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懶懶地靠在副駕座,茫然地看著前方:“風澤,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關風澤早看出溫暖心事重重,在她家人前,她強顏歡笑,絲毫沒有泄露她低落的情緒。他真的很希望看見她舒心的笑容,他願意幫助她笑出來。


    他輕聲道:“問吧。”


    溫暖眼前閃過李峰陰鬱的臉,耳邊迴響起李峰冷冷的聲音,不由臉上露出淒涼的神色:“愛一個人,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嗎?曾經擁有,卻不能天長地久,是不是該學著放手?”


    關風澤緩緩地開口道:“如果你相信我,我想問問他和你的一些情況?”


    溫暖微微遲疑,她信得過關風澤,但要一時間,說清六年的感情,她語結了。


    關風澤側頭看了看溫暖,見她深鎖柳眉,忽然感到自己這樣問是否唐突了。他掩飾地笑笑,聊起了鄉間的趣事,特別是那堆讓他手癢的筍。


    歲月蹉跎,曾經幾時,也有這麽個年輕男人,與另一個女子,鄉間挖筍。隻是,如今的這個男人,再也沒有與那個女子見過。


    筍,隻留在他記憶深處?


    注解:李村--地屬浙江中部蘭溪市,由李亮後人建造而得名。其村落按八卦圖排布。


    全國僅有兩處李村,以蘭溪的李村最為著名。


    李村主訓--後人不從政,經商、行醫皆可。


    入夜,關風澤撥了通電話,給小姨關關霜。


    “表少爺,夫人睡了。”關關霜家的阿姨迴道。


    “我姨父呢?”


    幾分鍾後,胡寶強接聽了關風澤的電話:“怎麽?”


    關風澤很想寬慰中年喪子的姨父幾句,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麽。


    胡寶強靠在兒子當年睡過的床沿,長長地歎氣:“別擔心,我們還好。”


    關風澤自表弟去世後,一直不敢輕易在姨父姨媽跟前,提及表弟。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份心痛,他能體會。他知道小姨因受不了兒子車禍過世的事實,從此不再駕車。


    於是,他問道:“小姨現在出門,還是司機開嗎?”


    胡寶強悶哼一聲。兒子的過世,或許在世人眼裏,是場意外,可妻子和他,最清楚若沒有那場車禍,留住兒子的生命,也不是易事。


    他長長歎氣:“你小姨那邊,我會勸著一些的。晚了,我掛了。”


    收線後,他來到書房,從保險櫃中,取出一隻珍藏多年的搖鈴,貼在胸口,那段隱藏在心中最深處的迴憶泛上心頭?


    牆上的鍾指向十二點,同一片星空下,為家人感傷的溫暖熄燈而眠。


    今晚的夢裏,她看見了她記憶中父親那模糊的臉。帶著笑意的她,睡得很甜。她希望自己肚裏的孩子,沒有那份缺少父愛的遺憾,能夠在她的關愛和保護下,健康地成長。


    為此,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加倍的付出,讓她略顯消瘦。


    關風澤留意到了溫暖的消瘦,特意帶她到魚餐館,給她補身子。他將盛好的湯,遞到她手中:“嚐嚐合不合口味?”


    鬧肚子的溫暖猛地起身,丟下句“我去趟衛生間”,離開了座位。


    關風澤心疼地搖了搖頭。


    溫暖放在桌上的手機“鈴--”的響起,關風澤伸出脖子看了眼來顯,峰?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當溫暖迴座位時,關風澤告訴了她有未接來電。她翻看來顯,臉上立即露出驚喜與不安之色。


    關風澤有些沉色的偏開頭,這“峰”就是她的那個他吧?他看著溫暖拿著電話疾步再次離席的背影,從兜裏掏出香煙,燃了起來。


    他知道峰在溫暖心中的分量,也一直都清楚溫暖的喜怒哀樂,多半都源於峰。可他對峰,卻僅有從溫暖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不過這通電話,卻讓峰在關風澤的心中,不再是那麽飄渺的一個幻象。他不懂自己為何如此希望溫暖盡快迴席,他也不懂自己為何對峰有些不喜歡,他更不懂自己為何情緒突然急躁。他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


    溫暖在撥通李峰電話後,她心中的那份喜悅,就難以言表地顯露無疑了。她輕聲道:“你說幫我帶了梅菜燜肉?”


    李峰反手托著腦袋,靠在辦公椅上,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幫溫暖帶母親最拿手的梅菜燜肉,或許是習慣了吧。他隻要吃到覺得味道不錯的食物,總會帶一份給溫暖。


    他隨口道:“你?你是晚上迴豐泰,還是準備過幾天趁我不在家時,再去拿?”


