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更加坐實了王川的猜想。


    這裏的蟲潮,根本全都是死物,並非是活的。


    雖然如此,可卻依舊能活動自如,依舊能發出聲音。


    隻見那隻巨大的蟲子,嘶鳴了兩聲,似乎是在說著什麽。


    “不必多言,動手吧,這裏是不可能讓你過去的!”身上滿是雜草的男人,晃了晃頭上的草,冷聲開口。


    無法談攏,那蟲子有些憤怒,六隻巨足不停地抬起落下,引起地麵一陣震動。


    隨後,隻見其嘶鳴一聲,其中一隻巨足抬起,指著麵前的人形軍隊。


    如同一聲號令,蟲潮瞬間響應,向著那人形軍隊碾壓而去。


    人形軍隊沒有一人眼中有著懼色,全都冷漠無比。


    站在前麵的士兵,雙腳變化成為樹根,直接紮根地下。


    一麵麵木製盾牌出現在他們手中,阻攔住席卷而來的蟲潮。


    另一隻手上,則出現一杆足有十丈左右長的竹子長矛,透過兩麵盾牌之間的縫隙,向外刺出。


    長矛此中蟲子,那蟲子便會嘶鳴一聲,化為一道白氣,直接消失。


    後麵的士兵,手上則出現各種弓弩,對著蟲潮射出各種箭矢。


    這般場景,不斷出現在各處。


    蟲子一隻隻消失,蟲潮也推進到了那些士兵麵前。


    蟲潮狠狠撞擊在盾牌上,那木製盾牌上麵亮起金光,再加上雙腳紮根地麵,被蟲潮這麽一撞,紋絲不動。


    一時間,撞擊聲和金光,同時出現在這一片空曠的場地。


    金光幾乎將這裏變為白晝,而震天的撞擊聲,差點震破王川的耳膜。


    若非他反應快,提前用靈氣護住雙耳,他耳膜恐怕已經破了。


    就算有靈氣護住,也隻有微乎其微的作用,他依舊感覺耳中好像有一柄尖刀,在不斷刺著耳膜。


    沉入水下,有水稍微隔絕一下聲音,倒是好了許多。


    藏身在水麵之下,王川也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好在衝擊過後,聲音也小了不少,雖然還是如雷鳴般,卻不會刺痛耳膜。


    再度出現,視線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形士兵。


    如此近距離,站在最前麵的士兵已經無法利用長矛迴擊。


    再加上蟲子不斷撞擊在盾牌上,雖然有金光抵消,但也極為吃力,讓他雙手不得不全部融入盾牌,全力抵擋衝擊。


    身後,依舊有士兵拿著長矛不斷攻擊。


    蟲子雖然在不斷消滅,但對於數量龐大的蟲潮來說,不過滄海一粟。


    反而是最前麵的士兵,手中的木製盾牌已經直接與身體融合了。


    對他們來說,身體就是一麵盾牌,除非他們倒下,否則不會退後一步。


    以身為盾,紮根地下,就算是蟲潮的衝擊,也無法再讓他們退後。


    衝擊無用,那就將盾牌啃爛!


