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那位先生。”


    服務員一指冷寒的身後,冷寒也隨著看過去,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推開店門向外走去。


    不行,如果錯過了這條,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相似的,冷寒來不及道謝,趕緊追了上去。


    平時她不是這樣的,她不善於跟別人爭搶,如果注定了不屬於她,她會欣然放手。


    可是這次不同,背後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往前推她,讓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移動起來。


    “先生,請等一下!”


    在她唿喊的同時,男人已經邁開兩條長腿走出了店門。


    冷寒看著男人的背影,心中一緊,頓時愣住了。


    玻璃門外那個寬闊的脊背,好熟悉,她的心髒禁不住顫抖起來。


    幾秒鍾的時間,男人已經走遠了。


    冷寒的唿吸急促起來,會是他嗎?


    怎麽可能?他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裏!


    但是,她需要那條項鏈,更需要勇氣,她想看到他的臉,她必須追上他。


    來不及再多想了,她拉緊了背包的帶子,三步並作兩步,追了出去。


    幸好自己穿的是跑鞋,她腳步飛快,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奔跑起來。


    可是跑出了一段路才發現,前麵根本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了,跟丟了?還是自己太心急,看花了眼?


    她失望地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不停地向四周張望。


    胸口不住地起伏著,眼睛漸漸蒙上一層水霧,人呢,人呢?


    心一下跌入了穀底,她還是這麽在乎,僅僅一個背影,就奪去了她全部的思想。


    雙腿馬上軟弱無力,她慢慢地蹲了下來,周圍熙來攘往的人們,或腳步匆匆,或悠閑自在,可是她感覺全世界好像隻剩下她一個人,孤單,無助。


    她抱住雙膝,淚流了下來。


    曾經的傷害變成了愛,可是這愛,卻更加的刻骨銘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哭夠了,慢慢地抬起頭,眼前卻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


    她有些錯愕,難道自己已經遭到了圍觀?


    都怪自己,太失態了,在這麽繁華的地方,竟然像個怨婦一樣哭泣,丟臉丟到外國了。


    緊接著,有人遞給她一個手絹,她遲疑著,還是接了過來。


    手絹往臉上一擦,淡淡的海洋氣息撲麵而來,自己哭得有點鼻塞了,難道出現了幻覺?


    她擦幹了眼淚,將手絹疊好,慢慢地站了起來。


    目光一直順著皮鞋向上看去,筆直的長腿,寬闊的胸膛,性感的下巴,然後是……


    當看到男人的臉時,她驚呆了!


    男人完美的臉上,一雙眼睛透出深邃的光,正毫不避諱地看著她,但是那目光中卻充滿了疑惑。


    冷寒感覺唿吸停滯了,眼睛裏除了他已經看不到別人,周圍的世界立刻安靜了下來,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你……溫楚?”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是這個味道,是這個人,沒錯。


    她不是在做夢吧?


    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槍傷看來已經完全好了,眼前的他跟5年前的他相比,除了眼神有點陌生外,其他都沒有變化。


    他還是那麽俊郎逼人,突出的眉骨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在盯著她看,她的心髒好像要跳出來了。


    闊別5年,她竟然能在這裏見到他,是老天爺的安排嗎?


    因為那條項鏈,讓他們再次相遇,她的身上,除了項鏈,再沒有與他有聯係的任何東西了。


    男人蹙起了好看的濃眉,眼中一絲驚喜一閃而逝:


    “你認識我?”


    冷寒的大腦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是溫楚,沒錯,可是,怎麽他看她時的眼神那麽陌生?而且他居然懷疑她認識他?


    他不記得她了嗎?他忘了她嗎?


    他的一句話讓她瞬間一落千丈,5年了,他不記得她了,或許他早已經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了,一個仇人的女兒,他憑什麽記得她?


    冷寒垂下了眼眸,濃密的睫毛遮住了清澈的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怎麽會不認識他。


    溫楚的心間湧上一絲痛楚,他故作鎮定地說:


    “太好了,我之前出了點狀況,丟失了部分記憶,或許你能幫得上忙。小姐,請問你的芳名?”


    冷寒的淚流了下來,他真的不記得她了,他說他失憶了,為什麽,是因為那次中槍嗎?


    丟失了部分記憶,難道隻是有關於她的記憶,他都丟失了嗎?


    真是個無情的男人!


