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也是自尊心很強的孩子,看到他人如此嘲笑,師父如此厭惡,掌門人如此嫌棄與唾棄。天池內心如同撕裂,隻見汗如雨下,同門的嘲笑聲,師父的歎息聲,掌門的訓斥聲快要將天池的腦子撕裂,長這麽大,何時受過如此侮辱,天池已近發狂。


    天池一團怒火在心裏翻騰,想到老鶴翁千裏迢迢送來這裏或許是一個錯誤。百般不快之感流竄心頭,不覺體內寒冰真氣流竄,又有先後老鶴翁與飛狐子注入兩道真氣相互碰撞,隻見天池麵色鐵青,額頭青筋似要爆裂。


    天池一把拾起劍來,以這幾個月所學將體內真氣運之七經八脈,全身一半紅,一般紫,一半冰,一半燙。奮力再次使出“龍行天下”刺向了飛狐子。眾人見此麵容失色,甚有人低聲喚魔鬼二字,一時間他人臉上毫無笑意。


    掌門人觀得其中緣由,想出手阻止卻已來不及,隻見天池一劍刺出,其威力比在崆峒修行三年以上的弟子所使出劍法的威力還要強上許多。飛狐子看得天池刺來,一時大意阻擋不及,忙提真氣以無相神功護體。由於事發突然,飛狐子這一劍受了些許挫傷,飛狐子護體過猛,將天池以內力逼飛出丈餘。


    掌門一步躍起一個淩空,接住天池穩落地上。再看天池時已是昏迷不醒,胸前一片已被口吐的鮮血染紅。掌門本是想借此逼天池開竅,一時思想不周全如今適得其反,隻能開罪與自己。


    道:“本是可憐的娃,是我過於心急啊!如今隻剩一半的命,又去了一半。”


    飛狐子也是悔不當初,一時隻為求天池武功,卻忘了天池身上的傷勢,如今鑄成大錯了。其他人在旁臉色皆是驚慌失色,更不敢多說什麽。


    飛狐子道一聲:“掌門師兄趕緊施救,恐怕命不難保!”


    掌門摸著天池的身子,一半冰涼,一半火燙,全身柔軟如無骨。掌門將天池抱去房內,以無相神功貫通天池經洛,經絡是經脈和絡脈的總稱,是運行全身氣血,聯絡髒腑形體官竅,溝通上下內外。足足三個多時辰將十二經脈、十二經別、奇經八脈、十五絡脈、十二經筋、各脈進行貫通,將其全部打斷,又從新進行續接。


    當掌門救治續經連脈完成後出門時,見眾人皆侯在門外,掌門人已是走路都走不穩當,汗水濕透衣裳,麵容憔悴不堪。眾長老一看便知發生何事。問道:“掌門師兄為了此人,耗費十年修為可是值得?”


    掌門微弱口氣答道:“我們受人所托,當忠人之事,十年修為事小,有損我派名節事大,此時休要再提。”


    說著便叫人攙扶去調養,臨走時不忘迴頭提醒道:“此事不可告知天池,這娃娃重情義,如果他知道了反而不好。”


    眾人應了一聲目送了掌門離開,花仙子深歎一口氣道:“掌門師兄此次救這孩子,損耗十年修為,沒有三五年怕是無法恢複。”


    飛狐子語重心長接道:“望這孩子不要負我崆峒。”


    天池再次昏迷,由公羊乘與孫玉瀟兩人照顧,可因這男孩子總歸不會照顧人,後來便又找了個細心的女弟子前來照顧。


    躺了兩天,天池終於有了意識,慢慢的醒了。不一會兒隻見一個姑娘走了進來,手裏拿一個托盤,裏麵拖著一個瓷碗,裏麵還冒著熱氣,笑顏如花似玉朝天池走來。


    近一看原來是那個“公孫若雁”師姐。


    公孫若雁溫柔問道:“你可算醒了,快來趁熱吃點東西。”


    拿過來一看,是一碗熱粥。天池此時真是感覺餓了,想要起來吃粥,才發覺全身疼痛乏力,動彈不得。不動還好,可這一動便生疼痛。


    公孫若雁急忙按住天池道:“師父交代過,千萬不能動,至少再躺個兩天才能下地走路。”


    天池躺了幾天,想要說話,可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掙紮了半天,方才說出話來講道:“我餓!”


    公孫若雁道:“餓也不能動,我來喂你。”天池隻好躺著不動,讓公孫若雁喂食他吃。看著公孫若雁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吹,再送入自己口中,看著她如此認真,如此無微不至,便將從入崆峒幾個月以來,受其他人白眼,與嘲笑全部付之腦後。


    受了多少苦與委屈都不算什麽了,心裏又想到了小瑩兒,以前病了都是小瑩兒一馬當先的照顧他,此刻種種往事浮上心頭,不覺淚濕了眼眶。


    說來公孫若雁是年紀大些,便安慰道:“仇師弟!我是聽說了你的事,平常也時有看見有人欺負你,但是這些事都要自己麵對的。我初來時也是如此,難不成你還不如我一個女兒家?”


    天池自然明白,隻是兩行淚不是為自己受委屈而流,隻是觸景生情罷了。


    天池點點頭“嗯”了一聲道:“謝謝公孫若雁師姐!”


    公孫若雁嫣然一笑道:“公孫若雁師姐?好別扭!”


    天池一時不知如何稱唿合適,便問道如何稱唿合適?”公孫若雁笑道:“就叫若雁師姐吧?”


    天池點點頭笑道:“那若雁師姐叫我天池即可。”


    兩人聊著天,見淩意寒與公羊乘進了來,這公羊乘為人比較憨厚老實。一進門就問道:“師弟你還活著,我以為你……”


    若雁急聲打斷,狠狠瞪著公羊乘喝一聲道:“不準說!”


    這公羊乘硬生生給又把想說的話,咽了迴去。


    淩意寒看著天池氣色好了很多,便說道:“師弟好好養傷即可,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練武。”


    這三人一起入門,唯獨孫玉瀟學的最踏實,進步最快。一時間短短幾個月都是這批弟子中的佼佼者。


    兩人不敢多多打擾,便早早退去,好讓天池好好修養,早日迴歸學習當中。兩人退出後,天池與若雁聊了起來。問到了天池的身世,則天池的迴答就像他知道的一樣,什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是被老鶴翁在天池中撿來,小雪瑩的父親冷劍濤告訴了老鶴翁自己姓仇,其他也是一概不知。


    問到了若雁,則若雁說:“她記得不多,完全忘記了父親是一個怎麽樣的人,隻記得五歲的時候,母親帶著她逃命,那時被人追殺,母親的血染紅了地上的雪,那種紅白分明讓她無法忘記。後來被路過的女俠“花仙子”所救,可母親身中數刀,失血過多已經活不成了。便將我托付給師父,就帶我來了崆峒山,我的父親不姓公孫,我跟的是母親的姓。”


    說完對天池黯然一笑,看似不在乎的一笑,可天池看得出來,那是偽裝出來的。內心再龐大的人,也是有軟肋的。隻是往往不會再不相幹的人跟前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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