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魔功第八重?”


    四劍同出,亦在同時被卷入了獨孤無敵的掌勢裏。


    三尺青鋒瞬間被肉掌截斷,道人青鬆被斷劍上的如浪勁道帶飛出。


    而另一截斷劍已經深深釘入了山石之中,不見蹤影。


    “青鬆,來!”


    青鬆已經在十丈之外,聞聲便棄劍,同時震開雲落地,雙掌立前,帶著兩股截然不同內力。


    獨孤無敵亦雙掌交於腹前,氣機更是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狂風大作,兩道身影再次交織。


    青鬆知道自己取勝之機已無,接下去必然是兇多吉少。


    可武當百年的盛名,又怎能毀於他手?


    “滅絕第八重又如何?你且來!”


    青鬆以掌為劍,霹靂掌勁不絕,卻又是兩儀劍之招法!


    腳踏九宮八卦,拳掌還抱歸山勢,鎖喉槍勢,開山刀勢,八卦棍勢,搶攻不絕!


    武當六訣之精妙盡在於此,青鬆不再顧忌退路,隻求玉石俱焚。


    獨孤無敵一退再退,一時居然無了還手之力。


    二人拳腳來往之重力,幾乎要把觀日峰立地劈開!


    “老雜毛倒是條漢子,可惜這也不是本座的底線!”


    一聲長喝,氣勁爆棚,衣衫盡裂。


    獨孤無敵的麵色已經變的鐵青,仿佛寒毒入體。


    須發皆張,猙獰若惡鬼!


    上身卻變得血紅,皮膚下凸起的血管經脈,仿佛流動著的滾熱的岩漿。


    “滅絕魔功第九重!”


    這是恐怖如斯?


    又或是大驚失色?


    此時二詞都不足以形容青鬆道長的心情。


    名為青鬆可謂是一點也不輕鬆。


    誰能想到,連武林第一的人燕衝天,都錯誤的估計了獨孤無敵的真實實力?


    若是說先前還有幾分功敗垂成的自我安慰,現在就是徹底心灰意冷。


    好比你明明看的是《三國演義》,正看完“劉先主遺詔托孤兒,諸葛亮安居平五路”這一章。


    抬手翻過頁去,劇情卻變成了《卷三十三·蜀書·後主傳》,試問心態炸裂不炸裂?


    怒吼響震山崗,幾乎蓋過了二人最後一次罡氣化勁的全力撞擊之聲。


    青鬆帶著無盡的不甘與憤慨被應聲擊飛而出。


    ……


    山腳下,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著結果。


    獨孤鳳正與公孫弘爭論不休時,山路上方卻已經有一人緩緩走下山來。


    公孫弘定睛一看,下來的居然隻有青鬆一人,瞬間如遭雷擊。


    “師父……難道師父輸了?”


    公孫弘也曾有那麽一瞬間想過這種可能,但真正要麵對時,卻又完全不能接受。


    他心中那神一般的獨孤無敵,就這麽輸了?


    “青鬆,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千麵佛麵色冷靜的抓住了公孫弘,示意他不要妄動。


    青鬆頭也不迴的走到了兩個小道士身前:


    “鐵石,木石,我們走!”


    兩個小道士本以為是師父贏了,正喜形於色。


    可見師父說話語氣充滿了不甘和無奈,心裏猛然打了個響。


    也不敢再多言,兩人乖乖跟在青鬆身後準備離開。


    突然一個霹靂似也的聲音傳來,迴蕩在觀日峰上下


    “青鬆!我再給你兩年時間,若武當依舊無人能勝我,屆時我親自上山滅門!”


    那聲音方才落下,青鬆“哇”的一口淤血吐在了腳下的石階上。


    “師父!”鐵石,木石兩個小道士急忙扶住了青鬆。


    身後傳來了無敵門弟子歡欣雀躍的歡唿聲與喝彩。


    “惟天為大,如日方中!


    惟天為大,如日方中!”


    青鬆知道兩年時間無非是個幌子,獨孤無敵所忌憚者,依舊是武當燕衝天!


    可年事已高的燕衝天又還有多少時日?


    就在青鬆心灰意冷的準備返迴武當時,傅玉書的苦肉計也換湯不換藥的被搬上了台麵……


    苗疆十八峒——


    “幹嘛一個人在這發呆?”夏子桀輕聲移步到了傅香君身後。


    傅香君頭也不迴的答道:


    “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你又整日忙著練功,閑得無聊咯!”


    見她眉間憂慮之色,反而別有一番風情,夏子桀不由撩起傅香君的發絲,放在鼻前輕聞。


    “你心裏又在想壞事!”


    傅香君瞧見了夏子桀的輕浮舉動,臉頰略浮現幾分桃紅,卻是立即側身躲開了。


    夏子桀聽她這麽一說,反而正了正神色道:


    “可做壞事,總是比做好事來的好處多,不是麽?”


    傅香君皺起眉來搖頭道:“你胡說,好人有好報啊!做壞事又怎麽會有好處!”


    夏子桀心中苦笑:“真不知道碧落賦這種地方,怎麽養出了這麽個寶兒!”


