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垂下眼簾,轉身走了進去。


    家?


    他也有臉提這個字!


    兩人穿過外院,隻是在經過花園的荷花池時,甄善腳步頓了頓,本來她也沒有打算停留,陸仲卻拉住了她。


    “善善,你記得這裏嗎?”


    甄善有些不耐,“記住又如何?不記得又怎麽樣?”


    陸仲薄唇微抿,“這是我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甄善冷笑,“也是你開始算計我的地方,是我倒黴悲劇的開始。”


    陸仲定定地看著他,“善善,你為什麽總是要去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怎麽?現在連我的記憶,你都要掌控了?”


    甄善嗤笑,不說她就不是什麽聖母,就單單那些痛徹心扉的事情,是想忘就能忘的嗎?


    她真的不懂,他怎麽能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怎麽能卑劣至此?


    陸仲垂下眼簾,“我也不想掌控你的,可你總是要從我身邊逃開。”


    甄善質問:“你做了什麽,讓我敢留下你身邊?”


    “那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而我也為此付出過慘痛的代價了,善善,要怎麽你才覺得夠?”


    陸仲眸中泛起血絲,情緒有些失控地問她。


    甄善閉了閉眼,不想跟他再說了,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這個男人根本無藥可救,她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除了讓她自己更加難受難堪外,什麽都沒有。


    良知,這種東西,是個人才有,對於一個魔鬼,她跟他說良知,企圖讓他悔過,隻不過是笑話而已。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走人。


    可陸仲卻受不了,他抓著她的手臂,讓她直視自己,“你說,除了放你離開,其他的,隻要你說出來,我都會做到,就算你現在要把我淩遲了,隻要你能放下先前的心結,我絕無二話。”


    甄善諷刺地看著他,“可我隻想離開。”


    陸仲眸光幽冷瘋魔,“不可能!”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甄善將他的手推開,這男人的每一次觸碰,都讓她無比厭煩。


    陸仲雙拳攥緊,“你逃不走的,為什麽一定要違逆我呢?善善。”


    “我變成個傀儡,任你擺布,你最高興了!”


    甄善嘲諷地說。


    陸仲笑了,溫潤如玉,虛偽至極,“如果當初你不先招惹我的話,何來今日呢?善善,你就沒有責任嗎?其實啊,你更多的是不甘心吧?”


    他將她逼到假山旁,伸出雙手,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隻手撫她心口,透過衣物和皮肉,似乎在撫摸她的心髒,隨時能將它扯下來,捏在掌心。


    甄善臉色那叫一個鐵青,可她一不注意,手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無聲無息的絲線纏住,短時間內她沒法解開,隻能任由這個惡魔為所欲為。


    她聲線含著冷怒,“放開我!”


    她不想去深究這個瘋子的話,怕被他給繞進去,這男人洗腦的能力有多可怕,她是領悟過的。


    “嗬,”陸仲低低一笑,似寵溺,實則冰冷無情,“善善不敢承認嗎?”


    “我他媽承認你去死!”


    甄善忍不住拔高聲音,爆粗口怒罵這個瘋子!


    “嘖,”陸仲低頭,不顧她殺人的眸光,吻住她嬌嫩的唇瓣,滿足的喟歎,“如同那晚上,甜蜜得叫我幾乎喪失了所有冷靜理智。”


    甄善絕美的小臉跟調色盤一樣,如果眼神能殺人,陸仲可能早就千瘡百孔了。


    他竟然還敢提那晚上?


    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善善,你真的一點都不誠實呢,明明那晚,你也很放縱,很熱情地在迴應我,為什麽就是不肯承認呢?那種感覺,隻有我可以給你,可最後,你為什麽還是要選擇跟李文熠走?為什麽?”


    陸仲眸中的嫉妒幾乎溢出來,那明明是他的女人,可李文熠卻敢來搶她?


    這讓他如何容得下他呢?


    還有那個死禿驢,如果不是陸仲為了困住她,沒法離開,就算踏遍萬千時空,他也要把那死禿驢給挫骨揚灰了!


    缺兒:“……”


    所以無塵大人到底做錯了什麽?


    顧寧逸大人喊打喊殺,陸仲大人要挫骨揚灰!


    但素,你們都是同一個神魂啊!


    別鬧了,好不好!


    陸仲大人,您就不能好好懺悔嗎?


    非要往死裏作,真是嫌棄娘娘還不夠恨您!


    可憐又無助的缺兒,隻能看著它最重要的兩人在那互相折磨,互相殘殺!


    甄善臉色漲紅,隻是不是羞的,是怒的!


    她要不是中了藥,怎麽會……


    而且,那時她跟李文熠是男女朋友,為什麽她不能跟他走?


    “你這個混蛋、瘋子!你還有沒有點羞恥心?”


    算計她,**她,現在還敢在這大言不慚?


    甄善真的是恨不得把他給大卸八塊!


    陸仲笑了笑,“我們夫妻之間,說這些事兒,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誰跟你是夫妻?”


    “善善,別忘了,我們登記過的。”


    “民國法律早就被廢,我們的婚約做什麽數?”


    有病啊他!


    “結婚證不算數,那婚書呢?善善,你信不信到地府查,你上麵寫的依舊是我妻子的身份。”


    甄善冷笑,“做你的大頭夢去吧!”


    在她成為鬼神的時候,生死簿早就抹去了她的痕跡,閻王有多少個膽子敢隨便寫下她的婚約?


    即便有登記,那也是她那具身體的原主,現在跟她有什麽關係?


    這瘋子忽悠誰呢?


    陸仲似無奈地搖搖頭,“你總是太過於自信了。”


    甄善眸中溢滿怒火。


    他輕撫著她心髒的位置,不管她臉色有多僵硬和難看,“你總是說,我害死了甄家父母,害死了李文熠,所以你恨我,你不願再接受我,可善善,明明你跟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薄涼,一樣的冷血,你真的很在意他們嗎?”


    甄善眸中漫過各種情緒,臉上的怒火漸漸消散,許久,她扯了扯唇瓣,“我是冷血,我也是薄涼,但,陸仲,我跟你不一樣。”


    現在的她,是沒有當初那麽強烈的情緒,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情絲不完整的她沒有辦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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