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真劑對現在的西弗勒斯來說實在是一個大考驗。


    他在心裏足足模擬了數十遍,又把母親留下的筆記從頭到尾的翻了好些遍才嚐試著用替代的材料試探著一步步開始摸索。


    ——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嚐試著熬製吐真劑。


    用替代的材料連續嚐試了四五次後,西弗勒斯心裏漸漸有了底。


    他把藥店給他的真·吐真劑的各種材料找了出來擱到一旁,深吸了一口氣,平了平有些激動的心情,按照步驟操作起來。


    西弗勒斯新開辟的魔藥間內很快彌漫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酸澀味道。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過。


    神情憔悴眼中血絲密布的西弗勒斯專注地盯著坩堝,鼻翼不住聳動。


    “步驟沒有差錯,”他喃喃自語,“味道先濃後淡,直至無味。色彩先豔後淺直至無色。”他常年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右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掐了掐左手虎口,“再等等、再有半個小時就能看到結果了,冷靜!”


    他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親眼見證坩堝裏最後的變化產生。


    坩堝裏淡藍色的液體漸漸停止了沸騰,隱約還帶著點澀味的氣息也逐漸變得薄弱,西弗勒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瞅著最後的步驟就要來臨,他卻整個人都激動的彷佛傻了一般呆站在坩堝麵前一動不動。


    “絕音鳥的羽毛!”


    一道低沉卻格外的悅耳的嗓音在魔藥間內響起。


    西弗勒斯彷佛如夢初醒般的捏起旁邊的一根藍色的帶著斑點的鳥羽扔進了坩堝裏。


    濃鬱的霧氣陡然自坩堝裏爆散開來。


    這半個月來出現過的各種氣味如同追溯循環般此起彼伏,坩堝裏的顏色也重新又淺變濃又由濃變淺。


    這樣往複來迴了足足四五迴,沸騰的坩堝才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西弗勒斯定定的望著裏麵無色無味的彷佛清水一樣的液體,嘴角彎出一個喜悅憂慮交雜的弧度來。一道透銀色的光影也從他的眉心逸散而出,懸浮在他的麵前。


    “你的膽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光影的聲音裏隱隱透著一股激賞的味道,“這麽冒險就不怕我一直不出聲眼睜睜的看著這鍋吐真劑毀掉?”


    眼下掛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西弗勒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說,“我能夠感覺到你對魔藥的執著,這樣的人是不會忍心看著一鍋即將熬好的魔藥因為無意的疏忽而失敗的。”邊說邊把吐真劑裝瓶。


    “……如果我真的忍得下心呢?這對你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你出來了不是嗎。”西弗勒斯把裝好瓶的魔藥小心放入旁邊的木質魔藥箱內,一直緊繃的臉色有了緩和的跡象。他隨意拿過旁邊一根幹硬的可以把人砸昏的麵包棍啃了口,光影不住搖頭,“小心你的牙。”


    西弗勒斯手上一頓,放下麵包棍把坩堝清洗了,又把淩亂的工作台整理歸類,轉身拎著那根麵包棍走了出去,光影在後麵跟著。


    到了廚房,西弗勒斯把空置了將近半月的烤箱重新開啟了,又將硬邦邦的麵包棍切成幾段擱在盤子裏放了進去。


    一人一影來到了逼仄的起居室裏。


    “能告訴我你是什麽人嗎?”西弗勒斯坐在破舊的沙發上,平靜的望著光影說。“你害得我們學院丟掉了學院杯,也害得我下個學期很可能遭受不必要的麻煩。”


    “很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光影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很柔和。


    “根據費爾奇和斯普勞特教授的說法,他們是在四樓的走廊裏發現我的,你能給我解釋一下,你想把我帶到哪去嗎?或者說……四樓有什麽你想要找的人?”


    “不,我要找的人在八樓。”


    西弗勒斯瞳孔一縮,“鄧布利多?!你要找的人是鄧布利多!?”


    “是的。”光影點頭說。


    “你要找他做什麽?還要控製著我的身體一起去?你不知道鄧布利多很討厭斯萊特林嗎?”


    “我知道,但是很遺憾的,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體太遠……”光影歉意地說,“是我太欠考慮,忘了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當時我還以為我在巡夜呢。”


    “你、你說你是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西弗勒斯睜大了眼睛。


    光影也驚訝地迴看他,“怎麽?我沒告訴過你嗎?我來自未來,是你未來的化身。”


    西弗勒斯的臉色刷白了。


    “你別開玩笑了!?未來的我?”


