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鳴並不知道妹妹竟然有了身孕,隻覺得好久沒有看見妹妹是因為妹妹心情不好躲在閨房裏不想見人呢。


    顧明智看著趙小剛冷冷問道:“哥哥,可與你有關係嗎?”


    趙小剛也不含糊,撲通跪下:“小人見過青天大老爺!小人有罪!”


    趙玨和顧明智有些意外看著趙小剛?


    趙小禮一把把趙小剛拉起激動言道:“哥哥你做錯了什麽?要不是這個瘋婆子百般阻撓,哥哥與嫂嫂早已經成百年之好了!”


    羅大人越發不得色,指著羅夫人一味的罵“瘋婆子”。


    趙玨示意趙小禮冷靜,顧明智大約知道發生了何事?


    元絳心想此事與趙玨和顧明智有關係嗎?羅夫人莫非真的得了“失心瘋”?


    不過想想羅鳴兄長一家都慘死,想來任何做母親的都無法接受,所以元絳倒是願意體諒羅夫人。


    隻是看趙小剛和羅盈相互對視不像是羅盈被欺辱呀?元絳示意趙小剛休得隱瞞,速速從實說來!


    因為羅鳴兄長一案,羅府與趙府有了交集,與趙府三傑有了密切接觸。


    羅盈對英武勇猛的趙小剛一見鍾情,借著與兄長羅鳴一起詢問案情的緣由常常去趙小智家裏。


    趙小剛和趙小禮因為與趙小智關係不一般,也時常到趙小智家裏與趙小智習劍練武。


    羅盈越發對武功高強的趙小剛一見鍾情再見深情甚至無法自拔?


    趙小剛經趙小禮提醒得知羅盈竟然有意自己是喜出望外,與羅盈眉來眼去互生情愫。


    羅鳴並不反對羅盈與趙小剛在一起,羅大人也視若無睹聽之任之。


    奈何羅夫人怎麽也不同意羅盈與趙小剛在一起,非要頗有姿色的羅盈嫁與一老夫為妾?


    羅大人知道夫人是故意刁難羅鳴的娘親,為難羅盈。


    準確的說是羅夫人見不得羅鳴娘親好。


    當初羅大人納羅鳴娘親為妾時羅夫人就不快。


    後來因為羅夫人生了一個嫡長子後對羅鳴娘親勉強能接受了。


    隻是現在愛子英年早逝還死得很慘,連帶著孫子孫女都沒了羅夫人如何能接受?又如何能看著羅鳴娘親越來越討羅大人歡喜?


    羅鳴與卉兒定親就更讓羅夫人不快了。


    羅夫人知道羅大人向來看重羅鳴,如今羅鳴與顧明智又成了親戚心裏越發不平衡。


    顧明智不僅是皇上親自提拔的顧少卿,又是百年趙府的三衙內,鄭鯤的親妹夫。


    羅夫人一想起就不快,生怕羅大人把羅府所有的家產全部都給了羅鳴。


    羅大人覺得夫人剛剛喪子情緒不好可以理解,以後再慢慢來勸慰羅夫人。


    羅夫人得寸進尺,非逼著羅盈馬上嫁給那個老夫,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私相授受有違禮法?


    羅盈一氣之下毫不猶豫投河自盡被一直暗中尾隨不放心的趙小剛救起。


    羅盈感動趙小剛的救命之恩,願意與趙小剛以身相許。


    沒想到羅夫人得知羅盈已委身趙小剛,並且要與趙小剛遠走高飛時勃然大怒,以羅鳴母親的性命相威脅。


    羅鳴娘親膽小又顧及禮法,苦苦哀求羅盈不要與趙小剛在一起惹夫人不快。


    羅鳴娘親也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壓羅盈。


    羅盈沒有辦法,隻好與趙小剛提出分手。


    因為那時趙玉娘案,顧仕林案,林月娘案案案相連,趙小剛忙得不可開交也隻好匆忙同意與羅盈分手。


    趙小剛想著等夫人的事塵埃落定再來與羅盈重述舊情,要羅盈等著他。他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娶羅盈為妻……


