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梓修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手表,語氣冷淡,不似剛剛的溫雅:“我的時間不多,葉小姐有什麽話要盡快說才好。”


    葉子君輕啜了一口咖啡,將瓷杯輕輕放在托盤內,輕的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我有一個請求……我知道,我這個請求對你來說,可能很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推掉農場的案子。”


    言梓修的嘴角帶上一抹嘲諷的笑:“我想我和葉小姐之間的關係,不是那種可以幹涉對方工作的吧……”


    “我知道……”葉子君歎了一口氣:“我隻是希望你可以考慮考慮……簽協議的那個人,近幾年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自己莫名其妙的簽了什麽都不清楚的,才會引發這場產權紛爭。”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言梓修卻沒有喝,聽著葉子君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淡淡的說:“這種情況,你們早就應該才想到,當初就應該早點以心神喪失或精神耗弱為由,向所在地方法院,聲請宣告為禁治產人,既然協議已經簽訂,什麽都無法更改了。”


    “我知道,可是不是每個人都懂法律的,誰都沒料到會這樣。”


    “葉小姐,你的要求並不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如果你想說的事就是這些,我想你可以先走了。”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言律師……”葉子君抿了抿嘴,語氣裏帶著份強硬:“郭爸因為這件事,現在已經失語了,當初出事的時候,你也在現場,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事實,看在那麽可憐的老人的份上,你也不願意幫忙嗎?”


    言梓修皺眉,語氣除了冷冷,還帶著一份莫名的憤怒:“葉小姐,這不是我願不願意幫忙的事情,即使我推掉,所有簽署的文件都是合法的,就算不知是我也會是別人,這場官司郭家注定會輸。”


    “可是……”


    “沒有可是……我在這兒給葉小姐一個善意的提醒,這個農場你們還是放棄好了,因為無論如何,它都是要拆掉的,葉小姐完全沒有在這邊浪費時間的必要……”


    “律師都是這樣不講人情味的嗎?郭家是怎樣的人,你隨便一調查就知道了,他們隻是本分的普通老百姓,隻是想簡單的過日子,可是突如其來這樣的打擊和事故,你讓他們怎麽辦?”


    言梓修抿了一口咖啡,冷冷的說:“律師是我的職業,也是我的工作,我自認為我從來沒有做過違法的事情,也不必向誰交代,至於你說的人情味,你見過哪個律師不是冷漠無情的,還有,你有什麽資格衝著我發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你應該是求我的才對,不會這就是葉小姐,求人的態度吧?”


    葉子君看著言梓修嘴角嘲諷的笑,頓時啞口無言。


    言梓修從咖啡廳裏出來,沒有迴律師事務所,而是開著車到了醫院。


    他剛走進醫院的大廳,迎麵而來的護士就笑著向他打招唿:“言律師,今天這麽早就過來醫院看你母親啊……”


    言梓修微笑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就轉彎,向最裏麵的病房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病床上躺著的人,緊閉著雙眼,她帶著氧氣罩,臉色平靜的仿佛隻是在沉睡,安靜的病房裏,隻聽見心電儀“滴滴”的聲音。


    言梓修笑著走過去,拿了張凳子,坐在床邊,伸出雙手,緊緊握住躺在床上的人的手,他的聲音輕輕的,仿佛是撒嬌的呢喃:“媽,我來了……對不起啊,今天沒有時間去買花送給你,明天我會補上的,你不會介意吧……”


    病床上的人毫無反應,他卻還是在繼續的說。


    “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人吧……叫葉子君的……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小,為什麽我總是會遇見她……她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要求我辦事,可是最後的態度卻那麽的強硬……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樣子的她,當時,我真的莫名的有衝動想要答應她的請求……我是不是腦袋出現問題了?”


    他的表情像是在困擾著什麽,眉頭緊蹙:“可是你知道嗎?她是溫彥峻的妻子,就是那個將你和我一起拋棄了的溫楚的兒子的妻子……”


    提到溫楚的時候,言梓修的眼神有一瞬家的痛苦和怨恨,他咬了咬下嘴唇,有些苦澀的說:“所以,我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她……溫家的人,都應該得到報應不是麽?那些拋棄我們,讓我們受苦的人,我會一個,一個,讓他們得到懲罰的……”


    言梓修呆了一會兒,值班醫生就推開門進來了,看見他的時候,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言先生今天這麽早就來了?你母親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腦部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淤血也差不多都清幹淨了……”


    “那她大概什麽時候可以醒?”


