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對公子的那些命令倒是讚成,對蓮兒領賞錢也不羨慕,畢竟紅兒和李香玉出生青樓,什麽樣的賞錢沒見過?


    而且紅兒心裏對少夫人放她一馬還是心存感激的。


    隻是聽說蓮兒的兄長現在竟然是一名巡街的衙役了?還要娶親了?想起因為父親和母親的貪慕虛榮讓一家人受了李府的牽連現在家破人亡,紅兒心裏忽然也恨意橫生……


    李香玉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百年趙府裏一般的丫鬟小廝哪裏配有腰牌?也隻有幾個管事的還有仨小廝有。


    綠兒和藍兒陪著王美玉和劉紅玉進府幾年都沒有腰牌呢?


    還有仨小廝對少夫人的態度大變,尤其是那趙小剛,李香玉總覺得公子有事瞞著她?


    一想到公子有事瞞著她,李香玉心裏越發不安:“紅兒,公子不會是折返去了【玫香居】吧?”


    李香玉試探性的問紅兒,紅兒又怎好迴複李香玉呢?


    紅兒隻能是把趙小智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休要揣測公子的所思所想,莫要質疑公子的所作所為”搬出來沒好氣的迴複李香玉。


    李香玉心裏猜想公子有可能真的去了【玫香居】?想著自己最近的表現差強人意,而鄭如玉又是公子的正妻,李香玉看著紅兒輕輕點了一下頭:“公子的心思他人的確無權揣測!”


    李香玉說著這話心裏其實是不服的也是空虛的。


    要是李香玉知道公子的確有事瞞著她恐怕會越發心慌。


    公子太了解李香玉的心狠手辣,要是讓她知道巧雲是趙府內奸並且想替楊梅報仇,李香玉怎麽都不會放過巧雲的。


    更何況巧雲處處維護鄭如玉已經讓李香玉心中不快,一個自身難保的小妾也敢與公子作對與她李香玉過不去?


    巧雲還口口聲聲說什麽公子不配之類的話?竟然還直唿公子名諱趙玨……


    紅兒看著一臉嚴肅想心事的李香玉,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助紂為虐?


    趙瑾月色中在曼兒的陪同下徘徊,想著周彬想著鄭如玉最近的表現和趙府發生的一些事。看著兄長獨自一人去了李香玉那裏,趙瑾心裏正恨著呢發現兄長折返竟向後院而去?


    趙瑾暗想:“莫非兄長也要去【玫香居】?這大半夜的,後院隻有那雜屋也就是【玫香居】應該是兄長想要去的地方了?”


    那後院雜屋就算趙玨把它重新翻修了一下多栽了些玫瑰,趙瑾這一輩子也不想去哪個鬼地方。


    桃兒死在那裏,楊梅死在那裏,那個心梅怎麽死在那裏的都沒人知道?還有多年前死在此處的女人有多少恐怕趙昇玉也記不清楚了?


    記得有一次晚上趙瑾在周彬的慫恿下去過一次後院雜屋,結果兩人看見兩個一身白衣的“女鬼”在後院雜屋哀嚎,並且飄來飄去,嚇得向來膽大包天的周彬都幾日做噩夢,何況趙瑾一個女子?


    有人放言是楊梅和心梅冤魂不散?從此,本來就陰森鬼魅的後院雜屋成了趙府禁地……


    趙瑾現在想想都後怕,忽然好生佩服鄭如玉帶著一個愚蠢的小丫鬟竟然在那個鬼地方住了快一年?


    趙瑾要是知道鄭如玉還襄助她兄長拔除了趙府細作,知曉了四娘的秘密還有楊梅之死的真相,恐怕對鄭如玉越發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然,在趙瑾的心裏,拔除趙府細作是兄長和爹爹的本事!至於爹爹最近忽然對四娘關心有加,趙瑾怎麽也想不明白爹爹這是怎麽啦?


    趙瑾曾問娘親爹爹為什麽最近對四娘關切得很?


