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剛才的問題上,我依然堅持己見。”他目光溫柔,像是在看自家有些調皮的孩子,他催促著他,興致盎然。


    “若是我真的按照你的想法,到了這種程度……”他看了眼對方身上熒光流轉的繩子:“就以為,你已經完全被我完全掌握在手心之中,那你也就太過看低於我,也看低了你自己,而我們三人也不會在你的手中淪落至此。”


    主神並沒有答話,他的態度堅硬冰冷,目光中閃過的是無機質的光,他漠然地抬起頭,語氣中並沒有憤恨:“我因你而誕生,但是又因你而毀滅。庫洛洛·魯西魯,在我擁有了自己的思維之時,我兢兢業業地按照你留下來的指示掌控整個輪迴空間,一點一點地擠去空間它原本的主人……這一切都是你在你的預料之中……”


    這新上任的主神像是在說另外一個人一般置身事外,聲調依舊機械:“在我完全地掌控主神的瞬間,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直達我的核心,那種璀璨的、無法言說的奇點在我的內心深處爆炸開來,酥麻的顫栗爬上我的脊椎,我在那一瞬間就讀懂了這個世界的諸多色彩,我理解了愛,也理解了恨。然後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我愛著你,可與此同時,我也同樣恨著你……”


    “雖然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庫洛洛很認真地看向他,雖然兩個人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表,鴉羽般漆黑的發,俊美秀逸的麵容,可是任何一個有眼光的人都不會將之混淆,相比較於主神版’庫洛洛‘絕對無情的雙眸,真正的庫洛洛卻是一派溫文爾雅,可隻要他想,給人的會是如臨深淵一般的莫測,相比較於主神虛假的俯視,深淵才會是讓人墮落的永恆。


    在這個綿延在未知曆史的世界裏,天空破碎,地麵上滿是以人為肥料大肆生長的妖異植物的屍體,那是’世界‘這個存在破碎過後落下的未知物造成的死亡,在更高一等的神秘麵前,綠衣少女精心培育的植物沒有一絲的抵抗力,它們對於那從天而降未知的世界碎片來說無比軟弱,觸之即死。而隻有在庫洛洛他們四人周圍的地麵方才幹淨的好似無一事發生。


    “雖然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庫洛洛這麽說著,與此同時,主神身上的繩索一點一點地開始絞緊:“可是,你的轉變,將我的一道後手直接毀去,甚至這延伸而來的突變,讓我和我的朋友……”他示意了一下旁邊垂下眼簾,悠然等待著的薑子牙,再一次十分自然地忽視了一旁笑容有些崩壞的吉安德烈:“不得不陷落此地。”


    “我應該說很抱歉麽?”主神深深地看著庫洛洛,它似乎想要嘲諷地笑笑,但是失敗了,他接著沉默了下來。


    “任何生物都有追求生命和自由的權利。”庫洛洛的話語非常誠懇,看得出他是完全發自內心說出的這句話,他的語言溫柔,卻又句句如刀:“可惜,你當時太弱了……”


    “那你認為我現在足夠強了麽?”主神身上的繩索熒光閃爍幾下,順滑地脫了下來,他抓住繩索的另一頭,使力,繩索在兩人手中繃直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誰知道呢?”庫洛洛有些無辜地說道:“你可以來試試?”


    繃直的繩索猛然間斷裂,二人的身影倏然間消失在原地。半空之中,他們就像踏在原地一般,庫洛洛合上手中隻剩下表皮的盜賊之書,隨手將之扔出,他抽出腰側的月澤刀,手指撫過錚亮的刀身,身形若風,刀刀直劈要害。


    兩個人的身影一片模糊,激烈的交鋒聲中崩裂出些許的火花。底下的薑子牙和吉安德烈並沒有上前助陣,這並非是對於戰鬥公正方麵的迂腐堅持,而是對庫洛洛·魯西魯個人實力的絕對信心,但也並非沒有想要看到兩敗俱傷這最好結果的小小奢望,比如說,吉安德烈嘴邊泛起的不懷好意的輕諷。


    薑子牙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你是忘了我還在這裏麽?”他瑩潤如玉的右手手掌攤開,懸浮在其上的袖珍版打神鞭,周身流光纏繞,緩緩轉動。


    像是想起了被一鞭迎頭打擊的不堪曆史,吉安德烈黑了臉,假笑道:“怎麽會呢,我怎麽會在這種關鍵時刻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白癡舉動呢?”他擺擺手:“所以你還是把心放迴肚子裏,不用這麽提防我啦~”


    但下一刻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猙獰:“我不過是希望看到兩個人勢均力敵,最好能讓我補刀,放心啦~”他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我絕對會先解決主神,然後才會輪到庫洛洛,你要相信我的理智啦,畢竟主神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唉唉,這麽明顯的事情,你還要我親口說出來,你是多麽希望看到我掉節操,露出我卑鄙無恥的內在呢?”


