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表現得已經被打得昏昏沉沉的鍾克然睜開了眼睛,其實他一直都在演戲,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是溫楚的對手。


    鍾克然恨得咬牙切齒,他不會再讓溫楚囂張,被打的憤怒加上之前的怨恨,他今天都要一起討迴來!


    他從懷中掏出了匕首,鋒利的刀刃迸射著寒光。


    “溫楚!”


    鍾克然大喊一聲,刀尖已經對準了溫楚的心髒,刺了過去。


    “不要……”


    冷寒大叫著,婆娑的淚眼瞬間睜大了,她看見了鍾克然手中的刀。


    她知道鍾克然恨溫楚,恨那個讓他懷孕的男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向溫楚跑了過去。


    她真後悔告訴了鍾克然孩子的父親是溫楚,那天為了保全自己,她是不得已才那樣做的,如果今天溫楚倒在了鍾克然的刀下,算不算是她害的?


    溫楚聽到喊聲迴過了頭,就在鍾克然的刀離溫楚的心髒不到一米的時候,冷寒加快了腳步,衝到了溫楚的麵前,用身體擋住了他。


    鍾克然帶著加速度的刀已經來不及收迴了,隻聽到冷寒一聲悶哼,隨後人倒了下去。


    溫楚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冷寒已經在他的身前倒下了。


    鍾克然完全沒有想到,冷寒會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溫楚,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看著染滿了冷寒鮮血的雙手,他不住地搖著頭,口中喃喃自語: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鍾克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轉過了身,瘋了一般跳窗而逃。


    溫楚的眼睛被冷寒的鮮血染紅了,大腦翁地一聲炸開了,淚水不知不覺地湧了上來,在眼圈裏打著轉。


    他跪了下來,抱起了冷寒,看著鮮血從刀口處汩汩地流淌出來,終於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


    “來人,來人……”


    醫院--


    溫楚坐在椅子裏,白色的襯衫已經被冷寒的鮮血染紅了,他用拳頭不停地捶著頭,深深地懊悔和自責,為什麽他要離開?為什麽不帶走冷寒?為什麽鍾克然刺中的人不是他?


    都是他的錯!


    可是一個疑問卻一直在腦海裏徘徊,為什麽鍾克然要襲擊他?就算他懷疑冷寒與他有染,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發作。


    他放過了鍾克然,難道他不應該趕快逃跑嗎?明知不是他的對手,還衝上來想至他於死地,除非他恨他入骨!


    他因為什麽恨他?到底原由何在,溫楚百思不得其解。


    鍾偉業一直扼腕歎息著,他想不到鍾克然會這麽瘋狂,居然到了持刀傷人的地步,看來他對鍾家的仇恨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程度,鍾家以後必須加強戒備了。


    鍾浩然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他衝到了溫楚的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將溫楚提了起來:


    “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傷的是冷寒而不是你?明知道鍾克然對鍾家充滿了仇恨,你還對他放任自流,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鍾浩然用力地搖晃著溫楚,


    “這麽晚你去冷寒的房間幹什麽?意圖不軌嗎?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有大酒店不住偏偏要來鍾家?到底鍾家有什麽東西吸引你?你把冷寒還給我!”


    鍾浩然激動地揮出了拳頭,溫楚的嘴角馬上裂開了,滲出了鮮血。


    “溫楚,如果冷寒有事,我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陪葬,讓你陪葬!”


    溫楚頹然地跌坐在椅子裏,手中還握著那條珍珠項鏈,那顆唯一的珍珠在鏈子下麵有規律地搖擺著。


    他也在不停地問著自己,為什麽受傷的是冷寒而不是他?


    他沒有對鍾克然放任自流,隻是他太憤怒、太嫉妒,冷寒激怒了他,讓他打算扔下她離開。


    他沒有想到,鍾克然的昏迷樣子隻是裝出來的,他太狡猾了,看樣子,他不應該因為某個人的情感而心存惻隱之心,他當時為什麽沒有將台燈砸下去?


    “肖何,全力追查鍾克然的下落,不要通知警察,我要親手解決他!”


    溫楚的眼睛迸射著寒光,比那把匕首還要兇殘,他不能讓冷寒就這樣白白的流血。


    “楚哥,那明天晚上的機票……”


    “廢話,當然取消!”


