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好友後,校長先生重新迴到辦公室。他拿過翻了一大半的魔藥月刊慢悠悠的讀了出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成年男性特有的磁性柔和,聽在耳朵裏,還真是一種微妙的享受。


    他不緊不慢的一點點讀完,臉上露出一個愉快的微笑。“幸好我一直都在控製著速度,瞧,現在這時間可不就剛剛好。”他自言自語的說著,眼角餘光在那空白畫框左下角隱隱露出的一截黑色袍擺瞟了一眼。“明天12月份的魔藥月刊又要寄過來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他狀似漫不經心的迴頭,望向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重新歸為一片空白的畫框,“教授,聽說明天的月刊會講述有關腮囊草的新妙用,您一定也和我一樣期待吧——隻可惜您一直都沒有出現,要不然我就可以把您畫到我剛請人畫好的那幅魔藥間油畫上去了,那裏麵可是有著各種最新的魔藥工具和材料,您完全可以用來做模擬實驗。”說著他長長的歎了口氣,“當初給您製作肖像畫的時候,我明明把您給予我的那段記憶通通注入進去了——為什麽都十多年過去了,您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呢?你知道我有多想和您說話嗎?”


    懸掛在西弗勒斯·斯內普銘牌下的畫框裏依然是一片空白。


    校長先生又是一聲歎息,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向壁爐,一陣綠色的火焰閃過,人已經消失不見。


    校長辦公室重新歸於沉寂。


    霍格沃茨史上最偉大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看著自己身邊空白的畫像說,“西弗勒斯,你已經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也準備了這麽久,我們不能阻止也不應該阻止你。隻是哈利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你就真的不打算和他見上一麵,說說清楚嗎?至少,也不該讓他留下終生的遺憾啊。”


    畫框裏依然寂寂無聲,沒有任何反應。


    在壁爐裏像蛋炒飯一樣翻來覆去了好一陣的校長先生從綠色的火焰中走了出來


    坐在地毯上玩耍的五個孩子齊齊抬頭,異口同聲的叫著爸爸和哈利撲過來。


    “別過來,我身上都是爐灰。”哈利敏捷地避開大家的撲抱,連往自己身上甩了好幾個清理一新,才一手一個抱起了女兒和羅恩家的小兒子雨果。兩條腿也相繼被排行第二的兒子和羅恩的大女兒羅絲給占據了,獨留下他自己的大兒子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了一會,直接跳上了爸爸的背部!


    這樣一來,校長先生頓時掛滿了人。


    “噢噢噢,瞧瞧,真不愧是霍格沃茨最年輕的校長,多受孩子們的歡迎啊。”坐在起居室沙發上的紅發傲羅幸災樂禍的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肆意嘲笑著好友。


    “你們夫妻倆這是約好的嗎?”已經功成身退的救世主先生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老友,就這樣拖背抱的帶著孩子們來到沙發前坐下,“今天怎麽都這麽有空?”


    “咦?赫敏去霍格沃茨找你了?”一把將兒子從哈利身上‘撕’下來抱膝蓋上坐好的紅發傲羅驚訝的說。


    “是啊,為了普利特一家的事。”哈利簡短的說,接過妻子遞過來的熱氣騰騰的毛巾擦了擦臉上被蹭到的爐灰。


    “哦,你說那事啊,”羅恩立刻明白了。“那還是我發現的呢,”紅頭發的傲羅打開了話匣子,“當時我和李過去的時候嚇得都差點不敢進門,你是沒看到那可怕的場景,一家三口都莫名其妙變成了幹屍,全身的血液都流——”


    “羅恩·韋斯萊!”波特夫人厲聲嗬斥著自己的哥哥,“不要在孩子們麵前說這個!”


    波特家的大兒子聽得津津有味,“舅舅說吧!說給我們聽聽!這真的是太酷了!你們確定那是幹屍嗎?他們會不會像魔電視裏說的那樣在月圓的日子裏複活?”


    “隻有voldemort才知道複活呢,”和媽媽小時候除了一頭繼承自外祖母的紅發,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羅絲大聲說,“你可真沒同情心,別人家裏出了事你還幸災樂禍的說太酷了!”


    “……我、我這不是覺得好玩嗎?”詹姆悶悶不樂的嘟嚷。


    “人最寶貴的生命怎麽能用這麽輕慢的態度對待呢,你這樣的想法簡直就和斯萊特林沒有任何區別,詹姆·波特!分院的時候你一定會被分到斯萊特林去的!”羅絲得理不饒人的咄咄逼人。


    詹姆·波特漲紅了臉:“才不會呢!你胡說!我是天生的格蘭芬多!注定是格蘭芬多中的一員!”


    “格蘭芬多才不會像你這樣拿生命當兒戲!”羅絲撇了撇嘴,學著母親訓斥父親的腔調說,“想想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麽話,還太酷了呢……”


    “啊啊啊!羅絲·韋斯萊!我要殺了你!!!”說不過表妹的詹姆抓狂的決定用武力還以顏色!


