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身體慢慢恢複的趙玉娘經過金玉的精心打扮,簡直驚豔一眾人。


    金玉端著一碗湯藥遞給玉娘,玉娘也不多問一口喝下,倒把金玉嚇著了:“玉娘,這可是打胎藥,你不好好想想?”


    趙玉娘或許喝得太急,整個人嘔吐起來,樣子十分難受,再次把金玉嚇著了,急忙給趙玉娘遞了一杯白水。


    趙玉娘又吐了,一邊吐一邊恨恨言道:“果然是個孽子!還真留你不得!金玉姐姐,再來一碗...…”


    金玉這下相信趙玉娘是真的不想要這腹中孽子了,心放下了一半。


    因為鄭如玉生了一對龍鳳胎,對女人生孩子那些事有了切膚之痛的經曆。又聽說和見多了女人難產和早產的那些事,所以趙玉娘對於自己要如何流產心裏自有對策。


    趙玉娘本也無意留下腹中胎兒。奈何那打胎藥根本就沒有喝下去反而全吐了出來?


    非是趙玉娘刻意要嘔吐,一時內急腹痛讓金玉以為那湯藥立竿見影所以讓玉娘去如廁。


    玉娘在茅廁裏大吐特吐,直吐得昏天黑地腹痛反而無事了?


    趙玉娘覺得這是天意讓腹中胎兒安然無恙,所以生了苟且偷生之意。


    不久,趙玉娘腹痛見紅。


    金玉一見,猜測趙玉娘腹中孽子已然滑胎,心裏徹底放下心來要趙玉娘好生將養身子。


    半個月後,身體慢慢恢複的趙玉娘開始練習歌舞,她獨創的《江南可采蓮》驚豔了一眾舞姬和歌姬,引來無數羨慕和妒忌的眼神。


    趙玉娘發現一名十分美貌的女子一直在冷冷的看著她,一臉不屑和鄙夷。


    金玉似乎對這個美人十分不滿,言外之意是這個叫魏無瑕的美人這些年了還是想著要逃跑?


    趙玉娘聽得魏無瑕這個名字,忽然心裏一震:“魏無瑕?”


    在趙玉娘的記憶裏,似乎聽父親說過幾年前京城魏凱大人之女迴京途中莫名失蹤?


    那個魏大人好像是淮南人士?他的女兒好像閨名喚京娘?


    趙玉娘輕輕試探金玉:“聽那無瑕姐姐口音可是淮南人士?我乃江南人士,與她也算半個同鄉!”


    金玉一臉不滿看著趙玉娘:“半個同鄉?這個魏無瑕仗著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能歌善舞頗通音律,生得又十分美貌便清高自許!她也不想想,這麽多年了她能跑到哪裏去?”


    趙玉娘心裏一驚:“難道這個魏無瑕當真是魏大人之女?不會這麽巧吧?這麽多年了,她竟然還活著?”


    金玉對著趙玉娘一臉討好:“玉娘生得也是可人,可別像那魏無瑕一樣自尋死路!”


    趙玉娘乖巧一笑:“姐姐和各位俠士的救命之恩還沒有迴報,玉娘怎麽能一走了之?”


    金玉冷冷一笑:“想跑也要跑得出去呀?”


    金玉對著那些美人喊道:“如此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們休要想著逃跑!否則滅了你們的滿門!”


    趙玉娘聽那金玉言外之意十分囂張,又看著魏無瑕似乎身上有傷,不覺猜想自己可能是到了哪裏?自己又是被何人所劫?


    趙玉娘又被金玉精心調養了一月有餘,這是玉娘的不幸亦是玉娘的大幸,為趙玉娘以後的逃亡路上有良好的體力打下了基礎。


    金玉帶著趙玉娘等美人坐上一輛封閉的馬車來到了一個府邸,玉娘一看心生懷疑:“莫非這裏是京城某個官人的府邸?”


