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天姿一看是剛剛掩護了她們的長辮子大叔,立刻接過托盤。


    「來,把這些端給三號桌。」


    「可是,我臉和手髒髒的,還沒洗……」會不會很不衛生啊。


    「你在說笑嗎?」大貓哈哈大笑,拿下巴點點前麵那群髒到流汁的家夥,「我保證你是這裏最幹淨的人,你身上這點病菌殺不死人的,去吧。」他推推她,指著靠門的桌子說道:


    「三號桌在那裏,看見沒,一群絕世大美女圍著聊天的桌子,那就是了。」


    他的話馬上為自己贏得傭兵學校女教官們的撩人飛吻。「喲,姆媽又上菜了,你手腳快點。這些是九號桌,九號桌在撞球室。」


    「喔,好。」毛天姿一愣之後,沒再質疑什麽。


    不想害人家拉肚子的她,仍是很有良心地跑到吧台後方仔細洗好手,才匆匆跑迴來,小心翼翼端著托盤,四處送餐去了。


    總算不用自己跑腿,大貓對她配合的態度感到異常滿意。


    他心情愉快地拿出卸妝乳卸著臉上油膩膩的黑彩,並有點詫異地發現,小家夥剛開始雖然有些笨手笨腳,但她的學習力很強,動作敏捷靈巧,很快就適應了服務生的工作。


    大貓把兩團卸妝乳抹在臉頰,緩緩化開,棕色眼瞳愉快帶笑。


    等到所有黑衣人的晚餐都上了,包括妝卸到一半的大貓麵前也放了盤美味可口的海鮮鋦烤飯,被支使得團團轉的毛天姿總算得以清閑下來。


    毛天姿揉揉有點發酸的手臂,踱到吧台前想要點餐,滿臉親切笑意的老姆媽已經端出兩份熱騰騰的餐點等著她。


    「這是你們的,好孩子。」姆媽拿著幹淨的布巾,憐惜地擦著毛天姿髒兮兮的臉蛋。「快去吃吧,有什麽事都等你們吃完飯再說。」她拍拍毛天姿猶帶稚氣的臉頰,看小家夥愣愣地拿出錢包想要付賬,她笑嗬嗬趕她迴座。


    「可是……」


    「這餐算我請你們了,去吃吧!」大貓拚命扒著飯,邊扒邊好心地奉勸良心過意不去的女孩:「米藍開始表演後,我保證你們吃不下。」


    大貓指指走上前方的小型舞台,拿出小提琴準備試音的哥兒們。


    「趁災難還沒降臨,你好好把握最後的吃飯機會吧。不過,媽媽咪呀。」大貓轉向在吧台裏麵忙進忙出的老姆媽。「這兩隻小家夥看樣子不到十三歲,愛雅確定今天要表演脫衣舞嗎?」


    這裏有脫衣舞表演?毛天姿端著餐盤正要迴座,聞言,她靈活好奇的大眼睛立刻閃閃發光。


    「好孩子,你別聽他胡說。」老姆媽嗔道:「這孩子就愛開玩笑。」


    「我沒——」啪,大貓的嘴巴被一把湯勺給捂住了。


    「好孩子,快去吃飯,你朋友應該很餓了。」


    「好。」毛天姿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姆媽道了聲謝,不忘對大貓說:


    「大叔,今天謝謝你和你的朋友幫助我們。」感恩完,毛天姿快快樂樂地端起食物,迴到座位想要與好朋分享,沒看到她離開之後,大貓從餐盤中猛然抬起卸妝卸了一半的瞼,驚愕看著快樂迴座的人。


    「她、她剛剛叫我什麽?」大貓伸出顫抖的手指,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


    酒保倒了杯大貓點的黑麥啤酒,順著吧台滑給他,表情嚴肅地迴答:「我們都聽見了,她叫你大叔。」


    空氣凝結了一秒之後,小酒館忽然爆出哄堂大笑,姆媽也笑不可抑。


    大貓氣不過地甩下用來擦去臉上油彩的毛巾,站起來,指著愣楞站在門邊,看著忽然爆笑的眾人,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的女孩,吼道:「你給我——」


    砰!一陣粗暴的撞擊聲,伴隨玻璃器皿跌落滿地的聲音轟然響起。


    「啊——」


    在毛天姿掩耳的驚叫聲中,小酒館陳舊的大門被撞開!


    一群穿著黑色皮衣皮褲的白人青少年來勢洶洶地闖進來。


    領頭的少年滿臉猙獰,眼部以下圍著一條黃色三角巾,頸上紋滿刺青,眉上和耳朵係著金屬環,腰間佩戴鎖鏈。他一闖進小酒館,就甩著手上的金屬鏈條,目中無人叫囂著——


    「那兩個低賤的黃種婊子呢?!敢刺傷我哥!把人給我交出來!姨子!給我出來!」少年紅著眼咆哮,表情扭曲瘋狂。


    他一進門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朝酒館的客人吼著,手臂一掀,最靠門口的桌子就被掀翻了。


    室內鴉雀無聲。


    有酒客認出,這群小混混是老巴賭場的常客,尤其領頭那名暴躁易怒的少年,他是老巴的小表弟。這群人橫行黑街數年,是這裏的地頭蛇,無惡不作。


    剛剛那兩名東方女生,是怎麽惹上這群兇神惡煞的?


    慌亂中,毛天姿不知被誰推迴了座位。


    她抱著被驚醒的好友,兩人臉色白如紙,縮在用餐區的角落瑟瑟發抖,很怕被人交出去。可是她們也不能連累姆媽和其他人,毛天姿六神無主地看著同樣慌了神的雲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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