    冷寒倔強地擦幹了眼淚,揚起下巴,直視著他:


    “我叫冷寒,不過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麽忙。不好的記憶,丟就丟了吧。”


    既然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她,她為什麽還要幫他迴憶那段不堪的往事?


    正如她說的,那是一段不好的記憶,丟失了也許是種幸福。


    溫楚麵上一緊,繼而向冷寒伸出了手:


    “冷小姐是嗎?不好意思,我迷路了,能不能借我電話,我打給司機。”


    冷寒緊咬著下唇,心中大罵,你是白癡嗎?大白天的在這麽著名的地方也會迷路?


    心裏想著,她還是掏出了電話,正遲疑著要不要借給溫楚,卻被他一把搶了過去。


    “你……不要打太長時間了,這是國際漫遊。”


    溫楚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迅速按下一串號碼,片刻,衣兜裏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他把電話交迴給冷寒,輕輕一勾唇角:


    “這是我的電話,我會打給你的,冷小姐。我的記憶可不能白丟。”


    說完,溫楚滿含深意的目光又在冷寒的臉上停留了數秒,然後轉身,瀟灑地甩開了步子。


    “喂,溫楚……”


    冷寒來不及叫住他,他人已經消失在人流裏了。


    “你的記憶不能白丟,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丟失了與我的記憶,還要我付費不成?”


    冷寒自言自語著,不知是悲是喜。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溫楚的出現,徹底擾亂了她的思緒,她平靜了5年的心,就像有人往一潭死水裏扔了一塊大石頭,濺起了萬丈高的浪花!


    她呆呆地看著溫楚離去的方向,半天迴不過神來。


    她在法國的香榭麗舍大街上,意外地遇到了溫楚,他還跟她說話了,這是真實的,不是夢,對吧?


    她抬起手,使勁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好痛”,不是夢,是真的!


    她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過,她不會了!


    呆立了半楚,電話響了,她被嚇了一跳,不會這麽快就打來找她了吧?


    帶著一種期盼,她迅速地拿出了電話,看了號碼才知道,是兒子,不是溫楚。


    她竟有些失望,接起電話,無精打采地直接問:


    “漠漠,什麽事?”


    “媽咪,你怎麽了?接到漠漠的電話不高興嗎?”


    冷漠非常敏感地聽出了冷寒的語氣有些不對,他也馬上委屈地嘟起了嘴。


    冷寒抱歉地正了正心思,這才道:


    “沒有,媽咪很高興。寶貝,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幼稚園嗎?”


    “媽咪,你糊塗了?我正在去幼稚園的路上。”


    冷寒看了看手表,是啊,自己真的被溫楚弄糊塗了,現在巴黎時間是下午兩點多,兒子在紐約,現在正是早上八點多,去幼稚園的時候。


    冷漠見冷寒不說話,於是調侃道:


    “媽咪,你還年輕,怎麽就有點……算了,不打擊你了。”


    冷漠後麵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他是想說,媽咪還年輕,怎麽就有點老年癡呆的跡象了?


    “我打電話來是想問,項鏈買到了嗎?如果買到了,我好跟小小說啊,先吊吊她的胃口。”


    小家夥一副專業泡妞的樣子。


    冷寒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跑出來追那個買項鏈的人的,可是現在呢,人沒追到,項鏈也追丟了。


    不過,買項鏈那個人的背影跟溫楚真的好像,而且溫楚也真的出現了,項鏈不會是被他買走了吧?


    可是,他還買一樣的項鏈做什麽?


    難道是因為現在在他身邊的女人嗎?


    想到這,冷寒頓時惆悵起來,5年了,什麽事都想得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今天在遇到溫楚之後,全變了樣。


    她竟然開始患得患失,愁腸百結。


    “對不起,漠漠,媽咪剛才找到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可是被人先一步買走了,媽咪會再找找看的。”


    冷寒的情緒突然低落起來,說話也沒了力氣。


    “媽咪,你到底怎麽了,說話有氣無力的,誰欺負你了嗎?”


    冷漠說著,已經一副義憤填膺、隨時準備戰鬥的樣子。


    媽咪在他的心中是無可替代的,他的身邊可以沒有任何人,唯獨不能沒有媽咪,誰敢欺負他的漂亮媽咪,就別怪他的小拳頭不客氣。


    兒子的敏感一下讓冷寒的淚湧了上來,誰欺負她了?