    一想到這裏可能是京城,趙玉娘心裏一緊,但是很快就鎮定自若,不慌不忙在金玉的指使下開始賣弄風騷。


    趙玉娘輕輕歌唱宛如天籟,盈盈舞蹈恰如天女下凡。


    一個坐在木馬子(馬桶)上的人披頭散發端著酒杯,眼睛直看著趙玉娘可把趙玉娘嚇了一跳。


    趙玉娘可不是害怕那人一直看著自己,而是趙玉娘從未見過坐在木馬子上喝酒吃食的人?


    而且再看那些達官貴人分明有些還似曾相識?這讓趙玉娘心裏十分不安,又在那猜測那些擄劫自己又把她送到這裏賣弄風騷的人的真實目的?


    趙玉娘落落大方與那人行了一禮,又與眾官人行了一禮。


    眾官人哈哈大笑:“此女有趣,又識大體。舞跳得極好,歌也唱得餘音繞梁!哈哈哈…...”


    趙玉娘輕輕一笑:“玉娘多謝各位官人誇讚!惟願各位官人開懷就好!”


    那坐在木馬子上的男人哈哈大笑:“賞!重重有賞!”


    趙玉娘瞥見魏無瑕正一臉不屑看著她。


    一個官人仗著酒勁調戲魏無瑕,被魏無瑕狠狠扇了一巴掌。


    自然魏無瑕挨了一頓拳腳與辱罵。


    定王坐在木馬子上輕輕嗬斥:“不是說都是心甘情願來伺候本王讓本王開懷的嗎?這個美人好像來了些日子了,怎麽還是這麽冥頑不靈?”


    一眾美人嚇得跪在地上請王爺息怒。趙玉娘才知道自己竟然到了傳說中的定王府?


    趙玉娘不慌不忙從一名歌姬手中輕輕拿下她的洞簫,輕輕吹響了《梅花三弄》,又輕輕伴著自己的簫聲起步漫舞。


    那個坐在木馬子上的人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梅花三弄》?不錯,要是美人能用七弦琴彈響這曲《梅花三弄》,本王再重重有賞!”


    魏無瑕聽著趙玉娘竟然用洞簫演奏《梅花三弄》心下訝異,又見趙玉娘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越發心裏犯疑?


    趙玉娘對著定王端莊得體行了一禮:“玉娘慚愧,七弦琴不是很會。但是無瑕姐姐七弦琴彈得極好!《梅花三弄》也是無瑕姐姐最愛!”


    魏無瑕不知趙玉娘何以知道自己喜歡《梅花三弄》,又怎知她的七弦琴彈得極好?


    魏無瑕本想譏笑趙玉娘賣弄風騷又賣弄姿色,但是見趙玉娘還是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自己,嘴裏還親熱的喚著無瑕姐姐?


    這是這麽多年來魏無瑕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了一個知音?


    趙玉娘輕輕喚著無瑕姐姐,又對魏無瑕說彈得好王爺重重有賞?無瑕姐姐莫非不稀罕王爺的賞賜嗎?王爺的賞賜那是尋常人想不到更得不到的!


    魏無瑕似乎猜到了趙玉娘的深意,整理了一下妝發,用手帕擦擦嘴角的血絲,輕輕撥響了七弦琴。


    一眾官人隨著定王附弄風雅般搖頭晃腦,飲酒作樂。


    定王聽得高興處,大聲對著眾官人言道:“濮王日日誇讚那百年趙府的趙鄭氏風雅風流無人可及!沒想到今日這個自稱玉娘的美人亦是風流風雅無人可及呀!”


    一眾人附和著定王,定王有些不服言道:“改日本王就讓濮王見識見識何為風流風雅!”


    趙玉娘猜測那些擄劫她的賊人的真實意圖莫非是讓鄭府和趙府難堪?讓鄭鯤和趙玨被人恥笑?如此,趙府和鄭府她是永遠也迴不去了?


    定王歌舞升平直至天明。


    離開定王府的路上,趙玉娘輕輕對魏無瑕言道:“天就要亮了!”


    魏無瑕自然不會懂得趙玉娘此話的真正含義。


    金玉對趙玉娘今晚的表現很是讚賞。覺得趙玉娘的確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小娘子?


