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道人心頭大怒,指上扣著一枚鐵珠,蓄力待發。奈何無影鼠身法太快,一時難定。雙目裏射出寒芒,全身散發出凜冽氣息。眾人隻道這下無影鼠難走了。


    無欲道人反倒是期盼芙蓉仙子快快退下場,或被無影鼠擊敗,自己方能出手。若此時負氣而上,那便是以一打二,勝之不武。若真上場了,當真如這廝所言成了“夫妻兵”。是以雖是勃怒,卻也隻能袖手旁觀。心中隻道芙蓉仙子快被這廝敗下。


    場中兩人一個打,一個躲。一時之間難分伯仲,芙蓉仙子越舞越快,而無影鼠雖然被鞭影籠罩,卻是絲毫不慌,化作一道窄影,在裏穿梭自如。


    風露本還為這人捏了一把汗,此刻見他遊刃有餘,又為他鬆了一口氣。但聽他滿口綺語,心中不由嫌惡,卻又害怕他再挨一鞭,性命難保。


    “仙子,道長可說了,今年正月就要把你娶迴家。那時你們偷歡就不用在樹下了,且是夜夜笙歌,好不磨人呀!”無影鼠越說越大,最後“好不磨人”四字,在曠野之上遠遠飄去。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臉浮**之色。有的興頭起來了,還跟嘴問道:“怎的夜夜笙歌?”剛問出便即後悔,忙向無欲道人瞟去。見他沒發現自己,立又鬆了口氣。


    “自然是......”無影鼠還沒說完,忽被風露大聲斥道:“休要再胡言亂語!”眾人一忪,不料忽的聽到一個女人聲音。


    無影鼠哈哈一笑,目光看向風露,臉上笑道:“美人讓我不說了,我就不說了。”真就立時住口,不再多發一字。


    風露一怔,暗道:他怎知我生的好看?第一個說我生的好看的還是小葉,他是誰,難道見過我真麵貌不成?


    眾人聽見無影鼠稱風露為美人,不由嗤笑這無影鼠是眼瞎的不成,這女子滿臉泥巴,頂多是聲音嬌嫩了些,哪裏又能與“美”字扯上邊。如此一看,此人最善信口開河,那他說的仙子與道長之事看來也是胡編亂造的。


    無欲道人卻是另一番心思,他見二人久鬥不下。芙蓉仙子雖然鞭法迅猛,可在這輕功絕頂的無影鼠麵前,卻是無計可施。若是這樣打下去,那便是到了明日也打不完。不由暗道這無影鼠怎的隻知一味閃避,而不加進攻?


    想到這裏,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是故意久鬥拖延?可拖下去對他又有什麽好處......目光轉到風葉二人身上,登時明白:難不成是想趁機讓這兩人逃走?可他們似乎並不相識……


    無欲道人一念想罷,隻道這兩人萬萬不能放走。至於無影鼠,若是今日捉不到他,唯待以後再想法子擒住。此人一向口若懸河,他之言語,世人都難相信。


    與此同時小葉已第四次感到無影鼠看向自己,目光炯然,閃出異彩。心想此人是認識我不成?怎的在劇鬥之中還向我看來。難不成知道我的身份?正在暗暗思索,忽感背後有風撲來。他不及迴頭,便往前一躍,躍出三步,立即轉身,卻見無欲道人就在跟前。


    小葉頓時了然他的心思,淡淡道:“道長何必如此著急?”


    無欲道人本想從後製住小葉,再用鐵珠射向風露。到時一下擒住二人,自然輕快無比。不想這小子竟然反應迅速,立即向前跳去,這一抓竟是沒抓到。


    無欲道人笑道:“周兄弟,貧道是怕場中打鬥累及到你,想拉你一把。”


    小葉迴道:“讓道長操心了,我自然時刻警惕,以防突來之禍。”


    無欲道人撚須微笑:“周兄弟,你看這外頭烈陽曝曬,風沙泥大的。何不到廟裏歇一歇?”


    小葉瞥向廟中,但見廟中之人個個目光如隼,陰沉狠厲。遂輕輕說道:“勞道長操心,我們兄妹二人本是趕路,不欲久留。”


    無欲道人眼中精芒一閃,說道:“周兄弟,你打傷了錢豹子。大家夥心裏有氣,貧道要對大家有個交代,周兄弟說該如何是好?”


    小葉道:“失手打傷,自當道歉。”說完,朝地上的錢豹子抱手做了一禮道:“情急之下,失手誤傷。未有害意,還望寬宥則個。”


    錢豹子兩臂酸勁已退了不少,可毒質入骨,兩條渾圓粗壯的臂膀此刻縮下一半,肉陷肌痿。便如正月裏屋前曬的臘肉,又瘦又幹。


    這錢豹子一生就仗著一雙驚人臂力行走江湖。此刻狀貌怪載,從此廢了。哪裏還能聽的進小葉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惡狠狠的向他瞪來,粗聲大罵:“你個鳥人夯貨!老子格你娘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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