    “你難道忘記了把你砸進醫療翼的那幅燃燒的畫像?”


    “……”


    “當時的我就在畫像裏。”光影平靜的對西弗勒斯說。


    “……你、你想找鄧布利多做什麽?你別告訴我……別告訴我未來的我在為鄧布利多做事!”西弗勒斯聲音有些磕絆,眼睛裏也充斥著難以置信的味道。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光影的語氣依然平靜,“但是是的。”


    “這不可能!我隻會為偉大的dark lord效忠!”


    “dark lord?你知不知道你的未來因為你所謂的‘偉大的dark lord’弄得一團糟,你必須遠離他,必須——”


    “住嘴!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未來的教授先生臉色鐵青的瞪視著光影,“鄧布利多就這麽器重我嗎?一個連終極巫師等級考試都還沒有考核的學生?竟然布下這樣一個局來收買我?先是斯拉格霍恩後來又是你——未來的我!?別開玩笑了!”


    “我之所言沒有半句虛假,我確實來自未來,也確實是未來的你——”


    “好,你說你是我的未來,那麽對於我的過去也肯定知之甚詳吧?我就問你一句,我和莉莉,是的,我想你對這個女孩兒一定做了不少的功課,我是在哪裏看到她的,第一眼?”


    光影看著滿臉戒備的黑發少年,“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差錯的話,是蜘蛛尾巷外麵不遠的一家已經倒閉的零售店裏,當時隻有六歲的莉莉向她母親伊萬斯夫人撒嬌討要一種叫做傑裏咕嚕的棉花酥糖。”


    西弗勒斯臉上的震驚幾乎無法掩飾。


    半晌,他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你窺探了我的記憶?!”這是莉莉都不知曉的秘密。


    “不,那也同樣是我的記憶。”


    “很抱歉,在我進入霍格沃茨學習的第一天,我的魔咒課教授就告訴我‘永遠不要相信任何能夠獨立思考的東西,除非你看清了它把頭腦藏在什麽地方。’”西弗勒斯語氣格外的平靜的說,“不管你是什麽東西,我想,我很有必要把你的存在告訴給我的學長,我相信馬爾福學長很樂意幫我查查看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什麽陰謀。”


    “盧修斯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好朋友,”光影低低一笑,眼神有些懷念又有些感傷,“就是為了他和你未來的教子,你也要遠離那個邪惡的魔王。”


    “……盧修斯?!你竟然可以親熱的叫他的教名,你到底是什麽人?還有——還有未來的教子?誰是我未來的教子?”


    “當然是你口中的馬爾福學長的兒子。”光影微微一笑,“再有四年,他就要出生了。”


    “……我無法想象我會成為他孩子的教子,”西弗勒斯看上去驚訝著驚訝著也就習慣了,“我隻是一個混血,可是在你口中我卻變得好像很厲害似地,不但成了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還會成為馬爾福學長兒子的教父。這、這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還會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光影一本正經的繼續說。


    西弗勒斯滿臉好笑的看他,“你真的太會說話了,如果心智不堅的人一定會被你蠱惑……瞧瞧,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魔藥學的教授,以及馬爾福家未來繼承人的教父……哈,你幹脆說我還當了霍格沃茨的校長好了!”


    “你後來確實做了霍格沃茨的校長。”光影不溫不火的說。


    西弗勒斯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半晌,這個瘦弱的少年才帶著三分認真七分揶揄的開口,“既然我說什麽應什麽,那麽未來的我,請告訴我,我和莉莉結婚了嗎?我們有幾個孩子?他是不是也是對魔藥有著瘋狂熱愛的普林斯?!”


    光影的表情凝滯了。


    西弗勒斯冷笑一聲,“怎麽,不能說嗎?還是你想告訴我莉莉沒有嫁給我也沒有跟我生下幾個聰明伶俐的小崽子?”


    “莉莉,確實結婚了,也有了孩子,”光影良久才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裏頭一次有了艱澀的味道。“不過她嫁的人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的孩子。”


    西弗勒斯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可以滴水了。


    “既然你是要過來收買我的,那麽就得有點職業道德,你明知道我想要聽什麽話,怎麽就還要惹我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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