    肖何答應著,隨即跑出了醫院。


    溫楚迴想著冷寒躺在他懷裏的樣子,她沒有說一句話,表情安詳寧靜,就那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這才知道,那把刀刺進了冷寒的身體,就像刺入了自己的心髒,他疼得透不過氣了。


    她為什麽要救他?為什麽要幫他擋住匕首?他領教了她的善良,但不是要她用這種方式表達!


    曾經的所作所為,現在顯得那麽卑鄙可恥,所有的誤解都被冷寒的血液衝走了,混亂的心也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出口。


    可是,如果要解決他內心的矛盾,非要付出血的代價,那他寧願自己還像以前一樣誤解她,寧願心還像以前一樣混亂。


    溫楚的心髒抽搐著,他緊緊地握著那粒珍珠,拿到唇邊親吻著它,她千萬不能有事,他還要親手幫她戴上這條項鏈。


    鍾浩然一直靠在手術室外麵的牆上,他不停地吸著煙,緊張讓他渾身發抖,淚水不停地在他的眼圈中打轉,又被他一次次地咽迴到肚子裏。


    他很害怕,他才照顧了她幾天,才為她做了幾件事而已,她不能就這樣死去,他還有好多事沒有為她做……


    為什麽沒有人出來叫他給她輸血?他親眼看到她的血流不止,染紅了她的睡衣、她的地毯,也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好像看到那把刀插進了她的胸膛,是左邊還是右邊?


    她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鍾克然刺中了冷寒之後,整個人都被嚇傻了,他倉皇地逃出了鍾家,他該怎麽辦?


    不知道冷寒會不會死?不管她死沒死,他都是罪魁禍首,鍾家不會放過他的。


    這個時候,他應該去哪?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裏,想要逃跑,他也沒有足夠的錢,索性還是先迴到安娜家,等安娜迴來了,管她要點錢,然後先離開s市避避風頭。


    鍾克然找了個公共衛生間,將手上的血液洗掉了,才偷偷地迴到了安娜的家。


    安娜的家裏漆黑一片,鍾克然小心翼翼地來到臥室,才發現安娜根本沒有迴來。


    他很害怕,雖然一直想報複鍾家,但是他還不想死,而且他更不能還沒有報複到鍾家,自己就先被鍾家趕盡殺絕。


    安娜怎麽還不迴來,鍾克然緊張地在地下來迴走著,似乎鍾家的人就要追來了,他不停地搓著拳頭,唿吸越來越急促。


    他等不及了,於是自己開始翻箱倒櫃,安娜的錢到底放在哪了,他需要錢,需要足夠他逃亡的錢。


    找了很久,除了一個儲蓄罐裏有幾枚硬幣外,他沒有看到一分錢,甚至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媽的!”


    鍾克然將幾枚硬幣揣進了褲兜裏,然後將儲蓄罐摔了個粉碎。


    正在這時,安娜穿著一身肉粉色的連衣裙,扭動著屁股,從外麵迴來了。


    她嚇了一跳,整個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第一反應是家裏遭賊了。


    看到滿臉緊張的鍾克然,她靠了過來,小聲地問:


    “喂,這是怎麽了?家裏來小偷了?”


    鍾克然發現安娜並沒有害怕的樣子,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大。


    “好像是,因為被小偷翻過的地方都很空,似乎你的錢都被偷走了。”


    “哈哈……”


    鍾克然的迴答引來安娜的一陣大笑,笑得鍾克然不知所謂。


    “你笑什麽?”


    “我笑什麽?我笑這個小偷真是笨死了!我的家裏從來都不放錢,他能偷走什麽?”


    怪不得,鍾克然急切地問道:


    “那首飾呢?你不會連條鑽石項鏈都沒有吧?”


    他現在隻關心安娜的錢在哪,到底有多少,夠不夠他長期逃亡的。


    “首飾?我當然有,不過都在銀行的保險箱裏,那裏才最安全,才不會被人偷走。”


    安娜的臉突然緊繃了起來,她的家庭注定了她要成為一個吝嗇的人,父親嗜酒,母親好賭,如果她不學會藏錢,怎麽會有今天的大房子住?


    所以失去溫楚,她不僅是失去了一個男人,還失去了一棵搖錢樹。


    鍾克然的心一沉,想不到安娜這個女人這麽謹慎,可是他等不及了,鍾家給他的壓力已經讓他近乎瘋狂。


    他一把捏住了安娜的雙肩,猩紅的雙眼緊盯著她:


    “給我,我需要錢,把所有的錢都給我,快點!”


    安娜被捏得很痛,雙手隻好用力地向外推著鍾克然:


    “鍾克然,你幹什麽?放開我!你要錢幹什麽?”