    溫暖自那日與李峰爭吵後,就一直沒有正麵與他接觸過。她該忘了他,她卻忘不了他,她一直都在想著他,不能控製地念著他。或許她該拒絕李峰,可她此時說出的話,竟顯得那樣的模棱兩可:“謝謝你。我很喜歡你媽做的那梅菜燜肉。”


    李峰笑了,他的笑容那麽舒心。


    走到溫暖身後的關風澤因她說出的那句話,而停住了腳步。他臉上原本那清新的笑容,淡去了。


    關風澤不該聽溫暖的電話,可他不想走開。他想知道,她和峰到底怎樣了。隻是接下來他聽見的話,卻讓他後悔,他走迴餐桌邊。原來她和峰並不是真的分手了,她的那些煩惱,是戀愛中人患得患失導致。


    他的耳邊迴蕩著溫暖那甜美的話:“我還好,隻是想和你?”他聽到的僅是一半,後半截便是“談談我們的問題”。一段話,分開兩次,意思卻迥然不同。


    關風澤猜不透為何接聽完電話的溫暖,臉上又恢複了那種落寞的神情。


    關風澤不解:“怎麽啦?”


    溫暖不堅強的心,糾結,熱熱的淚滾落臉頰。


    關風澤抽了兩張紙巾遞給溫暖,柔聲道:“別哭,乖。”


    溫暖胡亂著拭著臉上的淚,努力咬咬唇,試著將眼眶裏那些還未流出的淚逼迴去。她哽咽道:“他說,他想結婚,但不是我。”


    關風澤捏著太陽穴,他感覺自己快瘋了,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他一個從未戀愛過的人,怎麽理得清頭緒?可溫暖的淚,讓他心疼。


    他的聲音很柔和,他的笑容很親切,可他的心有一絲的疼,他還是笑著勸她:“溫暖,如果你需要個聽眾,我願意聽聽你們的故事。”


    溫暖將頭埋得很低,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緋紅的眼眶。她的笑容那樣的淒美,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我很愛他,他卻不那麽愛我,他想結婚,卻未將我列進他的結婚對象中。”


    關風澤聽得疑惑眾多,既然戀愛,就將愛情進行到底,按溫暖的這個年齡,也不是談戀愛解寂寞的階段了。


    溫暖願意將自己的一切感情對關風澤全盤托出,可她在中午並未能講清六年來發生在她生活中的事。她隻是簡單地說起了她的感情世界:“我出生貧寒,你也看到了。他事業成功,越來越成功,他希望他娶的妻子能有個不錯的家世,這樣對他的未來能有所幫助?”


    關風澤劍眉微鎖,緊鎖。


    “啪啪啪”李虹擊掌,揚聲道:“上班了,上班了,工作時間不要說閑話。”


    小聲嘀咕的人自然會散去,可李虹並不就此住口,她掃了眼辦公室,話題一轉:“這個星期,任務量很緊,大家都機靈點,別捅出什麽婁子來。我沒空給你們收爛攤子。”


    溫暖拿起話筒,撥出了財務部的號碼,早上的工作就這樣忙碌的開始了。


    辦公大樓最頂層的李峰每迴起身後,都會掃一眼擱在茶幾上的那盒梅菜燜肉,快下班時,他終於熬不住了,拿起手機寫了條短信,給溫暖發了過去。


    “叮咚”收拾辦公桌的溫暖聽見了抽屜裏發出聲響的短信提醒音,取出手機查閱,原來是李峰的。她默念著短信的內容--“東西我帶來了,在我辦公室,你過來拿吧”。


    溫暖中午已經和關風澤約好一道吃晚飯,關風澤說陪她到圖書館查些機械資料,給她些輔導。她掃了眼還未離開辦公室的同事,飛快地迴了條“我這就上去拿”,起身疾步向電梯而去。


    李峰輕點著辦公席桌麵,他對自己有幾分惱火,為何要拿自己的熱臉去貼溫暖的冷屁股。可門邊傳來“叨叨”敲門聲時,他這份惱火轉眼間就煙消雲散,情不自禁含笑揚聲道:“進來,門沒鎖。”


    抱著文件的寧青擰開辦公室的大門,徑直地走向李峰,見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淡去,有些不解。


    李峰斜了眼辦公室大門的方向,丟下句:“你等我一會。”迅速站起身,開門離開了總裁室。他反手帶上門的瞬間,撥打了溫暖電話,可電話接通時,他看見了出現在視野中的溫暖。


    溫暖見李峰這麽急著找自己,不由喜上眉梢,她疾步走到他跟前,正猶豫著在這公共場合,以何種方式與李峰打招唿,握在手心裏的手機便響了。


    李峰瞟了眼來顯,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接聽電話溫暖,沒有留意跟前李峰臉色的改變,她對電話那頭的關風澤柔聲道:“風澤,你到了?”