    羅大人自然不會讓羅盈真的嫁給一個老匹夫,以羅鳴兄長屍骨未寒為由拒絕了這門親事並斥責了羅夫人。


    羅大人其實內心還是希望羅盈嫁給趙小剛的。


    趙小剛雖然隻是一個小廝,但是與顧少卿可是鐵血兄弟,被人稱趙府三傑之一。其武功也是趙府三傑最高的。


    羅夫人就是知道了羅大人的真實想法,所以越發看不得羅鳴娘親好了。


    羅夫人覺得自己堂堂羅府嫡夫人,竟還不如那小妾的日子過得滋潤嗎?


    羅夫人猶在公堂上罵羅鳴娘親休想以下犯上試圖僭越,更是對著一心護著娘親和妹妹的羅鳴出口成章:“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鑽穴隙相窺,逾牆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


    羅鳴娘親瑟瑟發抖低聲下氣與羅夫人認錯,堂上堂下一眾人看著羅大人,覺得羅大人太難了?


    羅夫人見羅鳴娘親低聲下氣在公堂上與她認錯越發得寸進尺,竟然嚎叫羅鳴與卉兒定親她也不同意?


    羅大人終於忍無可忍對著羅夫人嗬斥:“老夫是不是鳴兒的父親,麗華是不是鳴兒的母親?這是不是父母之命?鄭老大人親自做的大媒算不算媒妁之言?”


    羅夫人一口氣如何肯服,指著陳麗華大罵:“都是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尤物害得我家破人亡!本夫人自不會讓你好過。”


    羅大人又好氣又好笑:“夫人啦,老夫和你說了多少次,此麗華不是彼麗華!鳴兒的母親被你三天一頓打,兩天一頓罵真正對你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她如何?倘若鳴兒他娘親真的是禍國殃民的那個尤物,夫人啊,你幾條命也不夠啊。”


    羅鳴一臉無奈隻能跪在娘親旁邊好生勸慰羅夫人,又要爹爹莫要生氣。看得元大人心裏幹著急。


    羅盈看著趙小剛放聲大哭:“羅盈辜負了哥哥的一片真心,是羅盈對不起哥哥!我死不足惜,望哥哥保重!”


    羅盈說完此話,挺著大肚子就要向那柱梁撞去?


    趙小剛飛身撲向羅盈一把接住:“妹妹為何要如此?這腹中孩兒到底是誰的?”


    羅盈含淚看著趙小剛幽怨言道:“哥哥救不了妹妹一輩子!就像兄長護不住娘親一輩子一樣!”


    趙玨知道又是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了人,又是這尊卑有別害了人!


    那一刻的趙玨想起鄭如玉滿心都是欣慰,也知道自己今後要如何做才能彌補這些年來對鄭如玉的不公。


    羅鳴緊緊抱著娘親看著羅盈潸然:“是兄長無能不能護著娘親護著妹妹!”


    羅鳴的娘親陳麗華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女人,還在那一味的與羅夫人賠不是看得趙小剛火起:“夫人休要與這瘋婆子理論,好好迴家去吧!”


    或許百年趙府的小妾一個比一個強勢,所以趙玨覺得陳麗華這個小妾太無能了?看著唯唯諾諾的怪不得羅鳴總是在家裏受氣,而她自己也是長期任人打罵?


    怪不得鄭皓十分珍惜自己在鄭府的養尊處優,怪不得趙晟心存不滿暗中攪弄風雲。


    顧明智看著陳麗華如此無能自顧不暇,羅鳴又溫良恭儉讓顧明智還真擔心卉兒嫁給羅鳴後的日子不好過?


    羅大人心知羅府的家事讓開封府為難,讓趙將軍和顧少卿看笑話了。


    見夫人還是不聽勸阻,羅大人懶理夫人的任性妄為了,隻顧著扶著羅鳴的娘親離開開封府?


