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此時的鄭鯤心裏還真想起了蔡瓊瑤,想起了蔡瓊瑤的馬上英姿。趙玨的調侃也不無道理,以蔡瓊瑤的心性,的確會像趙玨調笑的那樣安慰鄭鯤。


    鄭大少爺覺得自己真的好無能,但是懟趙玨他永遠都有底氣。鄭鯤也不知道為什麽又憑什麽?他沒好氣懟道:“趙玨,你嬉皮笑臉的說什麽蔡小姐?什麽夫君?還不去看看你的沈碧蓮死了沒有!”


    趙玨一臉自負:“鯤弟放心,她死不了!再說了,想要入我趙府,這點風浪都怕還想什麽其他的呢!”


    孫清秋頓時一臉抗拒看著鄭如玉搖頭:“幸好如玉沒有福氣入你們百年趙府!”


    趙玨如何不知孫清秋的言外之意是:“如玉才不會嫁入那百年趙府受那些罪呢……”


    想起蔡瓊瑤,鄭鯤突然清醒過來:“趙玨莫非真的未卜先知?還是真的有勇有謀?一早就已經計劃好讓沈碧蓮和馮玉蘭替代鄭如玉和高嬋娟赴死?甚至連馬車夫都已經換了本少爺竟都不知?”


    劉敏終於活過來了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安慰鄭鯤:“哈哈哈!鯤弟快莫要哭了,你的娘子來抱你了!可把蔡小姐心疼死了。”


    眾人笑得前仰後翻,氣氛就這樣沒有那麽凝重了。


    嬋娟嬌羞推開王勤也忍不住撲哧一笑,搖搖晃晃起身看著王勤溫情脈脈,又輕輕對鄭如玉言道:“我以為趙公子無怒而威有些嚇人,沒想到竟也風趣幽默!怪不得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紮堆往趙府裏鑽!如玉妹妹若當真入了那趙府為正妻定是一樁美談!”


    鄭如玉輕輕歎了一口氣:“妹妹我有自知之明!我鄭如玉一不是趙府主母的良選!二不是趙公子心儀之人!嬋娟姐姐莫要取笑於我了!”


    嬋娟也歎了一口氣:“你當真不是趙公子所喜歡的性子。與我一樣也太瘦了,入不了趙公子的眼。”


    王勤似乎聽見了姐妹倆的對話,看著嬋娟搖頭又點頭:“玉郎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鄭大少爺見眾人紛紛起身前往徐州城,抹了抹眼淚扶著楊維:“鯤弟讓楊先生受傷了,受驚了。”


    楊維忍著痛安慰鯤弟:“說了我無事!鯤弟無事就好!”


    鄭鯤哪裏會無事?這是鄭鯤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的一次經曆。因為這次有驚有險,鄭鯤的心智慢慢成熟。


    劉敏一臉敬佩看著冷冷的趙小智:“你們說那趙小智拔箭怎麽跟拔狗尾巴草一樣,一拔一根眼都不眨一下?他才多大呀?”


    楊維一臉敬重看著趙小智:“趙小智比玉郎小四歲,今年才十五歲!趙小禮比玉郎小三歲,也才十六歲!趙小剛比玉郎小二歲,不過十七歲!仨小廝都像他們公子一樣是少年英勇啊!”


    鄭大少爺有些不服看著趙玨恨恨言道:“趙玨比本少爺不過大一歲!本少爺十八歲他十九歲!怎麽偏偏這個趙玨如此成事?”