    崔玉容一臉感慨:“我們趙府,包括你爹爹,虧欠你四娘太多...…巧雲隻比你兄長大五歲,在我們趙府遭受了太多的不公與不幸...…”


    娘親這話趙瑾聽了也心裏難受,她最不喜歡秦桂枝和黃臘梅,但是對這個巧雲懷有惻隱之心。


    趙瑾知道巧雲與鄭如玉走得很近,常常在黑夜裏看著巧雲偷偷從後院雜屋那裏出來。


    當然,趙瑾才懶得管這些呢?


    鄭如玉和巧雲在現在的趙瑾眼裏,不過是同病相憐的兩個弱女子罷了。


    隻是趙瑾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所謂的後院雜屋有鬼,不過是巧雲和俏兒在後院雜屋祭奠楊梅和心梅。


    想著自己在趙府遭遇的不幸,想著楊梅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巧雲如何不悲哭……


    那些本來想在後院雜屋欲行不軌之徒都被巧雲主仆嚇跑了,讓鄭如玉想想都覺得好笑。


    趙瑾看著趙玨也是徘徊歧路的身影心想:“莫非是鄭如玉和娘親爹爹說了什麽話,爹爹才對四娘關心有加?現在兄長休妻不成,反而也往那後院雜屋而去?莫非這鄭如玉當真是趙府未來的當家主母?”


    趙瑾想不了那些了,心裏想著周彬為什麽還不來接她,陪她?


    曼兒在那裏恨恨罵“周衙內竟然棄小姐而不顧,簡直是無法無天……”


    趙瑾忽然想起了蓮兒,不由嗬斥曼兒:“曼兒還是好好學學那蓮兒吧!都說蓮兒是個蠢貨,可現在連兄長都時不時的要曹叔給蓮兒發賞錢?那仨小廝還誇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曼兒忽然不吱聲了……


    趙瑾可真沉不住氣了,因為周彬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畢竟二人青梅竹馬彼此心儀。


    蓮兒在月光下看著小姐也不敢隨便說話了。


    鄭如玉又笑了一下:“蓮兒,怎麽不說話了,怕公子呀?那麽怕他作甚?”


    蓮兒看著小姐:“不是蓮兒怕公子,是整個趙府裏的人都怕公子!現在二夫人和三夫人,還有二公子,四小姐看見公子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公子哪天一生氣,又在府裏找細作!”


    鄭如玉看著竹林沙沙作響笑了:“沒做虧心事怕什麽查細作?蓮兒,小姐不奢望你像趙小智那樣不卑不亢!也不要求你像趙小禮那樣不慌不忙!但是小姐我希望你能像趙小剛那樣不焦不躁!”


    蓮兒似懂非懂:“小姐,蓮兒一定不給小姐添亂!”


    鄭如玉看著蓮兒故意言道:“你也不要過分怕公子!自從小姐我入了這百年趙府,公子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左一聲老匹夫,右一聲蠢貨,還想動手打我!唉!東京第一公子名不副實啊!”


    蓮兒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老爺可喜歡公子得緊!”


    鄭如玉搖著頭認真言道:“趙小智做每一件事前,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明白了再行事!趙小剛雖喜先發製人,事情的前情卻是心中有數!趙小禮後發製人,事情的後果想得明明白白!小姐我卻不知公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蓮兒搖著頭:“蓮兒不知!蓮兒也不明白,為何府裏會有細作?”


    鄭如玉一雙大眼與月亮媲美:“為了錢,為了利,為了趙府嫡長子世代蔭封!為了知道【玨】字玉器的製作秘密!還有趙府的酒樓,茶肆生意火爆的秘訣!當然,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蓮兒再次似懂非懂:“蓮兒聽不懂這些...…”


    鄭如玉看著那輪圓月輕輕言道:“這輪明月,如此明亮的照在【玫香居】,照著我們主仆,蓮兒,你聽不懂最好!”


    蓮兒看著月光下的小姐,輕輕靠在鄭如玉肩上:“小姐,你身上好香啊!玫瑰花的香,真香...…好好聞...…”


    蓮兒忽然想起了什麽:“小姐,那日聽府裏的誰和我說,公子要小剛哥哥燒了一輛馬車?就是小姐和公子成親迴門的那天,小姐坐的那輛馬車...…”


    鄭如玉知道蓮兒沒有告訴她這些話出自誰的口?


