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泉給少爺牽來一匹馬,有些得意的看著趙玨:“大少爺,你的馬!”


    鄭鯤看著趙玨也頗有些得意:“趙玨,你且來看看,此馬名為‘夜白’,今日就要與你那‘紅風’一較高下。”


    公子一看,果然是匹好馬:“鄭鯤,沒想到你居然在校場藏了匹好馬?”


    鄭鯤得意洋洋看著趙玨:“一個朋友送給本官的,我讓人在校場訓練了一番,果然是匹好馬。待會與你那''紅風’一較高下。”


    趙玨來了興致:“好啊,鄭鯤,幾年未與你賽馬了,今日本公子就與你一決高下。”


    楊先生不急不慢下了馬車。


    鄭鯤衝著楊先生喊叫:“楊兄,與我們當裁判。”


    整個校場唿叫聲一片,其中包括鄭如玉,鄭如月和趙瑂的聲音。


    兩匹馬並列,楊先生手一揮,鄭鯤和趙玨各自揚鞭,兩匹馬如閃電疾飛而去。


    那一刻馬上的鄭鯤,讓鄭如玉和瑂兒大為驚唿。


    鄭如玉暗歎,兄長這幾年當真老練了許多,越發的陽剛俊美。早已不是那個披頭散發哭喊“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鄭大少爺了。


    鄭如月拊掌笑著,又要顧及矜持,不由慶幸自己戴了麵巾。


    瑂兒心裏對鄭鯤馬上的颯爽英姿徹底折服,對鄭鯤越發傾慕不已。


    東京第一美男鄭鯤馬上的威風連仨小廝都讚歎。


    公子怎麽樣都是威風凜凜的。可鄭鯤馬術的精進的確驚豔了眾人。


    鄭如玉隻聽得耳邊一片歡唿聲,“鄭官人,趙將軍”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鄭如玉眼看著公子和兄長校場賽馬俱是英姿颯爽,心裏頗為自得。


    一個是鄭如玉的兄長,一個是鄭如玉的夫君,都是了不起的少年郎。


    這個端午節也是鄭如玉十八年來,過得最有意義的一個端午節。


    這個端午節也是趙瑂十六年來過得最快樂的一天,最難忘的一天。


    一個少年一直在注視著趙瑂,並且和旁邊的羅鳴是時不時交頭接耳幾句。


    趙瑂抬眼望去,發現姐夫周彬和表兄崔博文正與那少年言笑晏晏?


    更奇怪的是,那少年舉手投足之間像極了鄭鯤?


    見趙瑂看向他,那少年滿麵春風向趙瑂這邊走來。


    鄭如月聽見有人喚她,迴頭一看是孫誌豪。


    孫誌豪一邊看著趙瑂,一邊嘴裏“師妹今日居然戴了麵巾?”來調笑她。


    鄭如月把手裏的馬鞭一甩,孫誌豪輕輕接住:“師妹勿要衝動嘛。”


    鄭如月笑了。


    現在的孫誌豪也不是四年前那個尿褲子的紈絝了。眉眼如畫,身材高挑,一身白衣飄飄甚美。


    崔博文看著趙瑂有些意外:“瑂兒妹妹今日好似那籠中的鳥兒飛出了禁錮,看著歡脫得很啊!”


    趙瑂端莊得體的見過表兄和長姐夫後,又緩緩與羅鳴見禮。


    孫誌豪倒是灑脫:“孫誌豪見過瑂兒妹妹!”


    趙瑂才知道那個一直看著她的少年竟然是孫誌豪?


    怪不得鄭如玉說孫誌豪長得越來越像鄭鯤了。


    鄭如月說孫誌豪的武藝和馬術也是越來越精進。


    孫誌豪看著在校場撒歡的鄭鯤和趙玨,對周彬笑道:“周衙內,敢不敢與本少爺比試比試?”


    周彬倒是知趣:“應天新四傑之所以誌豪老弟排第一,是有他的道理的。羅鳴,你待會兒與孫少爺比試比試!”


