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光燈在何曳的身上不停的閃,她的每一個表情、動作都被攝進鏡頭裏。她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成為賽事的焦點。


    她和葉辰從體育館外漫步迴家。經過熱鬧的街道,她有點蹦跳的搖著他的手:“等會兒吃什麽?”


    “你決定。”


    她扁嘴:“才不哪?我才不想今晚又被人叫去醫院做免費陪護工。”


    “抱怨?”


    “哼,當然。你的身體得健健康康的。”


    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更要健健康康。


    “阿曳……”


    “啊?”她停下來,才發現他在後麵駐足。她揚了揚頭,把那一絲陰霾揚走,然後便“嘩”的驚叫出來。


    偌大的電視幕牆,播著讓人熱血沸騰的武術格鬥場麵。


    短發清麗女子,一身勁裝,瀟灑的揮拳,橫掃對手。她舉起勝利的手勢,那一雙眼睛喜悅而又滿懷情意的望著台下。


    英氣的眼,恍惚有著清盈的淚花。


    “嘩,酷斃了……”


    旁邊的路人不由自主的喊。她用手遮臉,還把葉辰拉過來擋住自己。


    “怎麽迴事?居然上電視了?”


    “阿曳,你成明星了。”


    “不要啊……”


    這一屆“九州杯武術爭霸賽”是由香港青龍電子有限公司讚助舉辦,並以其子公司一款極出名的網遊“九州”冠名。


    這間公司讚助為名,為了擴大比賽的影響力,期間已多次宣傳推廣。但奈何現今各種雞肋的比賽太多,公眾早就失了興趣,推廣起來實在乏力。


    前二輪的初賽,水平參差,觀眾廖廖。但到了第三輪,忽而人氣急升。其中一名代表f縣出賽的女子組選手,師承正宗詠春拳法,一路過關斬將,直殺入決賽圈。


    這名選手,外表靚麗,功夫出眾,更要命的是黃金比例的身材。


    雖然並不太高,隻有160cm左右,但比例卻極好,該瘦的地方瘦,該有肉的地方嘛,又剛好有肉……反正就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又嫌瘦。


    沒有模特們那讓人觸目驚心的骨感美,也沒有那波濤洶湧的胸脯,卻硬是讓人感覺……恰恰好。


    那笑容更是恰到好處的陽光、不喧賓奪主的甜美。


    恰恰好啊……


    隨著“恰恰好”姑娘被宣傳公司推向頭條,她在前幾輪的比賽視頻也被傳到了視頻網站,短短幾天,過百萬的點擊,盛況空前。


    就連第二輪被她痛毆下場的南拳代表都快速飆紅。


    她那一張在台上勝利揮手,眼神情意滿瀉的相片,足足在網站的顯眼圖片區站了兩天。


    第三天的夜晚,一張“恰恰好”姑娘被男朋友抱著高舉過頭,在二樓休息區環視全場的相片迅速占據各大頭條。


    這一次,不光是娛樂版麵、體育版麵,還有財經版麵都爭相報道。


    皆因,抱著“恰恰好”姑娘的英俊男子,就是飛辰集團的總裁:葉辰。


    這個葉辰,雖然低調,但卻是比“恰恰好”姑娘出名了不知幾百倍。


    一切的一切,必然的結果就是:何曳紅了。


    菲兒和莉莉邊吃飯邊慨歎:出名,原來是這麽容易滴。


    何曳戴了頂棒球帽子,還搶了菲兒的大墨鏡架上才敢出門。


    菲兒說:“這是紅人的標準配置。”


    也難怪何曳謹慎,明天就是決賽,就連“恰恰好”姑娘的閨蜜菲兒,都榮幸的上了兩次電視。


    今晚,她要與總裁大人偷偷約會,隻好隱藏身份,孤獨夜行。


    葉辰在街口的暗角處等她,就連車子都不敢開近宿舍樓。何曳偷偷摸摸的出來,轉了兩個街口,突然被扯進一個黑影的懷裏。


    她軟綿綿的任他抱著,他皺了皺眉:“警覺性這麽低?受到襲擊居然都不會反抗?”


