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呀!”沈愛麗趕緊坐直身體抗議,“那子彈本來就是衝你去的,連累我嚇個半死。再說你住院那麽久,我天天伺候著,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跟朗朗那壞小子聯手欺負我,一對沒良心的!”


    關山笑得刀眼眯起,沈愛麗不依不饒,“你趁人之危脅迫我,害我哥失蹤,害我媽服毒,害--”


    “行了行了!有完沒完?”關山收斂好脾氣,擰眉反駁,“你哥什麽時候失蹤過?是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騙了他的那家公司討公道,每天耍盡無賴……要不是對方以為他有我這個老板撐腰,早把他扔長江喂魚了。”


    沈愛麗訕訕,這個她可不知道。


    “所以,你媽服毒不是我害得,是被你哥的自以為是、你的死要麵子害的,那天你明明打通了我的手機,隻要大大方方告訴我你媽媽以死相挾,不就沒這事了?”


    “我--”


    “你什麽啊?”關山一隻大掌驀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扭過頭來看著他,灼熱地鷹眸上下遊走,“寶貝,我們……”


    沈愛麗像一隻被入侵領土的小狗豎起了毛,全身的細胞都發出警戒訊號,“關山,現在還是大白天,別濫發情,快放開我!”


    關山的手機轟鳴,他不耐煩地掛上耳機,“誰?說話!”


    一秒鍾後,他驟然做起身體,“朗星別急!慢慢說,怎麽迴事?”


    幾乎同時,沈愛麗的手機也響了,電波那端傳來可可驚惶的聲音:“沈愛麗,快點迴來,朗朗死了!”


    晴天霹靂!


    朗星的鋼管匕首算是白挨了,那三十萬開顱手術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如果非要說有作用,就是讓朗朗少活了三個月或者一輩子。


    手術進行到一半就失敗了,那張早上還微笑著朝眾人打招唿的臉,永遠閉上了眼睛……


    此時此刻,沈愛麗也痛苦地閉上眼睛--


    耳邊響起羅鑫氣急敗壞的怒吼:“病人的手術方案是你定的,你要為此負責!”陰惻惻的語調,劈頭蓋臉砸上她的耳膜。


    沈愛麗氣不過,怒衝衝的頂迴去:“堂堂一個外科副主任,居然失手劃破患者腦顱主動脈!真夠能耐!”這一刻,她真是氣瘋了!


    她委曲求全,一再放棄,最重要的就是為了替朗朗爭取更大的生存機會,最後反而害了他。


    朗朗腦袋裏的癌細胞擴散很廣,很多緊貼在腦顱主動脈附近,這次手術的難點就在於此,羅鑫浮躁地看出來這是一個奇妙構想、一次攀登仕途高峰的機會,卻忽略了這個方案對技術上的諸多要求。


    大意可以失荊州,大意也可以失手,劃破患者腦顱主動脈,相信心腦外科任何一位資深醫生上台,都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卻匪夷所思的發生在業內名人羅鑫身上。


    本來他打足了如意算盤,自己動過第一刀之後,就籍口給年輕人更多的鍛煉機會,來個金蟬脫殼,讓沈愛麗負責具體手術,他負責在一旁調度指揮。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是:一旦手術成功,他功勞莫大焉;一旦失敗,就把沈愛麗拋出來當替罪羊。一旁輔佐手術的都是他的弟子、親信,沈愛麗百口莫辯,他可以趁機整垮這個異端。


    半路殺出程咬金,羅鑫千算萬算,也算不出田碧雲會在手術當天服毒自殺!副院長江楓不知道是看出了他的險惡用心,還是真的關心一個退休老護士的死活,一言九鼎,非要沈愛麗立即退出手術,金鯉擺尾脫鉤去,他勢成騎虎,不得不挑起大梁……


    紅燈閃爍的手術室外,朗星沒有理睬狗急跳牆的羅鑫,聲音平穩鎮定:“沈姐,謝謝你為朗朗做的一切……謝謝你!”


