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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也是沒辦法,願意投奔他的人太少了!


    太子坐的穩穩的,雖然皇後出身商戶,也並不太得邵英寵愛,可邵英偏偏對這個大兒子非常喜愛。


    皇上的意思明確,太子這幾年也越才思敏捷,英明果決,深得朝臣支持,在這種情況下,二皇子基本上是沒什麽機會的。


    尤其是他的生母金貴妃竟然壓製著外家不肯支持他!


    每當想到這個,二皇子就不禁心中鬱鬱。


    連自己的母族都不肯伸手,一個光頭皇子能玩出什麽花活兒來!


    沒錯,二皇子雖然出宮建府了,可惜,還是個光頭皇子,府門上的牌匾上四個大字——二皇子府!


    嗬嗬!


    二皇子夢裏都覺得自己委屈!


    “殿下,沁芳宮到了。”


    “去稟報吧。”


    二皇子進來時,金貴妃正在撫琴。因此二皇子也沒急著見禮,隻坐在一旁細細欣賞。


    金貴妃出身武英殿大學士金德壽金閣老家,金家又是隻稍遜與何家的大世家,可以說,金貴妃是邵英後宮裏出身最高、位份僅次於皇後、母家勢力最大的一位。


    因此二皇子總是奇怪,論出身,母妃能甩出皇後八條街;論容貌,金貴妃有沉魚落雁之姿,皇後隻能堪稱清秀端莊;論才情,金貴妃年輕時名滿景陽,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競相追捧,一手丹青頗得父皇讚譽,而皇後卻隻能算得上識字;論聖心,父皇明明愛往母妃這裏來,皇後那裏卻隻是照規矩。可偏偏母妃就這樣甘於寂寞,不但自己不肯一爭,還壓製著家族和兒子!


    金貴妃終於停下來,端起宮女獻上的清茶,轉目看向兒子:“本宮不叫你來,你便不蹬我這沁芳宮的門了?”


    二皇子小心道:“母妃說笑了,因上次父皇說兒子書讀的少,近來兒子都在府中溫書,故此來的少了。”


    金貴妃牽了牽嘴角,輕笑道:“自己生的兒子,我還不了解麽?你不過是怨我不肯在你父皇麵前為你說話罷了。”


    二皇子忙道:“兒子不敢,母妃誤會兒子了。”


    金貴妃仍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嘴上不敢而已,襄哥兒,你越長大,就越疏遠皇上和我了。”


    二皇子低了頭,半晌方道:“母妃,兒子覺得委屈。”


    金貴妃輕撫額頭,輕歎道:“襄哥兒,你還小……”


    二皇子道:“兒子已經娶了妻子,出宮建府了!再過幾個月,你就有孫子抱了。”


    金貴妃驚喜道:“怎麽,有好消息了?問萱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二皇子道:“太醫說懷相不穩,不宜活動,兒子讓她在府中安胎。”


    金貴妃附和道:“對對,叫她好好休養,我這裏得了一些好藥,迴去時記得帶上。但願菩薩保佑,叫我兒一舉得男,生下個聰敏健康的小皇孫!”


    二皇子怏怏道:“便是再聰敏又有何用?兒子小時候也得父皇誇獎機靈聰慧,結果呢?如今也不過是個光頭皇子,出宮建府連個封號都沒有,您不知道,滿朝文武私下裏都嘲笑我!”


    金貴妃聽到這個,有恢複了淡漠的樣子:“我的好兒子,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強求沒有好結果!”


    二皇子氣道:“母妃又拿這句話來答對我!也罷,母妃總說我強求,可這次兒子強求什麽了?兒子不過是做了篇文章,連外祖父與何閣老都誇獎我,怎麽到父皇那裏就成了膚淺了,還勒令兒子閉門讀書!讀書讀書,單論讀書,兒子比太子強多了,可但凡兒子想展現自己,父皇就不樂意!”


    金貴妃清笑道:“你若不姓邵,再怎麽展示自己都不為過,誰叫你偏偏是個皇子呢,拿著文章去讓閣老評論,不是養望是什麽?”


    二皇子怒道:“所以兒子就隻能裝糊塗是吧?”


    金貴妃道:“裝糊塗怎麽了,你看你三弟,我看他就糊塗的好。你想展示才學,等太子登基之後,怎麽展示都沒問題。”


    二皇子氣結:等太子登基,黃花菜都涼了,他還有什麽機會?老三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明明瑜妃和馬家為了他下了死力,偏偏他自己一躲三丈遠,叫人看著急得慌。


    金貴妃歎道:“都是我的出身害了你,叫你從小不知足,襄哥兒,你聽我一句勸,且安生下來吧,你安生了,你父皇才高興,你父皇高興了,你才不會一直沒有封號。”


    二皇子怔怔道:“母妃,兒子不服。”


    金貴妃道:“不服也得服,襄哥兒,進取心和野心是不同的,差別就在於是否知道進退,位置越高的人越應該知足,那個座位不能是你的,就好比皇後之位不能是我的一樣!”


    二皇子怒道:“憑什麽不能?兒子一樣也是父皇的兒子,一樣流著邵家的血!”


    金貴妃道:“因為我姓金,因為你還流著一半金家的血!”