    就算盾牌有著金光守護,在眾多蟲子不斷啃咬之下,金光也扛不住,直接破碎開。


    沒有了金光守護,盾牌在眾多蟲子的口器下,瞬間便破爛不堪。


    第一道防線,告破。


    其身後,站著的人,手中的長矛變化,也形成一麵木製盾牌,如同之前那士兵一樣,阻攔在蟲潮麵前。


    就算他知道,他最後的結果也會前麵那人一樣。


    這裏是一處戰場,沒有血與肉的交鋒,有的隻是堅定的執行。


    那些人形士兵和蟲子,就算知道自己會死,也還是義無反顧地執行。


    這樣的事情,不斷發生在各處,沒有喊打喊殺,隻有默默消失。


    蟲子和人形士兵不斷消失,後麵的又不斷補上。


    人形軍隊終究是沒有蟲潮來的多,衝的最快的,已經將來到了湖岸另一側的範圍,而慢的,也接近了一半。


    到達另一側的範圍,後麵就不剩下多少士兵阻攔,蟲潮就能撕開一個缺口,直接跨過士兵的阻攔,長驅直入。


    湖水形成的人形,神色沒有半點變化,隻是默默盯著那隻巨大的蟲子。


    巨大的蟲子看到遠處,蟲潮即將撕破防線,如人一般上下抖動起來,似是在放聲大笑。


    所有人形,視線全都看向那名矮小之人。


    隻見那人掐指算了算,搖了搖頭。


    看見他搖頭,所有人都迴過頭來,隻是盯著那蟲子,並沒有動作。


    時間不斷流逝,隻剩下最後一道防線在苦苦支撐,若是那人也被蟲潮衝消亡,就真無法阻擋蟲潮了。


    就在那巨大的蟲子,以為勝利了的時候,天上,熾熱的烈陽,猛地從地平線升起,沒有任何征兆。


    強行將頭頂的星光和黑暗驅散,天色瞬間大亮。


    太陽出現,地上,人形士兵的實力突然增強了一倍有餘,蟲潮的衝擊,再也無法奈何那些士兵。


    反而是蟲潮,暴露在陽光之下,瞬間便化為白色霧氣消散。


    連綿的蟲子消散,升起的白色霧氣,如同外麵的濃霧。


    那巨大的蟲子,看見陽光,不甘地嘶鳴一聲,隨後也散成了白霧,消失不見。


    一來一迴,蟲潮仿佛從未出現過。


    剩餘的人形士兵,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欣喜之色,神色依舊嚴肅。


    隨後,他們全部鑽入土中,消失不見。


    草地也不斷收縮,全部匯聚在湖岸兩側,被蟲子破壞了的地方。


    樹再度長出,一如之前。


    剛才的一切,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隻有湖麵上還漂浮著的人形,才讓他知道,剛才並非是錯覺。


    其中,雙腿由藤曼形成的女子,其中一條手臂直接化為藤曼。


    藤曼一卷,直接將藏身在水下的王川撈出。


    “人族的小娃娃,居然進來了這裏。”那女子開口,聲音卻是極為中性,難辨雌雄。


    “看樣子,畫卷是被發現了,隻是這人族,未免太過孱弱了一些。”身上滿是雜草的男子,湊近了王川,嗅了嗅開口。


    突然,那男子好像聞到了什麽東西,手上的雜草直接探入王川的胸膛,將其掛著的吊墜摘下。


    看見吊墜,那男子渾身氣勢頓時變化,全部壓在他身上。


    渾厚的氣勢,猶如百萬高山,壓在身上,卻正好懸停在他能承受住的範圍內。


    “這東西,你從哪裏得來的!”


    話語不是在詢問,而是厲聲質問,語氣也如寒冰刺骨。


    王川被藤曼抓住,根本無法動彈,連反擊都無法做到。


    聽到對方的質問,語氣中的殺機絲毫不加掩飾。


    “撿的!”王川連忙大聲開口。


    “你當這是什麽,隨便就能撿到?”那男子怒極反笑,絲毫不願意相信王川的話。


    話音落下,抓住王川的藤曼開始收縮,就要將他直接勒死。


    “我說了撿的,就是撿的,你們不信,想要我的命,直說!”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王川索性不管了,大聲嚷嚷道。


    反正都是一死,幹嘛不囂張一點?


    “不知死活!”女子冷哼一聲,藤曼再度加重力氣。


    全身骨頭哢哢直響,將內髒擠壓在一塊,讓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行了,放了他吧。”這時候,那身材矮小的男子,負手開口道。


    “可是……”女子有些不甘心。


    “他得到那東西,是他的氣運,沒有必要如此執著。”矮小男子輕聲開口。


    聽到這話,其餘幾人眼中都閃過一絲不甘,但也沒有人反對。


    將王川放下,女子冷哼一聲,不再看他。


    “走吧,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向界盤指示的方向一直走,天黑的時候,你就能離開這片沙漠了。”那矮小男子指了指王川腰間的鐵盤,開口道。


    突然不用死了,王川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見對方趕自己走。


    看到對方指著自己的腰間,王川看過去,正好看見給自己指示方向的鐵盤。


    “原來這東西,叫做界盤。”王川心道。


    不願在這裏多呆,手中托著界盤,頭也不迴地就離開,生怕他們反悔。


    頂著烈日,漸漸遠離綠洲。


    待王川離開,那女子突然激動地詢問道:“大哥,為什麽讓他走,要是我們得到了那東西,也不至於如此。”


    其它人也都看向那矮小男子,想要知道他如何說。


    那男子搖了搖頭,開口道:“若他隻有吊墜,或許我不會阻攔,可界盤也在他手上,而且,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花的氣息。”


    “花!”所有人驚訝。


    “不止如此,他很神秘,有人隱藏了他身上的什麽東西,可惜數千年在此,我修為實力早已不複當年,看不穿。”


    聽到這話,他們也算是明白了原因。


    如此孱弱的人族,身上卻有著如此多秘密,確實值得懷疑。


    “更何況,你我早已經是個死人,留守在此,不過是我等的使命,留下那東西,隻會暴殄天物。”矮小男子長歎一聲,隨後直接沉入湖水,不再現身。


    其他人也都長歎,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不再詢問,沉入湖水中。


    綠洲上,再度恢複平靜,一如從前。


    王川沿著指示的方向前行,許久之後,終於在視線盡頭,看到了草地。


    有著從綠洲處得來的水,一路除了炎熱,倒也沒有什麽其他兇險。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終於來到了沙漠的邊界,就要踏入草地。


    這時,頭頂的太陽,如之前一般,直接墜落下來。


    星光顯露,代替了陽光。


    沙漠中,遠處的地平線上,蟲潮再度出現,向著王川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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