    羅鑫驚愕的停止聲討,色厲內荏的哼哼幾聲,領著手下那票新銳謀劃對策去了。


    即便方案是沈愛麗出的,他身為科室領導、主刀大夫,定然難辭其咎。


    在晉升主任的緊要關頭,出了這樣的紕漏,前功盡棄不算,弄不好還會身敗名裂!


    沈愛麗木木呆呆地杵在原地,看著眼前痛失唯一親人的朗星,須臾之間,生離死別,對這個十九歲的陽光美少年來說,未免太過殘酷。


    事以至此,死者已矣,惟願天堂裏沒有庸醫。


    可可走到她麵前,低聲問:“沈愛麗,你沒事吧?”


    沈愛麗搖搖頭,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沒事。”


    她硬撐著去病房看望老媽田碧雲,這裏的情況似乎沒有江楓誇張的那麽嚴重--


    早晨在山河集團大廳,田碧雲剛從懷裏掏出味道刺鼻的敵敵畏,幾秒鍾之內就被身手敏捷的保安製伏。經過120急救醫生現場注射消毒劑化解,她體內殘留的藥汁不甚了了,隻是為了保穩起見,依舊安排她洗了胃。


    中山醫院有規定,離退休老員工可以享受全額報銷醫療費用,田碧雲大概覺得自己為了找兒子服毒這事,好說不好聽,滿院低頭不見抬頭見都是熟人,丟不起那人,死活非要迴家靜養。


    沈愛麗因為朗朗的事走不脫,沈偉故作輕鬆的拍拍妹妹的腦袋,“你先忙吧,媽這邊有我呢。”


    多日不見,沈偉愈發瘦削,英俊的五官上也少了銳氣,多了黯淡。


    沈愛麗竭力按捺住發酸的鼻子,“哥,你和媽……多保重。”


    之後一整天,她都窩在辦公室,看著窗外從烈日當空變成黑漆漆一片。牆上的掛鍾咣咣敲響八下,她木木呆呆地起身下班。


    正心事重重,背後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沈愛麗!”


    她扭頭望向聲音的方向,關山正叼著一根煙,倚在樹下,範思哲牛仔裝裹在他高大的身體上,散發著剽悍不羈的氣息,沈愛麗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朗星、朗朗兄弟倆,都算是這個流氓的小弟,難道現在是替他們出頭來了?


    果然,關山嘴裏狠狠叼著一根青草,語氣兇悍:“沈大醫生,對於今天這樁命案,你就沒什麽要說的?”


    沈愛麗認命地搖搖頭,哽咽突如其來:“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了朗朗!”


    如果她不顧忌那麽多,找到院長強烈要求自己動手;如果她沒有在術前最後一刻,因為心神大亂而離開朗朗;如果……


    關山一把拽過她,“上車!”


    沈愛麗像一隻毫無生氣的布娃娃,任憑他擺弄上副駕座。


    關山擔心地看著她,“我剛讓人給朗星那小子打了一針安定,你要不要也來點麻醉神經的東西?”


    “不要!”開玩笑,她才不需要嗑藥。


    關山不再堅持,領著她去了上次那家金庸酒店,點了一堆美味佳肴,可惜沒有一種可以激活沈愛麗的味蕾。


    熾烈的陽光肆無忌憚地曬上大地,路邊成排的法國梧桐都被曬蔫了,葉子無力地耷拉下來。


    朗星病倒了,鋼管匕首沒把他打趴下,弟弟的死擊徹底垮了他,幾天之內,從一個光鮮美少年,萎頓成一棵蔫巴巴的狗尾草。


    他撐著最後一絲氣力,衝進院長辦公室遞上投訴書,之後就一直躺在關山住過的1001病房,不吃,不喝,不動,萬念俱灰的讓人心疼。


    “我倒要看看,羅副主任怎麽自圓其說?竟然說主要責任由你負,你連手術台都沒上!”可可憤憤地擲下手裏的病曆,“大名鼎鼎地心腦外科副主任,犯下這樣小兒科錯誤,全醫院的人都等著看好戲!”


