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用力拉了他一下,說是用力,其實就她現在的身體,別說拉一個高大的少年,就是扯一張椅子都不一定扯得動。


    花似雪怕累著她,順著她的力道坐到床上,不忘說道:“別鬧。”


    “誰鬧了?大半夜跑到我床邊,我都還沒喊色狼呢。”


    花似雪臉發燙,“我、我沒有……”


    他隻是怕她再出事,沒有在視線中,時刻聽到她的唿吸聲,他無法安心,更睡不著。


    甄善輕歎一聲,讓他躺下,與他麵對麵,十指相扣,“你多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她的唿吸打在臉上,花似雪耳根燒紅,卻又安心無比,“我每天都有睡的。”


    “每天都有睡,隻是每天都做噩夢是不是?”


    花似雪沉默。


    甄善更靠近他一分,整個人幾乎窩到他懷中,“似雪,我在這兒,以後都不離開你了。”


    花似雪將她緊緊摟在懷中,閉著眼,輕輕摩挲她的側臉。


    甄善輕拍他的後背,“好好睡,晚安。”


    他啞著嗓子迴應:“嗯,晚安。”


    ……


    隨著夏天的到來,甄善的身體漸漸好轉。


    隻是躺太久了,即使花似雪天天都有給她的雙腿按摩,但她第一次嚐試著下床,兩條腿軟得跟麵條一樣,險些整個人栽倒在地上,可把他和劉叔都給嚇壞了。


    甄善倒沒被嚇著,意料之中的事情,誰躺了幾個月,暫時走不了也正常。


    但甄善拒絕了花似雪慢慢修養的提議,堅持要開始複健了。


    再躺在床上,不是殘廢也躺殘廢了。


    花似雪拗不過她,讓醫生給她檢查一下身體,確定是可以,才開始幫她安排複健。


    不過每一次,都必須他陪著。


    但甄善很是無奈,每次複健他都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開始就算了,後麵,怎麽也得嚐試著讓她自己走一走吧?


    可花似雪每次都說,過幾天再試。


    好吧,那就過幾天,然後,過幾天再過幾天,一下就過了一個多星期了!


    甄善直接送了他一個白眼。


    這天,趁著劉叔去公司,花似雪剛剛出去接電話,原本乖乖坐在床上看書的甄善掀開被子,扶著床上下地,慢慢站穩,雙腿雖然還有些沉和僵硬,但比起最初的麵條腿已經好太多了。


    她一步一步,緩緩朝前走去,如同嬰孩般蹣跚學步,臉上滿是認真和緊張小心。


    不小心不行啊,倒不是她怕疼,而是如今花似雪看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樣,別說摔了,就是咳一聲,他都得心驚膽戰很久,順帶折騰得醫生們人仰馬翻的。


    最重要,她要真摔了,恐怕等到明年,她都不一定能自己走路。


    甄善倒能抗議,隻是每次觸及到他眸中的患得患失,她又忍不住心軟。


    劉叔都忍不住笑他,如今是真的恨不得造一個象牙塔,將她藏在裏麵,再不讓一丁點風雨落在她身上。


    說不感動也是假的,就是風裏來雨裏去,把受傷流血當家常便飯的妖妃娘娘總是有那麽些不適應被如此嗬護。


    但,感覺也不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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