    羅大人倒不是寵妾滅妻,隻是實在不忍心看著陳麗華這個唯唯諾諾了十幾年的女人,在開封府當著顧少卿的麵被羅夫人又打又罵。


    羅夫人妒火中燒,突然拔出頭上金簪向羅大人刺去:“你這個寵妾滅妻的老匹夫……”


    在場的所有人一致認為羅夫人是真的瘋了!


    顧明智冷冷的攥著羅夫人的手,輕輕的奪下金簪,低低的言道:“夫人請自重!”


    元絳實在看不下去了,再次把驚堂木一拍,揮手讓羅大人把夫人好好的護送迴府,如此在開封府大堂瘋瘋癲癲成何體統?


    羅大人不好意思的給趙玨和顧明智賠禮道歉,又對著開封府尹賠著笑臉說打擾了。


    羅夫人如何甘心就此迴府,猶在那裏出言不遜。


    羅大人沒法,隻好把羅夫人硬拽著迴了羅府。又不放心的要羅鳴好好照顧娘親。


    對於羅盈的大肚子,羅大人心裏其實有數,隻是今日這般情形,又看趙玨那麵無表情羅大人也不想說什麽了。


    趙玨和顧明智不快的看了一眼羅夫人,也向府尹行禮告辭。


    趙小禮輕輕拍拍趙小剛的肩背安慰趙小剛:“哥哥放心,要相信元大人,相信公子!”


    元絳留下了趙小剛和羅盈等,質問羅盈腹中孩兒是何人的?


    羅盈怎麽也不說出腹中孩兒的爹爹是誰可把趙小剛急死了?


    元大人關心的是羅盈是不是遭人強迫所以才有了骨肉?


    羅盈搖頭說自己沒有遭人強迫,還不停的對元大人說多虧了趙小剛幾次相救。


    元大人看著羅盈有些撐不住了於心不忍,要羅盈娘親和羅鳴把羅盈也好好的護送迴家。


    元絳心裏大約有了數,猜測羅盈腹中孩兒的父親可能就是那憨憨的趙小剛。


    元絳也曾聽聞趙小剛是個天生屬於戰場的人。


    與趙小剛打了幾次照麵後,元絳感歎趙小剛的確勇猛善鬥,並且忠直不屈,覺得趙小剛若是上了戰場肯定是員猛將。


    元絳讓所有人都走了,他知道開封府是無事了,但是以羅夫人那不依不饒的性子,恐怕此案才剛剛開始?


    元大人心裏忽然就替羅大人著急了。


    羅大人怒氣衝衝迴到府邸,對著羅夫人好一頓斥責。


    羅夫人對著羅大人破口大罵氣得羅大人差點吐血。


    羅鳴心裏很清楚羅夫人是因為愛子慘死,孫子孫女也一並去了傷心欲絕越發見不得羅大人對羅鳴的娘親好,對羅鳴好。


    羅鳴也知道娘親的心性軟弱無能,爹爹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


    羅鳴本不想怨怪羅夫人,但是羅夫人不依不饒的還把家醜鬧到了開封府,到了開封府還對自己的娘親又打又罵讓羅鳴徹底寒心。


    鄭如月聽聞此事滿腔怒火,恨羅夫人居然還把顧明智和趙玨牽連帶到了開封府。又見卉兒十分心疼羅鳴的樣子,鄭如月要玫兒速去羅府,把羅盈母女接到她顧府來。


    鄭如月對於羅盈與趙小剛的事是知道的,對於羅夫人從中作梗也是惱怒得很。


    但是羅盈有了身孕沒人知道並且看樣子快要生了更沒人懷疑?


    鄭如月自己也是大腹便便,自然體諒得到羅盈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的苦楚。


    玫兒早已經是按耐不住了。聽得夫人吩咐,玫兒急急忙忙的去了羅府,十分強勢的把羅夫人痛罵了一頓,硬是把羅盈母女接到了顧府。


    羅夫人對鄭如月有些忌憚,知道鄭府是她惹不起的!隻能眼睜睜看著玫兒強勢的把羅盈母女接出了羅府。


    羅鳴聽說如月夫人把娘親和妹妹接到了顧府,十分感謝鄭如月,又覺得終是自己無能護不住娘親和妹妹。


    顧明智搖搖頭,想起了趙亮,想起了趙晟。


    趙玨對於趙小剛案感觸頗深,也是想起了趙亮,想起了趙晟。


    作為小妾,要想不像趙亮的娘親那樣在正妻麵前低眉順眼,又不像羅鳴的娘親那樣任人打罵,隻能像秦桂枝和黃臘梅那樣為了自保無所不用其極?


