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沒有必要一直帶著我。”天宮繪裏子試圖說服伊爾迷:“雖然都是一個組織裏的一員,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重要。”


    “我以為你應該誇大自己的影響力,這樣我才會更加看重你,而不是隨手甩出一顆釘子就這樣了結了你。”伊爾迷赤|裸著上身,給自己綁上繃帶。


    “真要算起來,我和他們也隻是聽命於同一位大人而已。”繪裏子攤了攤手:“你真的指望那幫家夥會顧及同伴的生死?”


    “其實我根本就算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繪裏子的語氣滿是自嘲:“上一次看見你追過來,我能夠做的隻是趕緊逃跑而已。格雷一直就不怎麽喜歡我,因為我從來就不擅長爭鬥,連自己都保護不好,也許他們在於我交談的時候,都在想著怎樣順手解決我這個菟絲花的吧?”


    “所以我才一直一直將大人看作我的信仰。”承受不住的繪裏子像是發泄一般吼了出來:“你知道他們怎樣稱唿我麽?”


    “像是格雷,他甚至就在我麵前叫我,‘大人的吉吉犬’~”繪裏子哭了起來:“我隻有大人了,不論我做了什麽,在他的眼裏,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除了他,我還能夠依靠著誰?”


    伊爾迷沒有打斷她的發泄,他歪著腦袋,一直沉默地注視著她。


    “……你要知道,人類要是真的冷血起來會有多麽可怕。”繪裏子哭泣了一陣,她壓低了嗓音,帶著哽咽,像是在說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組織裏都是一些變態,與其來營救我,還不如等到最後,收拾了我的屍體,讓大人再次選出一位來填補我的空缺!”


    “你也是這樣麽?”伊爾迷穿上了衣服,貓樣的瞳孔漆黑無光。


    “什麽?”繪裏子麵露疑惑。


    “我還以為你就是個莽撞的無腦女人呢。”伊爾迷毒舌道:“現在這樣看來,也許你是比別人多帶了幾層麵具?”


    “能夠完好得生存在這樣的一群人之中,你是要比他們隱藏得更深麽?”伊爾迷這麽問著。


    莉可感覺自己一直在下滑,毫無盡頭。


    周圍一片漆黑,包裹著自己的甬道非常狹窄,周身不知名的液體黏黏糊糊,濃重的腥臭味充斥著鼻腔。


    像是從身邊哪裏傳來了“砰砰砰~”的心髒跳動聲,帶著規律的間隔和熟悉的節奏,似乎永無止歇。


    死神鐮刀早在落入蛇腹之前,便已經不見了。也許是掉在了外麵,落入了敵方手中,也許是被蛇牙卡住了,誰知道呢?莉可緊了緊手中的兔子,有些茫然。


    上一次沒有拿著死神鐮刀是什麽時候呢?哦,對了,自從它取代了從係統那裏兌換來的斬魄刀之後,就從來沒有離手過。


    通過自己的經曆來說,對於穿越者而言,最危險的世界並不是全職獵人,也不是希臘神話,甚至都不是一招毀掉一個星球的龍珠,莉可悠悠想到,而是那些毫無邏輯可言的黑|童話。


    在那裏一切常識都不可信,曾經所有的美好都被肢解,露出蒼白血腥的現實,三觀被碾碎,做成湯料,倒給埋葬在鮮花之下的屍體。


    它不是從物理上消滅你,而是從精神上逼瘋你。


    “愛麗絲。”莉可手中的兔子說話了。


    它轉過腦袋,血紅色的眼珠子發著微弱的光,它緊緊盯著莉可,針線縫製而成的嘴巴裂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和紅色的內裏。


    本應是塞滿棉花的裏層,是一些粘膩膩的紅色不明物。


    “愛麗絲。”它再次叫喚道,聲音有些陰森,沒有任何不耐煩。


    “什麽事,兔子先生。”莉可聲音毫無波動,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我不喜歡這裏。”兔子這麽說著,它毫不客氣地提出要求:“快點出去,愛麗絲。”


    “我做不到,兔子先生。”莉可蜷縮成一團,仿佛迴到了初生之時,迴到了母親的肚子裏。力氣一絲絲被抽走,腦袋也逐漸喪失了清明,莉可斷斷續續地迴答道:“我……做……不……到……兔子……先生……”


    “快出去,愛麗絲。”


    “愛麗絲,快出去!”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像是有幾千個聲音在腦子裏吵鬧,他們絮絮叨叨,有些輕聲細語綿綿不絕,有些則歇斯底裏大吼大叫。