    既如此,金玉讓那些人放心,不要擔心趙玉娘與那魏無瑕一樣日防夜防。更何況,現在京城的禦街上還有趙玉娘千裏尋夫“既生瑜何生亮”的傳說。


    見金玉似乎很討好自己,趙玉娘猶言想與無瑕姐姐學七弦琴,金玉根本沒懷疑趙玉娘此言此舉的真實意圖?


    魏無瑕越發奇怪這個貪慕虛榮的叫作趙玉娘的女人,連腹中胎兒都不顧,卻為何要與自己親近?


    難道趙玉娘是金玉那個狠毒的女人派她來監視自己?或者是金玉派來的說客?


    魏無瑕因為吃了太多的苦也被人騙了許多次,被金玉一會送到這裏,一會又送到那裏長了記性,所以對趙玉娘開始提防了。


    趙玉娘趁著與魏無瑕學琴的間隙,輕輕問魏無暇可知《梅花三弄》的含義?


    魏無瑕看著趙玉娘冷冷一笑:“有些人也配提《梅花三弄》?連喝兩碗打胎藥的賤人也配與我說話?”


    趙玉娘未置可否看著魏無瑕:“我連自身都難保,如何能保護腹中胎兒?與其讓他跟著我受苦受辱,不如讓他早死早托生!”


    魏無瑕聽了趙玉娘此番言語,竟然無言以對?


    趙玉娘又輕輕言道:“他們拿姐姐們的身家性命相威脅還不算,還拿姐姐們的家人相威脅!姐姐可想過,就算姐姐逃出這裏又能否順利迴家?”


    魏無瑕還真沒想過這些,用一臉訝異看著趙玉娘?


    趙玉娘再輕輕言道:“無瑕姐姐休要瞧不起那些姐姐們!誰不喜榮華富貴?誰不想光宗耀祖?誰又不想嫁得良人?玉娘眼拙自是遇人不淑!可無瑕姐姐現在這般處境莫非還能從心所欲不成?”


    魏無瑕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趙玉娘:“你果然是金玉那鴇兒派來的說客?就憑你也配!”


    趙玉娘輕輕一笑:“天就快亮了,無瑕姐姐莫非沒明白?”


    見魏無瑕一臉不齒看著自己,趙玉娘輕輕摸了摸肚子潸然:“我知姐姐不恥我苟延殘喘般度日如年!可姐姐又怎知,我若不活,他又怎能活?兩碗打胎藥若是沒有讓他滑落,想來他也是要娘親好好活下去!”


    魏無瑕也忽然潸然,不知如何安慰趙玉娘。


    趙玉娘又輕輕問魏無瑕可知道濮王?


    魏無瑕還真不知道誰是濮王?


    趙玉娘再問魏無瑕可知京城第一美男鄭鯤?


    魏無瑕聽得鄭鯤的名字,忽然沒有提防還笑了:“雖然沒有見過京城第一美男鄭鯤的模樣,但是以前常聽爹爹來信誇讚!爹爹與鄭伯父十分交好還言鄭鯤乃是應天四傑之首,爹爹似乎十分欣賞他!”


    終於肯定魏無瑕就是魏大人之女京娘以後,趙玉娘也笑了:“隻要無瑕姐姐見到了鄭鯤,就能堂堂正正走出這個人間地獄與家人團聚!”


    魏無瑕如何肯信,趙玉娘也不再多說其他隻反複交代她不要與人多言。


    魏無瑕哪裏會與人多言?她一直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她的爹爹是京城裏的魏大人就是擔心有人對爹爹不利。


    幾日後的晚上,定王果然把濮王接到了他的府邸。其中竟然還有鄭鯤和施大人作陪?這讓王爺和施大人還有鄭鯤十分疑惑?


    當王爺和鄭鯤看見翩翩起舞的趙玉娘時,兩人大為驚訝似乎明白了什麽?


    施大人看著趙玉娘不由驚唿:“此舞姬怎如此像【玫香居】裏的趙夫人?”