    安娜覺得很奇怪,她知道鍾克然缺錢,卻也不至於想要拿走她的全部財產吧?難道她引狼入室了?


    “你別管,快給我錢,我需要錢,需要錢!”


    看到鍾克然猴急的樣子,安娜意識到似乎有什麽事發生了。


    “等等等等,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安娜上下打量著鍾克然,發現他的臉已經被人打腫了,嘴角凝固著血液,再往下看去,他的衣服側麵竟然有一塊巴掌大的血跡,她嚇得大叫一聲:


    “啊!血,血,鍾克然你這是怎麽弄的?”


    聽到安娜的叫聲,鍾克然馬上鬆開了手,安娜借機向後退著,遠離了鍾克然。


    “血?在哪裏?哪裏?”


    鍾克然低頭慌亂地察看起來,當他發現那塊血跡時,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他馬上脫掉了衣服,在手裏團成了一團,然後四處尋找起來。


    “你在找什麽?”


    安娜也被鍾克然的緊張情緒感染了,她瑟縮著,整個身體都在跟著顫抖。


    “打火機,打火機呢?我要燒了它,燒了它!”


    問題似乎很嚴重,安娜上前一把搶下了鍾克然手裏的衣服,舉起來大聲地質問著:


    “誰的血?我問你這上麵是誰的血?不是你的?對不對?”


    安娜看著鍾克然,他現在具備一切犯罪後的特征,恐懼、緊張、慌亂、六神無主、語無倫次……


    鍾克然看著衣服上的血跡,仿佛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冷寒,正奄奄一息,慢慢地死去。


    心愛的女人被他親手殺死了,他受不了這個刺激。


    “啊!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鍾克然大叫一聲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頭,拚命在逃避著。。


    安娜看著鍾克然,他此時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知道自己錯了,心中充滿了愧疚與懊悔,卻無力改變事實。


    安娜跑到了鍾克然的麵前,拉住了他的手腕,語氣平靜了下來:


    “別怕,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我會幫你的。”


    安娜的溫柔與真誠的眼神打動了鍾克然,他抬起頭看著她,眼圈已經紅了:


    “我殺了冷寒,我殺了她……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想的,是她自己衝過來的,我本來想給溫楚一點教訓,可是她竟然擋在了他的麵前,我想不到她會這樣……”


    鍾克然語無倫次地說著,他隻是想染指冷寒,怎麽會想弄出這樣的慘劇,就算他把鍾家的人都殺了,也不會殺死冷寒,如果有可能,如果她願意,他甚至可以不計前嫌,帶著她遠走高飛。


    安娜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麽?你殺了冷寒?那個小賤人?”


    真是難以想像,本來她還想利用鍾克然對冷寒做些什麽的,沒想到她還沒有說什麽,鍾克然就自己去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是,我殺了她,我把刀刺進了她的胸膛,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死……”


    “那溫楚呢?他有沒有事?”


    冷寒死了更好,可是想到溫楚,安娜的心就揪了起來,不管他是否愛她,她還愛著他這是事實,他不可以有事。


    提到溫楚,鍾克然剛剛的恐懼消失了,緊張也不複存在,他的憤怒陡然提升,咬牙切齒: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出現,我早就把冷寒弄到手了!他竟然想打死我,我怎麽會讓他得逞,他一直霸占著我的女人,他給我戴了多大一頂綠帽子啊,婚前他就讓她懷孕了,而我--卻為了討好父親,不得不娶了被他玩夠的女人,我忍著,我一直忍著,隻要能擁有妙婷,我什麽都不在乎,可是孩子偏偏流產了,又因為這個才將我的身世揭發出來,都怪他,都是他,我怎麽還能看著他囂張的樣子,我要給他點教訓,我要殺了他!”


    鍾克然目露兇光,憤恨地握緊了拳頭,麵目猙獰,十分可怕。


    可是從他的話中,安娜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一直以為冷寒是為了嫁入鍾家而懷了鍾克然的孩子,誰也不知道,那孩子竟然是溫楚的。


    “你的意思是,冷寒當初懷的孩子是溫楚的,不是你的?”


    安娜禁不住問著,這個消息太讓她震驚了。


    這麽說,在她和溫楚分手之前,他就已經跟冷寒好上了?


    憤怒的火焰頓時將她點燃了,當時她還信誓旦旦地跟溫楚說分手,豈不知他早就有了別的女人,還讓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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