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哪裏肯放過她,伸出手一抓、一拽,冷寒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抱裏,他順勢圈住了她。


    時隔5年,再次被溫楚這樣緊緊地抱住,冷寒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明知這不是她應該停留的懷抱,卻還是禁不住為此心動,想要貪婪地縮在他的臂彎裏。


    隻是一瞬間的停留,她開始掙紮起來,向外推著溫楚,低聲急切地:


    “溫楚,你瘋了嗎?這裏人很多,快放開我!”


    可是她越掙紮,溫楚就抱得越緊。


    這副柔軟的身子,就是他5年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緣由,他的手臂攀上了她纖弱的脊背,似乎兩隻大手足以覆蓋她整個背部。


    他用力地撫動著、感受著她,此時此刻,他終於真實地感覺到她,她就在他的懷裏,而不是夢。


    他閉上了眼睛,雕刻般的下巴抵在她濃密的發絲上,輕輕地摩挲著,此刻才知,5年的等待,是多麽的值得。


    時間仿佛靜止了,他不想管何時何地,有什麽人在看,他隻想靜靜地享受這個擁抱。


    擁著她,他是激動的,一種無法言喻的愉悅,從腳底一直攀升到頭頂,就像腳下踩著火箭的助力器,他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


    “溫楚,你聽不到我說話嗎?快放開我,有人在拍照了!”


    冷寒被溫楚擁著,卻完全沒有心情去像溫楚一樣感受,她的大眼睛一直在滴溜溜地轉著,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她發現已經有很多人拿出了手機,在對著他們拍照,真夠可以的,溫楚都退出娛樂圈5年了,熱度卻依然高居不下。


    溫楚慢慢睜開了眼睛,果然像冷寒說的,周圍已經聚了不少人。


    他皺緊了眉頭,向圍觀的人冷眼掃射過去,隻是一個冷酷、霸氣的眼神,可那氣場足以把圍觀的人都嚇跑。


    然後,他低眉順目,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冷寒的發絲,氣息撲打在她的耳邊:


    “好,放開可以,除非你答應我,不再跑了。”


    溫柔的聲音讓冷寒心裏一顫,嘴上不由得軟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


    溫楚這才不舍的放開了冷寒,冷寒忙向後撤退,與溫楚保持著安全距離。


    溫楚雙手伸進了褲兜裏,看著冷寒,心裏美滋滋的,一臉的壞笑,忽而又嘟了嘟嘴,小皺眉頭,問:


    “剛才為什麽不接受我的花?”


    經過剛才那一抱,冷寒原本怨恨的心情竟然莫名地少了許多,兩人之間也變得曖昧起來。


    就連本來應該衝口而出、氣惱的話語,都變了味道。


    冷寒稍稍偏頭,眼神閃躲著,看向了別處:


    “你不是已經送很多了嗎?”


    溫楚深提一口氣,這是他經過了多少思想鬥爭才做出的丟臉的事,她竟然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來,看不出來有一絲感動。


    這個肖何,他一定饒不了他。


    他盯著她的側臉,繼續問:


    “垃圾桶扔不下了是什麽意思?”


    冷寒撇撇嘴,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他是不是又要發火了?


    真是個自私的男人,隻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用得著這樣在意嗎?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


    果然,溫楚的火氣騰地一下就竄了上來,如果對麵是個男人,他一定要衝上去給他一拳。


    可惜,對麵不僅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冷寒,那個讓他隻能摩拳擦掌,氣得直跺腳,卻束手無策的女人。


    溫楚快要抓狂了:


    “你這個女人!我……我第一次送女人花,竟然是這種下場?你給我記著!”


    腳邊正好有一顆倒黴的小石子,被溫楚踢出老遠。


    這下輪到冷寒瞪眼睛:


    “第一次送女人花?虧你說得出口!”


    心裏想著:就連艾迪都知道,你不僅送安娜一次,居然還在這跟我說第一次,真是不要臉!


    如果世界上的病症,溫楚最討厭哪種,那無疑就是妄想症。


    “你有妄想症嗎?為什麽每次我說的話你都要懷疑?我告訴你,這是我打從娘胎裏出來以後,第一次給女人送花,而你,就是讓我打破紀錄的女人!”


    冷寒一怔,是啊,為什麽她總是聽信別人的話?


