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談霜降的聲音,原修快速斂去眼底悲傷,露出什麽事情都沒有的發現對上她的視線。


    “正在想明天吃什麽比較好?豬排蓋澆飯怎麽樣?”


    談霜降點點頭:“沒問題。”


    盡管她剛才在旁邊已經將原修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既然他現在不願意說,她也沒有逼迫任何人的習慣。


    她到沒有看出,開朗、臉皮格外厚的原修,竟然會有那麽一段“迴憶”。


    “不是在工作嗎?”


    “想喝水。”談霜降眨眨眼,邊說邊笑,“看你在這裏,以為你怎麽樣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在想明天吃什麽!”


    她像什麽都沒有發現,便轉身朝廚房走去。


    才走幾步,便感到他從身後將她抱住。


    “不要動!”


    原修閉上眼睛,將下顎靠在談霜降的肩膀。


    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乖巧的孩子,和之前彷若兩人。


    窗外突然出現的閃電照亮了夜空,又瞬間歸於沉寂。


    房間燈光突然變暗。


    隨之而來陰鬱而幽暗的雷聲,追隨而來淅淅瀝瀝下的雨水,囊括整個城市。


    那一瞬,他隻覺在這空曠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


    漫長歲月,那些痛苦的記憶,一遍遍折磨著他的神經。


    潮濕的風從陽台吹到他們身上,簾幔飛舞。


    談霜降感受到他抱住她力氣不斷加大,也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


    “別怕,我在呢!”談霜降壓低聲音溫柔道。


    “……”


    “隻是停電而已,不用擔心。”


    “……”


    “原修,你怎麽了?”


    ……


    無論談霜降找什麽話題,原修一聲不吭,隻是將她緊緊抱住。


    窗戶外,大雨傾盆,絲毫沒有停息跡象。


    讓她意識到一件事,那天她母親用煤炭製造全家一氧化碳中毒死亡事情時,是不是和今天一樣,都是磅礴大雨。


    談霜降深吸一口氣,她抬起手,勾住原修的後背,頭也靠在他的肩膀:“放心好了,我不會離你而去……我絕對不會隨隨便便離你而去,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談霜降溫柔的聲音,如春風般灌入他的身體。


    原修意識也慢慢恢複正常。


    以前遇到這種天氣,他情緒很難穩定,隻會將自己關在屋內,不吭聲也不出來。


    被領養後,關心他的養父養母也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了解到他的病情。


    那時他發現,兩位和他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人,竟然比那位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母親更加擔心他。


    原修十分自責,為了不讓她們擔心,原修十分極其配合治療,然後裝出開朗模樣,和他們一起成長。


    可……困擾伴隨著他的失眠,還有日複一日的噩夢卻沒辦法消退。


    直到遇到談霜降,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鍾,都是那麽難得而美好。


    隻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心也會安定下,讓他想起了久違的詞語——家。


    那個——陌生、遙遠、不切實際的名詞。


    原修抬起頭,轉過身,將她擁抱在懷中:“嗯,你要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當然。”談霜降扭頭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來,“除開我,難道你還想其他人陪在你身邊,還想要騙誰和你睡覺?”


    “我最想騙你睡覺。”原修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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