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著要怎麽應對你。”有著庫洛洛·魯西魯殼子的某人站在地獄裏冥神神座前,目光悲哀:“然後我絕望地發現,自從我誕生以來,就永遠是站在你的對立麵。”


    “你我生而為敵!”


    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闖入了神的宮殿,但這一點卻絲毫沒有帶給他得意的情緒,反而滋生出更多的軟弱。


    庫洛洛走過他身邊,目不斜視,踏上階梯,坐上神座。


    “我的誕生,是造物主的又一項奇跡,但雖是如此,卻絲毫不能給予你與另一方的爭鬥一絲動蕩。”來人望向神殿外的天空,似乎想要看透盡頭,但最終還是頹然地收迴了目光:“我一直告誡自己,我並不是你。努力想要擺脫你的影響,卻忘記了,從一開始我的一切都是來源於你。”


    “我的內心一直一直焦躁不安,生存的威脅在千年裏如影隨形。上一次冒昧的相見也許是給予我多年來複雜心緒的一個了斷。”他望向庫洛洛冷漠的麵容,目光中透露出的不僅僅是敬畏:“我一直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比我更加了解你。”


    “但是了解的愈多,就愈發地恐懼你。”他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的手中的縱橫交錯的掌紋,自嘲一笑:“你知道麽?我曾經在許多的夜裏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甚至絕望地哭喊,怨恨命運對於我的不公,咒罵世界的所有,然後羞愧地埋下頭去嗚咽。”


    “我想了無數的方法,卻又一個一個推翻了它們,因為在盡頭處永遠都有你在擋路。”他猛然抬起頭來,畏懼憎恨悲哀等等諸多情緒在眼中翻滾而過:“我有多想要活下來,就有多害怕死亡。”


    “我不甘心。所以千多年來付出所有努力去變得強大。”他的臉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平靜下來:“我竊取冥神的權柄,引導地獄墮落,甚至手段頻出,遮蔽你的屬下宇智波泉奈的眼線,為你的對手鋪路。”


    “我一邊努力的掙紮,卻又一邊恐懼你的迴歸。”他徹底鎮靜下來:“我一邊安慰自己你處於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一邊又在嘲諷自己暗耍小手段,恐怕對於你來說連絆腳石都算不上。”


    “所以我決定,孤注一擲。”


    “你想要奪舍我?”一直安靜不發一言地庫洛洛突兀發言道,他的情緒內斂,幾近於無,旁人看不出一絲一毫。


    “當然。”來人毫不猶豫地承認了:“為了生存,我不惜一切代價。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總要去行動。”


    “畢竟,”他失落地笑了笑:“誰會懷疑自己的記憶呢?尤其是你這種自我的人。”


    “你差一點就成功了。”庫洛洛目光深邃:“誰會想到,記憶也會化妖呢?”


    “這個世界上,妖類千奇百怪,種族之多,令人咂舌。”庫洛洛頓了頓,再次強調了下:“但誰會想到,離體的記憶也會化妖呢?”


    “你拋出來的記憶體純粹毫無雜質,隻要我放鬆一下警惕,就會讓你潛伏在我的身體裏。也許在後來的時日裏,你慢慢蠶食,說不定真的會有將我取而代之的那一天。甚至在後來的戰爭裏,你擾亂了我的思考,就會讓我在這場局裏一敗塗地。”說著如此驚險的事情,庫洛洛卻微微笑了開來:“但是你選錯了時機。”


    “對於現在的我而言,記憶不過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他直視著憤怒的來人,就像神靈俯視卑微的凡人:“你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也許在我沒有拋棄連我自己也不知曉的執念之前,你就像竊取了我收藏品的盜賊一般會激起我的殺意。”


    “但是現在,你在我眼裏,不過是一介妖物罷了。”他半闔了眼,神情淡淡:“不過如此罷了。”


    來人慘白了臉色,卻仿佛沒有聽見座上羞辱一般的言語,自顧自言道:“你知道麽?我直到現在都會有許多怨恨的情緒幹擾著我的思緒,我迫不及待地趕來見你,正是因為我害怕。”


    他停頓了幾秒,麵色有些恍惚:“我害怕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會握不住手中指向你的劍。我害怕會讓惡意的思想充斥了我的腦海,日複一日顫抖著詛咒一切。我害怕我會匍匐著身體爬向你,親吻著你的靴子,低賤到了塵埃裏,哀求你饒過我的性命。”有淚水落下眼眶,他卻毫無所覺:“盡管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一個多麽冷酷的神靈,你的心從不會感動。”