    劉敏歎道:“本公子比玉郎還大一歲,都二十了,不還得靠玉郎的庇佑呢!鯤弟休要多想了……”


    王勤滿臉慚愧:“本公子比玉郎大二歲多都快二十二歲了。平日也算是舞刀弄槍之人。今日這陣仗本公子也還是第一次見到。莫說那些丫鬟小廝,本公子今日也是嚇著了。鯤弟,楊先生無事就好。鯤弟,不要想太多……”


    楊維搖搖頭:“愚兄我年長玉郎五歲。自認為平時看了一些兵書,到今日才發現都不過是紙上談兵?我才慚愧呀,虧你們平時還尊稱我為楊博士,實在是愧不敢當。”


    王勤施了一禮:“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劉敏也施了一禮:“我劉敏願稱唿你為先生而不是姐夫。”


    鄭鯤淚痕猶在:“今日多謝楊兄舍命救我。”


    楊維一笑:“鯤弟,莫要如此傷心。愚兄今日若真的命赴黃泉自是不後悔。鯤弟千萬別耿耿於懷。人呀,他終有一死。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不過是舍身而取義者也!”


    鄭鯤含淚帶笑:“多謝楊先生今日以身言教!”


    王勤,劉敏齊謝楊先生以身言教。


    鄭如玉看著趙玨眼露敬佩。


    楊維看著趙玨一臉讚賞:“玉郎這所以如此成事,可能是因為他經曆了太多吧!你們都去謝玉郎吧!謝他和他的小廝們!”


    趙玨一副耿耿於懷的表情猶看著鄭如玉。


    見鄭如玉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滿是敬佩看著自己,趙玨於心不忍又去安慰鄭鯤...…


    趙小剛一臉鄙夷喊道:“你們這些公子少爺快莫要在那裏文縐縐的了。你們幾個公子哥兒還不如一個十歲的鄭三小姐。那鄭大小姐也才十四歲吧,膽識也比你們強。”


    趙小智迴頭平靜言道:“都別謝來謝去,公子隻是盡自己的情分,我們隻是盡小廝的本份。快跟上,速去徐州城好好休養。更何況我家公子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


    王勤一聽自然不敢耽擱,一味催促劉敏不要磨磨蹭蹭的。


    一行人陸陸續續跟著趙小剛準備往徐州城進發。


    趙玨迴頭看了一眼鄭如玉,見鄭如玉那雙眼睛裏帶著委屈,知道鄭如玉還在想不明白為何好心還被公子罵?


    鄭如玉又豈能知會趙玨內心深處那不為人知的百轉情腸呢?


    趙玨自己都不甚了解?自然不會給鄭如玉一個溫柔的解釋。


    隻是經過這番驚險的經曆,趙玨對楊維和鄭鯤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鄭大小姐刮目相看。


    一個十四歲的小娘子竟然在生死麵前如此波瀾不驚讓趙玨對鄭如玉實在生疑卻又怦然心動。


    那一刻的趙玨忽然相信了鄭榮常常說的那句話:“如玉,天生為趙府而來,為玉郎而活!”


    鄭如月蹦蹦跳跳的,像是看了一本非常精彩的話本一樣自得其樂,讓趙玨覺得這個小女孩長大後也是不容小覷。


    孫清秋看著蹦蹦跳跳的鄭如月反而有些擔憂?她沒想到鄭如月小小年紀竟然活得如此通透?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不喜歡什麽!可這樣的性子有悖常理啊!


    在那個男尊女卑,出嫁從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鄭如月如此性子是要吃大虧的。


    孫清秋微歎了一口氣,看著受傷的馮小姐和沈小姐很是擔憂,便對鄭鯤溫言道:“鯤兒莫要傷感了,速速跟上,傷者等不起啊。”


    趙玨攙扶起鄭鯤,鄭鯤內心十分不平衡,卻又不得不對趙玨再生敬意。


    鄭鯤撒嬌一樣推開趙玨,淚眼看著楊維,看著鄭如玉,兩人衝鄭鯤笑著點頭。


    看著沈碧蓮和馮玉蘭在那半死不活哀哀啼哭,鄭鯤內心十分自責卻又無法去責怪趙玨心狠手辣利用了沈碧蓮和馮玉蘭。


    畢竟在他鄭鯤眼裏心裏,鄭如玉是那樣的珍貴無比。這樣一想,鄭鯤覺得自己也殘忍。為了鄭如玉,他竟然讚成趙玨的李代桃僵?


