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領


    話說就在天快要黑的時候,已經被婆家全家人拋棄了的梅朵姑娘,她悲悲切切地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她一個女人,傷心欲絕地辯不清東南西北。但是梅朵姑娘沒有停下她的腳步,她也沒有走迴醫院裏,她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向黑色的深處進發了。


    梅朵姑娘也不知道她自己走了多久,她披頭散發,腳下的鞋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丟了一隻兒。她就這樣穿著一隻鞋子,另一隻腳光著的來到了深圳灣的一座大橋上。橋上時不時有奔馳而過的各種各樣的汽車,也有行色匆匆的行人,逃避似的從她的身邊繞行而過。他們隻是快速地看了一眼這個正趴在大橋欄杆上的披頭散發,又光一隻腳奇怪的女人。


    他們當中誰也沒停留下來,個個投去好奇的目光。人人大腦飛速地轉動著,有的男人還邪念地想到,這個女人似乎還不怎麽老了,身材也足夠標致的了。可惜了,也不知道那個狗日的男人,他又始亂終棄,害得這個女人麵容都已經憔悴變形了!“唉!”善良的人們輕歎一聲,不過也還是沒有那個人停下來,關心一下已經傷心欲絕,對生活已經絕望的少婦梅朵姑娘了。


    再說已經對生活絕望的梅朵姑娘,她就這麽地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大橋的欄杆上,雙眼無神而又專注地看著大橋下麵滾滾翻動又快速遠去的流水。她仿佛癡迷那一個個冒出來,擴大又破碎,又再然然不斷的冒出來的新水泡兒似的……原來梅朵姑娘已經走累了,她光的一隻腳也早已磨出了水泡兒。她除了披頭散發,她的衣襟也已經解開了,粉紅色的乳罩兒也掀開了一邊兒……


    有些膽大妄為的男人,有的還不顧身邊女人地反對,反而淫笑著偷看她的一隻露在外麵的雪白的乳房……原來梅朵姑娘走到大橋上,她無意地看了一眼橋下湍急的流水,看見一個個從水底冒出來的水泡兒,變大到破碎……梅朵姑娘仿佛看見了她自己的影子,她也曾是一朵含苞待放到完全綻放的花朵兒。不幸落入一個人渣男人的手裏,不出幾年她就被摧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也不知道梅朵姑娘趴在大橋欄杆上看了多久,她身邊有多少飛馳而過的汽車,和行色匆匆而過的行人。


    突然,梅朵姑娘用手抓緊欄杆,她居然無所畏懼地爬上了大橋的欄杆上,她就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幾個正向大橋橋頭走近的男女,他們個個一聲驚唿,馬上跑向梅朵姑娘跳水處往橋下觀望。隻見大橋下不斷地冒出新的水泡兒,擴大又碎後,再翻滾著向下遊急速地流去。再也找尋不到剛才跳水而下的女人的一點兒的影子了……


    人們議論紛紛,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長長地歎息了起來,最後人們又陸陸續續地全都走光了。後來的行人經過時,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兒。梅朵姑娘跳水後,她自己當然不知道她自己的一條鮮活的生命,也沒有引起多大地騷動。除了看見她往下跳水的幾個路人,再也沒有多少行人知道有個傷心欲絕的女人跳水自殺了……因為奔流而過又湍急的滾滾洪水,早已衝走了一切梅朵姑娘跳水時留下的一切痕跡,仿佛她從未來過這裏一樣的幹淨了。


    話說自上次張誌強重訪舊時的路,意外地遇見一個認識他的王姓大哥。後來在王大哥的盛情邀請下,張誌強去他家做客。受到了他們全家人的熱情招待,本來王大哥的兒子王鐵柱見他老爸居然拿出他自己珍藏多年的酒寶貝,一瓶比鐵柱年齡還要大的茅台酒,他就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那可是他老爸的酒寶貝,曾經有一個老板出十萬元錢的高價來購買它,他老爸都舍不得出手。


    王鐵柱始終認為他老爸現在為了一個很少見麵的客人而共飲掉了這瓶珍藏多年的茅台酒十分地可惜。直到他老爸告訴他,說張誌強就是他從小到大十分仰慕的s市世紀文化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時,王鐵柱才心悅誠服了。因為從小到大,王鐵柱總是聽老爸在講述有關張誌強的白手起家的發展史。從而在他的心裏,早已以張誌強為榜樣,向他學習將來也想成為一個超級大老板了。即便王鐵柱長大後,他沒能考上大學,隻好迴家接手了自家的三毛牛肉店的生意。這時他才知道,他想成為像張誌強一樣成功的企業家,身家達億萬富翁的行列,真是比登天還要難了。