    心中雖可笑,可嘴上卻繼續辯道:


    “昨天有個苗族老爺子,就給我講了這麽個故事——


    說是有個神仙沒了香火,隻能去荒郊廟裏偷供奉,卻遇見了廟裏被供奉的邪神。


    神仙心中不平,對方明明是邪神,為什麽供奉比他這個正神還多?


    邪神聽了正神的抱怨,便解釋說:正神隻做好事,常為護佑,凡人習以為常,反而不放在心上。


    而邪神常常四處作惡,隻要供奉多了就收斂幾分,反而便顯得比正神靈驗,自然香火不絕。


    你看這個故事不是恰恰說明,不僅好人沒好報,神仙也不靈嗎?”


    “你這個人就是這般滿嘴歪理,不然我也不會被你騙到這來,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傅香君聽了夏子桀的故事,初有些默然,卻又不肯這麽輕易就被夏子桀掰彎三觀,隨後立即反駁。


    夏子桀朗聲大笑道:“那我讓你去做件好事,如何?”


    “你不是說好人沒好報麽,幹嘛又要讓我做好事……”


    “隻因我自己不是好人,才會和你這樣說,可我還是希望這世界好人能多一點。”


    “那你說說,是什麽好事?”


    傅香君先前那愁容立即消散,忽然眸光清亮,滿是期待。


    “我要讓你去救一個人……”


    安排走了傅香君之後,夏子桀才讓薩高帶來了被綁縛的孟都。


    “你個混蛋,對我老師做了什麽,讓他變成了行屍走肉。你混入十八峒究竟有什麽目的?”


    孟都還在拚命掙紮著,心中更是對自己輕易相信了傅香君而感到後悔。


    “別像個蟲子一樣亂扭了,你想變成他這樣麽?”


    夏子桀抬腳踹倒了薩高,薩高卻立即匍匐在他腳下待命,簡直比一條狗還要聽話。


    “你有種就殺了我!”要他堂堂苗疆少主當一條狗,孟都隻覺得還不如死了。


    “如果你不怕死,我不會佩服你的骨氣,隻會嘲笑你的愚蠢,你最好老實點!”


    夏子桀信口胡謅,對於大魔頭這個角色正式入戲。


    “我這個人,交朋友的時候,會尊重他們的規矩與性格,甚至容忍他們。


    但樹立敵人的時候,可謂無所不用其極!你不怕死,不代表其他人不怕死!”


    夏子桀眼中不時浮現著魔蠶翼上那詭異的瞳孔花紋,孟都見了果然閉上嘴,立時不再括燥。


    抬手震蕩氣勁,輕易便將孟都攝在手中,另一手順勢抓住薩高,對二人探入真氣。


    且在同時運轉起天蠶魔功心法!


    魔功中認為蠶在繭中,似眠似覺,非生非死,便是處於陰陽變換之間。


    陰陽者,天地之道也,即是自然本質規律——


    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故而魔功最後要求逆氣衝三陰絕脈,便是進入這個生死之間,動靜之極,冥冥乎乎的狀態。


    而那纏絲般的內氣所來,便要主練手太陰肺經、手少陰心經和手厥陰心包經這三條經脈。


    屆時所發纏絲狀內氣,非金非鐵,依五行之氣演生克之理攝練,可縱橫揮擊,以施於人……


    興許是童男的原因,孟都體內的魔功真氣,居然完全不比薩高少。


    兩股陰冷的寒流不斷入體,隱隱開始勾動起夏子桀體內的玄陰煞氣。


    “有意思,這些同屬陰寒邪功的練氣之法,果然都有相同之處。”


    在夏子桀所學玄陰經中,殺伐之道便是摧心掌,或是升級版的摧枯掌。


    而另一種便是玄陰煞氣,一直屬於防禦性質的護體真氣。


    當年的陰夫人將其練至大成,也衍生出了玄陰指這種操控煞氣攻伐的法門,但終究粗淺。


    夏子桀相信,既然玄陰煞氣可以操控用來攻伐,就絕不止隻有玄陰指這麽簡單。


    上次的葵花寶典,也隻是給了玄陰煞氣一種速成之法,但同時也限製了玄陰煞氣的上限。


    他將葵花寶典和玄陰煞氣相輔融合,同時練成。


    葵花大成之時,玄陰煞氣也就此停在了第十二層,再難寸進,始終不能達到完美的第十三層。


    如今這天蠶魔功的真氣再次牽動玄陰煞氣,讓夏子桀看到了玄陰大成的希望!


    隨著孟都和薩高的真氣被吸盡,行走周天,逐漸匯入丹田,與夏子桀練出來的那一絲魔功真氣漸漸融為一體。


    徹底融合後,果然沒有絲毫異種內力隱患。


    夏子桀這才放了心,在笑傲位麵時,異種內力可是把他折騰的生不如死。


    甚至一度發誓,以後絕不再用吸星大法,吸人功力。


    當然,沒有人可以逃過真香定律。


    確定無誤後,夏子桀便引導此氣,沒有絲毫猶豫不決,直接氣逆衝,三陰絕脈現!


    一般來說,三陰絕脈一旦同時出現,三十天內必死。


    但在天蠶神功中,此乃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跡象,隻待結繭再破繭,便是神功大成。


    但魔功又有所不同,神功隻有一次結繭,魔功卻有多次破繭而出,故而有再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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