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之後,兩人各自倒退。


    王川後退了十步,而那名散修隻後退了九步。


    任誰都能看得出,對方的肉身境界,在王川之上。


    “閣下如此年輕,肉身境界便達到這般境地,真要聽信那天武宗垃圾的話,同我作對?”那人盯著王川,目光不善。


    沒有迴答,王川腦海中依舊被敵意占據。


    雖然還能思考,但是想要掌控行動和說話,卻是無法做到了。


    “哈哈,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朱駿大笑三聲,臉上滿是嘲諷。


    沒有理會朱駿,那散修依舊盯著王川。


    隨後,也同樣大笑出聲。


    “哈哈哈,想不到,山海鏢局的鏢師,也會和三宗弟子同流合汙,做這種強搶的勾當!”


    王川想要開口反駁,卻怎麽也做不到。


    “不用多言,今日你必死於此!”朱駿大喝一聲,提棍便衝了上去。


    抬起棍子,在身前舞了個棍花,隨後狠狠向著對方橫掃而去。


    “橫掃千軍!”


    隨著一聲大喝,朱駿手中木棍靈氣湧動,隨後褐色靈氣,直接讓木棍延長丈許。


    其上的力量,也極為龐大,絲毫不亞於剛才,王川與對方對拚時候用的力量。


    朱駿肉身境界不足,但可以靠棍法,還有武技來彌補。


    木棍橫掃而出,那散修卻先朱駿一步,欺身來到他麵前。


    距離被拉近,棍法也難以施威。


    “蛟龍擺尾!”


    對方欺身,朱駿半道變招,改橫掃為甩,想要讓對方知難而退。


    不過那散修絲毫不擔心,麵對這一招,一點防禦姿態都沒有,雙掌積蓄力量,就是要和朱駿硬碰硬。


    無奈,朱駿便準備抽身後退。


    他沒有著兩人那般強橫的身軀,若是對方雙掌結結實實打在身上,他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不是因為不敢打,而是實在不能硬碰硬。


    就在其準備抽身後退的時候,王川動用雷閃身法,化為閃電,從一旁趕來,提起拳頭便打。


    若對方不收手防住這一拳,那他也會被王川這一拳直接打死。


    兩相權衡之下,那散修隻能變招,揮動手掌防住這一拳。


    在王川兩人的配合之下,那散修肉身固然強橫,卻也隻能被死死壓製住。


    甚至好幾次,那散修就要被兩人聯手擊殺,卻都被他僥幸躲避開來。


    就算如此,他身上也滿是拳頭和木棍的淤痕。


    不需要致命傷,隻要這般下去,他就會被兩人活活打死。


    身上再受一拳一棍,那散修吐出一口鮮血,倒退而出。


    擦去嘴角的血痕,看著王川二人,散修露出淒慘的笑容。


    緊接著,其身上冒出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勢。


    這股氣勢,幾乎要突破花穀的限製,直接將其推入抱元境界。


    可惜他一人之力,依舊無法突破限製,實力被推到煉氣境九層的巔峰,便被迫停下。


    雖然境界停留在煉氣境,但身上的氣息,絲毫不比抱元境差多少。


    隻是對方身上的氣息,充滿了陰冷和殘暴,仿佛是對方是剛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一樣。


    這般氣息,隻是看上對方一眼,就會不寒而栗。


    “你還說你不是邪修!”朱駿咬牙,盯著對方咬牙切齒。


    “我叫楊宏,是臨城一家普通農民的兒子,在十二歲的時候被告知有靈根,能修煉。”


    不知道為何,那散修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兩人隻看見他身上的瘀傷開始消退,精氣神也在不斷上漲。


    對方暴露,王川腦海中的敵意也如潮水般退去,被劍靈根收迴,身體恢複掌控。


    王川已經知道對方是邪修,知道應該如何做,劍靈根自然不會再控製他。


    雖然恢複了身體掌控,他卻沒有動手。


    對方如今的精氣神,遠超他們二人。


    而且對方這麽站著,身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根本沒有給兩人出手的機會。


    若是王川能用劍,倒是不懼對方,可現在他用不了。


    想勝過對方,便隻能和朱駿合作,找到對方的破綻,共同誅殺對方。


    所以,他們也隻能聽楊宏開口說話。


    楊宏倒是絲毫不在意兩人有沒有聽,依舊滿臉漠然,自顧自說著。


    “雙親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不是興奮,而是憂愁。”


    “我隻是個窮苦人家,哪裏能付得起一百兩,外加檢查靈根十兩的巨額費用?就算走遍親戚,依舊還差大半的錢財,所以我沒有去,選擇種地。”


    “二十歲的時候,有位年邁的散修,教我突破天人大關,給我功法,讓我修煉,沒過多久,他就被一位宗門弟子打死了。”