    “嗯,你的味道,我在10公裏外便能分得清。斷沒有弄錯的道理。”


    “嘴巴越來越甜。”他微笑,把她的棒球帽子旋轉向後:“還真像個男孩子。”


    “不女扮男裝,怎麽混得出來?”她唉了一聲,人怕出名豬怕壯。以她突然攀升的人氣,和總裁大人厚積薄發的知名度,往後要想高調的拍拖相信很難。


    兩人並肩移步向著黑暗處停著的車子走,街口突然傳來驚叫聲。


    昏暗的路燈下,瞥見一個男子從街的另一頭向著麵前急衝,後麵有一個女人追著喊:“救命,搶劫啊……”


    何曳本能的向前,一腳踢出,踹向男子的小腹,男子猝不及防,應聲倒地,她單手拎起他,卻聽得後麵葉辰驚叫:“阿曳……”


    她單手向後一擺,卻撲空,把捉住的男子重新放倒,迴轉身,聞到血液的腥味,葉辰向後倒了倒,卻迅速的捉住她身後另一個男子的手,糾纏……


    何曳上前解圍,幾下功夫便把另一名男子打倒在地。一番搏鬥,引來幾個路人,接著便是三三兩兩的記者。


    她在閃光燈的光影裏看見葉辰的肩膊滲出鮮紅的血跡,血越漫越紅,濕透整件白色襯衣,如同純白的雪地開出血紅豔麗的牡丹花……


    “葉辰……”她扶著他,粗魯的分開在身前圍繞的記者,把他扶進車裏。


    她開動車子,單手按住他肩膊的傷口,任那朵牡丹花在她的眼前越染越燦爛。


    他用手扶了扶她顫抖的肩頭,:“阿曳,別害怕。”


    “葉辰,對不起……”


    她在急診室外,反複說的隻是這一句話。


    葉老太在她的麵前不停的踱步,李靜雲如石柱一樣立著。


    現場寂無人聲,隻有她心底不停的責問。


    “對不起,小辰。”


    何曳,你這個笨蛋。


    逞什麽英雄?


    搶劫而已。不見的隻是錢而已。錢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的人。


    卻連累小辰血染當場。


    她為什麽沒有發現,男子的後麵還跟著一個同夥?她為什麽沒有察覺,那把尖刀向她刺過來時,葉辰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


    她是他的貼身保鏢,一身是膽,武功高強,為什麽保護不了他?為什麽還連累他受傷?


    10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我最愛的男人,我的愛,於你真的是一場避無可避的劫難嗎?


    決賽現場人山人海,經過一個星期的發酵,“九州杯”武術爭霸賽的影響力被推到頂峰。


    “恰恰好”保安妹妹的人氣也達到最盛。


    何曳站在台上,望著麵前禮節性的抱拳的女子,臉色凝重而專注。


    她的眼神是沉穩的、臉上的表情是嚴肅的,身上的殺氣是若有若無的,總之,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一個曆經多年修煉、處變不驚的高人。


    “2號何曳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武術素養,果然是一代武學奇芭。”.


    “5號代表陳小麗此前也是過關斬將,以不敗戰績躋身決賽的,今晚一定會是一場龍爭虎鬥。”


    兩位解說員在場上說得口沫橫飛。絲毫不知道台上的淡定妹,其實心中卻是思潮起伏。


    葉辰從手術室推出來時,臉色蒼白,肩膊上綁著厚厚的繃帶。她衝上去,卻被攔了下來。


    她目送著他被推進單人病房,卻一直被拒絕入內。


    李靜雲就那樣望著她,恍似她才是那個刺得他滿身是血的罪人。


    為什麽?


    她隻是想要看他一眼,想摸摸他冰冰的手掌,想把自己的溫暖帶給他,為什麽卻不可以?


    是不是,此後再也不可以?