    如果她告訴兒子,剛才是他的爸爸欺負她了,兒子會怎麽樣?


    冷漠已經四歲多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


    她不敢告訴他,因為那是一個虛幻的男人,既然他根本無法存在於他們的生活中,又何必讓兒子知道他的存在,而徒增煩惱呢?


    她索性選擇了逃避,說謊,她告訴兒子,爸爸一直在出差,那個地方很艱苦,沒有電話,沒有任何聯係方式,他們隻能等待,也許爸爸有一天會迴來看他。


    她不想斬斷兒子的希望,不想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創傷,無奈之下,她選擇了欺騙。


    她早已經做好了打算,等兒子再大一些,懂得死亡的含義,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一些,她會告訴他,爸爸已經死了,不會再迴來了,


    可是,她的這一切設想都可能變成泡影了,因為冷漠的爸爸出現了,那麽真實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接下來,他會進入她的生活嗎?


    她不敢想,如果溫楚知道了她已經偷偷地生下了他的兒子,他會作何感想?


    如果他已經結婚生子,那麽冷漠的存在會有多尷尬?


    即使他還是單身,可他會接受這麽大的一個兒子嗎?


    兒子的身體裏,流著他的血,也流著鍾家的血,雖然兩種互不相容的血液在兒子的身體裏融和了,但是兩家人能真正的融和嗎?


    他的記憶裏,還留存著彼此的傷害嗎?


    或許,他的記憶應該丟得更多……


    “媽咪沒事,可能這兩天路走多了,太累了。”


    冷寒用力吸了下鼻子,語氣也180度大轉彎,輕快起來。


    “媽咪,你可是我的無敵媽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小家夥對著電話,用不同國家的語言,一遍一遍地說著“我愛你”,把冷寒教他的幾乎說個遍。


    冷寒終於破涕為笑,兒子極度聰明,什麽東西教一遍就會,而且他早上肯定吃蜂蜜了。。


    “知道了,媽咪也愛你,媽咪會再繼續幫你找項鏈的,如果找不到一樣的,你別怪媽咪就行。”


    “怎麽會怪媽咪呢?我感謝媽咪還來不及呢!唉,一個女人而已,哪有我的媽咪重要?”


    一個女人而已?冷寒無語了,這都是跟誰學的?


    “……”


    “媽咪,我到幼稚園了,拜!麽麽……!”


    冷漠對著電話狂親,然後掛斷了。


    冷寒呆呆地看著電話屏幕,大腦一片空白,心裏竟然希望,下一通電話會是溫楚打來的。


    溫楚坐進了車子裏,長長地籲了口氣,他好緊張,隔著車窗看著自己剛剛走過的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迴來的。


    遠離冷寒的每一步都那麽艱難,他強迫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迴頭。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衝過去死死地抱住她,告訴她,他有多想她。


    5年後,再一次看到她的臉,他知道自己完了。


    5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她,通過各種方式,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5年來,他走遍世界各地的名城酒店,每到一處地方,他都會去街上尋找一條項鏈,一條與當年送她的相似的項鏈。


    今楚,因為項鏈,他們終於重逢了,是上天對他的眷顧嗎?


    他拿出剛剛買到的項鏈,珍珠在他的麵前越發地奪目,他拿到唇邊親吻著它,閉上眼睛,萬般憐惜。


    在商店裏,從聽到冷寒的聲音,他的心髒已經開始顫抖起來,直到現在,仍然無法平靜。


    他故意快步離開了商店,然後躲在一根柱子後麵,偷偷地看著她追出來,跑出很遠去追她,其實他一直在她的後麵。


    他看到了她失望的眼神,她落寞地哭泣,她像在尋找什麽,是他的背影嗎?她是在為他的背影而哭泣嗎?


    他死死地咬住了牙齒,不讓眼淚流出來,因為這一刻,是他有生以來最激動、最忘我的一刻。


    他為她而感動,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她沒有忘了他。


    可是,他不能與她相認,因為他曾經帶給她太多不好的記憶,他真想把那些屬於他們的惡劣的迴憶在兩人的腦中剔除,一切重新開始,可是誰能做到?


    幾乎想都沒想,他選擇了失憶,如果他忘掉了那些不好的記憶,她會不會也隨著他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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