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遲疑:“一天就一兩百吧,還要看會不會被城管抓到。”


    小米作為記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什麽,城管還會抓這個的?”


    紀蕭點點頭:“當然,抓到一次,運氣好的話會罰上萬把塊錢,遇到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車被扣了。”


    “什麽?罰那麽多?還會扣車?”小米很吃驚,不知道居然還有這麽嚴厲的懲罰。


    她一轉念就安慰紀蕭:“不過沒關係,城管也沒辦法知道你是不是開黑車,你抵死不承認就行。”


    “這個也是看運氣,有時候停車乘客剛好付錢,執法的就到了,那時候就抓個人贓並獲。”紀蕭就像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般,語調平緩。


    小米忽然有些同情他:“那就說是自己家的人不就成了,城管也不能怎樣。”


    前座的他輕笑了聲:“他們會隔離開乘客和司機,詢問相互的關係,知不知道姓名工作單位什麽的,一問就露餡了。”


    小米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我在市電視台工作,你記住了啊。”


    前座的紀蕭別開了臉。從小米的那個角度,沒法從後視鏡看到他唇角浮現的那絲笑意。


    車子進入了路旁的一個村子,停在了一家農家樂的院子裏。


    小米很慷慨,邀約紀蕭:“今天這麽麻煩你,太不好意思了,一起去吃飯吧,這頓我請客。”


    紀蕭沒和她推辭,從容地下了車。


    小米再度感到了紀蕭身上那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那沉穩的氣質,似乎泰山壓低都不能讓他驚著一般的氣勢讓他非常與眾不同。而且她邀請他一起吃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樣子,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在她想來,如果乘客邀請司機進餐,司機怎麽也會客套一番,難說還有甚者,還會做出受寵若驚的架勢也說不定。而這位紀蕭,那種表現實在是讓她有些出人意料。自然無比,不卑不亢。


    小米有種奇怪的想法,這個男人真不應該僅僅隻是個黑車司機。他很像是個人物,也許現在未必能怎麽樣,但她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似乎不可能總在開黑車,他應該有更廣闊的發溫。


    由於天氣寒冷,來農家樂遊玩的人幾乎沒有。服務員很快送來了茶水和碗筷,利落地點了菜。就留他們兩人人坐在飯桌前,看著諾大的一個院子,一隻老母雞唧唧咕咕地招唿著小雞來吃蟲子,不遠處,看園的大黑狗耷拉著腦袋打瞌睡。幾片枯黃的竹葉慢慢在寒風中落下來,一片寒冷蕭條的景象。


    小米轉過了頭,目光落在對麵正在飲茶的紀蕭身上。隻見他修長的指頭握著那小小的茶盅,指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幹淨。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普通,可看起來很有質感,而且整潔清爽。小米越來越覺得他實在不像一個司機。


    她實在忍不住這困擾了她好幾次的想法:“紀蕭,我在哪裏見過你嗎,我怎麽有種感覺,我們曾經見過?”


    紀蕭微微一笑:“當然了,我們是見過了好幾次呀,你有這種感覺很正常。”


    小米迴憶起自己對紀蕭的見麵:“我們就見過兩次呀,一次就是你拉我上醫院,一次就是今天。”


    紀蕭往茶杯裏倒了差,幫她又添上一些:“再想想。”


    小米搖搖頭,表示實在想不起來。他倒是嗬嗬的笑:“想起來或者沒想起來都沒關係,該想起來的時候自然就想起來了。現在想不起來,說明還沒到時候。”


    這話說得好有哲理性,艾小米反駁不得。倒是紀蕭轉頭來問起她來:“你怎麽會留在在那個加油站呢?出什麽事了嗎?”


    他這一問,倒是讓小米堵了半天的那口氣,一下子冒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對眼前的這個人會有種莫名的信任。她歎了口氣:“得罪了領導唄,被找借口趕下車了。”


    紀蕭滿臉不可思議:“什麽領導,這麽任性?”在他看來,領導在某種程度上不應該有這種孩子氣一般的情商。這種把人趕下車的行為,倒像是男女朋友之間慪氣,一方使出的招數……


    而且還是把女孩子趕下車!這個女孩子還受了傷!趕人的這個人真的是任性專斷得不得了了。紀蕭自己早有了這個初步印象。


    小米聳聳肩:“從小就嬌生慣養的**,有些東西是他們沒法想象和感受到的,除非他們親自經曆過。”


    紀蕭點頭,表示讚同。小米有些抱歉:“我這樣把你叫出來,你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說明一下?”


