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憶看著秋生,心有疑惑,但也沒有再說什麽,他對著秋生抱拳一拜道:“謝師叔不罰。”


    “走…”


    秋生輕聲說了一句,對著家的方向走去。


    無憶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看,這個山中小村雖然沒讓他見識到大世家的恢宏之氣,但也有一股獨特的味道。


    “凡是有人譏笑與我,大人扔河裏,小孩兒扔茅坑。”秋生說著身子一頓,轉過身冷冷地說道:“一個都不能落下。”


    無憶看著麵無表情,語氣冰冷的秋生,不知為何,隱隱感覺後背濕了一片。


    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適合修道麽…這位師叔,我以後千萬可別得罪了…


    無憶快速地點頭,他尊敬地抱拳一拜道:“無憶聽令。”


    秋生看著無憶笑了笑,轉過了身去,雖然他不明白這無憶是為何如此聽話,但隻要能幫自己出口氣便行了,能利用的資源若不利用起來的話,我與那些就知道玩泥巴嘲諷人的土娃娃有啥區別。


    行走在村道上,村民們或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談論那個村的寡婦又在幽會那個漢子,或是誰誰誰家的兒子才高八鬥,有考上狀元的潛質,但說得最多的還是王越去求仙的事。


    在這群大人的周圍七八個十歲左右,滿身泥巴的孩童抱著小狗,或是提著一把像劍的木棍互相追趕,嘴裏還喊著妖怪別跑的話語,幾個扮演神仙的一旦追上裝作妖怪,那便免不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原本和諧美好的傍晚在一個清秀冷漠少年的到來而變了味兒。


    “那不是二啞子嗎?他不是去做仙人的小廝去了嗎”


    “趙大娘,你小聲點,這二啞子的腦子有點問題。”


    這群大人的目光聚集在王沐的身上,沒有很大聲指著秋生嘲諷,但互相的臉上都掛著笑意,竊竊私語。


    孩子們可沒管那麽多,他們看見秋生就像是仙人看見了妖怪,紛紛舉起手裏的仙劍,對著秋生衝去,嘴裏大喊著誅妖!


    秋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突然一陣風從他的身後吹過,隻見七八個孩子頓時飛了起來,直直的對著村尾的大茅廁落去。


    “二啞子!你對我娃娃做了什麽!”一個黑臉精壯婦人蹭地站了起來,她怒視著王沐。


    “哎呀,方大娘,別鬧騰了,趕緊去撈娃子,要等一會過去,娃子不被淹死,也被那味兒給嗆死了。”一個瘦老頭說著就往茅房那裏跑去,他的腳步飛快,可跑著跑著,他發現自己的身子居然飛了起來。


    他驚訝地低頭望去,隻見秋生正帶著微笑看著他。


    “二啞子!你這是幹啥!”


    秋生沒有說話,他盯著張村長,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濃。


    五年的沉默太久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別人嘲諷他忍著,指著他的鼻子他隻能低頭的二啞子了。


    “我長大了!”秋生看著這群麵色焦急又憤怒的大人,大吼了一句。


    小時候他的性子衝動,別人說他,他就冷著臉打迴去,可隨著說他的人越來越多,他要打的人也越來越多,到最後,居然打遍了整個村子。


    原本孩子們懼怕他,可在王越的組織下,整個村的孩子都鼓起了勇氣打他…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每次他惹禍都是爹遭殃,每次看著爹被人家一群人指著鼻子罵教子無方時,秋生都會衝上去怒吼,可結果是父親的滿身傷痕。


    父親是個讀書人,打不過他們,每次反抗都是鼻青臉腫的下場,父親都挨打了,兒子也跑不了。


    父親說,沒實力就忍著,為了活下去,你必須管好你的嘴,捏緊了你的拳頭!


    那是十歲那年,父親腫著臉對我說的話。


    秋生捏緊了拳頭,他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將這群材狼虎豹,不通人情的惡狗去清洗一遍,一個都不能剩!”


    無憶沉默著點了點頭,扔這凡人下河他隻需要動動劍識,對於秋生為何會如此仇恨,他不會去多想。


    他隻知道,秋生是他的師叔,師叔的話,就得聽!


    “二啞子,你會遭報應的!”


    天空上,辱罵聲不斷地傳來,秋生冷冷一笑,抬頭大聲笑道:“你們的報應已經來了,不是麽!”


    距離家還有三棟房子,秋生很害怕父親會突然出來揪著自己的耳朵。


    因為父親告訴我,心要像大海一樣寬闊,可容納各種各樣不同的川河。


    可是爹,秋兒真的做不到,誰若欺負我,在我拳頭夠硬的時候,讓我忍著,我忍不了。


    “走吧。”


    秋生帶著期待又緊張的心情向著家走去。


    沿著一道半圓形的石牆走到了一扇大木前,透過門縫沒有看見院子裏有人,也沒有聽到爹的咳嗽聲。


    爹難道還沒迴來?


    咯吱…


    秋生推開木門,走進了院子,自己的小木凳還安安靜靜的擺在那裏,屋門沒有鎖緊。


    秋生快步走了過去,帶著期待的心情推開門木時,發現屋裏並沒有看見父親的身影。


    家裏跟自己走時一摸一樣,而且,父親出門時的酒碗還蓋在了木桌之上。


    秋生皺起了眉頭,他看見酒碗下蓋著一封紙信。


    推開酒碗,他拿起了那封信,上麵寫著秋兒親啟。


    無憶轉悠在王沐的院子裏,左走幾步,右走幾步,不時手點下巴,一臉沉思的樣子。


    “師叔,您這家裏有點古怪啊!”


    “有何古怪?”


    秋生拆信封的手一頓,看著院子裏的無憶問了一句。


    “師叔您看啊。”無憶說著將身子麵向院子正門,走到了院子的正心處,他對著秋生一看,往西走了三步,在那裏有一顆大大的桂樹。


    “這是兌三,在陣法裏屬於一個常見的偏眼。”說著,他指了指身邊的一顆大桂樹。


    “通常布置陣法時需要靈石或則一些有靈氣的東西,這桂樹雖無靈氣,但樹本身帶靈,從小生長這般大小,其自身凝聚了不少的靈氣,隻要這顆桂樹不死,這陣便會一直存在。”


    他說著又指了指院子裏其他六顆大桂樹說著:“這些桂樹都種在了偏眼之上,而且,這陣法的主眼正是師叔所在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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