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脖子突然被一隻手掐住,她愕然地睜大眼睛,溫彥峻腕力之大讓她窒息著發不出聲音來。


    “你沒有必要在這裏同我狡辯,”溫彥峻咬著牙,一臉的鐵青,“下一次要和男人親昵,記得找個隱蔽的地方,大庭廣眾之下就怕別人看不見是不是?”


    葉子君恍然間想起剛剛在停車場內的事情,她的臉色蒼白的僵硬著,她不知道會被他看到,也不知道自己在瞬間莫名的心虛著什麽,她倏地就沉默了,閉上眼睛,等到她再睜開的時候,眼裏剛才閃過的慌亂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倒是想問問,這些事情和溫總有關係嗎?即使我現在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和梓修擁吻,和你有關係嗎?”


    掐著她脖子的手忽然的鬆開了,葉子君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著他,仰視著他汗濕的頭發和沒有什麽血色的嘴唇,他額頭包裹著紗布泛著絲絲的血跡,他睜著眼睛看著她,裏麵卻是空洞的,一點表情也沒有。


    兩個人忽然都不說話了,隻剩下他們微微顫抖的喘息聲,兩人都僵持著,一動不動。


    葉子君望著他,他也望著她,卻又好像不是在看著她。


    過了很久,很久,溫彥峻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聽上去極其的疲憊:“以前的我是不是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情?”


    葉子君震驚的視線對上他的,他也看著她,卻還是沒有神采,他隻是靜靜的說著,“所以,現在的你甚至不願意認識我……”


    他的眼神對上葉子君有些震驚的神情,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從病服的口袋裏拿出一張剪裁的已經泛了黃的報紙,報紙褶皺的厲害,報紙的版麵上清楚的印著一張偌大的照片,照片裏披著婚紗的葉子君和穿著新郎服裝的溫彥峻並肩而站,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可是笑意卻未達眼角。


    “我們結婚了,我們是夫妻,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沒有告訴我……我就那樣的好欺騙嗎?為什麽要說我們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我已經沒有記憶了,為什麽還要欺騙我……”


    “即使結婚,那也是曾今的事情,如今我們已經離婚了,你的身邊有晏紫鳶,我的身邊亦有了梓修,曾經的事情,何苦拿來折磨自己,折磨他人,既然已經忘記,那又何必尋找徒增煩惱……”葉子君努力克製著胸口翻湧著的情緒,她的聲音冷冷的不帶任何的感情:“我不說的原因,隻有一個,那件事已經對我不重要了,我已經不愛你了,你也不愛我了,所以沒有必要再提起,你忘記或是記得,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你騙我……怎麽可能,我們怎麽可能離婚了呢……你在騙我是不是?你我怎麽可能就不愛你了呢,不可能……”


    溫彥峻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原本蒼白的麵容現在更加的蒼白,他慌亂地搖頭。


    “不管你怎麽想,怎麽去猜疑,我們離婚的事情是事實,我不愛你也是事實。”


    一點一點,溫彥峻眼底的光亮一點一點的熄滅,他的嘴唇蒼白,輕若無聲地說:“是不是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才會這樣的,還是說是因為言梓修,因為你愛上了那個人……”


    “兩者都是,溫彥峻,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最對不起我,那個人就是你,這世界上也隻有一個人最珍惜我,那個人就是梓修,所以你說我會選擇誰呢?”


    “如果我改呢?不管我做錯了什麽,我改還不好嗎?”他輕輕咳著仿佛胸口有著難以忍受的疼痛,“我會竭盡全力去改,隻要你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隻要你原諒,我什麽都願意去做……”


    “來不及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錯過了,現在無論做什麽,都彌補不了了……”


    葉子君往前走了幾步,她伸出手輕觸溫彥峻的臉頰,她的嘴角帶著柔和的笑意,可是說出的話卻殘忍,“我迴來的原因,隻是因為我恨你……”她的手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臉頰,“所以,你不要去做什麽多餘的事情,我們之間除了怨和恨,已沒有多餘的感情了……”


    看著葉子君冷然的麵容,溫彥峻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胸口翻攪著的劇烈疼痛讓她眼前一陣陣的漆黑,耳膜轟轟作響,他幾乎以為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真的除了恨,一無所有了嗎……我們當真迴不去了嗎?”