    “嗯。”


    溫暖瞟了眼李峰,見他微眯著眼,一副不高興的模樣,趕緊對著電話說了聲:“先掛了,我還有事。”


    李峰攏攏眉,清清嗓子,冷聲道:“你很忙?”


    溫暖想笑,卻不敢笑,難道他真的在乎自己?她抿了抿唇,壓抑著那憋不住的喜悅,輕聲道:“我和風澤隻是朋友?


    李峰喜歡溫暖澄清她與“他”的關係,他沒有打斷她的話。可總裁室的門開了,寧青看了眼望向她的李、溫兩人,輕聲道:“總裁,文件按類別,放您桌子上了。”


    李峰微微點頭,衝溫暖擺擺手:“溫暖,你的事,我知道了,我考慮一下。”


    兩人又迴到了那種人前掩人耳目的老交往方式,溫暖對李峰微微行禮,說了聲:“那辛苦總裁了。”轉身朝電梯而去。


    等在辦公大樓前的關風澤,聽著舒緩的音樂,笑望著衝他走來的溫暖。暖暖的陽光灑在她肩頭,關風澤不由看得有些醉?


    溫暖拉開車門,攏攏衣服,鑽進車裏:“等久了吧?”


    關風澤笑笑,打量了眼含笑的溫暖,隨口道:“有什麽好事?”


    溫暖很喜歡關風澤這個朋友,她願意將喜悅之事與他分享,她美滋滋地迴味著李峰那有些吃醋的模樣:“風澤,峰在乎我。”


    關風澤悶悶地點頭。


    關風澤撲捉到了溫暖那種羞澀中帶著甜蜜的神情,在圖書館前泊了車,笑容很淺地道:“那不是很好。開心了?”


    溫暖的確開心,可她還想問問關風澤讓如何李峰患得患失。,關風澤在她心中就是個天使,總在她困難時給她幫助。


    關風澤陪著溫暖接了些機械類的圖書,在管理員登記時,溫暖見管理員的桌上有本婚紗類的雜誌,忍不住拿了起來。潔白漂亮的禮服,讓溫暖看得心癢癢的。


    關風澤別開頭,裝作什麽也沒看見:“我晚上還有事,等會我們吃了飯,我送你迴去。”


    “哦。”


    可晚飯時,關風澤無可奈何地再次攪進了溫暖更深的感情世界。


    關風澤停下筷子,聽著溫暖的娓娓道來:“風澤,我的那個他,你也認識。”


    關風澤挑了挑眉,自己認識他?可自己在國內除了生意上的夥伴,並沒有什麽朋友。


    溫暖咬得唇上都有了牙印,像是下了很大的恆心,聲音卻是那樣的低沉:“他是我們集團總裁李峰。”


    關風澤輕抽一口氣,原來是他!他在李峰的辦公室見過溫暖,但他們的相處很平常,完全沒有一絲戀人的感覺。


    他微微點頭:“你在恆通上班,也是為了他吧?”


    溫暖輕“嗯”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有些淒涼,自己最初去那,就是為了近距離看著這自己崇拜的男人,隻是現在還多了一個希望留在“恆通”的理由--她喜歡那份工作。


    她玩弄著手中的茶杯:“我現在喜歡那,不僅因為有他,還因為我也喜歡那份工作。”


    關風澤不懷疑溫暖對工作的認真態度,而且他也一直很讚賞。至於李峰,僅是他生意上的朋友。


    他將手中的筷子直接擱了,身子向後靠了靠:“你和他的事,有多少人知道?或許你可以問問你們共同的朋友。”


    溫暖自嘲地笑笑,她作為李峰的地下情人,從未跟他在熟人跟前,暴露過兩人的親密關係。現在要能找誰問呢!


    她聲音很輕:“我隻能算他的地下情人。你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


    關風澤真的很同情溫暖,有時候感情太隱蔽,很容易讓自己處於被動。


    他朝一臉落寞的溫暖鼓勵地笑笑:“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溫暖沉默了。


    關風澤抬腕看了眼表,站起身:“我陪你走走吧。”


    溫暖有些詫異,記得關風澤之前說過,他吃完飯還有事的,小聲提醒道:“風澤,你不是有事嗎?不用陪我的。我自己走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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