    呂東倫說他要結婚了,她相信是因為她是他的母親;艾迪說送花是他的慣用伎倆,是因為他了解他,最起碼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安娜。


    但是,溫楚為什麽要對她說謊,僅僅是為了泡妞嗎?那他為什麽氣成這個樣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而且,以溫楚的個性,他應該不屑於說謊的。


    想著想著,冷寒竟然覺得自己總是相信別人的話,而不相信溫楚,有點不公平,有點對不起他似的。


    說話也遲疑了,柔軟了下來,嘟著兩片薄唇,道:


    “你……沒有人讓你這樣做!”


    溫楚揮舞著手臂,咆哮著:


    “對,我瘋了才會給你這個女人送花!”


    怎麽,給別人送花就是浪漫溫存,給她送花就是他精神失常嗎?


    原來她在他心目中也不過如此,虧她剛才還在心裏為他鳴不平,真是白癡。


    冷寒覺得好委屈,淚水瞬間遮住了雙眼,溫楚也變得朦朧起來:


    “對,你是瘋了!為我這種女人浪費時間、浪費金錢,根本就不值得!你別忘了,我在你的眼裏,隻是個一文不值的女人!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大廈的清潔工恐怕還沒有把垃圾倒掉,你可以去撿迴來!”


    冷寒說完立刻轉身,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她真是傻瓜,為什麽要在這被他數落,為什麽要跟他爭論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關係,什麽都不是。


    她傷心地奔跑起來,趕快離開這裏,一分鍾也不要待下去、麵對他了!


    背影,又是她的背影,他無法忍受,她的話像一把利劍,他的心髒就要被她割開了。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他,他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離開。


    就像5年前,當他躺在病床上,睜開眼睛,知道冷寒失蹤的消息後,那種心被抽空的感覺,天空變成了灰色,所有的事物都變成了黑白,沒有她的日子,他的生活暗無天日。


    他追了上去,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她,粗重的唿吸吹拂著冷寒的發絲,他有多緊張、多害怕:


    “對不起……對不起,冷寒,不要走……我不要再看到你的背影,永遠都不要。”


    冷寒抽泣著,掙紮著:


    “放開我……”


    他扣住了她的雙臂,動情地:


    “我不會再放開你,絕不!”


    冷寒的心狂跳起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為什麽不要放開她,為什麽他的話要變得這麽曖昧,讓她一顆心又禁不住地為他而悸動。


    她扭動著身子,頭也向一側偏著,努力地想避開他的臉頰:


    “放開,大家都在看。”


    他卻抱得更緊了,他的臉頰貼著她的,熱力吹拂在她的耳邊:


    “我不在乎,讓他們看吧,最好讓所有的男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誰也別想再窺視你。”


    她是他的女人?什麽跟什麽?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她的身子給了他,就必須隻能愛他,是這個意思嗎?


    “溫楚,你真的瘋了。”


    溫楚沒有生氣,卻不禁為此動容:


    “是,我是瘋了,我怎麽會對你說出那樣的話,‘一文不值’?我遭到報應了,現在在你的眼裏,我是不是一文不值?”


    “我……”


    聽到溫楚這樣問她,她反倒說不出話了。他竟然為此而貶低自己,她不禁對他另眼相看了。


    她無法迴答這個問題,在她的眼裏,他的價值到底是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


    她隻知道,在沒有他的5年裏,她的心是靜的,是死的,是無法被別的男人撼動的。


    可卻也是空的,是寂的,是無法被別的男人填滿的。


    直到他的出現,她的心似乎又重新跳動起來,有了新的色彩。


    她不再掙紮,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溫楚慢慢地放鬆了手臂,握住她的雙肩,將她轉過來。


    他俯下身,深情地凝望著她的眼睛:


    “你知道嗎?卡片上的話,每一句都出自於我的真心,都是我親手寫上去的。我真該死,曾經那樣對你。但……那是因為我嫉妒,嫉妒出現在你身邊的每一個男人。我討厭他們看你的眼神,討厭你對他們微笑,討厭你對我的冷漠、無情、忽略……因為,你是我的,自始至終都是我的……”


    說著,溫楚再一次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可是現在,為了這個女人,他又要破紀錄了。


    幾百場演出,他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現在,麵對這個把他折磨得快要瘋掉的小女人,他竟然手心出汗,咽喉幹啞。


    他努力地咽著口水,喘息著:


    “因為,我……”


    冷寒期待地看著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的緊張,而她,甚至比他還緊張。


    她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心快要跳出來了。


    他就要說了嗎?是她期待的那句話嗎?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不速之客如約而至,屬於兩個人的安靜的世界,立刻變得咶噪起來。


    “嗨,楚,好巧,沒想到在這碰到你!”


