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員外在兒子林員外的陪同下來到開封府。


    趙玨看著林老員外心裏莫名有些火氣,把驚堂木一拍,指著趙小智問林老員外可認識趙捕頭?


    林老員外點頭又搖頭:“這不是那個什麽第一小廝?叫什麽來著?”


    林員外看著趙小智行了一禮:“趙捕頭好!家父老眼昏花還請趙捕頭見諒!”


    趙玨冷冷看著林老員外:“老員外當真不認識趙捕頭?”


    林老員外一笑:“聽我兒剛剛提醒,老夫知道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趙捕頭!老夫失敬失敬!”


    趙玨再冷冷一笑:“不知林老員外是否看著趙捕頭有些似曾相識?”


    林老員外看著趙小智搖搖頭:“似曾相識?沒有這個感覺呀!看著麵熟倒是真的,東京第一小廝,鼎鼎有名的趙捕頭嘛!”


    不說趙小智傷感,趙玨心裏也不好受。果然林府是不值得的。一個親外孫日日從府門口經過愣是沒有讓他們想起顧小爺。這個長得像林月娘的小廝難道真的一點也沒有讓他們想起林月娘嗎?


    趙小智那冷冷的臉上泛起悲意:“顧明誌見過外祖父和二舅父!”


    林員外駭然:“你說什麽?你不是趙捕頭嗎?什麽時候又成了顧明誌?顧明誌不是齊州顧小爺嗎?他早已經死了好多年了。趙捕頭不要亂認親。”


    林老員外也不相信的看著趙小智:“怎麽可能?那個顧小爺怎麽可能還活著?”


    鄭如月沒好氣懟道:“莫非老太爺不希望小智哥哥活著嗎?”


    林員外看著趙小智搖頭:“日日看著你騎著高頭大馬從府門經過,誰曾想那個冷冷的天下第一小廝竟然是月娘的遺孤?我的小爺呀,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趙玨聽得林員外如此說,知道顧仕林案真的大有蹊蹺?


    趙小智冷冷看著林員外:“外甥還想問二舅父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趙玨把驚堂木再一拍,厲聲言道:“林員外有何話照實說!”


    林員外搖搖頭,看著趙小智悲戚言道:“當年接到齊州府你娘親來信,說是你爹爹犯了大事。為怕牽連林府,要我們不要管你爹爹的事,更別給你爹爹收屍?”


    趙玨有些駭然:“你們怎知那信是林月娘所寫?”


    林老員外想了想:“好像是月娘的來信啊!隻是不知為何又聽到風聲說月娘畏罪自殺?顧小爺和顧小花不知所蹤?反正到底發生了什麽老夫不知情。”


    氣得趙小剛想把林老頭痛打一頓,被趙小禮勸阻。


    趙玨把驚堂木重重一拍反問:“你們林府如此財大氣粗,為什麽不派人去齊州府查看真相?為什麽不派人打聽顧府可還有遺孤?分明是強詞奪理無情無義!”


    林員外嚇得就地一跪:“家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又怕真的牽連林府,所以……”


    鄭如月一雙清亮的眼睛盯著林員外:“所以,為了自保,你們對顧府不聞不問!為了榮華富貴可以賣兒賣女甚至害人性命?”


    林員外跪在地上看著鄭如月十分懊悔的言道:“早知道你兄長如今會做這麽大的官,我兄長和嫂嫂如何會不同意之桃嫁給鄭鯤!隻是之桃死於時疫,不是我們害死的呀!況且,當年我兄長和嫂嫂都是死於時疫啊?”


    趙小智潸然。


    鄭如月沒眼看林員外:“你們林府什麽也沒有,隻有銀錢!你們林府什麽也不缺,隻缺良心!”


    趙玨要主薄把林老員外和林員外說的話好好記下。


    趙玨再問:“當年林月娘的信箋想必已經不在!隻是當年顧仕林斬首你們林府為何拒絕為顧仕林收屍?鄭大人和楊大人冒險與顧仕林收屍後,為什麽你們林府拒絕埋葬顧仕林?”


    林老員外言外之意還是那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況且當年鄭榮與楊萬程都是範仲淹變法的支持者,後來範仲淹死在貶謫的路上,林府更不敢與顧仕林收屍了。


    趙小智眼含熱淚質問林老員外:“如此外祖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顧了?不聞不問於心何安?”


    林老員外看著趙小智:“你不懂!士農工商,我們做生意的再有錢也是低人一等呀!你們應該知道張老爺為什麽想把他的三個女兒都嫁給應天四傑中的青年才俊吧?”


    趙玨忽然若有所思。


    林員外看著鄭如月:“蔡老爺若不是把女兒嫁給鄭鯤,又如何會生意越做越大?我們有錢又怎麽樣?說抄家就是滿門抄斬,要破產就是家破人亡啊!”


    鄭如月也若有所思。


    趙小智自己也見了不少世態炎涼,人性涼薄,聽了舅父此番話,也無法去責怪外祖父和舅父了。畢竟林府從來沒有把女兒放在心上,她們隻是林府善價而沽的工具。


    趙玨已經感知在林府背後定有那裝神弄鬼之人,不然林府不可能一點詳情也不知。


    趙玨再吩咐主薄把林老員外父子之言好好記下。


    趙小智也參與破了幾起大案了,如何不知顧仕林案疑點重重?


