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知道她闖了彌天大禍,扁扁嘴不敢爭辯,忐忑不安的等著沈愛麗宣布檢查結果。隻有老天才知道,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製住雙腳不逃走――


    從小到大,她連隻螞蟻都沒敢殺過,今天居然會差點撞死一個人!人耶!可不是什麽流浪貓、喪家犬,人命關天!事情不是隨隨便便道個歉,或者賠錢了事的,如果讓家裏老爸老媽知道她做了什麽,不哭到昏厥過去才怪。


    可可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沈愛麗,見她臉上一派從容鎮定,高高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肇事逃逸的罪名不輕,如果眼前的女人沒死,隻是受了點傷,她情願破財消災。


    今天她不但被多金男友pia飛出局,出來兜風還撞了人,簡直倒黴透頂!


    “可可,快過來幫忙,杵在那幹什麽?”沈愛麗費力的扶起那位阿姨,累得氣喘籲籲,臉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她想把傷者放在車後座上,拉到外科樓仔細檢查。


    可可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抵死也不肯上前一步:“沈姐,把她放這……一會她醒了就沒事了,我們……趕緊走吧!”


    沈愛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即秀眉一揚,好看的大眼睛裏寫滿警告,扳著臉下達最後通牒,“可可,有膽你就給我再說一遍!”也不想想這禍是誰闖的,居然想草菅人命!


    在沈愛麗殺死人的目光威脅下,可可咽下嘴邊的話,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來,“好嘛!我幫就是了。”


    事已至此,逃避也無濟於事,棄傷者於不顧,然後自欺欺人的裝出什麽事也沒發生,就算她不怕天打雷劈,一根筋死倔的沈愛麗也不會答應。


    十分鍾後,沈愛麗小心翼翼護住傷者腦袋,可可瑟瑟縮縮扯著傷者兩條腿,兩人合力,總算把她平安抬到手術台上。無影燈下,沈愛麗看清傷者是個中年婦女,麵部保養的極好,依稀還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胚子,穿著打扮也不同凡響,低調中透著不俗品味。


    可可知道中山醫院收治了不少高級幹部,這位說不定就是其中某個厲害人物的家眷,她一個芝麻粒大的小護士,萬一招惹上什麽權傾一方的大人物……omg!她絕望地閉上眼。


    沈愛麗看見閨蜜的狼狽相,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這話關山經常掛在嘴邊,用在可可身上顯然不合適,今晚她們倆需要有一個人冷靜的處理事情,如果她也置若罔聞,來個眼不見為淨,手術台上的人可就危險了。


    “沈姐,要不然,我們給關總打個電話,看看他能不能擺平這事?”等天亮了傷者家屬吵鬧起來,兇神惡煞似的,她們倆弱女可招架不住。


    沈愛麗想了想,關山現在肯定在出席那個客戶聯誼會,聽他口氣挺重要的,暫時別打擾的好。


    她飛快的準備好器材、麻藥,吩咐惶惶不安的可可準備手術,然後輕輕翻過傷者身體,撥開覆蓋在她白皙麵部的頭發,驚訝地發現她臉部輪廓看起來很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沈愛麗開始檢查傷者身上所有傷勢――


    看她年紀大概在五十上下,被撞傷之後很快陷入昏迷狀態,全身除了左腳兩個腳趾受傷嚴重,後腦勺也磕破一大塊,汨汨流出的鮮血堵塞住了傷口,居然讓血暫時止住了,否則她說不定會因為失血過多,陷入危險。


    很快,沈愛麗又在她身上發現幾處撕裂的傷口,不算很深,卻造成劇烈疼痛,估計這是造成昏迷的主要原因,全身主要器官沒有受到的撞擊,內髒沒有實質性損壞,也沒有內出血,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她戴上無菌手套,隔著口罩衝滿臉不安的可可招唿:“止血鉗!”


    可可望著慢慢被血液浸紅的白色床單,滿臉哭相,聽見她的話條件反射一般站了起來,開始協助沈愛麗處理傷口。


    偌大的手術室籠罩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可可雙手合十拚命祈禱――上帝、真主、阿拉丁、觀世音……隨便哪個都好,保佑手術台上的倒黴鬼千萬別出意外!她今年才二十三,活得美滋美味,不想吃牢飯,也不想一輩子良心不安……


    一個鍾頭之後,沈愛麗麻利地替她處理完明顯外傷,“好了,頭上的傷口,拆線以後就會好,腳趾傷了骨頭,還得恢複一陣子。”說罷用鑷子夾起濕棉球,把傷者麵頰上的血跡擦幹淨,她依舊昏睡著,一對長而卷翹的睫毛媲美沈愛麗。