    一個女人熱情的聲音,邁著妖嬈的步子,向溫楚走過來。


    溫楚的話被打斷,他有些錯愕,上下打量著女人,遲疑地問:


    “你是……”


    女人走到了溫楚與冷寒的身邊,看了看兩人,隨即向溫楚拋了個媚眼:


    “我是妮亞,你忘了嗎?”


    妮亞?溫楚在記憶中搜索著,也許是母親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中的一個,但是印象中,他不曾見過她。


    溫楚冷冷地迴道:


    “你認錯人了。”


    妮亞卻一努嘴,走過去直接挽住了溫楚的手臂,親密的樣子就像是一對情侶:


    “楚,你怎麽這樣,喜歡人家的時候就熱情得不行,有了新歡就把老朋友忘得一幹二淨?”


    說著,妮亞把身體向溫楚的身體上貼著,用力地蹭了幾下,那樣子就像是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不一般的關係。


    溫楚厭煩地甩開了她,整理著襯衫,瞪著她: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不會這麽生氣,可這個叫妮亞的女人破壞了他與冷寒最關鍵的時刻,他恨不得一拳打飛她。


    妮亞卻完全不在乎溫楚的態度,她又走上去,撫摸著溫楚的胸膛,嬌嗔著:


    “楚,別這樣嘛,我不會耽誤你泡妞的,我隻想告訴你,上次你去我家的時候,手表忘記戴走了,改天我們約個時間,你來我家取吧?人家真的很想念你的,尤其是你在床上的表現……”


    “你?馬上給我滾開!”


    妮亞被推倒在了地上,小臉氣得煞白,她真想衝上去打這個帥男人一巴掌,可是不行,她答應了艾迪,要給他們之間製造誤會。


    她看了看冷寒,她果然上當了,冷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氣憤來形容,簡直就是痛恨。


    她成功了,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露餡?


    於是,妮亞站了起來,十分輕鬆地拍了拍手掌,彈了彈裙子上的土,嗔怪著:


    “瞧瞧他,這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誰要是影響了他,他就會大發雷霆,還想要打人呢?你可要小心這個男人哦!”


    妮亞故意對冷寒說著,然後又向溫楚飛吻,


    “拜拜,別忘了來取手表哦!”


    冷寒看著溫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原來他就是這樣的男人,他可以跟不同的女人上床,而她卻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她隻能是他的女人,隻是這個膚淺、簡單的意思。


    她卻還在夢想著他對她說出那句話,瘋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冷寒,不要聽那個女人的話,她是個瘋子,我根本不認識她!”


    溫楚看著冷寒越變越冷的小臉,很明顯那個女人影響到她了,他急忙解釋,不想讓冷寒誤會。


    可是已經晚了,當女人越是深陷感情漩渦的時候,智商是越低的,這種有意的刺激絕對奏效。


    冷寒氣得臉色發白,嘴唇也顫抖起來:


    “溫楚,你剛才問我,在我的眼裏,你是不是一文不值?我現在告訴你,是!”


    說完,冷寒頭也不迴地走了。


    溫楚一秒也不敢耽擱,馬上追了上去,拉住了冷寒的手臂:


    “冷寒,你聽我解釋,剛才那個女人……”


    “啪!”


    不等他說完,冷寒一個巴掌甩了過來,重重地打在了溫楚的臉上。


    溫楚愣住了,冷寒雙眼含淚,決絕地離開。


    “冷寒……”


    等溫楚緩過神來,冷寒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了。


    淚水狂飆,冷寒奔跑在cbd繁華的步行街上,她真傻,竟然會為了溫楚這種人而放棄自尊,竟然想著要成為他的女人?


    5年未見,他有過多少女人,愛過多少女人,她怎麽會知道,居然還會傻傻地相信他?


    冷寒,你就這麽不值錢嗎?幾束鮮花就把你自己賣了?


    ……


    艾氏大廈裏,艾迪低著頭,時不時地看看門口,在大廳裏來迴地踱著,不知道妮亞有沒有成功,不知道冷寒還會不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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