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混蛋,就不能對我的醫院客氣點嗎。”斯潘聽見卡朋羅爾如此評價自己的醫院,也忍不住開口說到,


    “以後你再到這個充斥著廉價消毒水的臭烘烘的垃圾堆裏治你那老腰的時候,我會交代梅裏特小姐多收你一倍的價錢的。”要不他就狠狠的衝撞它,將它撞倒以後再行逃脫?


    皮爾斯這麽想著,在腦中模擬出了許多連貫的圖片,首先他一邊從容克的身旁跑過一邊用左肘狠狠的撞向了它的左肩,容克搖搖晃晃的向後倒下,而它胸口的三條節肢則迅速的鉗住了皮爾斯的左臂,被它這麽一拖,皮爾斯也站立不穩撲倒在了地上,容克則立刻就爬到了他的身上……不行不行,這個方案太危險。


    “屏障的外麵?不就是那些臭烘烘的垃圾堆,廉價的消毒水和早晚要垮下來的燈台?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嗯,怎麽了?”沒有機會,毫無機會。隻要從容克身邊經過,不是被抱住,就是被鐮刀斬成兩截。


    “食魔?你剛才說的是食魔吧?那是什麽東西?這不是惡魔造成的嗎?”正在不斷的念誦著這奇怪音節的正是他們三人,他們的左手都放在胸口,似乎在捂著自己的吊墜,而右手直直的朝上伸著,伸出食指指著屋頂,似乎有一個奇異的綠色肥皂泡將他們三人以及中間的皮爾斯團團圍住。


    皮爾斯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發現自己正坐在大理石的地上,背靠著一張停屍台。


    沒有機會,毫無機會。隻要從容克身邊經過,不是被抱住,就是被鐮刀斬成兩截。


    “我們剛剛走著,你突然脫離了我們朝著太平間跑去,我們跟上之後發現你在停屍台之間緊張的竄來竄去,這讓我們知道情況應該有變,但是因為你的動作實在太迅速,我們也難以將你圍在中間張開屏障,直到你開始蹲在地上,我們才有機會。”那個不認識的禿頂老者開口了,他的語速平緩,有條不紊,充滿了知性。


    那肉柱確實無法完整的通過洞口,它的上麵一截狠狠地撞在了心髒的表麵,晃動了兩下就跟下麵的一截斷裂開了,它斷開的下麵一截若無其事的繼續朝著心髒內部滑行,而斷裂的那部分則掉在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延伸出了根狀的血管,融在了地麵上。


    “不知道,沒人能夠揣測惡魔的想法,就像沒人能夠揣測上帝的想法一樣,我們隻能根據發現的現象來對這個惡魔進行總結。”於是皮爾斯小心翼翼的從白色粉末的間隙中跨過,來到了盡頭的鐵門前。


    這些隔間的鐵門上都開有小窗,可以向外打開,但是因為年久和滲水,窗板的轉動軸鏽蝕得很厲害,他費了老大勁才緩緩的拉開了一條縫。


    向裏張望一番,裏麵也是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於是他將小窗拉得更開,然後舉起油燈稍微往裏麵一看,油燈照耀出一張緊緊的貼在窗前護欄上的蒼白女人臉,她的臉繃得緊緊的,就像在費力地搬起什麽很重的東西;她的雙眼瞪得巨大,裏麵滿布的血絲令她的眼球看起來都是紅的。


    “哈哈哈。那就讓我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吧,食魔是惡魔的一種類型,它們的特征是可以無視空間的限製,比如說我現在就站在這兒,手上空空如也,但是下一秒你右側的腎髒就從你體內消失,出現在了我的手裏,那麽我就是食魔了。”他們沿著地下室右側的通道走了進去,在這條走廊非常狹窄,隻能容納三個人並排通過,走廊的兩側全都是裝了鐵門的小隔間,皮爾斯懷疑走廊兩側相對的隔間門能不能同時打開。


    見他們三人都輕悄悄的,他也覺得緊張了起來,便踮起腳尖悄悄的走。


    他想詢問醫院的地下為什麽要設置這種如同監獄一般的設施,但現在實在不是一個發問的好時候,便強壓下心頭的好奇不出聲。


    他們沿著地下室右側的通道走了進去,在這條走廊非常狹窄,隻能容納三個人並排通過,走廊的兩側全都是裝了鐵門的小隔間,皮爾斯懷疑走廊兩側相對的隔間門能不能同時打開。


    見他們三人都輕悄悄的,他也覺得緊張了起來,便踮起腳尖悄悄的走。


    他想詢問醫院的地下為什麽要設置這種如同監獄一般的設施,但現在實在不是一個發問的好時候,便強壓下心頭的好奇不出聲。


    聽著他們三人毫無緊張感的談話,皮爾斯覺得他們一定沒有出現自己這種可怕的幻覺,難道這是那個吊墜的功效嗎?