    “你明明已經忘記了我,又何談愛呢,人都記不得了,感覺還會在嗎?現在所有感覺都隻是你自欺欺人罷了……”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溫彥峻定定的望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他不再說話,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緩慢地,一步一步的離開她……


    葉子君重新迴到葉牧之的病房,隨便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就離開了,她忽然有些害怕,她害怕再見到他,這和她當初想的不一樣,她迴來不是想要複仇的嗎?不是想讓他難受的嗎?可是為什麽,見到他如今的模樣,她的心裏卻抽疼的厲害……


    她開著車,卻不知道該開向何處,她不想迴去,卻也在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的去處,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開著,等到她停下的時候,她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車子開到了她和溫彥峻曾經居住的小區門前。


    小區已經蕭條了,曾經的景色早已因為無人打理,變得淩亂不堪,毫無一絲的美感。


    她將車開進小區裏麵,徑直的開往曾經住的公寓大門的前麵,卻沒有下車,隻是安靜的坐在車內,看著曾經熟悉無比的景色,她恍然間想到一個詞語“物是人非”,可是現在物非人也非了,也許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這個更蒼涼的形容詞了。


    她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蘇馨顏打電話給她,她才迴過神來。


    葉子君趕到的時候,蘇馨顏已經坐在靠在窗口的位置上,安然的吃著牛排,葉子君慢步走過去,坐在她的對麵,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簡單的點了份菜,然後對著仍然在吃的蘇馨顏,有些疑惑的問:“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蘇馨顏切著牛排的手忽然頓住了,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頭看著葉子君,嘴角帶著淡笑:“我聽說你哥迴來了。”


    “恩……”葉子君輕輕應了一聲,“昨天才迴來的,原本想和你說的,但是昨天太匆忙,今天我哥因為身體不舒服去了醫院做檢查,還沒來得及說。”


    “所以,你也是從醫院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麽,蘇馨顏臉上的神色忽然有些古怪。


    “恩,怎麽了?”葉子君不明所以的問。


    “你……你……”蘇馨顏的語氣忽然頓了頓,猶豫再三,“你遇見溫彥峻了嗎?”


    葉子君的臉色倏地變得僵硬,蘇馨顏見了,不等她迴答,心裏便已經有了答案,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溫彥峻前幾天受了傷住院,他一直都瞞得很好,要不是有一天忽然暈倒,想必會瞞過所有的人……”


    “是嗎?”葉子君淡淡的應著,她的臉色也沒有絲毫的起伏,仿佛再聽著一件再也普通不過的事情。


    “你不好奇他是怎麽受傷的嗎?”


    “不,他的事情和我無關。”葉子君微微搖了搖頭,若無其事的說,她的手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倒滿開水的茶杯。


    蘇馨顏輕聲說:“是在幾天前去海南時受的傷,醫生說他的頭部被硬物砸到,已經有了淤血,應該是很疼的,但是他一直忍著,到了最近才忍受不住的……”


    “是嗎……”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嗎?


    葉子君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的顫抖,她的心終究被撥動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受傷了,他隱藏的那樣的好,她以為當初的他隻是簡單的發燒感冒,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一個人對付那麽多的大漢,是怎樣全身而退的。


    葉子君不知道自己在餐廳裏發呆了多久,等到她迴過神來的時候,麵前的牛排已經冷卻了,而她對麵的蘇馨顏,看見她疲憊的模樣,心裏一陣擔憂。


    “我知道我不應該管你們之間的事情,可是君子,和四年前一樣,我不希望你做後悔的選擇,你未來的路還很長,曾經,我以為溫彥峻不是你的良人,可是現在我才是知道,他不是背叛了你,他是太愛了,愛到不知道該怎樣去珍惜,隻能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