    眼見公子和兄長不分伯仲,鄭如月顧不得矜持跳起來為兄長拊掌加油。


    鄭如玉一麵白色麵巾,也跳起來為兄長加油。


    當兩個少年都向鄭如玉奔來時,鄭如玉摘下麵巾,揮舞著麵巾朝趙玨和鄭鯤歡笑:“兄長,玨哥哥……”


    趙玨跳將下馬急朝鄭如玉奔來:“娘子快些把麵巾戴上!”


    趙玨此話聽得周彬和孫誌豪哈哈大笑。


    崔博文看著趙玨忍俊不住,一味在那掩嘴偷笑。


    羅鳴沒見過如此小家子氣的趙公子,有些意外的看著趙玨。


    鄭如月好笑:“原來長姐夫也知道長姐太美了會被人覬覦!”


    趙玨親自給鄭如玉係好麵巾:“我的娘子,本將軍都還沒有看夠呢,豈能便宜他人。”


    鄭鯤從馬上輕身下來,看著趙玨又好氣又好笑:“趙將軍,看來是本官贏了。”


    趙玨不服了:“明明是本將軍贏了。”


    仨小廝齊給公子助威:“鄭大官人,真的是我家公子贏了。”


    趙小剛憨笑著看著鄭如玉,擠眉弄眼的。


    楊維看著鄭如玉笑了笑:“的確是玉郎贏了。”


    鄭鯤故意歎氣:“沒想到本官不知何時竟然把吾妹如玉給輸了?”


    趙玨眉開眼笑:“鄭氏如玉,天生為我趙玨而生!”


    鄭如玉看著趙玨有些撒嬌道:“玨哥哥,我想迴鄭府多呆些日子好不好?剛剛兄長可是與你差不多到我這裏噢!”


    公子迴頭看著鄭鯤:“不知鯤兄從哪裏弄來的這麽一匹好馬。名字也不錯,‘夜白’,好名字。杜甫的《畫馬圖歌》裏曾寫到——曾貌先帝照夜白,龍池十日飛霹靂。不錯,是鯤兄的風格。”


    鄭鯤看著公子:“趙將軍不要轉移話題。如玉想迴鄭府多呆些日子,玉郎兄不要有什麽顧慮嘛。”


    公子想了想,勉強迴道:“行吧!”


    鄭如玉進一步試探公子:“為妻想待到生辰以後再迴【玫香居】。”


    鄭鯤和楊先生一臉吃驚,齊問:“什麽【玫香居】?”


    鄭鯤知道鄭如玉沒有住在她的新房裏,但是鄭鯤畢竟對百年趙府的深不可測不熟悉,所以無法想象他的寶貝妹妹住在趙府的哪一隅?


    趙玨忽然臉色不好看,十分愧疚的看著清純唯美的鄭如玉,想緊緊擁抱鄭如玉,見校場人山人海的,如玉又矜持,趙玨隻得看著鄭鯤勉強一笑。


    鄭如玉心裏清楚兄長擔心自己,便笑著看著兄長自信的言道:“【玫香居】,那是趙府的世外桃源。”


    鄭鯤看著瑂兒,瑂兒有些不好意思:“長嫂是個奇女子,【玫香居】是不是世外桃源,是否名副其實全在長嫂的智慧裏。”


    趙玨竟然對瑂兒的這句話十分滿意,覺得瑂兒的確也是一個不能小覷的庶女!


    鄭鯤看著蓮兒,蓮兒看著小姐。


    鄭如月有些不快的看著公子:“長姐莫不是住在外人傳說中的趙府的不祥之地?不會是梅姐姐死的那個地方吧?”


    公子也有些不得色,看著鄭如玉嘴裏卻不放讓:“我娘子喜歡住哪裏就住在哪裏!”


    孫誌豪看著周彬質問:“我說周衙內,是不是有事瞞著本少爺?”


    周彬看著趙玨哪裏敢多言。


    崔博文一臉不解:“百年趙府哪裏有什麽不祥之地?不過倒是有一個地方,就是那個後院雜屋大白天都陰森森的,小時候和周衙內還有瑾兒妹妹玩捉迷藏,我還被周衙內嚇病了……”


    周彬勉強笑著看著趙玨:“百年趙府是何樣高貴大氣的府邸,哪裏有什麽不祥之地!”


    羅鳴還一味點頭讚同:“百年趙府乃京城繁華的見證,亦是京城繁華的一部分。出了侯爺這樣的大人物,又出了趙將軍這樣的人中龍鳳!”