    鄭鯤默默整理好衣衫,親自把頭發綰好,勉強對著楊維一笑:“楊兄,我們去徐州……”


    一行人重新整裝,雖然飽受驚嚇而且有傷有殘但是有趙玨,又有那趙小智和趙小剛在,隊伍依然是浩浩蕩蕩向徐州城進發。


    九輛馬車一輛也沒有少,九個馬車夫一臉波瀾不驚的輕鬆駕馭著馬車向徐州而去。


    徐州城臥龍客棧。


    掌櫃的和店小二大概是見過世麵的,也是有眼力見的。不多問,不打聽,隻是非常熱情的歡迎各位貴客的蒞臨。


    掌櫃的和小二問清各位貴客喜好後便不再言語速去下去安排。


    眾人入住停當勉強進食了些飯菜、點心、水果之類的,隻是都覺得心有餘悸自然食不甘味。


    一眾人洗漱了一番後紛紛睡去,傷者請人好生治療。


    隻有趙小剛吃的津津有味:“這麽好吃的飯菜,這麽好喝的酒不吃太浪費了。趙小智,你多吃一點,公子定有事安排。”


    趙小智“嗯”了一聲:“公子今日太犯險了?又罵了鄭大小姐,剛剛進食得也少。”


    趙小剛麵露疑色:“小智兄弟你說說看,公子今日為何要以身犯險?又為何要罵鄭大小姐?”


    趙小智看著趙小剛冷冷言道:“莫要揣測公子所思所想!莫要質疑公子所作所為!”


    趙小剛點點頭:“當我沒問!喝酒!”


    猛喝了幾杯酒,趙小剛忍不住又要說:“公子一定在梳理今日所發之事的前因後果。”


    趙小智點點頭。


    趙小剛今日是不吐不快:“也是奇了怪了!那些殺手為何衝鄭府裏的人下手?小廝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鄭府裏那些人要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姐丫鬟,就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小廝。鄭夫人端莊賢良,我剛見她時還以為是鄭大少爺的長姐呢。長得是夠美的!”


    趙小智輕聲嗬斥:“休得妄議主子!”


    趙小剛應了一聲“噢”又說道:“吃吧,別浪費!”


    在客棧安頓了幾日,人員大多有所恢複。


    除楊維、鄭泉、沈小姐,馮小姐還有楊真傷勢較重外,其餘均已無大礙,隻需好好休養些時日便可。


    琴兒受了驚嚇天天喊頭疼。


    詩兒竟然成功躲過那些暗箭隻是受了輕傷?畢竟詩兒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還是嚇得不輕日日提心吊膽。又擔心有人還會繼續暗害小姐加之天氣又熱,詩兒病倒了……


    即便這樣,趙小智卻越發不敢小瞧鄭如玉。畢竟,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詩兒要不是跟著鄭如玉見了太多世麵如何能躲過那些飛來橫禍?


    雖然那些馬車夫功不可沒,但是看鄭如玉主仆那不哭不鬧的神情,如何會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自從與孫維清有過接觸後,自從知道孫維清年輕的時候一人一劍一馬走江湖以後,趙小智對於趙玉娘忽然就好奇了。


    對於鄭大小姐也越來越在意,更何況老謀深算的孫維清可是最喜歡鄭如玉啊。


    倘若鄭鯤是孫維清的親外孫,或許鄭鯤不會如此至情至性吧?恐怕趙玨也得忌憚鄭鯤幾分吧。


    當然,趙玨定也會這麽想的,趙小智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提醒趙玨好好想想鄭如玉今日的所作所為。


    人人都知道趙小智對趙玨忠心耿耿,無人知道在冷冷的趙小智內心深處,根本就不希望鄭如玉嫁給趙玨嫁入那百年趙府。


    看著沈碧蓮和馮玉蘭脫離了生命危險,鄭夫人那顆懸著的心放下一大半:“所幸無死亡!不然要如何與她們的爹爹娘親交待?多虧了玉郎啊!”


