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鳥語花香驚醒了鄭大少爺的清夢,他緩緩睜開長長睫毛下那雙明目,優雅的伸了個懶腰起身:“鄭泉!”


    候在門外的鄭泉忙忙地推門進來:“大少爺今日起得真早!不過有人比大少爺起得更早……”


    鄭泉咽下沒有說完的話,伺候大少爺沐浴更衣……


    鄭大少爺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我那老父親起床否?”


    鄭泉終是不吐不快:“老爺呀,早就起來了!那張老爺一大早就來我鄭府喝茶?我們鄭府今天早上可熱鬧呢!不過,我們鄭府向來都是門庭若市……”


    鄭大少爺有些奇怪:“一大早過府喝茶!哪個張老爺?”


    鄭泉一臉好笑:“還有哪個張老爺呀?就是劉公子未來的老丈人唄!”


    鄭大少爺起得床來清清淡淡的問道:“他一大早來我鄭府做甚?”


    鄭泉笑了:“少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那日劉公子不是還和大少爺開玩笑,想與大少爺還有王公子做連襟麽?”


    鄭大少爺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哪裏還記得?雖然隱隱聽鄭府裏那些下人議論紛紛的,說什麽張老爺一心想與鄭府結成秦晉之好?鄭鯤也從沒有想到那張老爺打他鄭鯤的主意已經好久了?


    甚至那張老爺是誰鄭鯤也不曾留意也可以說不太認識的樣子?至於張老爺到底有幾個女兒,好像也與他鄭鯤沒有多大關係吧?


    鄭鯤有些悶悶的想了想:“什麽明知故問,分明就是本少爺今日當真起早了!”


    鄭泉一臉鄙夷:“那張家幾位小姐的姿色在外人眼裏還行,但是怎麽能入我家大少爺的眼?連詩兒都比她們好看!王公子肯定也瞧不上的!那個張老爺一大早就到處串門,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張府有錢有勢似的!”


    趙玨說的還真沒錯,鄭泉就是一個狗仗人勢的奴才,竟然說出如此妄語。


    不過現在的鄭鯤沒有想那麽多,還是把鄭泉當兄弟一樣看待,覺得鄭泉這樣說是因為不和大少爺見外,把他鄭鯤也是當兄弟一樣來待。


    鄭大少爺有些慵懶的往床上一躺:“本少爺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鄭泉笑著說:“大少爺你再睡一會兒吧!啊!奴才呀怕大少爺聽了小人說的下句話會笑得翻倒!”


    鄭大少爺一臉嫌棄:“什麽話還能笑翻本少爺?”


    鄭泉壓低聲音:“我偷偷聽張老爺說,來我們鄭府之前剛從趙府出來!說那趙小智冷得可怕說的話也冷冷的!那趙家玉郎就更別提了!竟然問那些小廝誰看得上張家小姐就賜予誰為妾?張家還有大筆的嫁妝呢……”


    “哈哈哈!”鄭大少爺笑得在床上翻來覆去:“今日本少爺當真起早了!哈哈哈!這個趙衙內當真是膽大妄為啊!隻是那張老爺為什麽和父親說這些呢……”


    “我兒今日起如此之早!”鄭榮的聲音飄過來。


    鄭鯤立即起床:“父親早!父親起如此之早!”


    鄭榮一臉無奈:“那張老爺一大早就來府上喝茶!非來喝茶也,來與我兒謀親事矣!”


    鄭泉衝著鄭鯤擠眉弄眼的……


    鄭榮看了一眼鄭泉心裏有數了:“想來鄭泉已與我兒說了?聽我兒笑得那麽開心!”


    鄭鯤好奇問鄭榮:“不知父親如何迴複那張老爺?”


    鄭大人滿眼慈愛看著鄭鯤:“我兒的心思自當我兒自己做主!況鯤兒剛滿十八歲,年歲還不大不著急!對了,為父剛剛送張老爺出府,見那蔡小姐和她的丫鬟又在府門口張望,竟還是不叨擾!”


    鄭鯤忽然好奇勁上來了,從床上翻身起來衝著鄭泉吩咐:“鄭泉,好好伺候本少爺沐浴梳洗,吃完早點後和本少爺府門口瞧瞧去!”


    鄭綱小心請老爺去客廳,說蔣官人來拜訪……


    鄭榮拍拍鄭綱的肩,帶笑離開鄭鯤房間,一路哈哈聲不停...…


    梳洗打扮完畢,不緊不慢用完早膳,鄭大少爺悠閑的出得府門口見大街上早已是人來人往熱鬧不凡。


    鄭大少爺好奇了:“鄭泉,本少爺平日有起得那麽遲嗎?”


    鄭泉卻指指點點:“大少爺你看!”


    鄭大少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熱情的聲音炸進耳朵:“姑爺!姑爺!小姐,姑爺今日起得好早哦!”