    孫誌豪一臉懷疑看著鄭鯤:“鯤哥哥,還是先把如玉姐姐接迴鄭府再說吧!”


    趙玨和他的仨小廝眼睜睜看著鄭如玉和鄭鯤去了鄭府,那個傻蓮兒跟隨。


    鄭如玉要卉兒留在【玫香居】等她迴來。


    卉兒與羅鳴第一次見麵,就對羅鳴怦然心動。


    羅鳴一個處處受大娘和兄嫂打壓的庶子,哪裏有心情注意到卉兒的眼神。


    趙小智冷冷看著卉兒,又看了看羅鳴,不語。


    鄭如月一直看著趙小智,趙小智的一舉一動都入了鄭如月的眼。


    孫誌豪和羅鳴等鄭鯤和趙玨走了,真的在校場也去撒歡了。


    把個還在校場的趙瑂和卉兒再次看呆了。


    鄭如月旁若無人大喊:“師兄好樣的!師兄越來越了不起了!”


    趙瑂看著鄭如月如此為孫誌豪拊掌大笑,還以為孫誌豪與鄭如月暗生情愫呢。


    趙瑂忽然有些嫉妒鄭如月:“他們是親上加親,真好!挺般配的一對!可惜,鯤哥哥心裏眼裏也隻有鄭如玉!”


    趙瑂忽然有些失落,剛剛的好心情全被鄭鯤帶走了。


    不過趙瑂還是很慶幸自己有幸見識到了鯤哥哥的馬上風采。


    公子呆在【玫香居】裏四處環看,仨小廝站在院子裏等公子吩咐。


    想起新婚之夜自己挑起紅蓋頭時鄭如玉那聲“夫君”,公子心裏很溫馨。


    想起自己看著醜陋的趙鄭氏竟然破口大罵還吐了,公子心裏又難受。


    想著鄭如玉帶著傻蓮兒獨自住在危險重重的鬼魅之地一年多了,趙玨自恨自己如何對得起鄭鯤和如玉的良苦用心。


    想著與鄭如玉成親已經一年多了,自己這個愚夫才真正意識到如玉的珍貴,趙玨心裏又十分愧疚。


    【玫香居】既然因為鄭如玉而變得美好而溫馨,就讓她真正名副其實吧。


    公子招招手,仨小廝和卉兒她爹娘齊齊請公子有事請吩咐。


    公子開始發話了:“把【玫香居】給我重新修葺一番,讓它變成真正的世外桃源。速去鄭府請鄭大少爺和楊先生來趙府議事。”


    公子又吩咐:“不得聲張,本公子要給夫人一個驚喜。”


    當鄭鯤和楊先生看到【玫香居】原來不過是個破爛不堪的後院雜屋的確是楊梅死的那個鬼魅之地時,鄭鯤和楊先生當場潸然淚下。


    鄭鯤本想狠狠的打罵趙玨一番,心裏又想起父親的話:“要相信如玉。”


    鄭鯤含著淚問趙玨:“不知玉郎是何意?讓如玉住在這麽一個破爛不堪的鬼地方?”


    楊先生看著鄭鯤:“或許如玉妹妹心裏自有主張。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如玉妹妹反倒讓愚兄刮目相看。”


    趙玨也有些潸然:“本公子要把【玫香居】變成真正的世外桃源讓她名副其實。讓如玉能在【玫香居】裏自由自在,快快樂樂過她想要過的生活。”


    鄭鯤拿眼斜睨著趙玨:“本官能信你嗎?”


    公子眼裏全是深情:“五月十六,如玉十八歲生辰,就讓她在鄭府裏開開心心過一個不一樣的華誕吧。我相信鯤兄不會讓如玉失望。”


    鄭鯤看著公子:“也由不得你了。你不好好珍惜如玉,讓她受了許多委屈,她還帶著滿心傷痕陪著你演戲。趙玨,說你配不上如玉你偏不服氣,還是把如玉完璧歸趙吧!”


    公子看著鄭鯤,笑了:“鯤兄這完璧歸趙說的好!本公子就是趙,鯤兄服也不服!”


    楊先生輕拭了一下淚,又笑了:“鯤弟不服不行!”


