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了鎮口,袁紫霞也沒有再跟上來了。夏子桀鬆了口氣,抬頭遠遠的卻能看見另一個陰魂不散的人。


    夏子桀沒有加快步伐,他總喜歡挑戰別人的耐心,雖然明知道對老五是沒用的。


    “這是最後一次讓你利用。”夏子桀翻著白眼。


    原來方龍香並不知道老龍主早就落網了,他萬萬沒想到花夜來會對夏子桀說出了老龍主的藏身處。他本以為可以控製住夏子桀,再得到孔雀翎的圖紙,老龍主複辟有望,從前的舊青龍會縱然縮水,可也不用再受製於朝廷。


    可惜所謂孔雀翎的圖紙根本不存在,隻是一個誘餌,雖然最後釣的都是小魚,也幸好勝在數量多,方龍香,公孫靜和他的分舵,衛天鷹,以及那三個青龍會龍套。


    這就是青龍會最擅長的借刀殺人,可以說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青龍會的人,每個人都有可能在有意與無意之間為青龍會辦事,卻毫不知情,那些自以為可以和青龍會互相利用的,最後都被吃的骨頭渣子不剩,那些自以為與青龍會抗衡的,最後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罷了,這就是青龍會可怕的原因。


    “我付了報酬,你自己沒有拿而已。”老五盯著夏子桀背後。


    “這個報酬又太貴重了,我很怕自己會接受!”夏子桀有些無奈。


    “我以為你是天上人,總會比平常人看的開。”


    “我不是天上人,我記得我說過我來自天外。”


    “從前都是你給我講故事,我覺得特別有意思,所以今天我也想給你講個故事。”


    “你說吧!我聽著。”夏子桀知道後麵來人了,卻沒有迴頭。


    “從前有隻蜉蝣,它出生時認識了一隻蟬,他們成了如同親人一般的朋友,它們聊天一直聊到了晚上,蟬對蜉蝣說明天見。蜉蝣很疑惑,一天過去了還有第二天嗎?”老五看著夏子桀的表情,想要看出點什麽,夏子桀卻讓他失望了,老五繼續說了下去。


    “第二天蜉蝣就死了,蟬很傷心,有隻鳥安慰它,它們又成了朋友,一直到夏天結束,秋天快來了,鳥對蟬說明年再見,就去了南方。蟬心裏也很疑惑,夏秋過去,難道還有冬春嗎?第二年鳥迴來,發現蟬早就死了。樹告訴鳥,蟬死的時候都還記得曾經有兩個很好的朋友!”老五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我記得你說過,一個壽命幾十年的人,會喜歡上一隻蝴蝶,會駐足一朵花前,卻不會把一生幾十年都留在喜歡蝴蝶和花上。但其實人隻需要留下很短的時間,對於花和蝴蝶來說,卻是陪伴一生!”老五笑了,他終於在夏子桀臉上看見他想看見的了。


    “不愧是青龍會老大,說話都這麽有說服力。”夏子桀也搖頭笑著。


    “你隻是需要一個留下的借口罷了,我替你把借口想好了。”


    “說的我好像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似的。”


    “難道不是麽?”


    夏子桀翻了個白眼,迴身看見了早已在身後立了多時的袁紫霞。挑了挑手,袁紫霞破涕為笑小跑了過來,抓住了夏子桀的手。


    “我終究會繼續走下去,但在我有生之年,我都會記住你這朵小花,我曾經也為你駐足過。”


    夏子桀對袁紫霞說完後,又看向了老五:“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這隻蜉蝣,我決定陪你迴去看看那個便宜皇帝老爹。隻是我絕對不會就此被束縛。”


    “我從沒限製過你的自由,就像蜉蝣留不住蟬,蟬等不到鳥一樣。”


    “唉,好了,別那麽傷感了。陪我喝酒去吧!人生在世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時光流逝,夢終究會醒。


    ……


    夏朝九州,陽州郊外。


    “少爺,那路中間好像睡了一個人。”


    車中探出一個頭來,聞聲朝前方看了看,伸手狠狠的打了一下那仆從道:“哪來的人?我沒看見就是沒人,給我直接碾過去。”


    車隊繼續前進,夏子桀徐徐睜開眼,坐起身來。見離他數十丈有車隊駛來,夏子桀朝那車隊招了招手,準備站起身來,卻發現那車隊為首的馬車居然加快了速度,朝他撞來。


    “我靠!這麽莽,就不怕我是碰瓷的麽?”夏子桀屈指一彈,一粒順手撿來的石子破空而去。接著傳來一聲嘶鳴,為首馬車的馬猛然跪在了地上,車上那人差點從車裏摔出來。


    “媽的,你是個什麽東西?敢傷我的馬,還敢衝撞於我?”那車中跌出了一個小胖子,三角翻白的眼,一臉的橫肉。


    夏子桀也翻上一副白眼,故意撅上嘴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沒看見我睡在路中間?直接就敢撞過來?”