    危機過去,可可大膽的靠上前,嘴裏毫不猶豫的讚歎一聲,“老成這把歲數了,還這麽有型,真不容易。”


    沈愛麗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幼稚!”都什麽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管人家長得美不美。


    剛才抬傷者上車的時候,四周有好幾個人,從頭到尾目睹整件事情的經過,才不像可可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當時要是真敢腳踩油門,溜之大吉,說不定還真得吃上牢飯。


    可可死活不肯報警,一心一意等著傷者醒了以後私了,沈愛麗無計可施,隻得給關山打了電話,說今晚陪可可,住宿舍裏不迴紅館了……


    白天鬧烘烘的中山醫院,入夜後清靜許多,走道上一片寂靜無聲,格外靜謐。


    沈愛麗指揮可可給傷者換上病號服,推著她進了僻靜的1209號病房1號床,這張床黑道大哥關山躺過,極品混混朗星躺過,現在又躺上一個不知身份的中年美婦人。


    由於麻藥的作用,她依舊緊閉雙眼,靜靜躺在這張寬大的病床上,優雅漂亮的發髫間,隱約有幾根白發漏了出來,非但不顯突兀,反而多了幾分歲月積澱下來的恬靜和豁達。


    可可困得直打哈欠,醉酒、飆車、闖禍,早已折騰得她精疲力竭,沈愛麗好心的讓她迴宿舍休息,自己守在病房,隨時觀察病人情況。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病床上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人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沈愛麗突然福至心靈,她一直覺得美婦人眼熟,原來是像醫院東門中央花壇上那尊雕塑!那個白衣翩翩的美麗護士,據說已經在那裏迎著朝陽,站了快三十年!


    一瞬間沈愛麗懷疑自己會不會撞上了鬼,居然會在黑燈瞎火的夜晚,在雕塑腳下撞傷一位酷似雕塑的女人,如果雕塑也有生老病死,大概也要像美婦人這般年紀了吧?


    重新醒來的時候,窗外有晨曦射在床前,沈愛麗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剛要站起身,突然有什麽東西抓住她的手,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沈愛麗趕緊上前攙扶,小手貼上她光潤的額頭,“阿姨,你醒了?感覺好點沒?”她腦中的睡意迅速消褪,暗暗感激老天保佑,總算讓傷者平安醒來,沒有高燒,沒有發炎,沒有並發症。


    美婦人的睫毛輕輕顫動幾下,一雙清潭般深邃的明亮眸子緩緩睜開,她輕輕轉動因為躺了太久,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看向緊張兮兮站在床前問候的沈愛麗,“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會在這裏?”


    沈愛麗握住她還在打點滴的手,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阿姨,這裏是中山醫院,昨晚我同事開車不小心……”她高興過頭,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無視沈愛麗之前的驚喜和現在的尷尬,美婦人麵容嚴肅起來,她緩緩轉迴視線,眼角餘光看見手臂上插著一支細長的針管,針管上方赫然接著一條透明的細長管子,點滴瓶不時冒出一個個小氣泡。


    意識一點一滴的恢複,美婦人渾身開始隱隱作痛,透過經脈傳達到四肢百骸,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緊緊閉上眼睛,蹙眉等待難捱的痛楚慢慢消褪,一瞬間,她明潤光澤的臉上憔悴無助,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沈愛麗看得心髒發緊,趕緊湊上前去,小心的扶著她坐了起來,又拿來一個氧氣枕塞到她背後墊著,手法嫻熟的替她按摩一遍身體,緩解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美婦人緊繃著的身體舒緩下來,沈愛麗小心翼翼地湊到她耳邊問:“阿姨,現在感覺怎麽樣?”


    “咳咳……”美婦人突然咳嗽起來。


    沈愛麗立刻走向一旁的飲水機,倒來一杯溫水,小心的喂她喝下,“小心點,慢慢喝。”


    “謝謝你,醫生。”美婦人原本幹澀的喉嚨,經過溫水的滋潤,已經恢複原來的悅耳從容,“我的頭很痛,是不是磕破了?”


    沈愛麗點點頭,“不好意思阿姨,昨晚我同事心情不好,車子開得太快了,傷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美婦人靜靜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忽然開口問::“你是誰?”


    “我叫沈愛麗。”好漢做事好漢當,她老老實實繼續檢討,“其實這事我也有責任,不該明知道她心情不好,還讓她開車。”


    “沈愛麗?”美婦人喃喃念叨這個名字,似乎想起什麽悠遠的陳年往事。


    窗外日上三竿,沈愛麗想起罪魁禍首可可,居然窩到現在還不露麵,扔她一個人在這膽戰心驚,替人受過。


    美婦人掀開身上的空調被,似乎想下床,足端突然傳來椎心刺骨的劇烈疼痛,她微微發福的身體立刻痙攣得像一隻蝦米。


    沈愛麗才剛放下來的心,立刻又提到嗓子眼,她鼓足勇氣實話實說:“對不起阿姨,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就是……你有兩根腳趾被壓傷了,恐怕要修養一陣子……”


    美婦人聞言,懊惱的捶了一下床板,目光直直的盯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半晌,終於認命的歎口氣,“說說吧,這是怎麽一迴事?”她才剛剛來到j城,還沒來得及安頓好,一時興起就撇開司機,來看看好多年沒迴來過的中山醫院,居然就碰上這麽一檔子黴事!