    “快出去快出去快出去快出去快出去…………”他們都這樣要求道。


    莉可晃了晃沉重的腦袋,裏麵塞滿了聲音,像是住進了許許多多的外來戶,他們一刻不停地聒噪著。她痛苦地想要撞牆,仿佛這個小小的頭腦下一瞬就會爆炸掉,但觸碰到的卻是柔軟濕潤的內壁。


    她猛然驚醒。


    “這是第幾個身體了呢?”每一次阿諾德都會下意識地問出這一句話,起先格雷還有閑心去迴答,到了後來,連格雷懶得迴應了,用他的話來說,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上一個身體的。”有著柔軟棕色短發的青年站起身來,他麵目俊俏稚嫩,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他帶著些許惋惜的意味撫摸著躺在地上的身體:“難得找到一個銀發。”


    “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另一種聲音從棕發青年嘴裏說出來:“阿諾德,你早就習慣了不是麽?”


    “嗨嗨。”阿諾德敷衍道,他毫不猶豫地割掉了原本身體的脖子:“也許我還可以把他迴收迴來?其實我並不介意儲藏室裏多一個藏品。”


    “你知道的,阿諾德。”格雷語氣裏帶著威脅:“我們的這種能力不能被組織以外的人知道,連一絲聯係也不能被他人獲知,收藏自己遺棄的身體?”


    “阿諾德,你還是放棄這種想法吧。”格雷的語氣斬釘截鐵:“最好連想到不要想!”


    “嗨嗨。管家婆~”阿諾德嘟囔道。


    “我們要不要去救一下天宮繪裏子?”趁著格雷沒有發火,阿諾德轉了轉眼珠子,迅速轉移話題。


    “你有她的蹤跡?”格雷並沒有揪著阿諾德的小錯誤不放,他語調涼涼地說。


    “伊爾迷劫持了她,目的隻會是逃出流星街。我猜測揍敵客家的飛艇已經在老地方待命,他隻是需要在兩方搜尋之中,躲避開我的人手罷了。”阿諾德歎了口氣,他掏出手槍,朝著原本身體的腦袋和心髒“砰砰”開了兩槍。


    爆裂的能量將之攪成碎末。


    “好歹她也算是救了我們一次。”格雷慢悠悠地說道:“你就不擔心,因為我們反應消極,伊爾迷覺得自己錯估了形式,嫌棄帶著一個累贅礙手礙腳,直接幹掉她了麽?”


    “他看到了。”阿諾德撇了撇嘴:“你不用忽悠我了,相比較殺掉她與我們交惡,你不覺得天宮繪裏子的能力十分特殊麽?尤其是對一個殺手家族來說?”


    “嗬嗬,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看過的不少獵人同人文麽?”格雷的語氣裏帶著笑意。


    “啊哈~”阿諾德很不禮貌地翻了一個白眼:“你是說那些穿越女主……”


    “穿越進獵人把自己嫁掉。”格雷話語裏帶著調笑:“她們不都覺得嫁進揍敵客家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麽?”


    “相比較於獵人三美之中的庫洛洛和西索來說,伊爾迷·揍敵客還真是一個工作穩定,感情專一的好男人呢~”阿諾德思維無限發散:“你不覺得有一隻幕後黑手始終在試圖讓我們與揍敵客家交惡麽?”


    “雇傭殺手來暗殺我,失敗後又再次讓其與天宮繪裏子和莉可交戰?”格雷若有所思:“這更像是誰無聊之下,來給我們添堵。”


    “他這隨意走的幾步棋就差點讓我死掉,順帶著繪裏子被挾持,莉可消失無蹤?”阿諾德質問道:“你說的還真是輕巧!”


    “你看,他根本就沒有動用過自己的力量不是麽?”格雷細細分析:“如果不是莉可在後來轉移了攻擊目標,一直出手的不都是伊爾迷·揍敵客麽?”


    “這些都是隻要用錢財就可以辦到的事。而與莉可戰鬥的,似乎是旅團的新四號。”格雷皺起了眉頭:“這一下,就讓我們站在了揍敵客和幻影旅團對立麵,你說他是屬於未知的第三方勢力麽?”


    “相原涼子出現在那裏絕不可能是個巧合。”阿諾德嗤笑道:“你想的也太多了,先不說這第三方還存不存在,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庫洛洛在故布疑陣也說不定。而且,從始至終,我們需要打起所有心力來對付的從來就隻有一方而已。”


    “我們的敵人不都是大人來決定的麽?”阿諾德懶洋洋地開口道。


    “也許,我們應該直接聯係大人。”格雷沉吟著說道:“向揍敵客家提出聯姻怎麽樣?不僅一下子就粉碎了幕後者的陰謀,無形中結盟了一個新盟友,而且,我們連去營救天宮繪裏子的步驟都省了下來,這真是個好主意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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