    趙玨也理解了趙晟作為一個庶子的想法,明明都是爹爹的親生兒子,憑什麽百年趙府所有的都是他趙玨的?


    趙晟的不服,秦桂枝的為了自保在百年趙府裏不停的攪弄風雲,搞得趙府不得安生。


    趙玨一想庶子小妾太強勢了也不行,太軟弱了也不好?


    趙玨又開始思念鄭如玉了。是鄭如玉的睿智,是如玉的大度,是如玉的以德報怨化解了百年趙府多年的府鬥。是鄭如玉的偏安一隅以退為進感化了趙晟母子還趙府一片清平。


    趙玨想起羅大人的無奈再想想自己,覺得還是鄭如玉倡導的一夫一妻好呀!如此,他也不會失去他的好玉娘了!


    趙玨也想通了,夫妻是要彼此心儀兩情相悅而不是任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定他人終身。


    還有那門當戶對亦是害了不少的癡男怨女。


    當年的鄭鯤都是這些世俗禮法的受害者,到現在鄭鯤還不能釋懷。


    還有鄭皓,與林菊香相戀多年一直無果,所幸林菊香一直在與父母進行反抗,寧死也不願背棄與鄭皓不願同生但願同死的誓願。


    趙玨開始痛定思痛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到底傷害了多少人?


    沈碧蓮,清菡,秀蓮,幽蘭還有被李香玉滅口的心梅。更不說死時才十六歲的王麗娟,十九歲的楊梅,還有那與趙亮合葬的趙玉娘。


    到底還有多少女子對趙玨愛而不得趙玨更是不得而知。


    除了王麗娟和楊梅這兩個女人讓趙玨無法忘記,那幾個還記得的名字的美人還是因為鄭如玉才讓趙玨有些印象。


    趙玨現在十分真切的感受到鄭如玉對自己的深愛。趙玨已經感知鄭如玉比李香玉更愛自己,並且更懂自己。


    鄭如玉的離開是為了成全心愛的人獲得他想要的幸福。


    鄭如玉哪怕自己痛苦,隻要趙玨是幸福快樂的她便無怨無悔。


    趙玨想哭但是反而笑了!這個常常麵無表情的趙衙內,看著他不喜歡的竹林笑了並且笑得還很美好!


    不僅僅是因為趙玨答應了趙星辰和趙星玥不再在【玫香居】裏哭娘親,而是感受到鄭如玉帶給了他無數的幸福和快樂!還有永遠也無法忘懷的美好迴憶!


    尤其是在這【玫香居】裏。


    雖然現在鄭如玉沒有在【玫香居】裏,但是趙玨處處都感覺得到如玉就在自己身邊。一顰一笑,一歌一舞,一琴一畫在趙玨眼前流轉,仿佛鄭如玉從未離開過【玫香居】,離開過他趙玨。


    趙玨抬眼望著竹林,仿佛看見鄭如玉一身桃紅色衣裳立在竹林前。最後幾樹桃花隨風飄舞落在鄭如玉的青絲上,一群美麗的蝴蝶圍著鄭如玉上下翻飛!


    趙玨仿佛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香氛在自己鼻子前輕輕流溢……


    趙玨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閉上眼睛來感受這美好。


    坐在鄭如玉曾經蕩過的秋千上,趙玨隨著秋千的擺動越飛越高,仿佛聽見鄭如玉嗲著聲音喊著:“玨哥哥,再蕩高些,玨哥哥,再高些……”


    趙玨終是潸然淚下卻不肯承認,輕輕言道:“起風了,下雨了!”


    趙小禮看著公子這個樣子,知道趙玨又是思念夫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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