    無論如何,在他們的保護之中,自己現在是安全的,當為文森特夫人驅魔以後,惡魔對這個地方的影響就會被消除,想必一切都會恢複正常了吧。


    他將頭轉向一側,屏障的外麵,一隻巨大的蛆蟲一口將另一隻小蛆蟲咬掉了一半,小蛆蟲剩下的那一半在地上瘋狂的扭動著,乳白的體液胡亂噴灑。


    他沒有來得及走到岔路口,一隻龐大的怪物已經將道路完全堵死,皮爾斯一眼便可以認出這是卡朋羅爾最初在他眼中變化成的那根肉柱,隻是它現在似乎變得更加的粗壯了,它倒下的身軀幾乎塞滿了整條通道。


    “在你看來屏障的外麵是什麽樣的?”這裏的臭味仍然令他難以忍受,但是他也無處可逃,腐爛的容克依然站在那大嚼嘴裏的鐮刀,都沒有注意那鐮刀已經從它的後腦勺裏穿了出來。


    反正都是幻覺吧。皮爾斯心裏想到,總之它們沒有要走的跡象,真奇怪,這裏比自己曾兩次夢見的大魚墓場還要血腥恐怖不少,但是自己現在竟然能夠這麽悠哉……悠哉好像也說不上,其實他知道他心裏還是非常緊張的,緊張得全身都繃得緊緊的,但是這已經比那時好得太多了,果然人的恐懼是源於未知,一旦知道了即將發生什麽,它為什麽會發生,再恐怖的狀況大概也很難使人受到驚嚇。


    於是他便快步往迴走去,同時在心裏不斷模擬著等下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這個管道的直徑大概有兩米五,並不算寬敞,底部還是弧形的,如果直接從它的側麵跑過去,似乎必須要蹭著他的身體經過,感覺上的惡心暫且忽略了,如果跟它進行這麽近距離的接觸,即使他的動作再緩慢,被他直接抓住的可能性也很大。


    要考慮的不僅有兩隻手,它胸口那三隻螳螂的節肢也是很大的威脅。聲音越來越響,皮爾斯緊閉的雙眼察覺到周圍的環境似乎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他屁股和背部的觸感幾乎是突然間就從柔軟溫暖的肉質變成了冰冷堅硬的物體,那一直持續不斷的震動也消失了。


    “那麽我們繼續走吧,其實並沒有多遠,這次我們會一直維持著屏障,你待在這裏麵應該會很安全,我們走吧。”他腳下的地麵像是皮膚下裸露的紅白色肌肉,粗細不一的血管到處蔓延,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腳底下正踩著的那根血管充滿力量的跳動。


    這些血管似乎都將血液供給到了麵前這個巨大無比的心髒中,這個心髒就像埋在土裏的半截蘿卜一樣斜杵在肉質的地麵上,它的顏色暗紅,看起來非常不新鮮,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腐爛的臭氣。


    即便如此,它也隨著地麵上血管的每一輪脈動而顫動著,大量的血液從它頂端那煙囪似的斷裂動脈中被泵出來,又重新潑灑在地麵上,被那些肌肉和血管所吸收。


    這……突如其來的絕望令皮爾斯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甚至都失去了感到恐懼的能力。


    全身長滿附肢的容克行動更緩慢了,它那兩條無力的腿像是已經完全骨折般的扭曲著,艱難的支撐著龐大的身軀一步一步的朝著眼前的皮爾斯挪動。


    一隻肥大的白色蛆蟲在這詭異的空間中並不是什麽令人感到恐懼的事物,除非它的頭部長著一張彌勒似的胖臉,還眯著眼睛嘻嘻的笑。


    它的嘴裏不斷的咀嚼著,不知道在吃些什麽,皮爾斯也不願意去想。皮爾斯堅定了信心,繼續快步往前走,快了,就快了,這麽想著,他的心髒依然跳的很快,這次不單單是因為恐懼,還摻雜著他因為即將要做的冒險行為而產生的一種興奮感。


    他睜開眼睛,發現卡朋羅爾正背對自己站在前方,右後方則站著容克警長,左後方是一個不認識的禿頂老者,他戴著黑框圓眼鏡,留著一臉淩亂的絡腮胡,穿著白大褂,這應該就是斯潘院長。


    ph’ngluimglw’nafhlviat''hahnwgah’naglfhtagn這可……如何是好。


    皮爾斯又慌了,雖然這是幻覺,但是這有觸覺有嗅覺的幻覺是無比真實的,他都不敢想象自己送入怪物那絞肉機一般的大口中時自己的全身將會感受到什麽樣的疼痛;要是往迴退,容克那搖搖晃晃的身軀又會擋住自己的後路,這可怎麽辦。