    “我在此向你宣戰。”他竭力保持著自己的平靜:“我也想過躲避,但你和那位的戰鬥會波及整個位麵。從你再次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為了接下來的交鋒,清場便已經開始了,沒有誰可以逃過去。也許我親自前來還可以保留住那微乎其微的尊嚴。”


    “我若失敗了,請不要給我留下時間。因為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我軟弱的心會讓我如何失態。”來人淚流滿麵:“這是……敗犬的哀鳴。”


    庫洛洛輕歎了口氣,看著那有些奇異熟識感的臉:“我會殺死你。”


    “啊嘞,”踏著木屐的奴良鯉伴抱著安靜熟睡的嬰兒,挑高了眉:“真有趣。”


    高居天上,高天原的主人,天照閉目端坐,她顫抖了下睫毛,但最終並沒有睜開眼睛:“戰爭即將開始了麽?”


    “才沒有呢!”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音似乎有些苦惱:“不過是心之所至,所以親自參與一下罷了!”


    “誰知道他會如此較真呢?”這聲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那家夥也就算了,失憶了都可以察覺到我的行動。但那個由他記憶所化的妖物居然會自己送上門去,我還指望著會給他增添一些麻煩呢,就算做不到這些,好歹也安安靜靜找個地方躲著啊!”


    “一旦那家夥恢複了所有的記憶,說不定一下子就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呢!”


    天照沉默了一會,至某個帶著詭異炫耀感的聲音於不顧,生硬地撥迴了話題:“那麽,是戰爭麽?”


    “既然他想玩,我當然也不會吝嗇了。”聲音裏帶著些興致勃勃。


    “……薑子牙呢?”天照在心底計算了許多,沉吟著問道。


    “欸……”不見其人的聲音拖長了腔調:“他說他不會投靠我們任何一方,自成一派。嘛,反正他也有了這個資格。”


    一項情緒波動幾乎沒有的天照神情震驚,硬生生地扳斷了座位的扶手:“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聲音帶著些奇異的感情:“說實話,其實我從來都沒有關注過他。哪怕一開始,都沒有接見過他。你應該知道,有些人像你一樣在最初穿越的時候,都會進入我所創造的空間,接受我的賜予。但有些人其實隻是在一開始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遲鈍一點的,說不定覺得自己睡一個覺就穿越了。”


    “這些人根本就毫無優勢,不論是和其他的穿越者,還是和那些位麵的土著相比較。”聲音提高了一度:“但綜合了所有的穿越者,他也是遙遙領先。所以他在這場遊戲裏有置身事外的選項。”


    “這是強者的特權。”聲音意有所指,但天照並沒有察覺到。


    “而且我懷疑,薑子牙說不定和那個家夥達成了協議。”


    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的天照還沒好好感受心底裏那一絲不甘,就被這個消息臨頭砸下,他咬了咬牙,悔意一閃即逝:“他們達成了聯盟?”


    真不愧是占據了絕大多數理智的靈魂,所做的選擇永遠被外界所影響。不知在何處的聲音主人輕蔑一笑,但話語依舊親和:“可能性不大。”


    “這場遊戲其實根本就不重要!”聲音毫不猶豫地爆出了秘聞:“你把他們的眼界看得太小了!”


    “也許對於你們來說,這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戰爭。”聲音慢悠悠地吐露:“但對於他們來說,這不過是一場試探。”


    “他們的目標是在你們參與不了的遙遠將來。”聲音的主人似乎有著萬分的把握,斬釘截鐵道:“薑子牙並沒有玩什麽文字遊戲,既然說明了不會參與,就不會插手其中,這一點我還是可以聽出來的。”


    “我想,他們的聯盟內容應該是針對我的。最終能夠打破一切,憑借自己的力量來到我的身邊,現如今看來,也隻有他們兩個人了。”聲音的主人,不,應該稱唿他為主神,他在空曠的主神空間裏旋轉了一個圈,表情沉醉,身邊躺著庫洛洛在進入死神世界之前的身體:“和那位記憶所化的妖物何其之像啊!但他們不論是力量還是心靈又強大了太多太多……”


    他俯□去,輕吻了一下庫洛洛的嘴角,再次起身時,眼中發出銳利的光:“我是如此地期待著那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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