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挨打的鍾克然,掙紮著站了起來,走進了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他喝了一口水漱口,吐出來的都是血水。


    “媽的!”


    他狠狠地咒罵著,那個醫生打了他,迴到家,鍾浩然又打了他,真是裏外受氣。


    他咽不下這口氣,卻無法報仇,抬起頭,從鏡子裏看到了小美。


    這個女人,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勾引他了,她喜歡他,他看得出來。


    可是以前的他,隻鍾情於冷寒,對她視而不見。


    現在,他為什麽還要為冷寒而舍棄其他女人?


    他需要放縱,急切地需要證明,他還是一個被人重視的男人。


    鍾浩然從鍾克然的房間出來,剛一轉身差點撞在了溫楚的身上,他的臉上一緊,剛剛他與鍾克然的爭吵,溫楚是否都聽到了?


    溫楚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細碎的頭發被劃過的空氣輕輕吹了起來,他微微皺眉,側身躲避著,然後站定了,看著鍾浩然,故做輕鬆地道:


    “我剛從外麵迴來,什麽事讓鍾大少爺這麽著急?”


    鍾浩然稍稍審視了一下溫楚,他的身後跟著肖何,兩人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剛剛從外麵迴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於是放低了戒備,淡淡地說:


    “沒事。”


    鍾浩然擦過溫楚的身體,向樓下走去。


    身後卻傳來溫楚的聲音:


    “鍾先生,下個星期發布會就要開始了,不知道您準備得怎麽樣了,我可是為了發布會忙得很呢。”


    鍾浩然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因為這個溫楚,他實在不喜歡。


    自從冷寒嫁入鍾家,他也平白無故地來鍾家湊熱鬧,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麽心。


    “溫先生辛苦了,發布會一定準時開始,不會讓你白忙的。”


    說完,鍾浩然頭也不迴地走了。


    溫楚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他兇狠的目光射向了鍾克然的房門。


    剛才鍾浩然與鍾克然在房間裏麵爭吵,根本沒有關門,剛剛從外麵迴來的他聽得一清二楚。


    鍾克然做了什麽,讓鍾浩然為冷寒打抱不平?


    看來,鍾浩然和冷寒之間的關係,真的不簡單。


    大步地邁進了自己的房間,溫楚莫名的憤怒起來,那個女人真是個禍水,能讓兄弟二人為她大打出手,花樣還真是多。


    他最近很煩躁,自從安娜當上了妙婷的女裝代言人,他每天都必須和她接觸,一起拍宣傳照,一起拍廣告,一起為發布會排練走秀……


    麵對安娜,除了沒感覺,他已經開始厭惡她了。


    這些楚,每當安娜問起他是不是愛上了別人,他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冷寒,想到那個夜晚,他與她緊密的切合在一起,他不能否認,冷寒的確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但他知道,那不會是愛,他絕不會愛上一個貪婪的女人。


    然而剛剛又聽到冷寒的名字,他渾身的細胞似乎又被調動起來了,這個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激怒他,為什麽她就不能踏實一點,生了病還不老實,僅僅聽了她的名字就能令他煩躁不安,真是要讓他刮目相看。


    “楚哥,要不要我去醫院打聽一下,聽鍾浩然的意思,好像鍾克然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肖何分明看出了溫楚的煩躁,以往對待女人,溫楚總是一笑置之,可這個冷寒似乎有些不同。


    “不用,幫我約艾迪。”


    溫楚拒絕了肖何,卻約了艾迪。


    “是,楚哥。”


    肖何點頭稱是,轉身打起了電話。


    夜幕中,華麗的燈光將這座城市裝點得很迷幻。


    溫楚與艾迪約在了艾氏的一家私人會所見麵,叫做eddieclub。


    艾迪早早地等在了會所,這是他的私人地盤,雖然沒有打算接手父親的生意,可他作為世界旅遊大王的兒子,還是享受著無盡的奢華。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又很無聊,艾迪打起了桌球。


    10點整,溫楚一身黑色的休閑裝出現在了會所。


    兩人見麵沒有握手,而是拳頭的相互撞擊。


    “艾大少,還要玩多久製服誘惑?”


    溫楚打趣著艾迪,兩人從小一起在美國長大,讀同一所中學,可以說,艾迪是溫楚唯一的好朋友。


    “溫先生,那些護士小姐可不及你身邊的女明星漂亮,什麽時候給我介紹幾個?”


