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看著三姐兒,終是於心不忍。對著柴拯道:“我給你一日時間,能走多遠走多遠。一日後我會找你,找不到則了,找到必取你性命。”


    柴拯起身,對著田心月道:“三姐兒就交給你了,你帶她去黃河幫總舵找封一劍,說三姐兒是我義女,許了‘正兒’做個娃娃親,這便是我最後的請求。”


    田心月不解道:“找封一劍?要將三姐兒與少幫主定個娃娃親麽?”


    柴拯道:“你這麽對封一劍說,他會明白的。”田心月含淚告辭,哪知這三姐兒死活不願意,非跟著柴拯不可。


    柴拯無奈,向天池抱拳道:“仇少俠,今日你放我一馬,他日定還你一命。”天池冷冷說道:“並非放你一馬,隻是不想當著孩子麵殺你。我對你的恨,遠遠超過了一個人能有的想象。我一家幾十口,連個屍骨都沒有,一把火,全部燒成了灰燼。我想給他們立座墳,甚至找不到他們的一個物件兒,隻有兩個牌位寄托我的思念、親情、更多的隻能是仇恨。”


    柴拯道:“我明白,還是要謝你。”說完帶著三姐兒離去。天池看著,顫抖著雙手,顫抖著身體。轉身向思歸道:“哥哥!真放過他麽?”


    思歸笑道:“我眼睛瞎了,但將凡事看得更明白。我們不是柴拯正真的敵人,他也未將我們當成正真的敵人。隻不過他為了他的目的,不擇手段,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殺了不該殺的人。”


    天池迴道:“你真的相信我一家之仇,與柴拯無關?”


    思歸迴道:“不可能無關。但你要找到我們仇家正真的敵人,找到正真的仇人。殺了柴拯不為過,可被敵人障眼法蒙了雙眼,正真的敵人逍遙法外,才是真正的罪過。”


    天池將柴拯再伏羲崖告訴他的一切,都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思歸。思歸情緒激動,怒喝道:“禪機子絕脫不了幹係。”一語出口,眼睛裏傷口掙開,眼淚和血一起流出來。


    幸好天池精通醫術,切了思歸脈。便是傷在其次,心結才是真的病因。天池道:“哥哥為我操心了,剩下的事,我來做。你與嫂嫂二人迴仇池養傷,等我迴來。”


    思歸迴道:“我信你。禪機子如今武功無敵,你切莫小心。”


    天池點了頭:“記下了。”


    思歸問道:“你如何打算?”


    天池起身,向東而望。道:“武林大會就在幾天後。我已經以仇池派掌門師兄身份對武林百家送了貼,明日都將齊聚嵩山。”


    思歸詫異道:“短短幾日?你如何做到的?”


    天池微笑麵對思歸道:“哥哥忘了,那‘鏡花水月坊’可是什麽能耐?我與他們有些交情,這點事對他們來說,不難。”


    思歸點頭道一聲:“保重。”與黎姍姍往迴走去。走了半日,思歸突然停住道:“姍姍,我們去嵩山。我們氣門被天池解了,功力恢複正常,要助天池一臂之力。”


    黎姍姍顯得非常興奮,笑道:“就等你這句話呢。”兩人同騎一匹馬,向嵩山奔去。天池奔馳在往嵩山途中,身後一女子策馬奔騰而過,急急匆匆地從身旁掠過。天池看了一眼,心中暗道:“好熟悉的身影!”然看那女子奔出一裏地,又急忙勒馬轉身,向天池奔來。女子奔在天池跟前,看女子懷裏抱著一個五歲模樣的小女孩。抱拳與天池行禮,道:“好漢!你可還記得我,我追你至此,已經追了五天了。”


    天池詫異道:“你是何人?為何追我?”


    那女子摘下麵沙,天池定眼一看,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心中暗道:“是羽靈姬!”強做鎮定道:“追我何事?”


    羽靈姬臉色蒼白,神情激動問道:“五年前你曾讓我鏡花坊發布過一條信息,說仇天池已死。你說死在了崆峒山棋盤嶺,經我打聽,是他的師父飛狐子給逼死了。我去找飛狐子索命,可那崆峒掌門卻說:‘天池並未死在棋盤嶺,崆峒派也並未逼死他。我這五年查了五年,可天池之死始終是個謎,請你今天給個明白話,他不能白死’。”


    天池驚道:“你查了五年?為什麽這樣做?”


    羽靈姬道:“他不能白死,我不為他報仇雪恨,誰還會為他報仇雪恨?本想不管是不是那飛狐子殺了天池,我也要殺了他。可誰知那飛狐子功力深厚,我殺不了他,反而被他打個半死。若不是怕這孩子無依無靠孤苦伶仃,我早就與他同歸於盡了。”


    天池又驚道:“你去刺殺飛狐子?”


    羽靈姬迴道:“可惜失敗了。”說完將衣服一扯,露出雪白的肩膀,隻看肩膀上一道傷痕,被人一劍穿透了左肩。羽靈姬道:“隻求大俠給個明白話,告訴我是誰害了他?”


    天池道:“你查了五年,什麽眉目都沒有麽?”


    羽靈姬道:“後來查到與魔教聖女在一起,可魔教聖女與他一起消失。我便便去昆侖山,與那昆侖三聖討個明白。誰知他們也說不上什麽,我一怒之下挑了聖火教門匾。被她們抓起來,吊在無妄峰上,凍了三日,曬了三日,打了三日。後來不知為何,有個坐輪椅的老頭子救了我,醫好了我的傷,把我送下山的。”說完羽靈姬擼起袖子,露出雙臂,無數道鞭痕,已深深印在她的身上。


    隻看羽靈姬懷中的小女孩說道:“娘,爹呢?你說爹爹是武林高手,我們找爹爹為你報仇。”


    羽靈姬沒有迴答孩子。隻對天池道:“這仇必須報,我報不了,還有孩子報。孩子報不了,還有孩子的孩子。”說完翻身下馬,與孩子齊跪天池麵前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也不知你和仇天池什麽關係,但請你一定告訴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天池心中萬分感動,更是萬分心疼。問道:“你與他什麽關係,這樣為他付出?”羽靈姬沒有絲毫猶豫迴道:“他是我夫君!”


    天池聞言腦子一片空白,慎住半天才迴道:“你們起來。”又朝那小女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怯怯迴道:“思君!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這是娘長說的話。”


    天池心中泛起一陣疼痛,心道:“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話鋒一轉又問:“你……姓什麽?”


    小女孩迴道:“我娘說過,我姓‘仇’(qiu)。”


    天池明白了一切。淚如泉湧道:“你叫仇思君?”


    小女孩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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