    “二十一歲,一位尊貴的宗門弟子鬧事,打壞了我家的田地,雙親不過抱怨了一句,就被那人鞭撻至死。”


    “可惜我那時候隻有煉氣境三層的境界,無法找那弟子拚命,所以我離開了。”


    “我自認為我修煉天賦不錯,在二十五歲的年紀,就修煉到了煉氣境九層的境界,然而遇到宗門弟子,依舊逃不過點頭哈腰,唯唯諾諾。”


    “然而十五年過去,我依舊是煉氣境九層,沒有辦法,想要突破,就必須要破元丹,而破元丹,價值數千兩。”


    “一頭小妖身上的東西,最多不過百兩,再加上各種方麵的支出,想要攢夠破元丹,不知要何年何月。”


    “更不用說,我是散修,功法武技全是垃圾,能殺一頭八階小妖,已經是頂了天。”


    “在第五百六十七天前,我進山殺妖獸,又遇上了宗門弟子,他看我不爽,將我踢下懸崖。”


    “可惜,我沒死,活了下來,還得到了升華!”


    楊宏原本漠然的臉上,突然換上狂熱的神色,那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狂熱。


    聲音也從如水般的平靜,變得激動無比。


    “那位大人告訴我,隻要我相信他,聽從他的旨意,一年不到,我就能淩駕於眾人之上,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這很有誘惑,不是嗎?”楊宏咧嘴狂笑,神色癲狂,“我聽了,他讓我殺人,我殺了,第一個殺的就是將我踢下懸崖的宗門弟子。”


    “殺了那人,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愉悅!我看到眾生臣服在我腳下!三宗弟子成為了我的玩物!這種感覺,令人沉醉。”


    看著陷入癲狂的楊宏,兩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就算對方如此,也依舊沒有顯露出半點破綻。


    “所以,你到現在,殺了多少人?”朱駿詢問道。


    似是對有人打斷自己說話有些不滿,楊宏冰冷的眼睛,橫了朱駿一眼。


    兩人本以為對方會出手,卻沒有想到,對方開口迴答了


    “殺人?不,我從不殺人,我不過是將他們送到了其他更為美妙的地方,然後從他們身上拿了些利息。”


    說著,楊宏一拍腰間的乾坤袋。


    這般動作,嚇了朱駿一跳,連忙攥緊了木棍。


    遠處,楊宏朝朱駿投去一個輕蔑的笑容,隨後不慌不忙掏出一件衣衫。


    那是一件,由各種人的臉皮拚接成的衣衫。


    打量著這件衣衫,楊宏用激動得在顫抖的手緩緩攤開,臉上顯露出狂熱的神色。


    顫抖的手,輕輕得撫摸其上,楊宏如癡如醉道:“他們為我進入抱元境,貢獻出了自己,我感謝他們,所以送他們去了更好的地方。”


    “那位大人告訴我,隻要將這件衣衫做成,我就能突破煉氣境,進入抱元境,成為強者!”


    “現在,隻差一人。”


    兩人忍住瘮人的感覺,看向那件衣衫,隻見那衣衫,還缺了一角,正好差一張人麵。


    “原本隻想要他的,不過既然你摻和了進來,我就寬宏大量,讓你們二人擠一擠吧。”


    說著,他將上半身的衣衫進入脫光,將缺了一角的人臉衣衫,貼著自己身體穿上。


    穿上衣衫,好像他身上平白無故多了幾張人臉,神色也變得更加癲狂。


    甚至連他身上的氣息,也開始忽上忽下,宛如隨時會爆發的炸彈。


    “現在,讓我來幫助你們,去那個地方吧!”


    楊宏詭異一笑,隨後身上的衣衫,直接紮入其皮膚,鮮血從缺的一角,不斷滲出。


    緊接著,楊宏身上的氣息不斷往下跌落,而其身上的人臉,卻在緩緩蠕動,好似要活過來一般。


    氣息跌落到了尋常煉氣境九層,身上的人臉也越發生動,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著什麽東西。


    “來啊,快點來啊,在這裏,能讓你一躍成為仙人。”楊宏上下,數十張嘴巴一同開口,各種各樣的聲音,說著同樣一句話。


    這般場景,令朱駿忍不住後退一步。


    隻聽說過邪修的名頭,沒想到邪修居然如此邪氣。


    沒有如朱駿一般,王川不退反進,眼中滿是戰意,向著對方走去。


    “你怎麽還去,我們趕緊走吧,這邪修太過詭異了!”朱駿轉身就要逃跑。


    “走?走了這個邪修怎麽辦?”


    “管他怎麽辦,天塌了自然有個高的頂著,保命重要!”


    聞言,王川沉默。


    “你走吧,我必須要殺了他。”


    “真軸,你不走我走!”說著,他就要跑路。


    “大丈夫處世,碌碌無為,與朽木腐草何異!如今邪修近在眼前,退,安能稱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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