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和劉敏利用休沐到了京城,立即到鄭府看望鄭如玉。


    碧兒和蓮兒看到王勤和劉敏雙雙眼淚婆娑,齊齊見過王官人,劉官人。


    王勤看著碧兒憨憨一笑:“碧兒姑娘終於可以開心了吧!你心心念念的夫人終於迴來了!”


    碧兒看著夫人破涕為笑。


    劉敏伸出雙手輕輕扶著蓮兒的雙肩:“蓮兒姑娘也可以開心的笑了吧!”


    蓮兒越發傷心:“公子竟然懷疑小姐?都不知小姐為了他吃了多少苦!”


    劉敏看著蓮兒用他的手指輕輕刮了一下蓮兒的鼻尖:“那個愚夫不理他就是了!好了,蓮兒姑娘休要再哭了,你都哭了好幾年了!”


    見劉敏一臉疼惜看著蓮兒,鄭如玉知道在這幾年裏為了尋找到她,蓮兒和碧兒也吃了太多的苦痛。


    這兩個重情重義的丫頭,讓鄭如玉不放心把她們繼續留在趙府裏了。


    嬋娟身體每況愈下,她實在不放心自己故去後王勤和王俊傑,王俊英父子仨人。


    清菡沒有自己的孩子。


    雖然劉誌遠很懂事,但是偌大的劉府隻有劉誌遠一個後代,劉大人心裏還是有些不甘。


    鄭如玉發現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日子不好過,其實大家都各有各的煩惱。


    鄭如玉和王勤,劉敏相商,想把碧兒交給王勤,蓮兒交給劉敏?


    碧兒和蓮兒不知夫人何意?


    鄭鯤知道鄭如玉已經決定要離開京城,隻是放心不下碧兒和蓮兒這兩個好丫頭。


    或許把碧兒和蓮兒交給王勤和劉敏是不錯的選擇。


    鄭鯤看著王勤和劉敏,示意二人答應了鄭如玉吧。


    鄭如玉看著不解夫人何意的碧兒和蓮兒沒有多說話,要王勤和劉敏迴府後與嬋娟還有清菡好好相商。


    鄭如玉善意提醒王勤和劉敏千萬不要在此事上為難。


    鄭義想不明白,夫人明明知道武大夫喜歡蓮兒,為什麽卻要把蓮兒交給劉敏保護?


    自從武大夫救了鄭皓又把鄭皓收為弟子,還低調尋找了夫人幾個月,鄭義就相信武大夫是個值得的人。


    楊忠卻覺得武大夫或許是值得的 。但是一個漂泊不定的遊醫,如何能給蓮兒姑娘帶來安全感?夫人這幾年一直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想來不希望單純的蓮兒跟著武大夫過那居無定所,擔驚受怕的日子吧。


    鄭義想想也對。夫人如何會讓蓮兒去過她曾經不堪迴首一樣的生活?


    趙玨一人悶悶不樂的倒在書房太師椅上,趙小禮和趙小剛默默相陪。


    趙玨知道自己錯了,但是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既能留下鄭如玉又能讓玉娘不死讓趙玨心煩意亂?


    趙玨心裏清楚官府一直沒有放過趙玉娘案。趙玉娘一天不歸案,金玉和賈逵的那件大案就不能真正的結案。因為趙玉娘是重要的人證啊?


    趙玉娘如何能歸案?趙玉娘一旦歸案,就意味著趙府夫人鄭氏如玉被擄劫的事實要成為驚掉天下人下巴的大笑話?


    趙玨不在乎被人恥笑,可鄭如玉卻一心求死讓趙玨十分惱火。


    更氣人的是鄭鯤,不好好想想如何讓玉娘不死,偏偏一心想的是如何接迴鄭如玉以報他趙玨沒有善待如玉又弄丟了如玉的心頭之恨。


    趙玨雖然在如玉被擄劫這件事上是無辜的,但是事關李香玉,鄭皓又差點橫死禦街,趙玨就不可能被鄭府諒解,趙玨能體諒。


    趙玨好想找武大夫聊聊天,但是武大夫也是十分抗拒不想與趙玨多說一句,想來武大夫也是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吧。


    當趙玨故意問趙小剛可有玉娘的消息時,趙小禮心裏在流血:“公子,為什麽不好好珍惜好不容易才迴府的夫人?”


