,金廠長。”


    金大寶嘿嘿一笑,從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到我手上:


    “韓大師是吧,早就聽說過大名,辛苦了!這是一點心意,剩下的事情我們能解決,就不勞大師費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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