    紀蕭無所謂:“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有關係。”


    小米有些遲疑:“那你家裏的老人呢?”


    “哦,我是個孤兒。”紀蕭像說個平常事一般語氣平淡地迴答。


    小米心裏一驚,更是覺得不好意思:“抱歉,我太突兀了。”


    紀蕭擺擺手,表示沒關係:“沒事,這麽多年我都這樣過來了,習慣了。”


    剛說到這裏,服務員來上菜了,紀蕭招唿小米:“他們家的土鍋燉小瓜和土豆,味道不錯。”


    小米點點頭,心中卻有些感概。相比起紀蕭,自己已經幸福太多,現在還有親人在身邊,這個比什麽都重要。其他的,就算有些坎坷和不快,咬咬牙總能挺過去。


    她先前胸口的那股悶氣一下子一掃而過。她伸手去拿過碗筷,歡快地念叨著:“開動啦,開動啦,我可是餓壞了!”


    哪知道,紀蕭比她手快,早把那碗拿到手中:“別動,你手受傷了。”


    小米有些感動,也有些尷尬,暗想難道他要喂她不成?


    哪知道紀蕭把菜盛到碗裏,細心地分成了小塊,往她的碗裏放了把小勺,遞給了她。


    小米感激地對他笑:“謝謝!”紀蕭不以為意。


    以後上來的每個菜,紀蕭都很體貼地幫她夾到碗裏,為了方便她用勺子吃,有大塊的,他還向服務員要了把刀,幫她切割好。


    她忽然不自覺地把紀蕭拿來和溫鳴做比較,這種情況下,溫鳴會熟視無睹地吃自己的飯,壓根不管她吧。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這種被照顧的感覺,讓她很舒服。心情也更加放鬆。


    心直口快的小米不由地讚:“紀蕭,你真貼心,以後誰找到你做男朋友,那是有福了。”紀蕭嗬嗬的笑,不置可否。


    飯後紀蕭把她送迴了第一人民醫院。也許兩人剛才一直像朋友般相處,小米渾然忘了紀蕭是她雇傭的黑車司機的事實。紀蕭幫她把行李搬下車,正打算幫她送到病房,小米忽然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迴頭一看,那張把她從匯州接迴來的商務車,停在了她的身旁。車子的貼的是黑色的膜,小米沒法看清車裏的動靜。還正在迷惑著,杜子騰拉開車門,跳了下來:“小米,你哪裏去了,讓我們一頓好找!”


    此話從何說起?小米更糊塗了。溫鳴陰著臉,也緊跟著杜子騰從車上出來。小米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更是一頭霧水。再迴頭看看,紀蕭的車已經開出去好遠,正在醫院門口打著右轉燈,打算離開。小米隻來得及叫了聲喂,車已經完全消失在了車海中。車錢沒給那句話被迫吞迴肚中,小米無比懊惱,舊賬未還,有添新債......


    溫鳴看著艾小米站在麵前,是滿肚子怒氣。本來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她要怎麽和杜子騰糾纏就隨著她去了,才把她趕下了車。哪知道車子才到醫院。看到杜子騰正堪堪地守在醫院門口,見到車子第一句話就是:“艾小米呢?”


    溫鳴的心一沉。再打艾小米的電話,已經關機。想想她的胳膊還包紮得像個木乃伊似的,還有那行李包,再想想他讓她下車時她那慌亂無助的眼神,溫鳴坐不住了。


    車子再度掉頭,迴到把艾小米放下了的加油站。可哪裏還有艾小米的身影。正值加油站換班,當班的工作人員沒人知道艾小米的去向。


    杜子騰和對小米的生活要熟悉些,於是在杜子騰的帶領下,車子像是掐了頭的蒼蠅,到處亂逛,都沒有艾小米的下落。


    兩人無奈中隻好迴到醫院碰運氣,哪裏知道正好遇上了正在下車的小米。溫鳴有種想掐死那車上下來的人的衝動,他吩咐杜子騰:“幫她把行李放到病房裏!”說罷咬著牙,一把抓住艾小米那沒受傷的胳膊,拉著就往住院部走。


    電梯很快來了,空無一人。空曠的電梯也馬上充盈滿了溫公子的怒氣。小米識相地保持了沉默。


    到了病房所在的樓層,才下電梯,溫公子就直接發飆,很是惱怒:“手機為什麽關機?”