    蛆蟲扭動著身軀朝皮爾斯蠕動而來,它那巨大的胖臉大概有皮爾斯整個人的兩倍高,隻要張開嘴便能將皮爾斯一口吞掉。


    地獄,這幻覺簡直就是地獄,並且這似乎不單是幻覺這麽簡單,他在幻覺中有聽覺和觸覺,他也能感受到疼痛,這真的是幻覺嗎?


    他該不會真的就是走進了地獄吧?”皮爾斯舉起了自己的右臂,剛剛在與幻覺中的容克接觸的一刹那,他的右臂似乎被它的鐮刀劃傷了,雖然傷口不深,在幻覺中造成的而這個滲著血的傷口令他感到後怕。


    “哈哈哈。那就讓我冒著生命危險告訴你吧,食魔是惡魔的一種類型,它們的特征是可以無視空間的限製,比如說我現在就站在這兒,手上空空如也,但是下一秒你右側的腎髒就從你體內消失,出現在了我的手裏,那麽我就是食魔了。”一隻肥大的白色蛆蟲在這詭異的空間中並不是什麽令人感到恐懼的事物,除非它的頭部長著一張彌勒似的胖臉,還眯著眼睛嘻嘻的笑。


    它的嘴裏不斷的咀嚼著,不知道在吃些什麽,皮爾斯也不願意去想。左邊有個櫃台,可能是醫生的值班處,但是現在黑漆漆的也空無一人,這裏倒也不需要有人值班。


    皮爾斯點了點頭,借著油燈的火光環顧四周他才驚奇的發現,他的幻覺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肥皂泡似的綠色屏障外圍是一間漆黑而肮髒的巨大地下室。


    地麵完全是稍加打磨的花崗岩,潮濕的牆麵滲著水,塗漆大塊大塊的剝落,頭頂上粗細不一的生鏽管道縱橫交錯,空氣中濃烈的消毒水也無法完全掩蓋黴菌的氣息。


    它並沒有像之前一貫的那樣豎立在地上向前滑動,而是倒在地上,肉柱的頂端向內形成了一個漏鬥狀的凹陷,那應該是它的口,因為裏麵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可怕的尖齒,隨著口的張合而不斷地相互摩擦著。


    這肉柱抬起自己的頭部,然後將口朝下吸在管壁上,身體的前端向上拱起,拖動著後方不知多長的身軀往前挪動,然後將頭抬起,重重的砸在管壁底部,這便會引起一陣劇烈振動,它隨即彎曲吸住更前方的地麵,如此往複的緩緩向前挪動著。


    它身上原本生長出的那些骨骼都已經被這粗魯的移動方式砸斷裂得七七八八,這使它周身布滿了骨骼斷裂形成的尖刺,在周圍的管壁上劃出深淺不一的滲血傷口。


    皮爾斯的麵前站著已經大部分腐爛的容克,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死了五年後又重新從墓穴中爬出來了一樣,穿著從活人身上扯下來的內髒織成的衣服,他的嘴巴還在動著,但說的每一句話都隻有空氣從破損的喉管流進再由口腔吐出所發出的嗚咽聲,還好確實如他所說,那個金色的鏈墜仍然掛在他的脖子上,搭在半個腎髒還是胃的外麵,燦爛的金黃色在這個血紅的空間中特別的醒目。


    他緊張得渾身冒冷汗,他知道這是那隻怪物停在麵前打量自己,要是睜開眼,估計會看見那畸形醜陋的巨大彌勒臉。


    他的雙手攥得緊緊的,緊繃的神經幾乎已經達到了極限——即便知道這是幻覺,他都快要忍不住因為恐懼而向前揮舞拳頭了。


    但是這時他突然想起了死在文森特宅外的那對夫妻,他們在死前看到的是否也是這般光景?


    在他們二人眼中,對方便是成了這種怪物,他們因為恐懼而作出的反抗最終使他們淒慘的死去了。


    想到這裏,他的恐懼似乎消去不少,他努力的憋著氣,並且嚐試讓自己放鬆下來,不去想象那巨大的怪物在自己跟前做什麽。


    皮爾斯堅定了信心,繼續快步往前走,快了,就快了,這麽想著,他的心髒依然跳的很快,這次不單單是因為恐懼,還摻雜著他因為即將要做的冒險行為而產生的一種興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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