    蓮兒見鄭如玉看著她,怯怯言道:“他們還說什麽公子好不喜歡小姐,非常討厭小姐這個瘦如竹竿的醜八怪!身上還有一股什麽狐騷味?隻喜歡身上香噴噴的香玉夫人...…”


    鄭如玉笑著看著蓮兒:“蓮兒莫怕,他們的話聽了就當沒聽見。小姐我心裏有數。”


    蓮兒乖巧的迴小姐:“嗯,蓮兒知道他們分明就是在挑撥離間小姐和公子,又挑撥離間小姐和香玉夫人,蓮兒才沒有理他們呢!”


    鄭如玉摟著蓮兒笑了:“蓮兒越來越聰明了!明天我們的蓮兒姑娘又可以領賞錢了。以後誰敢再說我們蓮兒姑娘又蠢又不懂風情,讓他們找本小姐自領家法。”


    蓮兒開心的笑了:“嗬嗬嗬,小姐怎麽什麽都知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你!隻是他們為什麽要胡說八道,竟然詆毀小姐身上有什麽狐騷味?”


    蓮兒使勁在如玉身上聞:“明明小姐身上好香啊,還是玫瑰花的香,好聞的不得了呀!”


    鄭如玉在月色下看著蓮兒那呆傻可愛的模樣,有些好笑:“蓮兒,下次他們再說什麽狐騷味,你怎麽迴他們?”


    蓮兒哼了一下:“蓮兒才不想理他們呢!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公子不喜小姐蓮兒心裏還歡喜些!”


    見小姐越發好笑的看著她,蓮兒嘀嘀咕咕:“蓮兒本來一點都不喜歡公子的。可是自從公子放過四夫人以後還把那條鬼路喚作什麽玫瑰路,蓮兒又覺得公子沒有那麽討厭了。相反,蓮兒覺得老爺的眼光不錯。嗯,老爺的確眼光獨到,用小姐的話說就是慧眼識珠...…”


    鄭如玉見蓮兒月光下搖頭晃腦指指點點,不覺笑出了聲……


    蓮兒見小姐笑看著竹林,試探問小姐:“小姐,你莫非喜歡公子呀?”


    鄭如玉淡淡一笑:“一個不懂女人的愚夫,還真不值得本小姐在他身上花心思。兄長果然眼光獨到,趙玨不過爾爾。應該這樣說,趙玨隻是如玉的玨哥哥而不是什麽夫君。”


    蓮兒憨憨傻傻笑了:“那小姐和公子的嫡長子什麽時候出生呢?他們是長得像公子好還是長得像小姐好呢?奴婢覺得要像公子才好,也要是人中龍鳳馬中赤兔才好……”


    隱在【玫香居】暗處的趙玨對於鄭如玉口口聲聲罵他“不懂女人的愚夫”心裏有些惱怒?


    又聽著鄭如玉說他隻是她的“玨哥哥”而不是什麽“夫君”讓趙玨又恨意橫生……


    單純的蓮兒的一番話又讓恨恨的趙玨心裏樂開了花。


    趙玨自言自語:“誰說我們蓮兒姑娘是個蠢貨?人家聰明著呢!”


    二月十八,公子派趙小禮一大早過來,說今日鄭大少爺會來趙府,要少夫人和蓮兒姑娘重迴新房做好準備。


    鄭如玉心中高興,好好的打扮了一番隨著趙小禮來到一年前的新房裏。


    新房一切如新,大紅囍字還在,隻是新人已經成舊人。


    蓮兒好奇四處張望:“小姐,新房到底是新房呀,果然寬敞明亮,奢華大氣!以前蓮兒都沒有好好看呢。”


    鄭如玉站在新房裏好生感慨,想起新婚之夜趙玨那滿眼滿心的希望看著自己最後卻吐了?


    現在的鄭如玉一想起趙玨新婚之夜吐了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小禮來報,鄭大官人和鄭三小姐來了。


    鄭如玉出了新房門,心裏忽然有些忐忑。


    鄭如玉把那麵巾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把情緒也整理了一下。


    鄭如玉站立在新房前,一個身影飛快撲來:“長姐!長姐!”