    但是顧仕林案時過境遷,況且顧仕林已經死了多年,把逼死林月娘的人繩之以法才是趙小智心裏最希望的。


    趙玨痛恨林府的薄情寡義,想想自己對鄭如玉,對鄭府又何嚐不是如此薄情寡義呢?


    趙玨緩和了一下態度,平和的與開封府尹交換了一下意見。


    封府尹倒是十分重視顧仕林案出乎趙玨和趙小智的預料?


    開封府尹不敢怠慢,立即與趙玨相商後要林老員外父子先迴林府聽候傳喚,但是一定要隨傳隨到。


    林老員外和林員外看著冷冷的趙小智和身旁緊緊貼著的鄭如月忽然感慨萬千。


    林老員外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林老員外老淚縱橫顫顫巍巍扶著趙小智的雙肩喊道:“顧小爺竟然還活著還做了捕頭又是侯爺義子,如此,老朽他日地下與月娘相逢,定讓她和顧仕林含笑九泉!”


    林員外對於趙小智的傳說是耳熟能詳,如何也想不到家喻戶曉的趙小智竟然是自己的親外甥?重要的是,趙小智現在是鄭官人的妹夫,趙將軍的義弟,侯爺的義子。


    重利輕義的林府被人詬病為富不仁多年。如今顧仕林案即將重審發生反轉,越發會讓人看到林府的薄情寡義。


    林員外到底不是老朽,知道如何彌補趙小智,怎麽彌補一切都不算晚。說不定將來林府還得依靠趙小智呢。


    林員外亦扶著趙小智笑言:“小爺還活著就好!舅父一定會助小爺還你娘親和爹爹一個公道!”


    林老員外從未想過還顧仕林和林月娘一個公道,不牽連他們林府就是萬福。


    趙小智目送外祖父和舅父離開開封府衙一步一迴頭那麽不相信,趙小智忽然淚如雨下,覺得好多事都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李香玉怎麽也沒有想到趙小智竟然是齊州顧府的顧小爺?


    當年的顧小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武功天賦極好。小小年紀武藝精湛,甚至可以說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加上顧府財大氣粗,顧小爺為人闊綽大方,結交和救濟了不少江湖好漢,還有不少忘年之交。


    怪不得趙玨的武功和輕功都不如趙小智?怪不得趙小智到了偌大的趙府還能不卑不亢?怪不得趙小智她越看越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原來是當年京城第一美人林月娘的遺孤?


    李香玉覺得人生好有趣。林月娘當年京城第一美人。趙小智,京城第一小廝。趙玨京城第一公子。而鄭鯤呢,京城第一美男。


    想想她曾是京城有名的花魁現在卻快要死了,李香玉忍不住又哭又笑。


    趙小剛可是聽說過顧小爺這個名號,還遺憾不能與顧小爺以武會友呢?沒想到竟然是與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趙小智?


    趙小禮對於顧小爺其人其事也是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竟然是冷冷的趙小智?想起趙小智日日從林府路過卻不得相認,趙小禮忽然理解趙小智為什麽冷冷的了。


    趙小禮越發覺得夫人太了不起了,竟然早就知道趙小智就是顧小爺,甘願冒險也要救出趙小智成全他和鄭如月。


    仨小廝緊緊摟在一起高興得笑出了眼淚。


    趙玨再次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愚夫。當年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顧小爺竟然被他當做小廝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這麽多年?


    李香玉更是時不時的“狗奴才”懟趙小智,讓趙玨越發思念鄭如玉他的好玉娘。


    桂兒卻誇香玉夫人成全了趙小禮和青金鳳,後又善待三衙內和鄭三小姐實乃是個好夫人。況且有些事情又如何能怪香玉夫人,想來三衙內心裏還是有數的……


    李香玉越來越思念鄭如玉了又擔心自己的身體不爭氣,恐怕還活不過那個病秧子高嬋娟?


    桂兒再好言好語安慰夫人,為了公子,夫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趙晟聽說趙小智竟然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顧小爺,可是嚇著了?


    要不是趙府雙雄一臉敬重反複告訴二公子,趙小智就是當年的顧小爺,趙晟還真不信?


    趙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虧待過趙小智,也覺得爹爹把趙小智認作義子太明智了。


    想想趙府的三衙內就是當年的顧小爺,趙府雙雄也十分慶幸與趙小智稱兄道弟這麽多年。對於趙玨將軍的吩咐跑得飛快,一馬先行去了齊州打探。


    趙玨和趙小智帶著趙小剛,趙小禮一行低調的來到齊州。


    趙小智拒絕了鄭如月的跟隨,要卉兒她爹娘好好看著已有幾月身孕的鄭如月。


    趙小智反複交代卉兒和玫兒好好照看趙月如和趙月仙姐妹倆。


    琴兒憨憨的笑著請三少爺放心去。


    趙小智已經不記得以前的顧府到底是何模樣了?


