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題,即便孟狐狸不問,李憬臣也想過無數次,而對於那個答案,他更是心知肚明!


    隻不過,心裏知道和當著別人說出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看著他,眸光中先是溫和的,墨黑的深不可測,到後來,他終忍不住一聲低歎,眸中閃過晦澀與無奈:“情況不同……”


    “為什麽不同?不同樣是新歡舊愛?”孟狐狸追問。


    李憬臣笑著搖頭,並不打算迴答他這個問題。這樣的問題,他不是迴答不了,而是,不願和其他人剖析自己的女人……


    “無歡……”半響,他開口,“你的心思,用錯地方了……玲瓏,不該是你的敵人。”


    孟狐狸微愣,他喜歡蕭輕舟的事,他以為瞞得很好,卻如今,被一個個人都看出來了!


    自己果然還是表現的太明顯了啊!有點蛋蛋的不爽。


    “本宮怎麽可能把她當情敵,本宮隻是看不過去!”孟狐狸別扭的冒出這麽一句,然後轉身,白色衣袍飛揚,非常傲嬌非常淡定的離開。


    看著孟狐狸的背影,李憬臣忍不住再次笑了。


    情敵……方才,他說的可是敵人……狐狸啊,你這是不打自招啊……


    ……


    房間裏。


    餐桌上吃剩的飯菜還沒有收拾,上邪辰和蕭輕舟,一個美豔絕倫,一個清潤如月,如今就站在殘羹剩飯旁邊。


    “怎麽,想我了?”他笑,笑容中一絲不羈,下巴往房門的方向一抬,“你這樣公然把我留下說話,不怕你們那位吃醋?”


    這樣輕鬆的調侃的語調,上邪辰忽的仿若迴到很多年前,也是這樣親密無隙。她亦笑了:“怎麽?我不公然請你留下說話,難道還要等夜深人靜,找個花前月下?”


    “真要今夜就服藥?”孟狐狸問過的話題,他再次開口了。


    雖說藥是他和孟狐狸琢磨許久,反複淬煉,勝算也至少在九成以上,可是,畢竟還有一成不確定因素!


    因得太在乎,他反而有些膽怯!


    上邪辰點頭,上前一步,主動將手腕放到他的麵前,一雙藍眸如深井般注視著他。


    沉寂的,無波無瀾。


    這樣的眼神,蕭輕舟心裏已是一沉,探手,指腹搭在她的手腕。


    他的把脈的時間比孟狐狸更長,臉色也更為肅穆,半響,他才又把手放下,微歎了口氣。


    上邪辰今夜就要服藥,不是她心急,而是——


    實在沒有辦法!


    她的心脈,已微弱到不可尋,若是他們再不趕來,誰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停止心跳,什麽時候就真成了一具屍體……


    “丫頭……”這個女子,從最初玄冰炙焰開始,經過多少次生死,她始終以最堅韌的意誌挺了下來。


    不得不說,她是他見過的所有人中,最堅強,也最堅韌的一個!換做其他人,若經過她這樣的經曆,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她忽然露出小得意的神情:“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啊?都這樣了還能活下來,還能好好站在你麵前?”


    “是!”他笑,上邪辰都能這樣樂觀的,他又何必露出心痛神情,“我家辰丫頭最厲害了!”


    上邪辰笑意更深,朝旁邊桌上飯菜看過一眼:“這裏有點悶,走吧,我們出去走走!”


    蕭輕舟笑著點頭,然後從旁邊架子上取過上邪辰的白色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又幫她拉了衣領,係好帶子。


    兩個人,就這樣漫步走了出去。


    風依舊很冷,但畢竟是初春,甘泉宮的樹木已抽出新枝,嫩黃色的草尖破土而出,一派生命的跡象。


    “想問我什麽?”他含笑,側頭朝她看來。


    先前在飯桌上,她明明欲言又止,明明是不願讓其他人聽到的問題,她至今一個字沒說。


    “想問你身體怎麽樣?沒受傷吧?”眉梢微挑,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究竟是什麽樣的藥引?”


    這個問題,這明明不是她最想問的問題,不過,蕭輕舟並沒有揭穿她,隻笑了下:“我能完好的站在你麵前,不就最好的說明了一切嗎?”


    “究竟是什麽?”她再問。


    “不過一隻小鳥。”他笑,滿不在乎的,“取了它幾滴血而已!”


    “小鳥?”上邪辰顯然不相信,若真是一隻小鳥,值得孟狐狸專門拿出來說,還帶著一股子怨氣!