    艾迪迴敬著溫楚,兩人相視而笑。


    艾迪扔給溫楚一根球杆,兩人邊打球邊閑聊了起來。


    “聽說你現在住在鍾家?”


    艾迪說話間出杆,將一顆紅球打進了底袋。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我也聽說,你的病房裏也住進了一位鍾家的人。”


    溫楚看著艾迪,一顆紅球入袋後,他正打著位置較好的黑球。


    “是啊,是鍾家的二少奶奶,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


    黑球沒有打進,艾迪收迴了球杆,看著那顆黑球牽起了嘴角,像是看到了冷寒。


    這話聽起來並不是什麽好話,溫楚斂起了麵孔,將球杆架在了手上,問道:


    “是嗎?怎麽不簡單了?”


    艾迪雙手撐在桌球案上,饒有興味地講了起來:


    “你住在鍾家,想必也聽說了吧,她剛剛流產,子宮受到了創傷,正在恢複。今天下午,她老公喝多了來了醫院,不是來看她,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知道,這個時候的女人很脆弱,不僅是身體上,孩子沒了,心理上更是倍受打擊。那個鍾家二少爺簡直禽獸不如,這個時候還想強迫她做那種事。隻是可惜了這個女人,你應該經常能見到她吧,她比你見過的那些女明星如何?”


    艾迪的話讓溫楚一震,手上的球杆一抖,這一杆沒有進球,他起身微怒道:


    “你說什麽?”


    艾迪被溫楚的反應嚇了一跳,片刻之後,他嘲弄地笑了起來:


    “我說楚哥,您這反應也太大了吧?”


    溫楚沒有正麵迴應,而是轉移了艾迪的注意力:


    “該你了。”


    可是這個問題卻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冷寒被鍾克然強pao了,他得手了嗎?


    “結果呢?他得手了?”


    溫楚邊看著艾迪打球,邊漫不經心地問著。


    艾迪又一顆紅球入袋,高興地說:


    “沒有,後來我正巧路過,直接衝了進去,這才阻止了慘劇的發生啊。沒辦法,我就是看不慣男人這樣,仗著自己力氣大,就無視女人的感受,真是讓人不恥。”


    緊接著,一顆粉球被艾迪大力地打進了底袋,像是在打一個讓他不恥的男人。


    “是你救了她?”


    溫楚問。


    艾迪聳聳肩:


    “本來我以為是我,可是後來才覺得自己有點多餘。鍾家的大少爺來了,把鍾克然弄走了,那個女人沒有感謝我,反而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我真懷疑,她到底是誰的老婆。”


    又一顆紅球入袋,艾迪很高興,以往跟溫楚打球,他從來沒有贏過,不過今天似乎溫楚的狀態不太好,讓他占了便宜。


    他抬頭看著溫楚笑了笑,問道:


    “你還沒迴答我,她和那些女明星相比,到底誰更漂亮?”


    溫楚現在滿腦子都是冷寒與鍾浩然擁抱的畫麵,想到那個柔軟的身子被鍾浩然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就覺得氣血上湧。


    冷寒與那些女明星相比,到底誰更漂亮?


    他不得不承認,冷寒的美,不僅僅是漂亮而已。


    她的外表完美、無可挑剔,她的氣質高貴優雅,帶著知性美,完全不像是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倒像是一個豪門千金,她的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為了嫁入豪門,竟然不惜未婚先孕,還無恥地勾引著丈夫的哥哥,她的貪婪與放蕩,讓他不願意承認她的美。


    溫楚玩味一笑,迴答道:


    “恐怕都沒有你的護士小姐有味道吧!”


    他的迴答引起了艾迪的一陣狂笑,他的放蕩不羈是出了名的,隻要女人願意他從來不會拒絕,可是如果女人不願意,他也絕不勉強,完全的你情我願。


    醫院裏的小護士早就被這個高大帥氣的男醫生迷惑了,與他有過一夜情的女人數不勝數。


    笑過之後,艾迪又接著打球,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神秘地說:


    “對了,還有一件事非常有趣。”


    溫楚早就習慣了艾迪的無厘頭,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什麽事?”


    “你答應我,這局得讓我贏,我才告訴你。”


    “好,一言為定。”


    溫楚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艾迪就是喜歡故弄玄虛,每次想贏他,都會耍些小花招。


    艾迪湊近了溫楚的耳朵,悄悄地說:


    “那天晚上,鍾偉業請我幫了一個忙……”


    於是,艾迪將那天晚上的情況都告訴了溫楚。


    溫楚一驚,似乎這次艾迪並沒有開玩笑,而他帶來的消息也著實讓溫楚震驚:


    “你是說,冷寒的父親不是她的生父?”