    羅絲尖叫一聲,直接從沙發背上翻了過去,飛也似地往樓上逃去!


    詹姆大叫著揮舞著拳頭追了上去!


    “不準欺負我姐姐!”雨果掙紮著從羅恩懷裏爬出來,追上去了。


    莉莉跟著他的腳步,“雨果,我幫你!”


    樓上很快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奔來跑去的腳步聲。


    “都是你惹的禍!”金妮狠狠剜了眼哥哥,抱起唯一乖乖坐在沙發上沒有跟過去湊熱鬧的小兒子阿不思,“我去準備晚餐,哈利,你們要談公事直接去書房談吧,別再讓孩子們聽見了。”


    躺著也中槍的羅恩對著金妮怒氣衝衝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哈利搖搖頭,帶著羅恩去了書房。


    “赫敏去你那兒是想找斯內普教授的畫像幫忙吧?”羅恩用肯定的語氣說,“不過我記得他不是一直都沒有出來過嗎?你還像個傻瓜一樣,每天都堅持和他交談嗎?”


    哈利忍不住揚了揚眉毛。


    “嘿,夥計,別這麽驚訝,雖然你甘於平淡,但不代表大眾就把你遺忘在腦後了,你可是我們的救世主。”羅恩搖著頭說,“麗塔·斯基特最新報導,自從她登記了自己的阿尼瑪格斯後,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我想……有可能你哪天在校長辦公室對著斯內普教授的畫像自言自語的時候被她發現了——她很愉快的把你這個有趣的癖好投給了唱唱反調,你要知道,那雜誌因為你的關係已經出大名了。”


    哈利抽了抽嘴角,“她也不怕被人一巴掌拍死。”


    “她當然怕,據對角巷魔藥店裏的職員私下裏透露,她現在對福靈劑的需求僅次於我們這些做傲羅的。”


    “……這簡直就是在用生命做記者啊。”哈利失笑道。


    “哈利,我知道你是因為覺得對斯內普教授有愧,才會這麽多年都念念不忘,隻是……就算他真的在畫框裏迴應了你又能怎樣?他依然不是已經見了梅林的斯內普教授本人。”羅恩不忍心再見自己的好友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耗費心神,“再說了,這事經過麗塔·斯基特一報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話——媒體們也樂得跟蹤報導,你的消息總是不缺少銷量——拿你賭博,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人總是要有一個目標的……”


    “那也不該寄托在已經死去的人身上,哈利,別忘了,那隻是一幅畫像!”羅恩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了。


    “即便是這樣,我也想做點什麽,為他做點什麽。”哈利微微一笑,想起了他眼角餘光瞥到的一點黑色袍角,“羅恩,你不是我,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見到他迴應我的那一天。那一定十分的……美妙。”


    “看在梅林的份上!別說的你好像愛上了他似地——哦!愛上斯內普教授!”羅恩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哈利啼笑皆非的看著搞怪的友人,剛想說話,金妮已經推開門闖了進來!


    “哈利!鄧布利多教授的畫像找你!說——說斯內普教授的畫像出事了!”


    “什麽?!”哈利直接從高背椅上跳了起來。


    ※


    霍格沃茨的所有教職員工齊聚校長辦公室。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一位有著鉑金色頭發的高大青年。他英俊極了,一雙灰藍的眼睛彷佛會說話般,反射出譏誚冷漠的光彩。


    弗立維教授蹲在地上用拇指和食指撚著地上的灰燼湊到鼻間輕嗅,其他人麵色凝重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惡意襲擊的可能性已經可以排除了,”弗立維教授用肯定的語氣說。身上有著妖精血統,又對魔咒有著絕對權威的他這話一說出口,校長辦公室內的氣氛明顯變得緩和。他又繼續說,“經過我的檢查,西弗勒斯的畫像……完全屬於自主燃燒,沒有任何外因援助。”


    弗立維教授的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猜測沒出錯的話,這、這很可能是畫像的自我選擇,它不願意再用這樣的方式存活於世,所以……所以自我了斷了——不過,這怎麽可能呢?它甚至都沒有魔力,如何能夠成功的釋放魔法呢?”


    ——還是一個烈火熊熊?!


    心中感慨萬分的·有著妖精血統的教授又用自己的魔杖對準那堆灰燼幾番抽取,一縷縷青煙隨著他的動作從灰燼裏盤旋而上,仔細觀察了半晌,一聲歎息從他嘴裏傳出,”哈利,很遺憾,我們的魔藥教授,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聽到這話的其他教授們不約而同對著灰燼壓杖行禮,校長辦公室內的氣氛異常沉重。


    哈利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唿吸都變得困難了,他靜默的看了那堆灰燼半晌,“……如果這是您的選擇的話……我尊重。”他閉了閉眼睛——魔杖滑出袖口——清理一新的魔咒在沾染了灰燼的地毯上悄然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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