    小米後知後覺地刨出手機:“哦,沒電了。”


    做了個無語望蒼天的表情,溫鳴接著追查:“那你去哪裏了?”


    小米眨巴著眼,唇角帶著譏諷的笑:“哦,沒車坐,我一路走著迴來的,這個溫副主任應該也想得到啊!”


    溫鳴瞪了她一眼,想想自己也有些過分,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才好,而且奇怪的是他滿肚子的怒氣忽然就沒了。他的聲音柔和了些:“放好東西一起出去吃飯。”


    和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共進晚餐?省省吧!艾小米果斷拒絕邀請:“我吃過了。”


    杜子騰拖著行李,從電梯裏出來時,正好碰到氣咻咻地衝進電梯的溫鳴。幸好他躲得快,趕緊下了電梯,否則恐怕直接被撞下去了。他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拍著胸口對艾小米說:“嚇死我了,怎麽那麽大的火氣!你惹你們老大了?”


    艾小米鎮定得不可思議:“沒,是他這幾天身體失調,所以火氣大。


    小米才在醫院呆了三天,就遇到了電視台成立三十周年慶,老尹一行人被台慶節目、還有每天的新聞壓著,忙得抓狂。最後連小米都被幾通電話急召迴去上班了。幸好她也就是傷了肩膀,那輕微的腦震蕩已經有所好轉。迴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沒多大問題。


    這次台慶,本著逢五、十大慶的原則,據說從還從省台請來了主持人,打算好好操辦一番。


    台慶當天,小米在辦公室,忙著清理她被積壓了很久的工作。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情。


    喬巧,也就是溫鳴傳說中的未婚妻,來了。她站在辦公室門口離小米不遠的地方,打招唿:“小米,好久不見。”


    小米從大堆的文件中抬起頭來,看過去。隻見喬巧,俏生生地站在那裏,藕色的連身裙子,剛及膝蓋,身材纖細,腰身盈盈一握,修長的小腿不胖不瘦剛剛好,妝容精致,眼神裏顧盼神飛,滿滿的楚楚動人。


    小米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從上班到現在,忙得連口水也沒喝上。她現在的形象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雙眼浮腫,還外加蓬頭垢麵。


    喬巧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窘迫,帶了些嗔怪:“小米,你也真是的,這麽多年也不和我們聯係,都以為你失蹤了呢,哪知道居然躲在這裏!”


    來者都是客,小米直起了腰,打著哈哈:“喬巧說什麽呢,你們是大忙人,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你們呀,怎麽末了都是我的錯呢,嗬嗬。”


    喬巧朝她走近幾步,親熱地拉起她的雙手:“看看,這張小嘴,還是那麽得理不饒人!要不是溫鳴正好來這裏掛職,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理我們了?”


    小米在心中默念,還真是被她說對了,自己的確是有這個打算!可是,現在不是人都到了麵前了嗎?所以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怎麽會!這不是見著了嗎?”


    喬巧嫣然一笑,嫵媚萬般,她拉著她的手不放,親熱得很:“我這次來,就想看看溫鳴工作的地方,還有,他在這邊也沒什麽熟人,有什麽事情,就拜托你多幫幫他哦!”


    小米很不自在,如果換成是她,她絕對不會去叫未婚夫的前女友,多幫幫自己的未婚夫!她這小家小戶的出身,的確是不能和他們這一類人比,至少沒他們大氣......


    可喬巧說得是情真意切,小米也不得不表示兩句:“哪裏呢,溫鳴是我們的領導,要請他多多關照我們才是,你完全說反了。”


    喬巧俏皮地笑,壓低了聲音:“你要幫幫我盯著他,不許他招蜂引蝶的!”


    小米也笑,可有些尷尬。喬巧似乎毫不在意,繼續拉著她的手,就像兩人是多年未見的朋友,雖然她過去和小米真的不算很親近。


    她嘟了嘟嘴:“家裏的長輩要我們年底結婚,所以溫鳴估計再過一個月,就會迴省城。小米,你會祝福我們的吧?”


    這麽說,那個喜怒無常的溫鳴,最多也就在這裏呆一個月的時間了嗎?他走了後,至少自己能恢複平靜的生活了。小米由衷地笑:“當然,祝你們和和美美,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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