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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奇在巨蛇背上仰天長嘯,似要將滿腔激蕩的情懷宣泄出去。


    小藍不明所以,跟著仰起脖子嗷嗷亂叫,一路風聲忽忽灌耳。


    出城後,暫時擺脫追兵的史可奇通過小藍指揮著巨蛇朝一個地方進發。


    匠戶營中,王文魁和王元的日子過的越發艱難,孫日順躺了三天就一瘸一拐的來上工,他得知畢智章已死,半點眼淚欠奉,當場提報了一個平時喜歡奉迎他的人。


    餘下的一個狗腿子有人撐腰,氣焰頓時起來,終日裏罵罵咧咧,偶爾在孫日順的指使下竟敢找王元的茬。


    王文魁則被孫日順吆喝的要暴走。


    天賜節第六日的夜晚,王元躺在匠戶營輾轉難眠,蠻人封鎖了外界消息,也禁止營中有人討論關於蠻國的任何敏感話題。


    他拍醒王豹,兩人低低的交談幾句,臉上的神情變得端莊肅穆,抽出了兩把白天偷藏起來的匕首。


    帳篷裏隔壁床位的一個人也沒睡著,聽到他們的談話,慌忙起來道:“王大哥,不可不可,求你隻殺掉孫日順和那狗腿子,狗腿子最該死,不要殺蠻人,否則兄弟們都完了。”


    王元嘴角浮起諷刺的味道:“怎麽,把蠻人當主子,舍不得了。”


    “不是不是,你知道那個魔鬼條例的。”


    “什麽條例?”王元明知故問道。


    “蠻人隻要死一個,整個丙字匠戶營的人都會被殺光,求你了,發發善心放過我們這些最可憐的人。”


    “哈哈,我一沒打你,二沒殺你,怎麽你了?你既然知道那是魔鬼條例,活著還比豬狗不如,為何不反抗?”王元把玩著匕首道。


    “反抗了,我每次睡覺前都在心裏詛咒......蠻人死光死絕。”那人話越說越小聲,到後麵幾個字已微不可聞。


    “嗯,不錯,繼續詛咒,有一天你會成功的,但請你不要攔我。”


    “快起來,勸勸王大哥。”那人推推身邊一個裝睡的人,被嗆一句:“吵什麽吵,還能好好睡覺嗎?”


    那人接連推了幾人,被王豹揪住衣襟惡狠狠地罵道:“再吵第一個結果你。”粗粗開鋒的匕首在幽暗中閃過一抹寒光,抵上他的脖子。


    那人全身軟的像麵團,眼淚鼻涕齊下,牙關咯咯作響,兩股顫顫如彈棉花,已害怕到極點。


    “豹子放開他,走吧,等下亂起來,匠戶營的人還是有機會逃走,或者有人敢跟上我嗎?”王元環視了黑暗中站起來的十數個身影道。


    沒人應聲。


    “對不住了,北周朝幽州軍王元向各位鞠躬謝罪。”王元深深的一鞠躬,直起身來大喝一聲:“幽州軍團第一衛第一營佩劍校尉何在!”


    “標下到,請大人下令!”王元啪的一下雙腿並攏,右手放在左胸上,用力捶打一下行軍禮,熱血再一次上湧。


    “我兩貪生怕死這麽久,死了都沒臉見地下的兄弟,就讓我們以士卒的身份最後一次衝鋒!”


    “遵命!”


    王元在前,王豹在後,兩人大步流星掀開帳篷。


    帳篷裏哀聲一片,沒人敢追隨而去,大部分人都在祈禱他兩去找孫日順,千萬不要找蠻人。


    “大翰秀才王文魁請求加入!”帳外王文魁拿著一包兵器用力喊道。


    “準,從今天開始,王文魁是我幽州軍團第一衛第一營的人,兄弟們同生共死一起上路吧。”


    孫日順在帳篷裏隱隱約約聽到聲響,慌忙批衣出來,迎麵看見三人分開一包兵器,各自選了刀劍氣勢洶洶的衝來。


    他怪叫一下,撲通跪在地上道:“爺爺饒命,往日若有得罪還請大人有大量。”


    “殺你這樣的狗奴才,隻會汙了我的刀。”王文魁一腳踢開孫日順,朝他吐了一口痰。


    他們懶得搞什麽突襲,在蠻人絕對的優勢兵力麵前,幾個人完全是浮雲,最多偷偷摸摸多弄死幾個蠻兵,那有什麽意義。


    也懶得潛逃,估計逃不了百裏就會被蠻人抓住,然後像條狗一樣被虐殺死。


    他們丟掉蠻族罪民的桎梏,將這恥辱的稱號砸在地上踐踏,以堂堂正正大翰人的身份,在蠻人的土地上發出一聲呐喊。


    “蠻狗去死!”


    孫日順等他們走開一百多步,朝相反的地方跑開,邊跑邊喊:“主子,有人造反了,當心呐。”


    匠戶營哨兵觀察到這邊的動靜,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小型牛角軍號。


    嗚嗚嗚,淒厲的號角聲響起,駐匠戶營的蠻兵開始動作起來。


    三人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


    這時,一陣山唿海嘯般的響起,轟隆,蠻人匠戶營北麵哨營的箭塔被連根拔起摔成碎片,兩個蠻兵手足亂舞飛上天空。


    一條史前巨蛇闖入營地,很快將北營的數十蠻兵大部拍成肉泥,五個簸箕大的頭各銜著一個人,飛快的吞入肚中。


    巨蛇的眼睛發著紅色的光,在火光寥寥的夜裏特別醒目,也特別滲人,它的頭左搖右擺,身子東遊西動,似在找尋什麽。


    片刻後朝著三人遊來。


    “跑”王元喊道。


    “等等,王大哥,是我。”一個聲音從蛇背上傳來。


    ......


