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錦衣衛一個個都是戲精,上一句還是‘程賊’,下一句就變‘程兄’。”


    正在白覺思索是先幹掉落單的程前,還是繼續減員九人眾的時候,有細微的聲音從他耳中傳入。


    “白公子,在下錦衣衛指揮知事陳六,奉國師遺命特來助公子逃出生天。”


    白覺聽到這聲音先是一愣,然後環顧四周,想要找出聲源。


    那傳音繼續道:“稍後在下會使毒將城門方向的錦衣衛解決,公子可趁機入城前往碼頭,船已經為公子備好。”


    “真的假的?”白覺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頓時喊出了聲。


    程前和黃碩兩方人馬同時望向了他,不知白覺在與誰談話。


    這時不知藏身於何處的陳六連忙又傳音道:“在下不是那程前與黃碩的對手,公子切莫暴露。”


    “切,”白覺撇了撇嘴,心道:“還以為是強援,鬧了半天隻是個使絆子的。虧你還是個指揮知事,還不如那個副千戶陸九靠譜。”


    白絕對錦衣衛沒什麽好感,就算是來幫忙的,他也不想讓那陳六全身而退。


    於是白覺高聲喊道:“我父親名叫白雲山,母親叫常英,十幾年前死於皇帝朱元璋和你們這群走狗錦衣衛之手。今日找船出海,沒想到還能順路報仇。那陳六你給我聽好咯,你若真是想幫我,便馬上出手,如果不想,小爺還正好不用擔心一會怎麽留手!”


    “黃口小兒,不知死活!”黃碩冷哼一聲,不把白覺的必殺之言放在眼裏,他把視線投向了人群中,想要找出陳六。


    聽到白覺的話,藏身於人群中的陳六氣得有些渾身發抖。老子也不想給你做打手啊?還不是為了活命!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得選擇,隻好鼓動真氣,向場中釋放毒霧。


    離他最近的幾個錦衣衛率先倒下,均是七竅流血,死得十分恐怖。隨後在他的內力催動之下,更多的錦衣衛中招斃命,就連那場中實力高強的九人眾,也有兩個輕功不佳、避之不及,白白丟了性命。


    “陳六!”頃刻之間,除了白覺、程前、黃碩以及七人眾,場中“普通”錦衣衛隻剩一人。


    隻是一記毒術,陳六造成的總殺傷比白覺還嚴重,更關鍵的是死的都是皇帝一方的人,黃碩望著那個易容之後的陳六,險些沒控製住動手?


    他提醒自己,越到這個時候便越要沉得住氣,現在場上共有四方,最好還是先聯合其中一方到兩方。


    剛剛已經試探過程前,他明顯沒有合作的意思,而白覺和陳六現在暫時可以歸為一方,於是黃碩又開口道:“白公子,我想聖上與你之間有些誤會。害你父母並非我等本意,乃是這叛國的指揮使程前肆意妄為。為了表示誠意,本官願意配合白公子為父報仇。”為了招攬白覺,他絕口不提朱元璋點名要白覺入宮一事。


    “啊?我都行啊,反正一會你們倆我都要殺。”白覺作乖巧模樣。


    黃碩氣得嘴唇直哆嗦,不過好在白覺算是答應了他的提議,於是他又望向陳六。


    殺人狂魔陳六這會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支支吾吾迴道:“下官隻是奉國師遺命前來助白公子出海,事後還是要迴錦衣衛任職,指揮使的命令自然是要服從,日後還要靠指揮使多多提攜。”


    我提攜你祖宗,黃碩想到。你陳六是真沒腦還是在這跟我裝傻?迴錦衣衛任職?你現在在這瞪大了眼跟皇上作對,完了還想迴去繼續任職,當我黃碩瞎嗎?


    仿佛應了他心中的想法,陳六指了指自己易容後的臉說道:“錦衣衛查案是講證據的,有誰看見放毒的是陳六了嗎?”


