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說道:“薛風亮,你和薛丞相講講吧。”


    薛丞相心中不安,一把抓住薛風亮的衣領,“究竟發生了什麽?”


    薛風亮渾身顫抖,嚇得什麽話也不敢說。


    他抬眼看了眼蕭崢騰,更不敢說話了。


    薛丞相聲音哽咽,“你說啊!”


    大太監在一旁百轉千迴的尖聲迎合,“薛公子,你就說了吧,你看,把薛丞相急成什麽樣子了?”


    薛風亮看著薛丞相猩紅的眼神,“姐,家姐,已經,已經死了。”


    薛丞相孱弱地閉上眼睛,剛才薛風亮那不願開口,無法開口的樣子,他也猜到自己的女兒可能已經死了。


    他緩緩放開自己拽住薛風亮的手,如同枯木一般,無意識地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薛家徹底完了,他更完了。


    薛丞相呆滯的目光突然淩厲起來,迴頭盯著薛風亮,聲音深沉而寒冽,“陛下方才,為什麽會說我見過薛貴妃,為什麽會說你參與過,難道是你害死了你姐姐?”


    薛風亮從未見過父親這種表情,青筋暴跳,眼珠凹凸。


    薛風亮擺著手,泣不成聲,“不是,不是,我見到時,家姐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薛丞相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瘋狂吼道:“我為什麽會見過她?為什麽!你說!你說啊!”


    薛風亮被薛丞相勒得緊,說不出話,“父,父親。”


    薛丞相見他臉紅,汗從額頭上流下,這才鬆開手。


    薛風亮捂著自己的脖頸,顫巍巍地說道:“是,是朝堂上吃的肉湯,肉,是姐姐……是姐姐的。”


    薛丞相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他的眼神先是錯愕,緊接著又是不可置信,再然後,他環顧四周,看向蕭崢騰,又看向大太監,再次盯著薛風亮。


    薛丞相微微笑起來,似乎又全身疲憊不堪,“瞎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這麽大的京城,雖然遇到雪禍,可京城食物充足,怎麽可能吃……人……肉,你姐姐不是什麽平民女子,她生來就富貴,是貴妃,身份地位何其顯赫,怎麽可能,哈哈,你簡直瘋了,居然編造這樣的故事。”


    薛丞相突然眼神呆滯,他盯著地板,片刻後,他看著薛風亮,“你怎麽參與的?”


    薛風亮言語不清,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嘣,“我,我,在,剁,剁,肉。”


    薛風亮跪在薛丞相麵前,哭道:“爹,不是我的錯,是他們逼我的,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想做啊,我也想給姐一個全屍啊,爹,真的不是我,我沒想這麽做。”


    薛丞相呆呆地看著薛風亮,又看了看蕭崢騰,似乎從來不認識這兩人。


    “誰!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薛丞相盯著薛風亮,突然喊道,“究竟是誰,連個全屍都不肯給她留!”


    薛風亮沒再敢多說一句,他眼睛輕輕瞟了一眼蕭崢騰,又趕緊收迴。


    薛丞相似乎才意識到,這件事情是真實發生的。


    他把手指放入口中,拚命地往出扣,幾聲幹嘔之後,他放棄了。


    薛丞相老淚縱橫,他滾在地上,顫抖著,他想張嘴嚎嚎大哭,可怎麽也嚎不起來,把臉埋在雙手中,而後把眼淚抹幹。


    他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身上的官服,仿佛就在這一瞬間,頭發全白了。


    他昂首挺胸,一步又一步地靠近蕭崢騰,“陛下,要滅我薛家,我薛家無話可說!犬子不孝,貪生怕死,罪不可恕,可薛貴妃何錯之有?讓她死無全屍,剁成肉末,入了眾大臣之口,蕭崢騰,身為帝王,你喪盡天良!”


    大太監見狀,立刻喊道:“薛並州!大膽!居然敢指責陛下。”


    跪在地上的薛風亮,第一次見父親直起身段來直視陛下,他看著父親,也慢慢站起身。


    蕭崢騰邪笑一聲,“薛大人嚴重了,朕!隻是讓薛貴妃為京城做最後一件事,城中已然無糧,薛貴妃意外死亡,朕要考慮活著的人,當然,朕也會給貴妃追封,薛大人不必如此激動,死後的榮耀和體麵,朕會給薛貴妃!”


    薛丞相冷笑道:“意外死亡?哈哈哈,薛貴妃身體康健,是如何死的?陛下最是清楚!大晟國降下雪禍,並不是因為蕭雲嘯,依臣來看,就是你,蕭崢騰!你才是大晟國雪禍的罪魁禍首!是你,身為國君,慘無人道,你,不配為君主!”


    蕭崢騰臉色一冷,“看來整個薛家都不需要留全屍。”


    此時,薛丞相猛然朝蕭崢騰撲過去,雙手掐住蕭崢騰的脖頸。


    薛丞相眼冒血紅,死死不肯鬆手。


    大太監見狀,嚇壞了,他尖叫道:“來人呐,有人行刺陛下。”


    外麵幾名侍衛聽到動靜,立刻闖入禦書房。


    薛風亮此時擋在侍衛麵前,不讓侍衛們前進一步。


    大太監喊道:“殺了他們,快救陛下啊!”


    一位侍衛舉起一刀,瞬間砍在薛風亮肩上,薛風亮一條手臂被他砍下來。


    薛風亮咬緊牙關,抓住侍衛,死也不鬆手,他一腳踢在侍衛的腹部,侍衛應聲倒下。


    其他兩名侍衛拿著刀,直接衝向薛丞相,一刀砍在丞相的背部。


    即使如此,薛丞相也沒有鬆手分毫,他死死地抓住蕭崢騰的脖頸,似乎誓要今天將他掐死。


    大太監高聲喊道:“快,把薛丞相的雙手砍掉!”


    薛風亮撿起剛才一名侍衛掉在地上的刀,一刀穿過大太監的腹部,大太監看了一眼薛風亮,仿佛不敢相信薛風亮居然有這樣的膽量。


    之後,他重重地倒在地上,捂著流血的腹部,不多時,他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薛風亮被其他侍衛連續砍了十幾刀,最終也倒在地上,不動了。


    而薛丞相雙手被砍掉,被踹倒在地上。


    蕭崢騰的脖頸被薛丞相掐得通紅,他狠狠地說道:“去,薛家男人一個也不能活,全部剁成肉醬!讓他們的女眷吃掉!”


    蕭崢騰紅著眼睛,指著鮮血淋漓的薛丞相,“朕要你親眼看著你全家最後的結局!拉出去,讓薛丞相到薛府一直看著,不許他閉眼!”


    薛丞相仰天大笑,“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蕭崢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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