    醫生在紙上不知寫了些什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個……就要靠病人的意願了,也許要半年,也許是三年,也許是十年,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是說,我母親可能會變成植物人?!”聽到這個診斷,言梓修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個度。


    “你不要激動……按正常的診斷來說,你母親蘇醒的幾率是很高的,還有,雖然病人是在昏迷中,但是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所以家人在她的耳邊和她多說一些話,可能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但是……”


    醫生又推了推眼鏡,有些猶豫不決。


    “但是什麽?”


    “你要做好足夠的心裏準備,病人蘇醒之後,因為車禍的時候撞到大腦,所以,有後遺症的可能性很大,蘇醒之後,可能會失憶,也可能會有些癡呆……”


    言梓修怔了怔,他迴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有唿吸,卻沒有絲毫反應的母親,點了點頭,他的表情有些哀傷,卻又無可奈何:“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


    言梓修早早的就迴到了家,不知為何,今天他總有些心神不寧,一想到下午在咖啡廳葉子君有些尖銳的語氣的指責,他的心情就有些浮躁,再加上母親病情的問題,他隻覺得腦袋都要炸了。


    他打開電視,倒了杯紅酒,慵懶的躺在沙發上,一邊看著最新的新聞,一邊品著紅酒,說是品,到不如是猛喝,不到多久,一瓶紅酒就見底了。


    他原本想借助酒精催眠自己有些煩亂的腦袋,卻發現越喝,他的腦袋越清醒,電視裏傳來的聲音,隻讓他覺得更加煩躁,最後,他煩悶地關了電視,索性早早上床睡覺。


    言梓修在床上躺了很久,卻怎麽也無法入睡,原本覺得正合適的床,今天卻覺得格外的大,明明開著空調,卻覺得很冷,他翻來覆去也沒有找到一個何時的角落入眠,最終,還是睜著眼睛到了半夜,才慢慢的睡著。


    葉子君沒有再迴農場,而是開車迴到了自己的家,到家後,她打了個電話給郭媽說了一些話,郭媽自知自己也沒有什麽臉麵麵對她,寒暄了幾句就將電話掛斷了。


    葉子君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裏想的卻滿是農場的事情,她隻覺得頭疼欲裂,她想著想著,突然覺得手心有黏黏的癢癢的感覺,她睜開眼,就看見皮皮一邊舔著她的手心,一邊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她才想起,她什麽都記得,就是唯獨忘記了皮皮。


    也許是餓了好久的原因,皮皮的眼睛也沒什麽神采,無精打采的樣子,葉子君看著它,有些抱歉的將它抱到它的小窩處,從廚房拿了狗糧,在它麵前的食盆裏到了滿滿的一碗,皮皮“嗚嗚”了幾聲,就走到食盆麵前,大快朵頤了起來。


    葉子君蹲下身來,看著它不停的吃著狗糧,歎了口氣,摸了摸它的頭,有些無奈的說:“怎麽辦?你喜歡的那個人,好像不願意幫我……”


    皮皮吃的正歡快著,沒有理睬她的話。


    葉子君歎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去房間睡覺,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從口袋裏掏出,看了眼來電顯示,心情終於變好了一點,她按下接聽鍵,就聽到她想念的那個聲音。


    “在做什麽呢?這麽久才接電話……”


    葉子君摸著皮皮的頭,笑著說:“在家呢,剛剛喂食給皮皮……”


    “你不是去農場了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聲音怎麽聽起來這麽無力?”


    不知為何,聽著他的聲音,葉子君莫名的變得有些感傷:“彥峻……你迴來吧,我想你了……”


    電話那端的溫彥峻,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溫彥峻掛斷電話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還遲遲未曾收斂,直到他身旁的黃秘書低咳了幾聲示意,他才有些尷尬的收起嘴角的弧度。


    “我們最快可以什麽時候迴去?”