    “唿……”深深地歎了口氣,黃碩心知今天是沒人打算和自己說“人話”了。


    現在每一方的想法都一樣,那便是保住自己,帶走白覺,而其他人必須要殺,不然之後會有很大的麻煩,所以再演戲已經沒什麽必要,不如痛痛快快的放手廝殺。


    白覺突然覺得黃碩有些可憐,因為不論是他的前任上司、現任同僚還有作為敵人的自己,每個人都出言嘲諷了他。


    所以他開口道:“那就先殺姓程的。”


    程前一聽不樂意了,指著黃碩問道:“蠢貨,那邊人多,憑什麽不先殺他們?”


    迴答他的是迎麵而來白覺的拳頭。


    為什麽選擇先殺程前,方才黃碩與陳六短暫對話的時候白覺自己做了打算。先不說他是害了自己父母的主謀,就憑程前敢在錦衣衛所有高手麵前公然露麵,白覺便果斷將他排在了危險人物中的第一位。再者連毒功出神入化的陳六都坦誠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應該先打掉程前。至於黃碩一方,除了沒出手的指揮知事和那個命比鐵硬的陸九,其他人還沒被白覺放在眼裏。


    見白覺動手,陳六不得不跟,再次凝聚起毒霧。


    而黃碩,其實最想先幹掉差點讓他變成光杆司令的陳六,但是出於和白覺同樣的顧慮,他還是忍住私心,示意七人眾配合著對程前動手。


    麵對堪稱是中土凡間最強的十位高手,程前不但不曾慌亂,反而胸有成竹般丟下斷刀,使出了一記凡間武學“獅子吼”。


    要說這獅子吼,乃是絕頂武技之一,非內功登峰造極者不能使用,隻是對麵十人的攻擊幾乎都已超越了凡間武學的範疇,也不知道程前哪來的底氣隻用此招對敵。


    可沒想到凡間的武技還真的有效,隨著程前一聲狂吼,最先衝上來的白覺直接被洶湧的內功氣浪掀了個跟頭。跟在他身後眾人更是不必多說,連人帶法術均被打了迴去。


    “這是何等內力?”一眾高手心中想法不約而同。


    便是那些百來歲的祖師們恐怕也沒有程前內力半分深厚——這是結結實實挨了程前一下,現在渾身骨頭都斷了一半的七人眾的切身感受。


    當然,陸九又是個例外,程前這一記堪比仙術的凡間武學,依舊沒能幹掉這個刺兒頭。


    “倘若你今天不死,下一任指揮使非你莫屬。”前指揮使對陸九高度讚揚。


    “那你得死。”陸九擦了擦嘴角的血,依舊冷酷。


    白覺除了打滾的時候吃了幾口土,沒受什麽傷,等他爬起身之後,發方才現場上的幸存者又少了大半,頓時有些愕然。


    這程前好生厲害。


    現在距離真正的“光杆司令”,黃碩就隻差一個陸九,他的心情已經從暴怒變成了落寞——此戰之後,錦衣衛怕是真的要被除名了,自己就算得到指揮使的位子,也沒了意義。


    “是你吸了龍驤和國師的力量。”他看向程前,斷言道。


    錦衣衛第一任指揮使龍驤死的時候,屍體呈幹屍狀,仵作言說“似是被人吸幹了精血而亡。”國師劉伯溫死後沒過多久,屍身也變成了和龍驤同樣的模樣,錦衣衛查了許久,也沒能找到任何線索,便對外隱瞞了此事,最後查案的幾人和仵作通通被清洗,尚在人士的知情人士便隻有皇帝、當時未叛國的指揮使程前和他自己,就連親手毒死國師的陳六因為保密級別不夠,都不曾被告知。


    “被人吸了精血。”“知情人隻有皇帝和自己。”“程前武功大進。”


    將三個線索凝聚在一起,那麽結果隻有一個,一定是這廝用了什麽妖法,將龍驤和國師的一生修為納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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