    沈愛麗眨眨好看的眼睛,開始敘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當然有些地方她還是會避重就輕,一語帶過,比如可可是酒後駕駛,事後又想溜之大吉。


    聽完她的話,美婦人沉默下來,半晌淡淡說了句,“我知道了。”


    看她態度還算平和,沈愛麗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忽然想到有件很重要的事還沒問,她趕緊開口:“阿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家裏人的電話號碼?”


    美婦人立刻警惕起來,“電話號碼?你要電話號碼幹什麽?”


    沈愛麗連忙解釋,“阿姨您別誤會,我隻是想通知你的家人來醫院看看您,沒別的意思。您一個晚上都沒迴去,他們肯定很擔心,我想趕快通知他們,讓他們安心。”昨晚她翻了美婦人的包包,裏麵除了幾張銀行卡、信用卡,美容購物卡,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證件,手機也鎖上了。


    聽完她的解釋,美婦人輕輕“哦”了一聲,搖了搖頭,“不必麻煩了,我家裏人還在外地,你先替我請個好點的護工吧。”


    沈愛麗點點頭,掩不住好奇的問她:“阿姨,昨晚上天那麽黑,你怎麽一個人呆在東門花壇?”


    “以前在這裏工作過,順便過去看看。”


    沈愛麗驚喜的睜大眼,“阿姨也在中山醫院上過班?”


    “嗯,都離開二三十年了,新麵孔一個也不認識。”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終於親身體會。


    沈愛麗腦子裏又浮現那尊美麗的塑像,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阿姨,您長得跟花壇上的雕塑真像!”


    “那是自然了,那尊雕塑原本就是用我做原型的。”美婦人眉心舒展開來,不以為忤地繼續說道,“昨晚就是想再看看她,才被你們的車撞了。”


    沈愛麗瞠目結舌,滿臉不敢置信,“阿姨以前是我們醫院的護士?”


    “嗯。”


    沈愛麗大喜過望,“阿姨,我媽媽以前也在中山醫院當護士,她叫瞿珍,你們認識嗎?”


    美婦人眼睛裏閃過複雜的光芒,“你媽媽……她現在還好嗎?”


    沈愛麗眉飛色舞:“她已經退休了,身體還不錯,就是血壓有點高……”


    一串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可可拎著足足三人份的早點進來了,她似乎感覺到病房裏的氣氛還不錯,滿臉諂媚地站在美少婦麵前,彎腰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對不起,昨晚的事,都是我不好,您是我們醫院的前輩,求你高抬貴手――”


    美婦人從可可進來的那一刻起,眉心就開始蹙起,不動聲色打斷她的話,“這位小姐,你怎麽知道,我是你們醫院的前輩?”


    “啊!我……”可可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愛麗頓時明白,這個奸猾小妮子,八成早就來了,躲在門外偷聽牆角呐!


    可可尷尬地杵在病房中央,沈愛麗看著不忍心,趕緊上前替她解圍,“阿姨,可可她膽子小,出了這樣的事,嚇得……”


    美婦人不以為然,“膽子小,還敢在街上飆車?這說輕了是飆車肇事,說重了是危害公眾安全,可以判死刑的!”


    可可聽得臉色發白,“阿姨……阿姨我求求你,昨晚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美婦人愈發不悅:“你要是故意撞我的,就是蓄意謀殺!”


    沈愛麗沒想到美婦人看著優雅淡定,說起話來卻一針見血,步步緊逼,索性不跟她兜圈子,“阿姨,昨天可可剛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行為有些失常,您既然是她的前輩……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美少婦瞟了沈愛麗一眼,不再做聲,扭頭看向可可。


    可可是科室出了名的玻璃心肝伶俐人兒,立刻上前表白,“阿姨您放心,這次的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隻要是合理要求,統統包在我身上!”


    美婦人笑了笑,眼角眉梢紋絲不動,“我這還是第一次被車撞,不知道什麽是合理要求,什麽是不合理要求,所以還是讓警察來裁定比較好。”說罷拎起枕邊的包包,拿出小巧玲瓏的滑板手機,嗶嗶啵啵調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這下可可真的嚇壞了,猛然撲上前去,奪過美婦人耳畔的手機,惱恨道:“我都已經道過歉了,還願意承擔責任,你幹嘛非要斬盡殺絕?”