    嬋娟一想到馮玉蘭和沈碧蓮受了重傷又受了驚嚇還無人伺候,心裏十分慶幸自己是多麽的幸運。


    雖然杏花伺候的不是很盡心,但是有一個丫鬟在自己身邊忙來忙去的總好過馮玉蘭和沈碧蓮無人伺候吧。


    孫清秋見馮小姐和沈小姐沒有帶丫鬟,便讓自己的心腹丫鬟平兒好生伺候二位小姐。


    平兒自是懂事的答應夫人的安排。


    孫清秋看著二位小姐哀哀可憐不由心生憫意輕言細語安慰:“二位小姐莫要擔心,大夫說了你們姐妹已無性命之憂了,真乃不幸中的萬幸啊……”


    沈碧蓮哭得淒淒慘慘:“我傷得如此之重趙公子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還讓趙小智交待我不可寫信告知我父母!哪裏是交待,分明是威脅!”


    馮玉蘭哭得更慘:“劉公子雖然日日都來看我,但是也是交代我不可與家裏寫信?也是哪裏是交待,擺明的就是威脅我呀!我怎麽這麽慘……”


    沈碧蓮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哪裏還有江南美人那溫婉端莊的嬌媚:“看如此情形,我要是入了那趙府,隻能是給那李香玉做丫鬟的份,永無有出頭之日?都怪爹娘心狠我自己眼瞎呀!”


    馮玉蘭一見:“姐姐莫要如此,好好將養吧!想那趙公子是何等人物,豈會為一個半路認識的女子勞神費心!聽我那大娘的意思,能做趙府的丫鬟都是福氣呢!”


    沈碧蓮一聽忽然火起:“本小姐大概不會給那趙公子當丫鬟吧!等我傷好了,無論怎樣自迴杭州去!趙玨此人,少年英雄又如何?終還是太冷酷無情了些!”


    沈碧蓮又委屈得眼淚清流:“他不安慰我,不理會我也就罷了,竟然還派人威脅我?那個趙小智冷得讓人不寒而栗……我竟然如此遇人不淑……”


    馮玉蘭點點頭:“等我傷好了我也自迴杭州去!這個劉敏根本就靠不住!沒想到我也是遇人不淑……”


    鄭夫人作為一個母親,內心的憐愛之情油然而生:“兩位小姐放心!你們若要迴杭州,我鄭府自會派人好生送你們迴去。現在你們就好生調養。我把平兒留下來與你們使喚,好好照拂你們的傷疼。你們就好生將養待身子痊愈,現在且莫要多想。”


    馮玉蘭和沈碧蓮自是哀哀怨哭。她們哪裏會想到趙玨帶她們迴東京不過是以防萬一,李代桃僵而已。


    說穿了,趙玨就是把沈碧蓮和馮玉蘭當做鄭如玉和高嬋娟的替死鬼。


    孫清秋大概猜到了幾分所以心裏十分愧疚。


    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兒家,那馮府和沈府如何忍心把她們交付於外人不管不顧。


    趙玨的想法和做法孫清秋又不能責怪他太過無情?因為趙玨這樣做都是為了鄭如玉和高嬋娟的安全著想。


    孫清秋隻能感歎趙玨真的是料事如神未雨綢繆也怪不得鄭榮那麽欣賞和喜歡趙玨。


    看著還在哀哀啼哭的馮玉蘭和沈碧蓮,鄭夫人吩咐平兒好生伺候兩位小姐,切莫怠慢不上心。


    從未經過這等事情的孫清秋不知道自己怎樣做才能不讓自己愧對沈碧蓮和馮玉蘭。也不知道何時自己內心的驚恐才能平複。


    平兒乖巧的答應夫人:“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生照顧兩位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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