    沒有見過這種世麵的鄭大少爺嚇得趕緊進了府門。因為實在好奇,鄭大少爺伸著修長的脖子優雅大方的看向府門外。


    鄭泉好笑:“大少爺,那是珠兒!蔡小姐的丫鬟!蔡小姐,在那兒!”鄭泉又是一通指指點點……


    鄭大少爺眼望處,見一紅衣女子正深情地看著他?身段還好個頭也不高不矮?模樣嘛?似乎也還可以?


    鄭鯤見過的女子不是才華橫溢就是超凡脫俗清麗可人。像蔡瓊瑤這樣熱情的女子,鄭鯤還是第一次見。


    見那珠兒緊緊抓住蔡小姐的手:“小姐,今日終於見到姑爺了!姑爺好好看!東京第一美男名不虛傳!”


    蔡小姐眼裏發光語中帶情看著鄭鯤熱情言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珠兒連連點頭。


    鄭泉佯裝嚇唬主仆二人:“休要亂喊亂叫,這裏哪有你們家姑爺?這是我們鄭府的大少爺!”


    珠兒高興的大喊:“我家老爺和夫人看上的就是鄭大少爺!”


    忽然一群人圍在鄭府門口衝著鄭鯤大喊大叫“鄭大少爺出來了,鄭大少爺出來了。東京第一美男果然名不虛傳啊……”


    蔡瓊瑤的聲音在人群中簡直就是脫穎而出:“鄭大少爺是本小姐未來的夫婿,看誰敢與我蔡瓊瑤搶夫君……”


    立馬一群人圍著蔡瓊瑤七嘴八舌,甚至斥責蔡瓊瑤不守婦道,大庭廣眾之下亂喊什麽夫君,簡直不知廉恥……


    鄭大少爺忽然有些難為情,匆忙地進了府邸 吩咐鄭泉趕緊關門。


    鄭泉一臉得意:“大少爺,這門哪能關!天天有一些老爺衙內不是找老爺就是想與大少爺你品茶掛畫……”


    鄭鯤眼見鄭泉得意忘形,不由嗬斥道:“你這廝,越來越放肆!”


    鄭泉當真不懼怕鄭鯤,他太了解與他一起長大的大少爺了。


    鄭鯤懶理鄭泉的嬉皮笑臉,忽然想起那日舉行晚宴趙玨曽開玩笑說他的嶽父嶽母被人氣病了?莫非趙玨說的是蔡小姐的父母?


    隱隱聽得蔡瓊瑤在那與人撕打:“傷我父親母親還敢傷本小姐,吃本小姐一劍……”


    鄭鯤又嚇了一跳,蔡大小姐竟然是這樣的蔡瓊瑤?


    鄭鯤嗬斥在那看熱鬧的鄭泉:“鄭泉,你這廝當真是越來越放肆。如此門口吵鬧成何體統?當我鄭府是什麽地方?”


    門房小廝見大少爺一臉不快,立馬驅趕那些圍在鄭府門口的眾人。


    鄭泉還是嬉皮笑臉的:“大少爺,那蔡小姐好厲害的樣子,竟然會用劍?把那些都打……”


    鄭鯤再次嗬斥鄭泉:“你這廝,看你的熱鬧去,本少爺想清淨些……”


    喝退鄭泉,鄭鯤想著心事信步來到了父親的書房。


    剛到書房門口鄭鯤竟聽到管家與父親說:“老爺,是否再好好考慮考慮!”


    鄭榮語氣很堅決:“不用了!我若答應了那張家的提親,致鯤兒的感情如何地呀?”


    管家似乎有些著急:“可是張家我們得罪不起呀!朝堂剛有人取消了大少爺的狀元之名!若非歐大人惜才,官家是個明君,大少爺這一身的才華恐無用武之地呀!再與張家鬧翻?哎呀!老爺,我們鄭府比不得那百年趙府啊!少爺文文弱弱的也不比那武功高強的趙衙內……”


    鄭榮語氣越發堅決:“鯤兒的確是文文弱弱無法和玉郎相提並論!但是,鯤兒胸有丘壑心係天下且有一腔熱血!老夫如何能為了那萬貫家財將鯤兒一輩子的幸福踩在腳下!如何能因為強權而把鯤兒的終身大事淪為犧牲品!鄭綱,我知道你的好意,也明白你的擔心,休要害怕!”


    鄭綱確實有些著急:“老爺呀!我們鄭府不能一有事就讓趙府給我們擋刀子吧!大少爺不情願大小姐嫁入趙府,那趙公子內心是不歡喜的!他不願意娶與我們不願意嫁是兩迴事啊!”


    鄭榮反而笑了:“鄭綱,你放心好了。大小姐嫁入百年趙府隻是遲早的事。非是老夫我賣女求榮,是如玉心裏隻有那趙家玉郎!”


    鄭綱越發著急了:“可是老爺,大少爺是不希望大小姐嫁到那百年趙府去的啊!要不是趙公子真心喜歡大少爺,恐怕早已經與大少爺翻臉了!”