    沈愛麗一反素日的畏首畏尾,“這次我豁出去了,一定要替朗朗討個公道!”


    可可反而謹慎起來,“沈愛麗,要說這次你能全身而退,多虧了江副院長!”


    一句話說得她莫名其妙,“為什麽?”


    “我最後一個從手術室退出來,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頭,就偷偷打電話給江副院長,他一聽就急了,立刻吩咐我到可視對講儀前喊停!你知道我隻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護士,冒這麽大風險,越了好幾級跟領導匯報工作,稍微出點紕漏--”可可後怕地拍拍胸口,做了個“哢嚓”的動作,“死翹翹了!”


    沈愛麗聽得更加迷糊,“不是我媽出了事,才急著讓我過去的嗎?”


    “你媽進醫院之前,就沒多大事了,有江副院長在那坐鎮,用得著你跑過去哭天抹淚添亂?”可可嗤笑,“那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把你調開的借口。”


    “江副院長才沒你這些歪歪心思!”沈愛麗還是不信。


    “幸虧你媽服毒及時,早一點晚一點,江副院長都不一定有辦法把你從羅鑫手裏扒拉出來。”


    “你說得叫什麽話!我媽服毒是我希望的啊?再說要是我真留在手術室,朗朗說不定就不用死了,一條人命!”


    “沈大醫生,咱們這是醫院,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哪天不報銷十條八條!”


    話不投機,沈愛麗懶得跟她囉嗦,看看牆上的掛鍾,抱著一大摞資料走人。


    三個小時之後,她出現在中山醫院黨委辦公室--


    “沈醫生,請坐!”氣氛僵持半天,終於有人開口,客氣裏透著莫名的疏離,暑天裏聽著毫無溫度。


    沈愛麗嗓子幹啞,心咚咚跳,不是害怕,而是期待……


    “關於心腦外科患者朗朗手術失敗的醫療事件,你有什麽特別需要說明的嗎?”是江副院長的聲音!平穩親切,如話家常。


    房間內刻意調整的光源,使得沈愛麗看不清他的臉,內心的緊張卻為之消褪不少,聲音清晰悅耳:“我首先要申明,我的手術方案沒有問題。”


    話一出口,她數日來的壓抑一掃而空,聲線更加鎮定流暢:“這個方案不是我閉門造車,而是我的一位博士朋友,跟很多享譽業內的專家日夜探討,我事先又做了詳細的病況調查,才最終敲定的。”


    江副院長不動聲色地扶扶眼睛腿,開口質疑:“沈醫生,這個方案或者是一個突破,但終究是你的一家之言。”


    沈愛麗拿出手裏的資料夾:“江副院長,這裏是美國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克裏夫蘭醫院、杜克醫學中心四位外科專家,對此方案做出的個人評估,他們都是業內著名的權威,絕對會對他們的言行負責。”


    她竭力按捺住惶恐,遞了過去,這些東西是吳越費盡心思從國外幫他弄來的,但願對朗朗死亡真相有幫助。


    江副院長接過材料,仔仔細細看了一會,沉穩的點點頭,“不錯,年輕人很謹慎。”話鋒一轉,他繼續問道:“方案既然很完美,那麽你對手術的失敗,又是怎麽看的呢?”


    沈愛麗看著隱藏在燈光後的江副院長,悍然破釜沉舟,“手術方案沒有問題,自然是做手術的人有問題!”