    “你和他離婚後,他有一次拖著若安去喝酒,喝到最後徹底的醉的迷糊了,我去酒吧接他們的時候,他一直拉著我的手,他看不清我的臉,不知道我是誰,隻是一個勁的拉著我的手,喃喃自語,他說有一個人要離開他了,她不會再原諒他,因為他傷了她的心,他說他活了這麽長的時間,對誰都沒有愧疚,卻唯獨虧欠了她,他不擇手段的將她拉扯到自己的身邊,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守護好她,他原本是想守護她,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發誓不會讓她掉眼淚,可是如今她卻總是為他流淚,他以為她會懂他,她以為她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可是等到他迴首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他的生活裏了……”


    “他說,他愛的隻有那麽一個人,這一生隻有那麽一個人,可是他將她弄丟了,再也找不迴來了。”


    “那一天,他哭得極其厲害,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麽失態的樣子,他就那樣抱著我,若安想將他拉扯開,卻發現他力氣極大,根本沒有辦法,後來我才知道,他那天賴著我,隻因為那天我噴的是你曾經最愛用的香水,他不識得我的臉,卻聞出了你的味道……”


    “我原想,如今你有了言梓修,他有了晏紫鳶,既然他失憶了,這樣也就罷了,可是我現在知道,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即使失去了關於你的記憶,可是愛著一個人的感覺仍然在,同樣,你也沒有忘記過他,不是麽?即使你一再告訴自己有多恨他,多不關心他,可是君子,你欺騙了所有的人,你能欺騙的了自己的心嗎?……”


    蘇馨顏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對麵的葉子君的眼神變得空洞,卻閃爍著泫然的淚光,她那樣淡定的望著她,仿佛目光透過她的身體,隻是望著某個虛空。


    終究眼淚奪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晶瑩的瓷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過了許久,蘇馨顏才聽見葉子君有些沙啞的聲音:“馨顏,可是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她輕輕地搖頭,眼裏漸漸的由空洞變成絕望,“我不能再繼續愛他,我的哥哥,宋俊彥,葉氏家族,言梓修,還有你,如果我繼續愛他,你們該怎麽辦?馨顏……”


    她的嘴角綻放絕望的笑:“不是我不願,是我不能。”


    “君子……”


    “馨顏,你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和他,終究是不可能了……”


    蘇馨顏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他們之間的瓜葛,她終究是不懂的,她不知道葉子君心裏的事,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之間原本溫暖的愛意會變成如今刻骨的恨意。


    她們在餐廳裏坐了很久,久到太陽下了山,她們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因著溫家在這家餐廳的股份,負責人又認識蘇馨顏,所幸也沒有人來打擾她們。


    葉子君迴到家的時候,言梓修已經到家了,正和希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她,希熙見到她,歡快的撒著腳丫子就衝到她的麵前,揚起紅撲撲的臉頰,張開肉嘟嘟的短小的雙臂,笑著說:“君子抱抱,君子抱抱。”


    葉子君輕笑地蹲下身子,抱起她:“今天在學校裏還好嗎?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情?”


    “君子,你今天哭了?”


    畢竟人小眼尖,葉子君眼眶還泛著隱約的紅色,雖然她特地補了裝,但是眼睛腫的實在厲害,終究是沒有逃過希熙的眼睛。


    葉子君不小心對上言梓修打探的眼神,訕笑著:“沒有,隻是眼裏進了沙子,揉紅了罷了,君子今天有點累,先上樓去,你和梓修在下麵玩好不好?”


    “恩。”希熙乖巧的點了點頭。


    葉子君隨後將希熙抱到沙發邊,她刻意低著頭,躲避言梓修灼熱的目光,然後幾乎是逃也似的上了樓。


    因為身體不舒服,葉子君甚至晚飯也沒有吃,隻是悶在房間裏,她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睛不知不覺中有些幹澀,她微微閉起,兩滴眼淚就落了下來,無聲的滴在被上。


    言梓修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她的身體在被子裏不停的顫抖,他快步走上前去,他將她攬入懷中,吻著她的額跡,他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君子,你不要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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