    王元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遇上如此奇幻的事情,本來以為死定了,誰知遇上一條百多米的龐然巨蛇,這麽大的蛇稱為吞天巨蟒都不過分。


    接著不知為何被這條巨蟒盯上,以為要變成蛇肚子裏的食物,下一刻卻坐上了蛇背。


    人生無常,變幻莫測,前一刻生機渺茫,下一刻又絕地逢生,王元感歎著。


    王豹則在琢磨:這條蛇是公還是母。


    四個人和一條小藍蛇坐在極速遊動的巨蛇背上,緊緊抓住背上粗大的骨刺,兩旁的景物飛快的往後退。


    蛇身一簸,走神的王豹被顛的手一鬆,慘叫一聲滑了下去,幸虧王元眼疾手快將他拉上來。剩下兩人心下一凜,伏低身子緊貼著蛇背,畢竟這不是騎馬。


    四人騎著蛇跑了整整一夜,屁股腫痛手臂酸麻,快要支撐不下去,好在天亮時遇見一個小部落。


    巨蛇甫一出現,這個部落的人就嚇得雞飛狗跳到處亂竄,四人輕鬆奪過九匹馬逃亡。


    史可奇讓巨蛇繼續朝南遊動,以便吸引追兵,一天後再自由活動,他則選擇另一條路南下。


    不知是經曆太多兇險,上天不忍心再折磨他們,還是巨蛇成功的吸引住追兵,迴家的路上沒有再遇到危險。


    趕路時,史可奇問小藍如何降服巨蛇的,它歪著腦袋蹦蹦跳跳,小爪子一會成勾狀一會握拳。


    “你就這樣讓它跪著唱征服的?”他問道,小藍狂點頭。


    史可奇沉默一會,就小藍那點掉渣的武力值想要征服巨蛇,就三個字---不可能。


    小藍又不會說話,他想不通也沒辦法,繼續問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在天賜之城?”


    小藍指指心髒。


    “心靈感應?”它點頭。


    路上王元和史可奇說了被俘的原因:一年前,他是幽州軍團的林威校尉,帶著四百士兵奉命到長城公幹,他以前沒和蠻兵接戰過,自動請命偵查敵情。


    守城主將本來不同意,但經不起相熟的他軟磨硬泡,派了幾個向導打算隨便帶他在關外溜達一圈。


    誰知沒過多久就遇上一隊蠻兵突襲,大家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垮,他帶著兩個親兵逃了一天,換了平民衣服還是被抓住,與許多被蠻人抓來的工匠編入匠戶營。


    好在年輕時無聊學過打鐵,要不被送去挖礦采石頭,估計早嗝屁了。


    這次迴到大翰也不知後果如何,打了敗仗總會被追責。


    “最對不起的是跟隨我的兄弟,因為我的一個想法害死他們,也不知逃迴去幾個,哎。”王元長歎道。


    經過近一個月的奔波,四人終於踏上大翰的土地。


    王元對史可奇說:“史兄弟,不知有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暫時還不知道去哪。”史可奇歎道。短短兩年多時間,他的生活發生了太多的大事,完全顛覆他內心世界和原本的一些想法。


    最近這次草原血戰而歸,更是淬火重生一般,性格越發堅毅果決。但不知為何,身體反而提不起勁,對一些事情看得很淡。


    “要不去我哥的軍隊幫忙,憑你的能力定大有作為。”王元這口氣說的部隊好像就是他的一樣,估計兄弟感情不錯。


    不過幫忙這話是抬舉他,實在人會說投靠,畢竟沒從過軍的人能幫啥忙,幫倒忙還差不多,除了極少數天才。


    主將畢竟不是王元,有句話叫做“人事權不在手,走路都難抖”。說的就是這種,王元目前的能量頂多說些好話或進點讒言。


    “王大哥,貌似你這次迴去能平安無事嗎,還有你對我這麽有信心?”史可奇道。


    “你這麽能打,絕對是一等一的猛將!另外把你搶迴王將軍人頭和殺死蠻族王子的功勞上報給朝廷,封個一官半職肯定跑不了,說不定獎賞更豐厚。”史可奇和王元說過他離開匠戶營做的那些事情。


    王元苦笑了一下,繼續道:“不瞞你說,家裏在朝中有些關係,被蠻族打敗這件事估計能壓下去。”


    “哦,那千萬不要上報這兩件事,我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


    “為什麽,這是一等一的功勞,多少人求之不得。”王元疑惑的盯著他道。


    “作為同生共死過的朋友,不想瞞你,我的家人很可能遭到朝中某大人的迫害,在沒查清楚到底是誰之前,我不想暴露太多實力。和你說這個,是把你當兄弟看待,希望替我保密。”史可奇沒有猶豫,一口氣說出心中所想。


    “要不這樣,殺蠻族王子這件事太過於駭人,就把救迴王將軍人頭這件功勞算在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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