    鄭府三小姐直接抱住長姐高興的大叫。


    鄭大少爺一把推開鄭如月,緊緊抱著鄭如玉:“想死兄長了!”


    趙玨一臉嫌棄拉開鄭鯤:“哎,鄭大官人成何體統?趙鄭氏,是我娘子,你這樣摟摟抱抱的實在不成體統!”


    鄭鯤看著趙玨也是一臉嫌棄:“趙衙內,這是吾妹如玉!吾妹如玉!!”


    蓮兒一旁傻笑。


    鄭如月看著鄭鯤:“兄長,讓你不放心,現在放心了吧!聽別人說長姐被長姐夫打進了‘冷宮’,現在長姐不好好的住在新房裏嗎?氣色還好著呢,蓮兒都變漂亮了!”


    鄭如玉明知故問:“冷宮?什麽冷宮!”


    鄭如月看著長姐小心言道:“他們說趙府裏有一個地方非常可怕,就是以前楊梅姐姐住過的什麽鬼屋?反正嚇死人的,兄長聽說了擔心的不得了,一大早就過來了!母親不放心,我就跟著過來了!”


    鄭如玉看了一眼公子,公子一臉鎮定。


    鄭如玉不得不佩服趙玨的臉皮厚。


    趙府今日大擺宴席,招待前來趙府的眾公子及其夫人們慶賀趙玨和鄭如玉成親一周年。


    如玉終於見到了嬋娟姐姐,碧蓮姐姐,玉蘭姐姐。


    一年未見,姐妹們都是感慨。


    嬋娟有些得意她們姐妹個個慧眼識珠嫁得如此好的夫君。


    沈碧蓮見趙府到處都是玫瑰,點頭讚同:“的確,我們四個生死姐妹好幸運能嫁得良人!”


    馮玉蘭看著鄭如玉滿眼都是讚歎:“能在百年趙府活得如此精彩,想來也隻有如玉妹妹了!”


    鄭如玉猜測齊俊與馮玉蘭說了些什麽?


    當然,馮玉蘭也不會出賣齊俊的。畢竟趙玨盛名在外,一般人還真的惹不起趙家玉郎。


    齊俊似乎發福了,看上去精神狀態很好。


    徐威也發胖了,精神也好得很。


    王勤還是老樣子,一臉正氣。


    劉敏有些焉。


    沒有看見張玉婉,鄭如玉心裏清楚,隻不問。


    蔡瓊瑤迴了娘家小住,如玉猜測蔡府肯定出了事?莫不是張誌強又對蔡府不利?


    劉青在楊府好好待著沒有出門。


    鄭如玉心裏也清楚,休妻一事早已經提上了日程,隻是楊先生不忍。


    鄭如月告訴長姐,長嫂很好,愚兒也很好。


    孫海棠和崔博文正在談婚論嫁,這是個好消息。


    楊先生看著是越來越瘦,鄭如玉心中不忍看。


    鄭鯤東京第一美男,幾年的曆練,多了些成熟穩重的男人魅力,越發的陽剛俊美。


    趙瑾沒有等來周彬接她,陪她,看著鄭鯤是百感交集。


    劉誌遠,王俊傑,齊若蘭,徐清馨幾個小孩子,嘴裏喊著小叔叔追著鄭鵬跑得打圈圈。


    鄭如月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四年前那個任性的小姑娘早已不見蹤影。


    孫誌豪與鄭鯤是越來越像?


    鄭如玉心中好奇,又不是親兄弟,怎麽會如此相像?


    熱鬧的總是孩子,看著嬋娟,玉蘭和碧蓮三人手裏又抱著孩子,估計趙夫人心裏不是滋味。


    趙玨也露出了難得的羨慕眼神看著那些可愛的孩子。


    孫海棠和崔博文旁若無人一旁卿卿我我。


    齊俊和徐威已經在京城站住了腳,當了正八品小吏。


    王勤和劉敏官銜已經是從七品。


    楊先生官銜從六品。


    鄭鯤和趙玨官銜正六品。不過鄭鯤的官銜是實打實,而趙玨的不過是虛銜……


    男人們喝酒聊天自是海闊天空。


    夫人們聊天敘舊也是好一歡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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