    旁邊的仆從手裏拿著鞭子,直接朝夏子桀臉上打去,嘴裏還喊道:“陽州武盟的車隊你也敢攔,還不快滾!”夏子桀側身一讓,躲過了那鞭子。


    心裏冷笑道:“武盟?一聽就是大路貨,還不如青龍會和天地會聽著順耳。這麽一路車隊,有官道大路不走,偏偏走這鄉間的小路?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睡的太久,身體有些酸痛,一時半會怕是走不動了,你們還是繞路吧。”夏子桀本已經站起來了,這下子又躺了下去。


    車隊中走出來一勁裝中年男子,攔住了那正要發作的胖子,低聲道:“江湖上頗有能人異士,還是不要妄動。”


    “能人?連我們陽州武盟都沒聽說過,能是什麽厲害人物,再說有你在,怕什麽!”那胖子跳上車,擠開了馬夫。


    夏子桀本就隻是擊中了馬的穴道,並沒有傷它,此時馬早就站了起來。那胖子猛然一甩韁繩,狠狠的抽打在馬背上。那馬一受驚,直接朝夏子桀奔來。


    直到那馬已經奔到了夏子桀身前,夏子桀才翻身躍起,跳到了胖子身邊,一手奪過韁繩,猛然一拉停住了馬,又將繩一繞,纏在了那胖子的頸上拉緊。


    後方那中年人縱身躍到了車頂,大喝“放開”。一手作爪,朝夏子桀後腦抓去。夏子桀鬆開了韁繩,迴身一掌。雙方力道上一交手,夏子桀順勢飛身退去,落在了馬車旁。


    ”內力挺強啊!”夏子桀甩了甩手。


    中年人正要趁機解開那韁繩,一道寒光閃過。那胖子的血濺了他一手。那中年人嚇的一愣神,下一秒那劍鋒已經貼著他的下顎骨劃過,中年人也橫屍當場。


    方才不過瞬息之間,又有那寬大的車身遮擋,後麵的人並不知道車前發生了什麽。


    後麵的人也還算反應及時,都抽出刀來朝前跑去,還沒有看清車前那兩人是死是活。夏子桀這邊已經飛身跳進了包圍圈中。


    “諸法元元歸一,雲觀萬流朝海!”


    劍影縱橫,鋒成混圓,眾人不得近身。寒光忽似流星墜地,又似驚鴻起陸。不過三息,遍地都是死屍。他們死前也隻看見了夏子桀橫劍立為守勢,接著便要害中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玄機劍法已經補全,單從招式來說,已經是不破之招。當然,“不破之招”也是相對而言的。畢竟有唯快不破,也有一力降十會。一旦遇上比他更快,或者內力更強數倍的高手,再完美的招式都是土雞瓦狗,夏子桀明白除了招式,速度和力量依舊是根本。


    剛才那中年人內力還隱隱勝過他幾分,可惜對方實戰經驗與他相比實在太差。而且剛才那種兇險時刻,他還把注意力都放在那胖子身上。若是自己,見胖子已死就應該立即穩定心神,用上十二分的心力迴身應敵。


    夏子桀走到後方幾輛車旁,劈開了封條和鎖,打開了箱子,裏麵居然全是金元。


    “這錢怕是來的不幹淨,若是堂堂正正的押鏢,怎麽會走小路呢。”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麽,迴頭跑到那中年人身上一頓亂搜,什麽也沒有。“果然,殺怪掉秘籍這種事,隻能發生在遊戲裏。”夏子桀搖頭歎息道。


    其實能把什麽武功秘籍隨身攜帶的,一般是主人自己都還沒有練到高深境界,能隨時拿出來,閑暇時研習。這種情況本來就可遇不可求,隻能說夏子桀的主角光環質量明顯差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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