    楊先生看了一眼竹林:“竹裏玫香!不錯,適合如玉妹妹!鯤弟,或許如玉妹妹是對的!玉郎以後在這百年趙府裏,也有一個淨心的去處了——【玫香居】!”


    鄭鯤點點頭:“但願吧!”


    公子看著鄭鯤:“鯤兄莫要傷感了,本公子要在如玉迴【玫香居】之前把【玫香居】大變樣。之所以要你們前來,是要與你們相商,如何整理讓如玉更喜歡?”


    這下鄭鯤,楊維和趙玨都有得忙了。


    出主意,幫布置,還要瞞著鄭如玉。


    楊先生建議讓蓮兒和卉兒也參與,畢竟是她們姐妹伺候了鄭如玉這麽久,肯定比他們更了解現在的鄭如玉。


    鄭鯤和公子覺得有理,蓮兒和卉兒聽說公子要把【玫香居】變成真正的世外桃源,高興的不得了。


    姐妹倆忙忙的把夫人平時的喜好仔仔細細的告訴公子和鄭大少爺。


    公子花大價錢請來無數能工巧匠,限他們十天之內把【玫香居】按照公子,鄭鯤和楊先生的設計完成好。


    工匠和趙府眾人不分日夜,在公子限定的日期內平安完成了公子和鄭鯤的設計。


    楊先生十分滿意,覺得整改以後的後院雜屋才配得上【玫香居】的名號,才配得上鄭如玉這個與眾不同的奇女子。


    公子親自在精心布置的籬笆牆中的門亭上,書寫了《玫香居》三個大字。


    鄭鯤和楊先生看著十分滿意。


    蓮兒和卉兒拊掌跳起來大聲叫好,說小姐(夫人)一定會喜歡這樣的【玫香居】。


    蓮兒更是喜極而泣,說重新修繕後的玫香居才是小姐心目中真正的【玫香居】。


    李香玉不知道這段日子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沒有趙玨陪在左右,趙玨也不允許她擅離趙府,李香玉覺得這十幾日是度日如年。


    眼看著趙玨隻要得空就呆在【玫香居】,親自監督,親自布置,有些時候還親自動手,李香玉那不服的野心再次勃勃……


    紅兒眼見規勸李香玉無果,隻能一再提醒趙小智好好護著夫人,護著【玫香居】。


    鄭鯤有些不敢相信趙玨會為了鄭如玉在趙府大興土木?隻為了讓如玉高興,硬生生把一個鬼魅陰森的後院雜屋變成了真正名副其實的【玫香居】!


    那一刻,鄭鯤理解了鄭如玉為什麽要搬到這裏,也理解了趙玨為什麽放任如玉住在後院雜屋不聞不問。


    在百年趙府對如玉最好的保護不是寵愛是冷落。


    對如玉最好的愛是讓如玉從心所欲。


    或許趙玨覺得現在的百年趙府有些隱患已經排除;也或許趙玨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壓製住李香玉的蠢蠢欲動,與如玉相處如姐妹?


    又或許趙玨實在不願讓如玉再遭受些本不該她遭受的委屈,要讓如玉成為百年趙府和趙玨一樣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


    鄭鯤被趙玨真心實意想給如玉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的良苦用心所感動,好希望趙玨和如玉能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趙玨知道鄭鯤對他又愛又恨,言辭鑿鑿對鄭鯤言道:“鯤兄但請放心,我趙玨此生一定會與如玉白頭偕老至死不渝!我趙玨說到做到!”


    李香玉每每想起趙玨這個誓言,心裏那種失落與空虛,無人可訴。


    “既生瑜何生亮?”李香玉想起了趙玉娘這句話,不由恨恨罵道:“鄭如玉如此欺瞞戲弄公子當真該死!偏偏公子被鄭如玉的美色迷了心竅還親自給她打造一個真正的【玫香居】……”


    紅兒提醒李香玉:“姐姐休要怨懟,想想夫人獨自一人在後院雜屋住了一年多,未有得到公子一絲絲憐意。姐姐卻是日日夜夜與公子成雙成對,顛鸞倒鳳。才十幾天姐姐就受不了了嗎?況且,夫人要的是一顆真心而不是以色事人,莫非姐姐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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