    “真該慶幸你還多少有些自知之明?”薑子牙冷冷地說道:“這也許就是你僅剩的優點?”他斜視了吉安德烈一眼,薄唇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失敗品!”


    在主神光球的爭奪戰之中,本來應該是勢均力敵的吉安德烈和主神版“庫洛洛”,在主神核心處一股神秘力量的幹擾下,他迅速潰敗,毫無還手之力。


    吉安德烈沒繃住自己邪氣的笑臉,他眉毛顫了顫,有些崩壞地“哈哈”笑了起來,帶著濃烈的黑氣:“……那你就來看看我這個失敗品的威力!要是一不小心輸在了我這個失敗品的手中,你的笑話恐怕就要傳遍三千界,成為所有人口中因為驕傲自大被逆襲的典範呢!”


    薑子牙手中的打神鞭慢慢拉直,漸漸地恢複成了當初在他手中狠狠擊中吉安德烈的長度,他站在吉安德烈的身前,卻奇異地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他垂下眼簾看著這位在這之前的最大的敵人,輕飄飄的眼神中透露出蔑視:“你來呀。”


    上方的庫洛洛和主神來往縱橫,戰勢如烈火,渲染開來,鋪滿了整個天空。而下方本來應該處於無言默契中的原隊友們居然也聊出了火氣,真刀真槍擺出架勢,想要做過一場。


    薑子牙總是不用做出更多的動作就可以挑起自己的怒火,吉安德烈咬咬牙,他表麵上像是被激怒地失去了理智,內心深處卻藏著一顆冰心,熄滅了他所有被挑起來的無名怒火:薑子牙,在這種時候,你竟然來撩撥我?你是真的如此傲慢,已經確定了這場戰鬥的勝負,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我這顆已經搖搖欲墜的釘子?


    還是說,你另有打算?吉安德烈並沒有想的太多,因為薑子牙已經毫不在意地甩出了他屢次建功的武器,鞭長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節的玄黃色的打神鞭。薑子牙一眼也沒有看向另一個戰場,仿佛這場由他挑起的戰鬥和他另一方的戰友庫洛洛·魯西魯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想得再多也絲毫無用,吉安德烈踏著玄妙的步伐躲過了這一擊,但也失掉了先手優勢。他哇哇叫了起來,十分驚險地閃過薑子牙的連擊,試圖用言語從薑子牙那裏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喂喂,不至於吧,就算我小小地透露出想要將他們兩個人一網打盡的野心,那成功的可能性也太小了一點吧?你怎麽這麽沒有肚量?還有你說我是敗品這件事,真要算起來也是應該我找你麻煩啊!”


    他選擇性地遺忘了在那之前因為被薑子牙的毒舌刺激到躍躍欲試想要仗著薑子牙顧忌當前形勢給他一個小小教訓的事實。


    薑子牙的攻擊並沒有很猛烈,與其說他在嚴肅地戰鬥,還不如說他是在漫不經心得玩耍。他背負著左手,一步一步像是踏上了空中無形的階梯,打神鞭在空中靈性自生,往往就從無比刁鑽的角度處擊出,讓吉安德烈險之又險地避開來。


    吉安德烈並沒有全力迴擊,他在觀察,戰鬥並非是此刻最重要的事,真要鬥起來,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結束的,薑子牙挑起戰鬥的目的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他觀察著薑子牙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前進的微妙距離,雪白衣袖劃過的弧度,放在身後自然垂下的左手,沒有任何表情的而漠然的臉,和他低低垂下的眼。他抬起了眼簾。


    一道無比鋒銳的劍光在他的瞳孔深處爆炸開來。這道劍光太鋒銳也太迅速,哪怕是非人的吉安德烈也無法反應過來。刺眼的光亮劃過這個滿目蒼夷的世界,吉安德烈不能有任何的動作,無匹的殺氣鎖定了他,撕裂的疼痛在他久未受傷的身體上傳來,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無可抵抗地一退再退,到了最後,他更是隻能在這衝擊力之下被擊飛出去。


    直到他撞上了一個人,那是被完全戰鬥吸引住心神的現任主神。


    劍氣穿透了吉安德烈的身體,也擊傷了他。


    而與此同時,庫洛洛沒有絲毫的猶豫,行雲流水一般,他的右手從虛空之中撈過,一本純黑色的封麵上鑲嵌著銀白色的纏繞著荊棘的十字架的大書出現在他的手上。書頁打開,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斷了行動的吉安德烈和主神無可抵抗地被收納其中。


    在被困住的最後一刻,吉安德烈瞥見蒼穹之上懸浮著一把非銅非鐵非鋼的劍,無量的煞氣環繞周身,劍柄上,刻有兩個古老的字體: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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