    沈愛麗沒想到可可會這麽衝動無禮,平常耍耍小孩子脾性就罷了,這當口跟受害者鬧翻,百害而無一利,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難不成宿醉未醒,頭腦不清?


    美婦人果然氣得臉色大變,“出了事故自然要叫警察來,何況你是這樣的態度?簡直無法無天!”


    可可欺負美婦人腳趾受傷,行動不便,憤憤然拉著沈愛麗出了病房,還沒到上班時間,走廊上人影稀疏,可可痛痛快快地爆發了:“這老女人,根本就是胡攪蠻纏想訛人!”


    沈愛麗剛想開口勸解,可可黏皮糖一樣貼上她:“沈姐,咱們跟她說好話,沒用!剛才我站在門外,聽起來她也就是一個退休了的護士,家人又不在j城,勢單力薄,沒什麽好顧忌的!”


    她笑嘻嘻地笑出一口白牙,看得沈愛麗心裏發毛,“你想怎麽樣?”


    “嗨!你給關總打個電話,讓他找幾個道上的兄弟過來,最好是兇神惡煞能唬人的,嚇嚇這個死女人,看她還敢獅子大開口?還敢報警!”


    沈愛麗簡直不敢相信,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可可,能說出這麽一番無賴話來,氣得扭頭就走。


    推開1209號病房的門,美婦人正吃力的想拔掉手臂上的輸液針頭,沈愛麗趕緊上前幫忙,“阿姨您坐好,讓我來吧。”


    美婦人訕笑一聲:“怎麽,商議好怎麽對付我了?”


    沈愛麗滿臉尷尬,“阿姨您別多心,我朋友這兩天情緒反常,平常她不是這樣的。”她頓了頓,低頭緩緩說道,“阿姨,賠償費和醫療費的事,您別擔心,她要是不肯出,我出。”


    “又不是你撞了我,憑什麽讓你出?”美婦人頗為明白事理,“敢作不敢當,我就看不慣她那副張牙舞爪樣!”


    可可站在門邊上,眼看著來上班的同事越來越多,她徹底沉不住氣了,“我們已經幫你檢查過了,除了腳趾被壓傷,其他的沒什麽大礙,修養幾天就好了,你住院期間的醫療費,我出;護理費,我出!你已經退了休,別想誤工費的好事了。”


    “可可,怎麽說也是你撞傷阿姨,別太過分了。”沈愛麗看著美婦人板著臉,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樣子,擔心出事,急忙開口勸解。


    可可滿臉不耐煩:“沈愛麗,你今天是怎麽迴事?胳膊肘死命往外拐!”


    沈愛麗沒做聲,美婦人不依了,“小姑娘,你說說看,人家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了?”


    “剛才你們說話,我在門外都聽見了!她上來就說我情緒失常,唯恐你不知道似的!”可可氣得臉蛋緋紅,“昨晚我就讓她別多管閑事,整天一臉正氣,燈台不自照,還不是找個黑道老大當男朋友,還不是看上人家有錢!”


    沈愛麗被她一梭子有的沒的打懵了,美婦人卻笑了起來,“這麽說,昨晚你原本打算把我扔花壇那,是你朋友逼你救我迴來的?”


    可可已然撕破臉麵,話也說得更加不留餘地:“這位大媽,我胡可可不是嚇大的,你那一套唬別人可以,在我麵前就別顯擺了。你以為我怕你喊警察來?大不了就是一樁交通事故,大街上每天都發生!”


    沈愛麗聽得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可擺弄著從美少婦手裏繳獲的三星手機,滿臉得意,“阿姨,我也不虧待你,除了醫藥費、護工費以外,我額外再出八千損失費給你,大家私了,怎麽樣?”


    美婦人突然笑了起來,“胡小姐還真是大方,壓壞別人腳趾,八千塊就想打發了。”


    可可拿出在玉橋市場跟小販討價還價的口齒,狠狠心說道:“一萬!最多一萬!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美婦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點點頭,“謝謝胡小姐教我怎麽做人,麻煩你把手機還給我。”


    可可以為她堅持要報警,立刻瞪圓大眼睛,“你這老女人怎麽拎不清?我都說過了……”


    門外突然想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沈愛麗看看房間裏吵嚷不休的可可,豎起食指貼在唇上,示意她悄聲,自己走過去開門。


    下一秒,門外旋風般的衝進來一群警察,高大剽悍的身材、荷槍實彈的裝備,媲美好萊塢大片裏的反恐精英,領頭的赫然是許久不見的秦川!


    沈愛麗看得兩眼發直,可可看得全身發抖,病床上的美婦人泰然自若,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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