    二皇子迷惑道:“兒子不明白。”


    金貴妃心中苦笑:邵家兩代皇帝深受世家尾大不掉之苦,是一定不會讓一個外家如此勢大的兒子有機會的,可惜我的傻兒子,偏偏不知道他以為最大依仗的外家偏偏是他最大的絆腳石。


    不告訴這冤家,就隻能看著這傻小子整日裏上躥下跳,埋怨自己不肯為他張目;若是明白告訴這孽障,又怕這天生薄情的兒子怨恨起金家來,金貴妃如今也不知道,到時候自己這越來越涼薄的兒子會不會為了討好他父皇,先對金家下手以表決心。


    都怪父親與何家,教壞了我的兒子!


    金貴妃索然道:“罷了,今日累了,我兒迴去吧。”


    二皇子怏怏退去,金貴妃又道:“對了,你招攬的那個什麽陳季,快遠了他吧,如今他的醜事都傳遍了,怕是你父皇又要惱你,以後別什麽人都招攬,看你手下那些歪瓜裂棗!”


    二皇子出了沁芳宮,長歎一聲,我倒是想挑好的,可不是歪瓜裂棗的,也看不上我這個光頭皇子啊。


    “二皇兄可有什麽煩心事?好端端的歎什麽氣啊?”


    一個略顯低啞的嗓音響起來。


    二皇子都不用轉身,就知道這是自己的異母弟弟,瑜妃所出三皇子邵止。


    連忙轉身扶住要與他見禮的邵止:“三弟的嗓子如今可好些了?”


    “不礙的,”三皇子笑道:“太醫說不過是變嗓子晚了些而已,這段時間用些清熱敗火的藥膳就得,過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這樣最好,”二皇子道:“三弟一夜之間啞了嗓子,著實嚇著不少人。”


    三皇子搖手道:“些許小事,勞皇兄擔心了。皇兄這是去給金母妃請安?”


    “你嫂子如今要給你添個侄兒了,”二皇子笑道:“為兄去給母妃報個喜信。”


    “好事啊!”三皇子道:“父皇可知道了?”


    二皇子道:“父皇仍在乾清宮與諸位閣老議事,等下為兄再去不遲。”


    “父皇今日真是雙喜臨門。”三皇子笑道。


    “怎麽?”二皇子疑道:“還有何事?”


    “皇兄還不知道?”三皇子疑道:“太子大兄那裏也傳來了喜訊,太子妃娘娘也剛剛有了好消息。”


    “什麽?”二皇子吃驚道。


    太子已經有了一嫡一庶兩個女兒,三皇子原還覺得自己有希望先得個皇長孫,沒想到,東宮偏偏也傳來了喜訊。


    “幾個月了?”二皇子脫口問道,隨即又覺得不妥,三皇子如今還未成婚,問他這個有些過了。


    三皇子自是裝作沒聽見。


    二皇子暗道自己失態了,強笑著轉移話題道:““三弟可是去給瑜母妃請安?”


    這下輪到三皇子歎氣了:“是啊。”


    二皇子疑道:“三弟又是為何不悅?”


    “唉,”聽到二皇子問,三皇子不覺又長歎一聲,看著二皇子,神情頗為複雜道:“有時候真羨慕皇兄有金母妃那樣的母妃啊。”


    說著,搖搖頭,對二皇子拱拱手,轉身走了。


    二皇子莫名其妙,呆了半晌,才鬱鬱道:“我也想有個瑜妃那樣的母妃啊。”


    至少瑜妃為了讓自己兒子上位可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殊不知三皇子煩惱的就是這個。


    “怎麽就不能消停點呢?”三皇子鬱悶道:“維雪,你說,等我出宮建府時,父皇不會也叫我做個光頭皇子吧?”


    維雪的名字起得文雅,其實卻是這宮裏長得最粗壯、最沒心沒肺的太監,要不是三皇子挑中了他,這會兒怕是還在灑掃處混呢。


    聽三皇子問他,維雪憨聲憨氣道:“奴才哪能知道皇上的想法呢?可奴才覺得,萬歲和太子殿下都挺喜歡殿下的。”


    “是嗎?”三皇子微笑道:“這就好。維雪啊——”


    “哎,”維雪道:“殿下累了嗎?奴才背您?”


    三皇子搖頭失笑道:“蠢奴才,從來搞不清你主子的意思,當初我怎麽就挑中你了呢?”


    維雪憨笑道:“奴才是笨。多……那個多蒙殿下……嗯……”


    三皇子氣道:“多蒙殿下不棄!”


    “對!”維雪道:“想說的就是這句!”


    三皇子歎道:“和你說話總是能岔道十萬八千裏去!”


    “沒!”維雪急道:“奴才記得殿下剛才是有事情要吩咐,結果奴才領會錯了殿下的意思。殿下,您盡管吩咐,奴才聽著呢。”


    “那維雪你要記得,”三皇子正色道:“我剛剛說的話,你不許和任何人說。”


    “哎!奴才記得了,不和任何人說,瑜妃娘娘、馬大人,就是萬歲爺問奴才也不說!”維雪道:“殿下放心吧,這些年奴才從來隻有少說的,沒有多說的。”


    三皇子點頭微笑,正是因為維雪口風嚴,自己才一直信任這個並不機靈的小太監。


    好歹還有個忠心的手下,這個倒不必羨慕旁人。三皇子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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