    趙玨還是有些怒氣:“誰知道這個趙鄭氏這幾年在外麵養了多少野漢子?”


    趙小禮終於明白為什麽對公子忠心耿耿的趙小智都漠視公子的愚蠢,就是不告訴公子鄭如玉就是趙玉娘了。


    一個真實的人站在你的麵前,你喜不喜歡她,你或許沒有感知但是你的心一定感知得到啊!


    就像鄭如玉對趙玨來說,絕對沒有李香玉那樣討趙玨歡喜?


    趙玨也絕不會因為鄭如玉成了趙玉娘,趙玨就會不顧一切愛上鄭如玉?


    趙玨曾經的最愛趙玉娘已經是鄭如玉這樣的女人了,趙小禮不知公子會不會懷疑趙玉娘在外麵也與人有染?


    趙小禮忽然歎了一口氣。


    趙玨一聽終於把怒火全發泄在趙小禮身上了。


    趙小禮渾身是血任由趙玨又打又罵又腳踢的。


    趙小剛在一旁看著也懶得勸公子了:“公子,打死算了!”


    趙小剛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趙府三傑都會離開公子?


    趙小剛不敢相信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趙小智那個冷冷的少年已經離開了公子。


    趙小剛懷疑趙小智有事瞞著公子?或許趙小禮已經知道了?至於為什麽沒有告訴自己,趙小剛認為可能是事關重大吧!


    因為趙小剛從不會懷疑趙小智和趙小禮對公子的忠心。


    趙玨沒想到趙小剛竟然也變得冷漠起來,自己到底錯得有多傷人才讓一個個死心?


    趙星河看著渾身是血的趙小禮默默的跪在地上任爹爹打罵?


    趙星河懵懂的看著爹爹如此盛怒實在看不下去,大著膽子言道:“爹爹,小禮叔叔如果哪裏做得不好,爹爹可以好好與小禮叔叔說呀!爹爹為何要對小禮叔叔如此無情?”


    四歲的趙星河那句“如此無情”驚醒了趙玨。


    趙玨看著渾身是血的趙小禮嗬斥趙小剛為什麽不攔著自己?


    趙小剛淡淡的看著公子忽然笑了:“恭喜公子!都說小孩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趙星河公子將來一定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兒郎!”


    趙玨知道趙小剛是在說自己無情無義。


    的確,仨小廝跟著趙玨出生入死何時言過苦累?


    李香玉對仨小廝一口一句“狗奴才”自己何時嗬斥過李香玉?


    趙玨似乎知道仨小廝有些寒心了。


    今日自己對趙小禮又打又罵又拳打腳踢的,何曾想起過趙小禮為了他,為了趙府受了多少罪,操了多少心?


    趙星河一副大人模樣要小禮叔叔請起,又輕聲要小剛叔叔去請武伯伯。


    趙星河還用他的小手輕輕擦拭趙小禮臉上的血跡並輕輕吹著氣安慰趙小禮,等武伯伯來了就好了!


    趙小禮終於忍不住抱著趙星河嚎哭,並發誓以後惟夫人和趙星河小公子馬首是瞻。


    趙玨看著小小的趙星河似乎明白自己錯在了哪?


    趙玨吩咐武大夫好好給趙小禮療傷,抱著趙星河飛馬來到鄭府。


    趙星河跪在鄭鯤麵前,小嘴懂事的懇求舅父不要與爹爹生氣,還請舅父讓娘親迴趙府迴到【玫香居】。


    鄭鯤哪裏能忍受,抱著趙星河潸然。


    趙玨跪在鄭榮和孫清秋麵前第一次低聲下氣說自己不做人虧待了鄭如玉,辜負了嶽父嶽母赤誠相對與厚望。


    鄭榮老淚縱橫:“趙衙內呀,我的如玉你傷不起了啊!休怪老匹夫沒有提醒你呀!”