    鄭榮安慰道:“鄭綱,不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鯤兒還小,有些事必須多些曆練他才能想明白!張府的事就到此為止了,休得讓鯤兒知道,我這個兒子自尊心還很強的!今日不知為何起得如此之早?”


    鄭綱忽然歎了一口氣:“老爺,請恕小人直言!大少爺若還是在趙公子麵前清高自許不與趙衙內繼續修好,將來定要吃大虧的!非是小人囉嗦,趙衙內不想娶大小姐為妻與大少爺不同意大小姐嫁入趙府是完全不同的兩迴事……”


    鄭榮拍拍鄭綱的肩笑了:“鄭綱你放心好了。大少爺和玉郎一直都是麵不和心和。他們彼此惺惺相惜內心相互尊重,外人是不會理解的!如玉入趙府是遲早的事,侯爺也已經認定如玉是他們百年趙府唯一的當家主母了!”


    鄭綱還在糾結:“可是老爺啊,侯爺和趙公子連大小姐的麵都沒有見過,怎麽可能會善待大小姐?大少爺的擔心不是多餘啊!現在連二少爺也反對大小姐入那百年趙府,還不說夫人那裏……”


    鄭榮很自信的對鄭綱言道:“正因為他們沒有見過如玉的真容,如玉才是安全的!鄭綱,你對我鄭府忠心耿耿老夫知道!老夫也知道現在要如何做!老夫絕不會讓鯤兒成為他人俎上魚肉更不會讓如玉涉險的!”


    鄭綱有些無奈歎了一口氣道:“哎呀我的老爺啊!蔣大人想與張府結親,蔣勇公子也屬意那張二小姐。偏偏那張二小姐心裏眼裏都隻有大少爺!現在趙家玉郎不願與張府有任何牽連,王勤公子也不願娶張府任何一個女兒?這下好了,都把主意打在大少爺身上了?大少爺何其無辜啊……遭人喜歡又遭人嫉恨……蔣大人還在那喝茶呢。什麽拜訪,就是想等著老爺你如何迴複呢……”


    鄭鯤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離開父親書房信步來到花園看著那些玫瑰花出神:“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啊!”


    一陣吵鬧擾亂了鄭大少爺的心思。


    花園裏鄭泉正與劉亮爭執:“你們家公子好生奇怪?要玫瑰花去大街上買去呀!非得到我鄭府花園裏來偷?”


    劉亮嬉皮笑臉的:“我說鄭泉,什麽偷呀!我們是什麽關係呀?再說了,誰讓你們家大少爺簪那玫瑰花那麽好看!”


    鄭泉得意的笑了:“你也不想想我家大少爺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劉亮越發嬉皮笑臉的:“我們家公子說了,滿大街的玫瑰花都沒有鄭府的好看!我們家公子與你們家少爺是同窗好友你知道的啊,所以我就來鄭府拿囉。”


    鄭泉不依不饒:“噢!你待會把這花帶迴府去讓那王明看見了,還不得也到我們鄭府來拿一盆?這可是我們大小姐最喜歡的花!”


    劉亮一嗤:“那日楊真可是拿了好幾盆呢?你當我沒看見啊!讓開!你放心好了,要是王明問起,哥哥我呀就說是大街上買的!啊!”


    王明正探頭探腦向花園裏張望,見劉亮得逞忙不迭的跑過來搬起早看好了的一盆玫瑰就跑。


    急得鄭泉顧此失彼:“王明,劉亮,你們兩個小人,老是跑到我們鄭府偷我家大小姐喜歡的玫瑰花。你們把花給我留下,否則……”


    鄭大少爺看得有些好笑:“鄭泉,你忙什麽呢?”


    王明和劉亮一見鄭大少爺,點頭哈腰帶笑的:“我們家公子說了,鄭大少爺送了幾盆玫瑰花給我們家公子,派小人來取!”


    鄭泉沒好氣懟道:“是你們自己要來偷的吧?”


    劉亮補了一句:“其實呀,是我們未來的少夫人要小人這麽說的!我家公子還誇我們少夫人聰明呢!嘿嘿嘿……”


    鄭大少爺看了一眼鄭泉吩咐:“讓他們小心些別把花園弄髒了!”


    劉亮和王明趁機又拿了一盆玫瑰花笑嘻嘻而去。


    鄭泉對著劉亮喊:“我說劉亮,你把你們家那些空花盆帶到我們鄭府裏來,那都是我們大少爺買的上好的花盆啊!怎麽的,我家少爺送了花還要折個盆不成啊!不帶這樣的啊!”


    鄭大少爺自覺得今天真的起的早了?轉身發現父親站在自己身後關心的看著他。


    鄭鯤眼睛有些濕潤隨著父親來到書房。


    到了鄭榮書房,鄭鯤忽然覺得好生委屈直接抱住了父親。


    那一刻的鄭鯤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鄭榮摟住兒子安慰:“我知我兒心裏委屈!無妨!有我這個在外人眼裏老奸巨猾的老匹夫在我兒莫怕!我兒隻管放心下江南把你母親和如玉,如月接迴京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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