    即便是如此,王鐵柱還是對張誌強的生活無比地向往,在他心中崇高的地位從未改變過。現在聽說這個之前與兩個朋友來他家三毛牛肉店吃過飯的顧客,居然就是他從小頂膜禮拜的大人物s市世紀文化集團公司的董事長。現在王鐵柱終於與偶像見麵了,他的心兒禁不住“嘭嘭”地跳動不已。他真是激動萬分又喜出望外,更加盡心盡力地把張誌強服務得舒舒服服的。


    話說張誌強因為王大哥的盛情款待,又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酒寶貝與他共飲,他一時貪杯而喝醉了。在王大哥家留宿時,上半夜似醒非醒,做了許多有關他自己當年的模糊片斷兒。每當他想要去弄個清楚明白時,他曾經受外傷的腦袋就生痛生痛的。最後,下半夜,多半天快亮的時候,他反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張誌強才肚兒空空,腦兒暈暈地蘇醒了過來。這時候,王鐵柱早已不用他老爸地交待,他馬上拿來了可口的飯菜。張誌強也實在是餓壞了,他也就不客氣地狼吞虎咽了起來。因為昨天晚上,他與王大哥光顧著碰杯喝酒,很少吃東西了。現在又起來遲了,快到中午了。因此張誌強早餐與午飯一起提前吃了。


    再說老王畢竟八十多歲,昨天晚上又貪杯了,因此他比張誌強還要遲些時候起的床。他起來不隻是日上三竿了,因為中飯他都沒有趕上。幸虧他有個當廚師的好兒子,早已根據他老爸的口味,為他做好了飯菜。不過,老王的的確確是老了,他吃得很少。吃過午飯,他還是覺得很疲勞,於是他又上床去休息了。臨睡之前,老王一再強調,要他的兒子王鐵柱代他自己好好地招待好張誌強,不得有絲毫的懈怠了。


    當然,自從王鐵柱知道了張誌強的真實身份後,他早已把招待偶像張誌強當作一天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了。再不用他老爸交待,他自己都會把張誌強招待得十分地周到。當張誌強吃飽了早中飯,他詢問了一下王大哥的情況。見他也沒有什麽大礙了,張誌強就提出要走了。說什麽王鐵柱也不讓他馬上走,殷勤懇切地挽留下了他。但是聽張誌強說,他隻有兩天自由支配的時間,今天晚上,他務必要趕迴去。王鐵柱就說張叔,晚上我早點做晚飯,你吃了晚飯再走吧!那時候我爸也會起床的,不然你先走了,老爸醒來見不著你,他必然又要怪我招待不周了。於是,張誌強隻好同意了王鐵柱留下來吃晚飯再走了。


    果然,到了下午三四點鍾兒,王鐵柱的老爸就醒了過來。王大哥一醒過來,他又要張羅著喝酒了。但是張誌強馬上製止了他說道:


    “王大哥,今天晚上就算了,因為我隻有兩天自由支配的時間,吃罷了晚飯,我馬上就要走了!不過,我還會來s市拉貨的,到時我再來看望你,陪你一起喝酒好不好?”


    見張誌強執意不肯再喝酒,王老漢也隻好作罷了。他於是馬上叫兒子鐵柱準備晚飯,他不想影響了張誌強的工作。聽見了老爸的吩咐聲,王鐵柱馬上笑嘻嘻地應道:


    “爸,請你老人家放心好了!我吃中飯後,就開始包餃子了。今天晚飯吃牛肉餃子好不好?”


    “你這孩子,問我幹什麽?今天你張叔是主角兒,你應該問他喜不喜歡吃牛肉餃子了?”王老漢善意地提醒兒子王鐵柱說道。


    “張叔,你喜歡吃牛肉餃子嗎?”王鐵柱還真的是很認真地問了問張誌強。


    “太愛吃餃了!牛肉餡的,更是難得!鐵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隻要張叔喜歡吃就ok了!”王鐵柱也馬上謙虛地說道。


    不大一會兒,王鐵柱親自把熱氣騰騰的牛肉餃子端了上來。同時,他除了準備了一些吃餃子的專門醬料,還現炒了幾個時令小菜兒。見餃子端上來了,王老漢馬上招唿張誌強趁熱吃。張誌強也反請王老漢一起吃了,於是兄弟二人也就不客氣地吃起了餃子。


    牛肉餃子包得很飽滿,個個肉多味道好。張誌強一邊吃還一邊直誇王鐵柱的廚藝真是不錯。也因為張誌強比較地喜歡吃餃子,像今天這樣牛肉很足的大餃子,張誌強一陣大快朵頤,好不快樂了。因為小時候家裏窮,好不容易吃一頓餃子。那也是韭菜多肉兒少的假餃子兒,張誌強從來吃得有些不盡興兒。