    “沈醫生,謝謝你的說明,你可以走了。”江副院長起承轉合,話問得滴水不漏,最後還不忘和藹的讓她離開。


    值班室裏,可可看見沈愛麗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傻笑不已,最後幹脆象中了體彩大獎一樣手舞足蹈,好笑道:“沈醫生,別高興的太早,羅副主任詭計多端,這陣子上躥下跳,不知道想出了什麽損招毒計,你想扳倒他,可沒那麽容易。”


    沈愛麗正色:“我從來沒想過扳倒任何人,隻是不忍心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家人痛不欲生。”話是這樣說,她心裏也明白,醫院裏很多人都把這次事故,演繹成心腦外科的宮心計,她背後站著的是江副院長,羅鑫孤軍奮戰。


    輿論究竟站在哪一方,還真不好說。


    “那個朗星,也真是可憐,他父母都不在了,就剩下朗朗一個親人,還不明不白地死在羅鑫手裏,”可可搖頭歎息,繼續八卦,“聽說羅副主任願意出五十萬善後費,被他一腳踹出病房,真過癮……”


    沈愛麗一分鍾也待不下去了,幹脆走出門外透氣。


    整個心腦外科大樓,表麵上劍拔弩張,私底下暗流湧動,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敏感,還是本就如此。


    懶得跟這群心懷鬼胎的宵小虛與委蛇,沈愛麗沿著紅磚道一直往前走,繞過栽滿相思樹的小山坡,眼前的風景瞬間開朗。


    前方是即將西沉的太陽,正在天空中做最後一場魔術表演,渲染著七彩瑰麗的雲朵,美得讓人駐足窒息……


    三天以後,心腦外科沸沸揚揚的手術失誤致使病人死亡事件,到了最後的宣判時刻--


    寬敞的黨委辦公室裏靜悄悄的,沈愛麗明白這隻是表麵平靜,其實暗流洶湧。


    負責調查此事的江副院長推門進來,宣布會議開始。


    開頭毫無新意,無非是朗朗的病況介紹,病曆宣讀,各項檢查結果通報……


    羅鑫西裝革履,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眼見所有的證詞都對他不利,居然還安穩地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關已、已不勞心的嘴臉。


    江副院長輕咳一聲:“可供參考的資料暫時就是這些,現在請大家暢所欲言。”他頓了頓,看向那個注定要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人物:“羅副主任,你先說說吧?”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刹那間似乎有激烈的火星迸射飛濺!


    羅鑫語氣罕見的慷慨激昂:“我個人覺得,這是一起非常罕見的醫療事故!對我們心腦外科的聲譽,有不可挽迴的負麵影響,俞主任才剛剛退休,科裏就發生了這樣的惡**件,是我這個副主任工作不利……”他旁征博引,完全把會場當成了他施展口才的演講台。


    末了他表情沉重:“……事到如今,我隻好請求院方,對我沒有盡到領導職責做出處罰!”


    沈愛麗頓時睜大眼睛,羅鑫承擔了“領導責任”,誰出來承擔“手術責任”?


    終於,一直坐在羅鑫陰影裏的那個人,鼠頭鼠腦地站了起來,沈愛麗驚唿出聲:“是你!”


    居然是外科新銳孫駿!全然沒有了昔日的趾高氣揚,低低掃了所有人一眼,聲線戰栗的開了口:“執刀的是我……羅副主任說要給新晉醫生一個機會,沒有親自執刀,是我技不如人……”


    所有人都呆了!


    孫駿麵不改色的繼續撒謊,同時不忘替主子表功:“主任念著師生之宜,一心想要替我隱瞞,甚至想自己出錢,找死者家屬私了……是我犯的錯,我對不起醫院的培養,對不起主任的栽培,對不起……”


    看著他用最最謙鄙的姿態掩飾內心的得意,沈愛麗厭惡地皺了皺眉,忍不住口出惡言:“真無恥!”


    “沈醫生!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會犯錯,我們應該學會給別人一個改過的機會。”羅鑫突然抬起頭,目光炯炯。


    沈愛麗倒有些怔住了,呆呆問道:“請問你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當時是他執刀?”


    羅鑫躲在鏡片後的魚眼微微揚起,“請問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當時不是他執刀?”口氣近乎挑釁。


    沈愛麗緊緊咬著櫻唇,半晌無可奈何地開口:“沒有!”迎麵撞上羅鑫內容豐富的笑臉,她心裏暗罵一聲:“無恥!”