    “是!確實隻是一隻小鳥!”蕭輕舟再次肯定的,“至於那隻狐狸的話,別當得太真,他一向誇大其詞,捉摸不透。”


    真的是一隻小鳥,隻不過,那隻小鳥的名字,叫鳳凰!上古兇禽的鳳凰!


    他需要的是一隻小鳳凰的血,光是尋找的過程就極其繁複,後麵還要在無數大鳳凰的保護下搶到小鳳凰,然後取血。


    之後順理成章的被無數鳳凰報複似的圍追堵截,其途之艱辛,確實九死一生。


    見蕭輕舟一直在淡化找藥引的過程,上邪辰怎會猜不到真實情況必定兇險。


    “放心,我會好好活下來的!”她抬頭,笑意盎然的看著他。他用生命換迴來的藥,她豈能辜負?


    說著,她再繼續往前走去,蕭輕舟並排走在旁邊。


    兩人都沒有立即說話,過了一會兒,上邪辰忽的撞了蕭輕舟一下,目光掠過不遠處和赤狼正在嬉戲的雪狐身上,然後歪著頭看著蕭輕舟,幾分戲謔的:“喂,關於那隻狐狸,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蕭輕舟亦看著她,然後飛快眨眨眼睛,忽的傾身,嘴唇湊近她的耳朵:“丫頭,你覺得呢?”


    狡黠的目光,帶著一點點風`流的氣質……


    上邪辰忍不住心裏罵自己是蠢蛋了,她怎麽就忘了,蕭輕舟,這個軒國第一公子,原本最早就是以*出名……


    一個流連於*和花叢中的男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孟狐狸的那點小心思……隻不過,或是因得某些考量,彼此之間都不願捅破而已。


    “憬帝,確實對你很好……”繞過翠屏疊嶂的院子,再經過玉質鵝卵石鋪陳的小路,蕭輕舟忽的感慨。


    “是,他很嗬護我,對平安也很好。”她說,腳步卻已停下了,旁邊不遠處,就是她和李憬臣居住的地方,若無意外,李憬臣應該在屋子裏等她。


    她頓了一下:“遇見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往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了,我過去了,晚上就要服藥了,我和他還想說會兒話呢!”


    似乎這樣的話題有點悲涼了,她笑了一下,笑容依舊明媚著:“等我醒了後,再和你一起喝酒啊!”


    “等你醒了後,就該解毒了!”蕭輕舟提醒,那時候,可不能貪杯!


    “那就等解毒後唄!”上邪辰不以為意的,“我現在可是西涼的皇後了,你最喜歡的芝草雨露,想喝多少有多少,無限量供應!”


    “好!”蕭輕舟笑。


    上邪辰咧出個大大的笑容,忽的上前,主動擁抱蕭輕舟:“輕舟,謝謝你!”擁抱很短暫,她很快退後一步,然後轉身,往房屋走去。


    “丫頭……”他終忍不住開口,“還有個問題,你始終沒問……”


    上邪辰頓住,低聲的:“他還好的,不是嗎?”


    這個問題,才是接風宴後,她專門留下他的根本原因,隻是,一路上,她都沒能問出口。


    一段已成過往的感情,一個被她傷得最深的男人,她要怎麽問,她有什麽立場問……


    “是。”蕭輕舟看著她的背影,眸色複雜,“他的傷並無大礙。”


    ……


    夜。


    與往常一樣,李憬臣和上邪辰先是給小包子講了故事,待到小包子睡著後,兩人才迴到自己房間。


    上邪辰很認真的沐浴,李憬臣如往常一樣,守在屏風的另一邊。


    他坐在桌子旁,手裏是白天蕭輕舟給他的那個小瓷瓶,他轉動著,目光盯在上麵。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他依然會緊張,會害怕。


    “我今天可要好好洗幹淨!”屏風那邊,她忽然開口,嘩嘩的水聲不絕於耳,“這次可要睡三天!”


    “憬臣……”她忽的喊他的名字。


    “我在。”他答。


    “你這幾天會和我睡一起嗎?”她問。


    “會。”毫不猶豫的答。


    “我今天洗得可香香了!”


    “恩。”


    “你不會忍不住吧?”她好像很擔心似的,“畢竟你很久沒吃到肉了。”


    聽得這個問題,李憬臣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是知道他擔心,再給他緩解緊張呢!然後很快,他聽見她繼續道:“你要再忍幾天喔!若你這幾天忍得好,等我好了,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獎勵!”


    “好!”他笑,“我能不能提前問問是什麽獎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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