    滿身的傷痛和疲憊,好想大哭一場。但而今,她卻被逼站在擂台,被滿屋的燈光環繞,打一場她根本就不在乎的比賽。


    二師兄說:媽媽上個月患了支氣管炎,氣門受損,是學武之人的大忌。


    何家就隻她和媽媽兩個女人,媽媽受傷不能出賽,她隻能補上,不然女子組,她們就得缺陣。


    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她隻是幫媽媽打一場比賽而已。她沒有理由拒絕。


    但她不想得冠軍,更不曾強求無意的成名。她笨笨的腦子也明白,她在擂台上越風光,就會離葉家理想兒媳的要求越來越遠。


    葉家要的是低調從容的大家閨秀,而不是她這個粗魯的練武之人。


    何曳,別傷心,從一開始,你就隻想著好好愛一次而已,葉家的兒媳,你從沒奢望過,不是嗎?


    可是,有哪一個女人戀愛,不曾想過要與愛人白頭到老?


    5號陳小麗著實驚呆了,她抱著僥幸的心理上台,何曳的基本功紮實,拳法又靈動機敏,是她此生所遇到的最大勁敵。


    可是,隻一迴合,自己卻把何曳打翻在台,她一拳打中何曳的臉時,那飛濺的血跡間,她卻恍惚看到何曳臉上有瘋狂的快意。


    解說員好久才嚷了出來:“輸了,輸了?2號何曳被一拳ko?”


    全場的人恍如夢遊,一心等著看精彩表演的觀眾,開始向台上扔熒光棒,扔礦泉水瓶……


    也是,花了那麽多錢入場,卻隻看了不到3分鍾的比賽,有夠鬱悶的。


    幸好還有男子組的決賽。


    何曳懵懂的下場,在擂台邊上被大師兄扶進了休息室。她歉意的低著頭:“對不起,大師兄,我不爭氣。”


    “傻瓜,不就是一場比賽嘛。”那麽慈祥,充滿愛意的聲音,從小到大,在夢中、在眼前始終眷顧、照料她的聲音。


    “媽媽……”她撲進何欣如的懷裏,痛哭失聲。


    何欣如用冰塊敷著何曳的左臉,心痛的輕拍她的背:“哭出來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媽媽,我輸了,我沒用,我是天下間最沒用的女兒,最沒用的……女朋友。”


    一條熱毛巾遞過來,何欣如接過,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翊良。”


    “何師父,別擔心,阿曳會好起來的。”


    哭得一塌糊塗的何曳,忍不住抬了抬眼,望見陸翊良關切的臉色,不禁更是悲從中來。


    從前,陸翊良的父親,也嫌棄自己配不上翊良。更何況是,富豪中的豪門,葉家。


    沒希望了,沒希望了,丟臉丟到家了。


    何曳一路的自憐自艾,但對著媽媽和陸翊良,還有菲兒她們,她哭一陣,大家就當她是比賽輸了受了輕微打擊,但哭得太久,旁人便忍不住擔心。


    何欣如更是一臉愁容,何曳痛定思痛,決定等一會兒,沒有人的時候再哭。這個時候,還是演演戲吧!


    葉辰,我一會兒再思念你。


    胡思亂想著,哭聲算是停了。接著,二師兄把男子組的冠軍獎杯捧迴來,大家又熱烈慶祝了一陣。


    歡天喜地,歌舞昇平。大家忘掉何曳開始的不快,一起到事先訂好的大酒店慶祝。


    陸田男得了冠軍,何曳雖然今晚莫名其妙的輸了,但好歹也是亞軍。何家還是意氣風發,得意洋洋。


    酒店包房裏熱鬧非凡,大家都喝得有幾分醉意。菲兒吵著要看比賽的報道,大家便圍著看電視。


    電視屏幕上果然迴放了幾個精彩鏡頭,何曳短短的落敗3分鍾,卻占據了節目的全部時間。


    陸田男生悶氣:“我明明是男子組冠軍,為什麽我的鏡頭隻一閃而過?不公平,不公平……”


    菲兒睥他:“誰讓你不是帥哥?誰讓你沒有阿曳紅?”


    陸田男歎氣:“小師妹靠炒作上位的,哪有我真才實料?”


    “誰說的,阿曳明明是因為英姿颯爽才出名。”


    “才不是呐,明明是因為花邊新聞。”陸田男繼續爭辯:“就因為她是富豪的女人,哼……”


    何曳始終不發一言,莉莉又開了網頁來瀏覽,微搏驚現驚天消息。菲兒麵色蒼白,望著何曳欲言又止。


    莉莉卻是讀了出來:“單純的上司下屬關係?”