    黃秘書看了看他的日程,又粗略的查了一下航空公司的網站,說:“商談如果沒有什麽問題的話,明天下午應該就可以簽約了,但是明天晚上沒有班機,最快也得到後天上午才可以迴去……”


    “那你幫我訂後天上午的飛機票,我要坐最快的一班飛機迴去?”


    黃秘書驚訝了一下,卻又很快的鎮定了下來,應了一聲,隔了半晌之後,還是忍不住的問:“可是合同雖然簽約了,但是還有一些後續的工作需要總經理的指示,提前走,是不是不太好?”


    溫彥峻聽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薪水不是白領的!”


    然後帶著笑容,走出了會議室,隻留下黃秘書一個人,站在那裏黯然神傷。


    黃秘書的動作著實很快,溫彥峻剛剛吩咐下去,不到一個小時,最快的迴去的一班飛機的車票已經到了溫彥峻的手中,溫彥峻看著桌上的飛機票,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第二天的商談是意料之中的順利,對方合同的條件也格外的優惠,溫彥峻也隻是挑出了合同中一些不合理的地方,雙方就簽約了。


    當天晚上,溫彥峻打電話給葉子君的時候,刻意的壓抑著要迴家的興奮,他沒有告訴她自己要迴去的消息,他想象著,可以給她一個驚喜。


    他坐在飛機的頭等艙裏,卻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動,明明不是第一次出差,可是這次的時間卻仿佛過的格外的漫長,葉子君不在他的身邊的這段日子,他想她想得都快發瘋了,他每天都飽受著相思的煎熬,他終於知道,想念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痛楚夾雜著甜蜜。


    溫彥峻下了飛機,剛將手機開機,就接到了晏紫鳶電話。


    “請問是溫彥峻先生嗎?”


    話筒裏卻不是晏紫鳶的聲音,而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我是,請問你是?”


    “溫先生,您好,這是晏紫鳶小姐的電話,因為她手機裏存的號碼隻有您一個人的,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的,晏紫鳶小姐出了車禍,現在正躺在醫院裏,如果你有空的話,可否來醫院一趟?”


    “在哪個醫院?”溫彥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聲音有輕微的顫抖,又是車禍,在他的腦海裏,有著陰影的車禍,那個使得晏紫鳶毀了容貌的車禍。


    “仁德醫院。”


    溫彥峻掛斷電話,也來不及將托運的行李拿出,就飛奔到機場出口,隨手攔了輛的士,往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子剛在醫院門口停下,溫彥峻就急急忙忙的隨便抽了幾張錢扔下,飛奔到醫院的大廳,問了護士病房號後,趕緊的跑了過去。


    卻在站在門外的那瞬間,他的腳步頓了下來,手放在門柄上,卻有些猶豫不決,他的心,莫名的有些慌。


    他還在思索的時候,門卻從裏麵打開了。


    “你是溫彥峻溫先生吧?”


    溫彥峻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我是剛剛打電話給你的那個人……晏小姐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幸好司機刹車的快,她又躲得及時,隻是有些擦傷,還有腿稍微有點骨折,醫生說好好療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恩,我知道了……”溫彥峻去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徑直走進了病房,晏紫鳶的腳部被石膏裹得緊緊的,厚厚的,有些誇張,也許因為麻醉的原因,她還在沉睡,沒有醒來。


    溫彥峻在她的床邊坐著,不知過了多久,晏紫鳶終於醒了過來。


    “彥峻,你怎麽在這兒?”因為麻醉的藥性已經過了,腳部傳來陣陣的刺痛,晏紫鳶蹙眉,原本有些柔弱的神情,卻因為傷疤的原因,顯得有些猙獰。


    “很疼嗎?要不要讓醫生過來,幫你打點麻醉?”


    晏紫鳶搖了搖頭,勉強的笑著:“不用了,打了麻醉之後,藥效過了,還是會疼的……”


    “你怎麽會突然出酒店了?”溫彥峻溫柔的一邊為她將被子的被角掖好,一邊問。


    晏紫鳶仿佛有些害羞,臉微微泛紅:“我知道你今天迴國,我做了一些南瓜餅,原本是想要去機場送給你的,沒想到,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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