    現在的顧府又是何樣更是不得而知內心十分期待。


    顧仕林案雖然明裏不能重審,但是趙玨暗裏誓要把顧仕林案徹底翻個底朝天為玉娘的師父師母報仇。


    所有人還在質疑趙玨這個愚夫時,無人知道趙玨連顧仕林是玉娘的師父,玉娘是顧仕林唯一的愛徒這樣的事也已經知道了。


    所有人也還在擔心趙玨一行能不能順利到達齊州時?趙玨騎在馬上威風凜凜,麵無表情出現在齊州府衙,把齊州知州嚇了一大跳。


    見齊州府衙上下一臉驚訝,趙小剛嘿嘿一笑:“我家公子行走江湖多年,什麽打家劫舍,什麽攔路搶劫,什麽暗箭難防早已經習以為常。想要我家公子的性命?嘿嘿,先要問問我們三兄弟手裏的劍答不答應。”


    趙玨見齊州府衙上下還在猶豫,麵無表情把聖上旨意宣讀。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立即督促齊州府知州,限令他一個月之內查清林月娘畏罪自殺案,顧府滅門案,顧府家產侵占案,顧明誌被追殺案……


    齊州府看著趙玨那殺伐果決的表情哪裏敢怠慢?更重要的是,有人曾經得意的提醒過他,趙玨根本就到不了齊州。


    可現在趙玨不僅麵無表情立在他麵前,趙玨還握有皇上的聖旨,而趙小智在江湖上也不是徒有虛名。知州仰著頭看著那樣俊挺的趙玨,異常俊美的趙小智越發誠惶誠恐。


    趙玨看著齊州府那些官員的嘴臉知道自己麵臨的不是一般的鼠雀之輩,趙玨越發來勁了。


    在鄭如玉就是趙玉娘這件事上趙玨可以表現得愚不可及?但是在大風大浪麵前趙玨卻是波瀾不驚且越戰越勇頭腦越冷靜。


    趙玨張揚的騎著高頭大馬在齊州主要街道顯擺一樣溜了一個大圈。一則安撫百姓,他趙玨安然無恙到了齊州;二則震懾人心,告訴那些宵小之徒他趙玨等著他們放馬過來。


    齊州人沒有想到趙玨不僅如傳說中的那樣勇猛,比傳說中的看著更高大威猛,關鍵還真的生得十分好看。玉樹臨風,颯爽英姿說的就是趙將軍吧。


    趙府三傑和趙府雙雄一看真的不是江湖上那些耍刀賣藝的遊俠。個個騎在馬上腰佩寶劍自也是威風凜凜。


    看著趙府三傑和趙府雙雄都是相貌堂堂,趙玨被外界盛傳的“見不得醜陋之人”的眼疾也再次被證實。


    一時齊州街頭巷尾都是關於趙將軍的話本了。


    趙玨入住府衙後明察暗訪,很快就查到了齊州當地有名的惡霸顧華現在住在顧府?


    住在他人府邸還心安理得想來這個顧華也不是一般人物。


    在趙玨來齊州之前,蔣大人和馬大人還好心提醒趙玨——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趙玨一聽樂了:“本將軍不是人中龍鳳馬中赤兔嗎?一條地頭蛇本將軍還未放在眼裏!”


    雖然齊州的地頭蛇顧華如今已經是人模狗樣,與朝堂也有牽扯,但是趙玨依然沒有把顧華放在眼裏。


    說起這個顧華,與顧明誌還沾親帶故,按輩分,顧明誌還得喚他一聲“堂叔”。


    因為強奪顧府家產,又逼死了林月娘,把顧仕林家滿門滅口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顧華心安理得的搬進顧府過得是逍遙自在。


    顧華又把在顧府那裏搶奪的錢財到處打點,甚至往京城裏也送了不少還得了一官半職。


    顧華自得的認為錢是萬能的,錢是用來打點的。舍得舍得,要有舍才有得!舍得花錢才能買來平安和更多的榮華富貴。


    雖然顧華早已經得到了風聲,但是他自信的認為趙家玉郎又如何?聽說他的趙玉娘不還是死在了賈逵手裏?


    顧華沒有把賈逵放在眼裏,又如何會把趙玨放在眼裏?在他看來,很多人不過是徒有虛名。


    顧華現在都遺憾沒有讓林月娘屈服於他。那樣一個絕代佳人就那樣死了,實在是太可惜。


    明知顧仕林案牽連甚廣一個不小心便會引火燒身,趙玨還是排除一切困難一路披荊斬棘殺伐果決得讓人聞風喪膽。


    有人太小看趙玨了,竟然派人多次行刺趙玨把趙玨興奮得不得了。自覺得齊州這趟渾水可以讓他更清醒玉娘之死帶來的後患如何清除。


    趙小剛和趙小禮,趙府雙雄充分發揮了他們善追蹤取證的優勢,又憑著武功高強排除一切幹擾與阻礙,不到一個月把相應的人證物證齊齊帶到齊州府衙那些官員和趙玨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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