    “啊?”大夥兒圍到手提電腦上看。


    飛辰集團公司的公關微搏網頁上,短短的幾句話,卻確實是否認與“恰恰好”姑娘的桃色緋聞。


    後麵已有了無數的跟貼。


    ……:怪不得3分鍾落敗,原來豪門夢碎。


    ……:呸,以為是灰姑娘,原來是個癩蛤蟆。


    ……:豪門不易進啊,被始亂終棄了吧?


    ……:就是利用豪門來炒作。目的達到,人家不是紅了嘛。


    ……:炒作,絕對是炒作。


    後麵還有自稱知情人的爆料:某某姑娘某一天在電梯內安置攝像頭,故意**,然後逼迫對方承認女朋友的地位。那張頭版頭條的被葉總裁抱著,高舉過頭的相片嘛……那天,“恰恰好”姑娘取勝,每個人都上前擁抱慶賀,為什麽偏偏就隻有和總裁擁抱的相片傳了上網呢?


    耐人尋味啊!


    這一微搏的爆炸消息一經披露,便以光速傳播,盛況空前,遠遠蓋過了比賽本身所帶來的影響。


    花邊八卦永遠比真實的比賽更奪人眼球啊。


    “喝酒,喝酒……”何曳扯開圍著電腦的一堆人,大聲的笑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破事幹嘛?”


    菲兒:“阿曳……”


    何曳一杯酒下肚,笑得更響亮:“咳,咳……有什麽?不就是分手嘛?不就是表錯情嘛?不就是癩蛤蟆吃天鵝肉失敗嘛?哈哈,又不是第一次,翊良嗬?”


    大家都靜靜的望著她,陸翊良的眼圈紅了紅,望了望麵前的何欣如。何欣如輕輕的摸何曳的頭發,微笑道:“嗯,有酒今朝醉,阿曳,好樣的。”


    “你女兒我當然好樣的。”她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又一杯紅酒灌了下去。


    大家喝完了,護著醉醺醺的何曳等電梯。何欣如去了埋單。


    何曳突然扯著陸翊良的衣領,眼圈紅紅的盯著他問:“陸翊良,說,你……你說。”


    “阿曳……”陸翊良把東搖西擺的她扶穩了一點,她用食指抖抖的指著他:“說,我是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是不是也一直都看不起我,曾經和我傳緋聞,是不是讓你很沒麵子?”


    “阿曳,你醉了。”


    “我沒醉,我很清醒。你們都看不起我,都嫌棄我。”她又嗚嗚的哭,被帶進電梯還在嚷:“我又沒惹你們,是你們惹我的,惹了我為什麽又要嫌棄我?嗚嗚嗚……葉辰……”


    宿醉起來,何曳頭刺刺的痛。暈暈的望著窗外,夏蟬在梢頭歡快的鳴。


    連夏蟬這昆蟲都曉得叫:“知了,知了……”


    為什麽?她卻從不曾知了?


    16歲那年如此,23歲依舊如此。


    心落在窗外那一枝翠綠枝椏上。


    記得那一年,自己在酸楊桃樹枝上蕩著小腿兒。


    記得自己曾在一棵四季喬木下迴過頭來,瞪著葉辰那不情不願的腳步吼:“你走快兩步行不行?大姨媽等了好久了。你可不能拖時間,我隻包你2個小時的。”


    記憶如此的分明,恍如昨日,毫厘不差。


    以為早已忘記的過往,以為會被塵封一生的往昔,卻會在你最落寞的時刻,爭先恐後的湧到你的心裏來,忘情而放肆的噬咬,誓要把你的心腔咬出噴血的傷口。


    蓋起被子,迷朦的入睡。夢中昏天黑地,她茫然不知所措的走,樹葉裏,晃蕩著無數的陰影。


    “葉辰,葉辰……”她一聲聲的恐懼的喚,那盡頭的黑影卻越行越遠。


    媽媽溫暖的手恍惚一直撫著她的額頭,她輕輕的道:“媽媽,葉辰他……不要我了。”


    在夢裏嚶嚶的哭,以為那隻是個夢,醒來時,才發覺自己直直的坐著,臉上潮濕一片。


    看到媽媽擔憂的眼,她虛弱的笑:“媽媽,放心,我隻哭兩天,很快就會沒事的。”


    “嗯。”


    “媽媽,我是堅強的女兒。”


    “好。”


    周一去上班,設計部的同事們依舊熱情,linda師父慈愛的拍拍手掌:“哎呀,我們的武葉高手迴來上班了啊。要請客啊……”


    小朱起哄:“對,亞軍啊,恰恰好姑娘,有獎金嗎?”