    一個不學有術的斯文敗類,完美的鑽了誰都沒有防備的空子,現在能質疑他證詞的,除了他手下那群跟他沆瀣一氣的弟子,就隻有朗朗,而他永遠也開不了口了。


    她站起身,緩緩走到孫駿麵前:“你剛才說了很多個對不起,其實從始到終,你隻對不起一個人,就是死者朗朗。他的名字叫朗朗,十九歲,你記住了!”


    沈愛麗說罷,撇下滿屋麵麵相覷的人,徑直迴了辦公室。


    可可趕緊追了出去,擔心地看著他:“沈醫生,你臉色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點點頭,慢慢地扶住桌角,打算坐下來,突然覺得天仿佛黑了下來,可可近在咫尺的麵容,居然看不清楚……


    可可猛然聽見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不好的預感湧起,快速轉過身,“沈醫生!沈愛麗……”


    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脊背,沈愛麗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個,她雙手狠狠捶打上枕頭,眼淚不受控製的洶湧而出,聲音驚動門外的可可,她推門進來,擔心的警告:“關總,沈醫生現在是病人,血糖不穩……你別老欺負她!”


    關山無辜的攤開手心。


    可可目光在病房裏逡巡一圈,“朗星沒到這裏來嗎?”最近他情緒不穩,發作起來,整個心腦外科都提心吊膽。


    沈愛麗停止抽泣,“他沒來這裏,趕緊找找他,別惹出什麽亂子出來。”說罷要下床,一雙大手毫不客氣地把她摁迴去,拿了一個靠墊放在她背後。


    “一個大男人,丟不了!”


    “他才十九歲!”沈愛麗對他的不以為然很不滿,“人家好歹是你手下的小弟,就這樣看著他半死不活?”


    “那小子是塊材料,就是欠煉,我打算好好煉煉他,看能不能成塊好鋼!”關山看著她心力交瘁的模樣,籲了一口氣,“朗朗的事,你已經盡力了,別再費心,會有人管的。”


    她嗤之以鼻,“這就是你當大哥的態度?”他們兄弟倆真是瞎了眼!


    “好好休息,別瞎激動!”關山扳過她的腦袋,警告地輕捏上她的麵頰,“你不會是想……裝病逃債吧?”


    “去死!”不知不覺間,沈愛麗恢複了平日裏爆發力。


    周一上班,沈愛麗巡查完病房,低著頭迴到辦公室,看見可可朝她擠眼睛,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瀟灑帥氣的背影斜倚在門邊,居然是上次來抓人的江楓!


    “江科長,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她主動出擊,現在病區裏沒有可疑病患,諒他也挑不出幺蛾子。


    “沈小姐,您是我見過服務最親切,笑容最迷人的醫生,上次匆匆一別,夜不能寐啊。”江楓收起慣有的正氣凜然,嗓音中透出一絲遺憾。


    沈愛麗抿嘴莞爾,“夜不能寐啊?那是典型的失眠綜合症狀,建議去六樓神經科。”她不是聽覺動物,花言巧語沒用。


    江楓眯起眼睛,眼前這個女醫生美麗潑灑,骨子裏還挺有個性。


    看著她忙忙碌碌的樣子,他忍不住湊上去開口:“當醫生的,每天對著愁眉苦臉的病人,看不見半個帥哥,不覺得無聊嗎?”


    “誰說看不見半個帥哥,眼前就有一整個。”沈愛麗語氣輕鬆詼諧,懶得再跟他繞彎子,“江科長有什麽事,就直說了吧?”


    “想請你吃午飯,怎麽樣?”


    “已經預定了快餐。”


    “那一起吃晚飯?”


    “已經和別人約好了。”


    “看來我的對手不少,得再加把勁!不如明天晚上,我們來個浪漫的燭光晚餐。”江楓本著死纏不放的精神,笑嘻嘻地再接再厲。


    沈愛麗蹙眉使出殺手鐧:“對不起,我必須告訴你一個殘忍的事實,我已經結婚了,孩子上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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