    孫清秋態度很堅決:“如玉我怎麽也不會讓她迴趙府了!有李香玉在,哪裏會有如玉的活路!況且趙衙內心心念念的趙玉娘正等著你去尋她呢!求求趙衙內放過如玉吧!”


    趙玨沉默了。


    在鄭如玉和李香玉中,趙玨隻能選一人!


    李香玉這裏趙玨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也不能放棄!這是趙玨的直覺!


    莫非真的又要放棄鄭如玉?


    放棄鄭如玉就等於放棄他的玉娘?他心心念念的好玉娘?


    趙玨眼前又浮現出那副美好畫麵,心裏一疼:“與其讓玉娘不快樂的待在【玫香居】,不如讓如玉迴到最初!雖然現在的如玉已經迴不到最初了,至少在鄭鯤和鄭義的保護下,如玉是安全的!”


    李香玉與公子十多年來配合默契,誰人又知她背負了那麽多罵名,隻是為了當初她“一眼萬年的”那個少年。


    想起李香玉對開封府質疑她與趙玉娘的夫君暗中算計趙玉娘,又試圖殺趙玉娘和她的夫君滅口?李香玉為了賀兒毫不猶豫的承認了這根本就是杜撰的話本。還就著趙玉娘編的話本告訴開封府,趙玉娘的夫君不僅用的是假名,連是何方人士都沒有人知道?


    李香玉甚至恨恨的說,如果能找到趙玉娘,一定不會讓她與公子見麵,會讓她永遠消失……


    這樣想著,趙玨咬咬牙:“如果趙鄭氏執意不迴我趙府,那趙星辰,趙星玥還有和兒她以後休想再見!”


    孫清秋也咬咬牙:“人中龍鳳馬中赤兔不過是無情無義的愚夫,何況在百年趙府出生長大的孩兒,不見也罷!”


    趙玨想起了當年的舅父崔光明也這樣對娘親說過同樣的話,看來自己不被舅父看好不是無緣無故啊。


    趙星河懵懂的看著孫清秋,小嘴一吧嗒,說了一句讓鄭府傷心的話:“莫非母親真的要去與那野漢子私奔?給爹爹戴綠帽子如何能容?拋夫棄子更是死有餘辜?”


    四歲的趙星河自然不知道什麽是野漢子?什麽是私奔?什麽是綠帽子?


    但是趙玨知道此話出自誰的口。


    孫清秋當即淚如雨下:“我苦命的如玉呀,怎麽會養出了這樣一個孽子?”


    趙星河自然知道什麽是孽子?隻是在和兒的印象裏,他一直都是人見人愛,人見人誇的星河公子啊?外祖母一直都是溫婉端莊又慈眉善目的,今日為何如此失態?


    孫清秋對著鄭榮不依不饒了:“就是你這個老匹夫害了我的如玉呀!到底是誰恩將仇報啊!我的如玉不值得呀!”


    說到“恩將仇報”,趙玨想起鄭榮為了報趙玨對鄭府上下救命之恩,為了與趙昇玉的同僚之誼,不顧鄭鯤強烈反對執意要把鄭如玉嫁給趙玨為妻。


    鄭如玉嫁進趙府過的什麽日子趙玨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新婚之夜趙玨棄鄭如玉而去,把鄭如玉一人孤零零的丟在了新房裏。


    趙玨外出行商近一年未給鄭如玉片言隻語。


    鄭如玉古觀音寺遭人暗算,趙玨反譏笑趙鄭氏這個蠢貨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為了在趙府活命,鄭如玉自請搬去了那後院雜屋,趙玨不聞不問。


    鄭如玉反在雜屋裏襄助他感化巧雲,清除趙府細作,查出王麗娟和楊梅的真正死因。


    一個破爛不堪的後院雜屋鄭如玉美其名曰【玫香居】是何等的胸懷與氣度還有睿智,才能在【玫香居】裏以退為進寵辱不驚。


    多年的府鬥傷了多少人的心,是鄭如玉力挽狂瀾折服了趙晟母子,還百年趙府一片清明。


    鄭如玉更是有驚有險給趙玨生下了一對龍鳳胎,讓百年趙府後繼有人。更是讓趙玨一輩子都感到欣慰的生日禮物。


    趙玨邊境遇險,是鄭如玉用決勝千裏之才在【玫香居】裏運籌帷幄,不但護住了百年趙府的內憂外患還讓趙玨平安歸來。


    七夕節鄭如玉被人擄劫,九死一生逃出困境並艱難生下賀兒又想方設法讓賀兒迴歸趙府。沒想到自己反而懷疑鄭如玉甚至賀兒的出身?