    何曳:“……有的。”


    “夠一頓飯不?”


    “……恰恰好,一頓飯。”


    “太好了。”設計部眾人一起撒花,歡天喜地的拖著何曳商量:“去華興嗎?”


    何曳心痛的捂著胸口,卻咬了咬牙:“去福滿樓。”


    “嘩,阿曳好大方。”


    “當然,獎金豐厚嘛……不過,不夠了的師父墊上。”


    linda師父一臉惆悵,欲哭無淚的樣子,大家又再圍在一起商量福滿樓的馳名菜式,追著何曳來拍板。


    一個上午,何曳都非常的忙碌。他望著同事們扮忙碌、扮路人的模樣,心裏默默的道:


    謝謝你們!


    中午在福滿樓訂了桌子。何曳被眾人簇擁著下樓,在飛辰大樓的側門,何曳被小常助理扯到了一邊。


    他東張西望,神秘兮兮的:“阿曳,總裁讓你挺住。”


    “挺住?”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他怎麽樣了?傷口……”


    “沒事呢,比我還精神。不過,他被軟禁了。”


    “軟禁?”


    小常助理點頭,一臉辛酸。他昨日幾經辛苦,才獲準進病房探望總裁。


    總裁的臉色還不錯,束著雙手在胸前,一臉無奈,二姑娘和葉老太拉了張長沙發擋住了半個門口。


    兩個女人居然坐在沙發上,一起研究十字繡。


    小常很汗的側身進去,葉辰向他打了個眼色,他意會的剛悄悄的拿出手機,便聽二姑娘喝道:“常樂,把手機拿過來,我上上網。”


    不情不願的交出手機,總裁大人臉都黑了。他湊上去,與總裁一起抬眼望了望守著門口的兩隻,一起悲從中來。


    小常對總裁的處境深表難過,卻愛莫能助。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撒潑耍無賴。


    何況總裁家裏還有三個女人一起耍無賴。


    奶奶86歲高齡,他總不能踏著葉老太的老腰骨,突圍而出。


    “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間公司的股價,升了還是跌了?”總裁大人很正經。


    “股價?哪個公司?”小常愣了一下,見總裁大人半躺著,頭側著給自己打眼色,恍然大悟。


    天啊,如今和總裁大人聊天,都得用暗語嗎?


    “嗯,……跌了。”


    “跌了?”總裁大人差點跳起來,跌了,也就是輸了?


    用眼色瞄著小常,小常狠狠的點頭。


    總裁心很酸:“那跌得很重嗎?”


    “還好,跌得不算重。3分鍾跌勢就停了。”


    “唉……”總裁跌坐在床上,扶著肩膊的傷口:“小常啊,要挺住,告訴大家挺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是。”小常領命,被二姑娘瞪著送出了病房。


    雖然何曳早就料到男朋友現在正水深火熱,但被小常助理這聲情並茂的一番解說,還是覺得冷汗直冒。


    唉,他受傷躺病床已經很慘了,還被限製人身自由。


    真是慘無人道。


    不過,心裏還是莫名的舒服。他身體還好,而且,還鼓勵自己要挺住。


    葉辰,即使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也沒想過要放棄麽?


    心一忽兒悲,一忽兒喜,整個晚飯花光了賽事獎金,她卻吃不出任何滋味。沒有了總裁大人,福滿樓的廚師也大失水準。


    何曳從福滿樓出來,走廊裏碰到一臉惆悵的徒弟仔。何曳白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走過去。


    鄭核才心急如焚,從後跟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師父,你不要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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