    “我聽小護士這麽說的,而且也是冷寒的父親親口承認的。”


    溫楚放下了球杆,走到吧台邊,服務生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香檳與小吃。


    溫楚端起一杯一飲而盡,迴過頭問艾迪:


    “因為血型相同,所以鍾偉業請你幫的忙是……”


    艾迪也放下球杆走了過來:


    “你這麽聰明,肯定猜到了,一個跟自己的血型相同,一個跟自己的血型不符,他請我將他們三個人的血液樣本拿去做dna檢驗。”


    “什麽時候出結果?”


    “還有四五天吧。”


    服務生很殷勤地又為溫楚倒了一杯酒,溫楚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目光炯炯,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艾迪喝了點酒,隨手拿起一個棒棒糖塞進了嘴裏:


    “你似乎很關心他們家的事?”


    溫楚收迴了目光,輕輕勾起了唇角:


    “別忘了,我是娛樂圈的人,最喜歡八卦。”


    艾迪又迴到了球案邊,拿起了球杆:


    “我還喜歡太極呢!打球吧!”


    溫楚卻已經沒有心思打球了,他又將杯中的酒倒入了口中,完全牛飲一般,然後走向了門口,隻淡淡地扔下了一句:


    “改天吧!”


    然後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會所。


    會所外麵,肖何一直在等待著溫楚。


    溫楚上了車,大腦像車輪一樣在不停地運轉著。


    為什麽鍾偉業會拿冷寒與鍾克然的血液去做dna檢驗?


    鍾克然是鍾偉業的私生子,這應該是毫無疑問的,難道冷寒是鍾偉業的又一筆風流債?


    如果是這樣,那麽冷寒與鍾克然就是兄妹,他們的關係簡直太令人難堪了!


    不過,撇開這個不談,如果冷寒真的是鍾偉業的女兒,那麽遊戲可就更好玩了。


    但在檢驗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不能再讓鍾克然碰冷寒,有一天結果出來了,他們真的是兄妹,那麽尷尬的人又豈止他們兩個?


    “肖何,找人去醫院,把冷寒保護起來,不能讓鍾克然接近她。”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


    “還有鍾浩然,不,是所有男人。如果發現任何男人對她意圖不軌,馬上解決掉。”


    一絲邪惡的笑在溫楚的嘴角蕩漾開來……


    鍾克然本來打算再去醫院找冷寒的,可是想到艾迪與鍾浩然的拳頭,他放棄了。


    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小美,這個女人雖然長相和身材都與冷寒相去甚遠,但最起碼在她的身上,他能找迴男人的尊嚴,這種感覺讓他感到滿足。


    自從發生上次的事件之後,鍾浩然大大感謝了李嫂,並吩咐她再有類似的事情,也一定要及時通知他,但他卻沒有再去醫院看冷寒。


    因為冷寒與他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確定,他不想讓自己陷得更深,盡管他想見到冷寒,想知道她的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卻也隻能將這份想念埋藏在心底,每天用工作來麻醉自己,幸好妙婷的秋冬新品發布會就要開始了,他也的確有的忙。。


    冷寒住院期間,冷峰一直守護著她,雖然不是親生女兒,但這份親情早已經根深蒂固,與血緣無關。


    鍾偉業一直沒有出現在醫院裏,冷峰甚至暗自高興,如果他不想認這個女兒,正中了他的心意,女兒還是他的,他養了她二十多年,怎麽會舍得她讓別人奪了去?


    在冷寒出院的前一天晚上,已是深夜,鍾偉業接到了一個電話,匆匆來到了醫院。


    他沒有去病房看冷寒,而是直接進入了艾迪的辦公室,因為他請艾迪幫的忙,有結果了。


    艾迪已經準備好了報告,微笑著遞給了鍾偉業,這個結果與他無關,卻很有意思:


    “鍾先生,您想要的結果在這裏,我不知道是應該恭喜你,還是……總之,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鍾偉業的手伸了出去,似乎有一點害怕看到結果,猶豫之間還是接了過來。


    他的心情是矛盾的、複雜的,希望冷寒是他的女兒,同時又害怕鍾克然不是他的兒子。


    他向艾迪道了謝,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沒有去冷寒的病房,鍾偉業出了醫院的大樓,坐進了自己的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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