    即便如此,十天半月也難得吃一迴這樣少肉的餃子了。幸虧張誌強老媽做飯的廚藝很高超,每頓少油水的菜肴,她老人家總會變著法子弄出了新花樣。以前在農村,蓮藕很貴,一般很少吃得到。但是土豆兒家家戶戶都種有很多,也很便宜。張誌強老媽的拿手絕技,就是她的酸溜土豆絲,大火猛炒又不至於糊爛了。吃起來脆脆的,像是一碗貨真價實的昂貴的蓮藕菜的味道兒了。


    當然,現在蓮藕也不是什麽貴菜了。但是炒蓮藕吃起來,張誌強反而覺得沒有小時候,他媽媽炒的酸溜土豆鄉有蓮藕味兒的拿手的菜好吃了。說罷了晚飯,張誌強簡單地與王老漢又閑聊了一會兒,他就告辭了。不過,二人相約等下次張誌強來s市拉貨時,他們倆再一起喝酒了。


    迴到住處,張誌強簡單地洗漱一番後,他就倒頭睡下了。一夜無話,因為沒有喝酒,也因為要出車了。天一亮,張誌強就起床了。他吃過早餐後,還不見業務員迴來。但是,張誌強也沒有絲毫猶豫地還是馬上把大貨車開到了接貨地點。


    好在張誌強隻等了一會兒,業務員就匆匆而來。他與廠家溝通了一會兒,發貨員就馬上發貨了。裝滿大貨車的集裝箱後,張誌強把集裝箱的後門也關上了,並且還落了鎖。等業務員上駕駛室副座位上坐好後,張誌強就發動了車子。不大一會兒,大貨車像離弦的箭,一下子就衝前方絕塵而去,而業務員卻已經靠在座椅靠背上睡著了。


    原來業務員這兩天一個人又去上次與發貨員一起去過的夜場發泄去了。他連續兩天兩夜,都與他比較喜歡的小姐姐“嘿咻嘿咻”了好多次。一句話,兩天兩夜裏,他幾乎很少休息了。對於一個精力旺盛的男人來說,弄女人的事兒,一旦開了頭兒,也就會上癮而一發不可收拾了。


    後來的後來,這個業務員趁到s市拉貨的機會,他多次縱欲於歡場。他經常去的那個場子稍有姿色的小姐姐,他幾乎都弄了個遍。不過,他最後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因為嫖娼而被抓了,罰了款而又因此丟了工作。不久後他老婆也與他離婚了,更為嚴重的是,他後來不足五十歲,就已經疾病纏身,奄奄一息了。


    這時候,這個業務員才真正的後悔了,他迴想起早年看過的《金瓶梅》的書中。有呂洞賓寫的一首詩兒,才知女色真是刮骨鋼刀,殺人不見血了。現在摘錄如下,以儆效尤,讓縱欲者戒之:


    警世


    呂洞賓


    二八佳人體似酥,


    腰間仗劍斬凡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


    暗裏教君骨髓枯。


    也幸虧張誌強那時與他心愛的女人梅朵姑娘早已同居了,所以他才沒有被業務員拉攏過去亂搞女人了。否則,一個男人縱欲過度,必然會傷身子骨的。加上嫖娼是犯罪行為,被抓住的人很沒有麵子的,工作也隨之會丟掉的。總之,那時張誌強一心一意地照顧死後餘生的梅朵姑娘,根本不想其它的事兒與玩意兒了。


    張誌強與梅朵姑娘又意外地相遇了,這還得從他第二次去s市拉貨說起了。原來張誌強開著大貨車,與業務員一道剛走出s市的交界處,大貨車的水箱裏的水就沒有了。於是,張誌強拿著車上自帶的小水桶下到河邊去提水。這是深圳灣河道進入外市的交界處的一處平緩多彎的水域兒。張誌強拿著小水桶,嘴裏哼著鄧妙華主唱《萬水千山總是情》中的歌詞兒:


    “……


    萬水千山總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


    不怨天不怨命


    但求有山水共作證


    ……”


    還真是如歌詞所說“聚散也有天注定”,張誌強意外地搭救了跳水自殺沒有死成的梅朵姑娘。他就把她帶迴了拉薩市,日夜精心地照顧梅朵姑娘。後來梅朵姑娘康複後,她感動於張誌強的真誠善良,最後還嫁給了他。這也是因為張誌強記得的老婆馬蘭花自己一個女人帶著女兒躲了起來,她想把他還給他的結發妻子白雪情而已。


    但是事與願違,張誌強的失憶症始終沒有康複過來,以致他沒辦法與白雪情破鏡重圓,而又被動地單身了。於是,感動於張誌強的救命之恩,也感動於他的真誠善良,已經離婚的少婦梅朵姑娘自願地嫁給了他,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這個中的離奇曲折,緣起緣滅就由我來為大家一一敘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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