    童大人和賈大人相視一笑,交頭接耳看著呆若木雞的鄭鯤,又看著趙玉娘。


    趙玉娘越發的搔首弄姿引得一眾官人個個一臉色咪咪。


    定王隻當王爺和鄭鯤還有施大人是被玉娘的美貌和舞姿所驚豔,得意的笑道:“濮王和鄭大官人看此女不錯吧?沒想到此女身輕如燕,歌唱如鶯啊!”


    王爺和鄭鯤一臉潸然看著趙玉娘。


    定王很是得意的大聲問道:“你這美人姓甚名誰?”


    趙玉娘溫婉端莊給定王行了一禮:“迴王爺,民女趙玉娘見過王爺,各位官人!願各位王爺,官人長命百歲,心想事成!”


    趙玉娘又衝著王爺和鄭鯤賣弄的一笑,讓王爺有些感歎的搖頭,而鄭鯤似乎明白了什麽?


    施大人疑惑的看著趙玉娘:“幾年前京城尋夫的趙玉娘可是你?”


    這不僅僅是施大人和王爺的疑惑,也是童大人和賈大人心裏一直的疑惑?


    趙玉娘有些詫異:“奴家的確曾經千裏尋夫。奈何與他有緣無分後來遇到我現在的夫君。誰曾想,我夫君竟然是個卑鄙小人,他利用玉娘的單純和一時無處可去,竟然……”


    玉娘傷心的說不下去可賈大人步步緊逼:“後來呢?你這女子看著就刁鑽,定也是謊話連篇?”


    賈大人之嗬斥鄭鯤心裏太明白了。也清楚玉娘要他和趙玨怎樣做了?


    趙玉娘膽怯的看著賈大人,害怕的跪下:“奴家哪裏敢說謊?聽說百年趙府願意花重金尋找玉娘,我夫君對我好得不得了。他不懷好意帶我偷偷去過百年趙府,說是見過一人以後我們夫妻可得千金從此衣食無憂……”


    玉娘傷心的說不下去,可賈逵依然步步緊逼:“見過何人?你可曾說謊?”


    玉娘哭訴:“我夫君喚她香玉夫人?可是奴家怎麽看著那個府邸都不像傳說中的百年趙府?而且奴家發現她和我夫君一直在竊竊私語?隱隱聽得還說什麽此事千萬不要讓公子知道,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奴家當時嚇壞了……”


    王爺倒是信了:“怪不得當時趙府遍尋玉娘不得?原來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藏起來了。那個府邸應該是趙府別院!”


    看著趙玉娘還活著,而且看上去氣色很好,鄭鯤又高興又想不明白?


    施大人好奇再問:“趙玉娘,你今又何故出現在這裏?”


    趙玉娘跪在地上想放聲大哭又害怕的看著眾人:“我夫君根本就是無情無義的小人。他把玉娘藏起來每每敲詐香玉夫人自己又花天酒地。聽我夫君說香玉夫人要殺我們夫妻滅口所以他帶著玉娘四處躲藏。兩個月前,他說帶我迴江南,半路我與他起了爭執,後來奴家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知道被一群俠士救起,又得金玉姐姐好心收養並悉心照顧。玉娘聽說金玉姐姐有了難處,想報金玉姐姐收留之恩,於是奴家才有幸出現在各位老爺官人麵前。”


    王爺一副恍然大悟:“噢,本王終於明白了。聽說香玉夫人的確在瞞著趙將軍滿天下找尋趙玉娘以圖不軌?”


    施大人隻想知道真相:“你夫君姓甚名誰?或許鄭官人可以幫你?”


    賈逵不懷好意看著鄭鯤:“是呀,鄭官人與趙將軍交好,肯定是能幫你的。快說,你官人姓甚名誰?”


    趙玉娘終於忍不住放聲悲哭:“金玉姐姐曾經好心幫玉娘打聽過我夫君,後來竟與我說查無此人?玉娘現在想來,我夫君不僅名字是假的,連整個人都是欺騙了玉娘,他隻是利用玉娘來敲詐百年趙府和香玉夫人。要不是遇到好心的金玉姐姐,玉娘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賈逵輕輕看著童大人點頭被鄭義死死的看在眼裏,手下意識觸碰了一下心裏及其無助和慌亂的鄭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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