    趙玨想到這些,知道恩將仇報的人是自己。


    更讓趙玨氣惱的是,李香玉竟然借趙星河之口來中傷鄭如玉,挑唆鄭如玉與趙星河母子情分?


    趙玨沒有嗬斥無辜的和兒。


    和兒見鄭榮,孫清秋還有鄭鯤個個潸然淚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外祖父,外祖母,舅父,是不是和兒說錯了什麽?”


    蔡瓊瑤恨恨言道:“好歹毒的李香玉,竟然當著賀兒的麵罵如玉!趙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從此,我鄭府與你趙府勢同水火!”


    趙玨對鄭如玉的猜疑不信任,反而讓鄭如玉下定決心與趙玨和離。


    李香玉的借刀殺人更讓鄭如玉對百年趙府沒有了一絲留戀。


    趙玨知道事已至此,一切已經無法迴頭?自己已經不做人那麽多年,還有何資格讓鄭如玉迴趙府?


    就讓趙家玉郎成為他人眼裏永遠也愚不可及的愚夫吧?


    隻要玉娘能度過一劫,被人質疑愚夫又怎樣?


    鄭鯤和鄭榮還有孫清秋的傷心失望,就當是增加玉娘能逃過一劫的份量吧。


    趙星河看著鄭如玉,懵懂問:“母親真的不迴百年趙府了嗎?不過沒關係,我娘親說了好多次,母親走了也好!反正爹爹不是真的喜歡【玫香居】裏的那個賤人!”


    蔡瓊瑤冷笑著看著趙玨:“這就是你趙玨最看重的女人?日日在賀兒麵前使壞!趙玨,你可想到有一天知道真相的賀兒情以何堪!”


    趙玨早已經沒臉在鄭府待下去了。


    鄭鯤重新寫了一封和離書,趙玨看都沒看提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鄭鯤最後問他:“趙玨,將來你可不要後悔!從此,如玉與你趙玨死生不相往來!”


    鄭鯤含著眼淚大聲恨恨言道:“趙衙內,從此你也死了找尋玉娘的心吧!趙玉娘也與你趙玨沒有任何關係!”


    趙玨還就要想不通,本將軍尋找玉娘與你鄭府有何幹係?


    鄭榮老淚縱橫也最後提醒趙玨:“玉郎,你當真簽了這和離書?你不好好考慮考慮嗎?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趙玨隻知道自己沒臉在鄭府待下去了,其餘的他還真不想考慮。


    蔡瓊瑤冷笑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趙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迴到的趙府?


    趙星河一直默默的陪著趙玨。


    趙星河隱隱聽得舅母說“賀兒將來情以何堪?”


    趙星河終於忍不住問趙玨:“爹爹,舅母為什麽也喚我賀兒?”


    趙玨終於忍不住抱著趙星河放聲悲哭:“是爹爹無能把賀兒的娘親弄丟了再也找不迴來了!”


    趙小禮哪裏還能忍受,跑到【玫香居】跪在門亭下,看著公子親自題寫的【玫香居】三個字放聲大哭:“公子呀,愚夫啊!夫人啊,不值得呀!”


    趙昇玉知道趙玨把事情徹底弄砸了?


    想想當年為了趙晟母子自己也險些讓崔玉容和趙玨枉死,趙昇玉不由老淚橫流。


    趙昇玉抱起趙星玥,牽著趙星辰,要巧雲把趙星河也好生抱著:“從此,你們兄妹三人由祖父和四祖母親自撫養調教!”


    兄妹仨人一臉懵懂看著老淚橫流的祖父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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